女尊：随俗而已，非渣 第61章 御园惊 旧债显

女官的话音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灵堂里瞬间掀起波澜。

张昭捏着香的手指猛地收紧，香灰簌簌落在素色长衫上，烫出细碎的白痕。江妤琴晕倒了？是因为引魂香的药效发作，还是……安诗妤提前动了别的手脚？

安诗妤的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她死死盯着张昭，眼神里带着审视与怀疑，仿佛在确认这场“晕倒”是不是他和江妤琴演的双簧。片刻后，她转身就走，墨色锦袍扫过门槛，带起一阵冷风：“去御花园。”

林妙可立刻跟上，路过张昭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没有探究，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像早已看透了这场闹剧。

张昭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竹林里，才猛地回过神，将手里的香插进香炉。香灰断裂的瞬间，他忽然有种预感——江妤琴的晕倒，绝不是意外。

“侧夫大人，要不要去看看？”刘女官颤声问，脸色比他还白。陛下在这个时候晕倒，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张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乱绪：“去。”他必须去，不仅因为他是“侧夫”，更因为他想知道，江妤琴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御花园的九曲桥边已经围满了人，女官和侍卫们脸色凝重，连大气都不敢出。江妤琴躺在临时铺就的软榻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平日里那双藏着四百年光阴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竟显出几分脆弱。

“怎么样？”安诗妤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她站在软榻边，目光扫过为江妤琴诊脉的太医。

太医跪在地上，额角冒汗：“回七皇女，陛下……陛下脉象紊乱，气海翻涌，像是……像是强行催动灵力所致。”

“强行催动灵力？”安诗妤皱眉，“她好端端的，催动灵力做什么？”

张昭站在人群外，听得心头一紧。江妤琴是天人境强者，灵力早已收发自如，怎么会突然“强行催动灵力”？除非……是为了压制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江妤琴的手腕上，那里隐约能看到一道浅淡的红痕，像被什么东西勒过。再往上，她的衣领微敞，露出颈间一点异样的青黑，像极了中毒的征兆。

难道是引魂香？可他明明还没来得及点燃……

就在这时，江妤琴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她的眼神有些涣散，看了看周围的人，最后落在安诗妤身上，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阿妤……你来了。”

这声“阿妤”喊得亲昵，却让安诗妤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从小到大，江妤琴只有在想打感情牌时，才会这样叫她。

“陛下感觉如何？”安诗妤的语气冷硬，听不出丝毫关切。

江妤琴轻轻咳了两声，女官连忙递上温水。她喝了一口，才缓过劲来，目光转向张昭，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张昭，你也来了。”

张昭躬身行礼：“臣参见陛下。”

“刚才……是在祭拜陈公子？”江妤琴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是。”

“他的锦盒……你看到了吗？”

张昭心里咯噔一下。她果然是在等他打开锦盒！他刚想回话，就被安诗妤打断：“陛下还是先顾着自己的身体吧，陈公子的旧事，不急在这一时。”

江妤琴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只是看着张昭，眼神执着：“看到了吗？”

张昭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臣……还没来得及看。”

江妤琴的眼神暗了暗，轻轻叹了口气：“那里面……是他当年给阿禾画的像。他说，等孩子生下来，就拿着画像去江南，告诉孩子‘这是你娘亲，她比荷花还好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安诗妤。

张昭更是震惊地看着江妤琴。她竟然主动提起了陈公子和阿禾的孩子？这和她之前讳莫如深的态度截然不同。

安诗妤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死死盯着江妤琴：“你什么意思？陈公子和那个护卫……有孩子？”

江妤琴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湖面，眼神悠远得像在看四百年前的烟雨：“那孩子没活下来。三个月生辰那天，陈公子阳气耗尽去了，孩子也跟着没了气息。阿禾抱着死婴，在静心苑的荷花池边坐了三天三夜，然后就疯了。”

她顿了顿，转过头，目光落在林妙可身上，眼神锐利得像刀：“你说，一个疯了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林妙可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剑柄的手指节泛白，却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吭。

张昭的心跳得更快了。江妤琴这话，分明是说给林妙可听的！难道林妙可的身份，她早就知道了？

“陛下到底想说什么！”安诗妤的耐心耗尽，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今天晕倒，又提起这些旧事，到底想做什么？”

江妤琴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嘲讽：“我想做什么？阿妤，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亲的死因吗？不是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安氏满门吗？”

安诗妤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终于肯说了？”

“是时候说了。”江妤琴缓缓坐起身，女官连忙扶着她。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张昭身上，“张昭，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断骨散的解药吗？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安诗妤的心头血能解此毒吗？”

张昭屏住了呼吸。

“因为断骨散，本就是安氏一族的独门毒药。”江妤琴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惊雷般的力量，“而配制解药的心头血，必须是安氏血脉中，蕴含着‘护灵’之力的人——就像你母亲，像你，也像……当年灭了安氏满门的那个叛徒。”

“你胡说！”安诗妤厉声反驳，脸色惨白，“我母亲是被魔修所杀！当年是你说的，是化神期魔修！”

“是魔修动手没错。”江妤琴的眼神沉了下去，“可那个魔修，是你母亲的亲妹妹，你的姨母——安若薇。她为了修炼禁术，需要至亲的‘护灵’心头血，才勾结外敌，灭了自己满门。”

安诗妤踉跄着后退一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不……不可能……我母亲说过，姨母早就死了……”

“她没死。”江妤琴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痛，“她用安氏满门的血修炼成了魔修，这些年一直躲在暗处。你查到的那些干尸，不是什么邪功所致，是她修炼禁术留下的痕迹。”

张昭彻底呆住了。安氏灭门的真相竟然是这样？江妤琴不是凶手，反而是知情者？那她为什么一直不告诉安诗妤？

“你为什么不早说！”安诗妤红着眼眶，声音哽咽，“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因为你母亲求我。”江妤琴闭上眼，声音低沉，“她临死前抓住我的手，说‘阿妤还小，不能让她活在仇恨里，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有个成了魔修的姨母’。她让我答应，等你有足够的力量对抗安若薇时，再告诉你真相。”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安诗妤身上，带着深深的无奈：“这些年，我故意让你查那些‘线索’，故意让你觉得我是凶手，就是想让你变强。可我没想到，你会走火入魔，甚至用断骨散来控制张昭，想用他来对付我。”

安诗妤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母亲的嘱托，姨母的背叛，江妤琴的隐瞒……所有的真相像潮水一样涌来，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林妙可突然动了。她猛地拔剑，剑尖直指江妤琴，动作快如闪电：“你说谎！安氏灭门分明是你纵容的！你怕安氏的‘护灵’之力威胁到你的皇位！”

“林妙可！”张昭惊呼出声。他终于明白，林妙可根本不是安诗妤的亲信，她是安若薇的人！

江妤琴却异常平静，甚至还轻轻拍了拍女官的手，示意她不必惊慌：“阿禾的徒弟，果然和她一样冲动。”

林妙可的脸色骤变：“你知道我是谁？”

“阿禾疯了之后，是我派人暗中照看她。”江妤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怅然，“她临终前收了你师父为徒，将陈公子和她的故事，还有安若薇的事都告诉了她。你师父又把这些传给了你，让你伺机报仇，对吗？”

林妙可握着剑的手在发抖，显然被说中了心事。

“可你师父没告诉你，”江妤琴继续道，“阿禾到死都在说，‘别怪陛下，她是好人’。她比谁都清楚，我对陈公子的感情，从来不是占有。”

张昭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四百年的执念，四百年的隐瞒，四百年的误解……原来所有人都活在自己的执念里，谁也没能逃脱。

“够了！”安诗妤猛地吼道，她看向林妙可，眼神冰冷，“你是安若薇的人？”

林妙可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一声，剑尖转向安诗妤：“你和你母亲一样愚蠢，都被江妤琴骗了！今日，我就替安若薇大人清理门户！”

她说着便刺了过去，剑风凌厉，带着浓浓的杀意。

安诗妤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立刻拔剑格挡。两柄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火花四溅。

“保护陛下！”侍卫们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围攻林妙可。

一时间，御花园里乱成一团。刀剑声，呵斥声，惊叫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张昭下意识地躲到软榻后面，看着眼前的混乱，忽然觉得很荒谬。他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只想安安稳稳摆烂；想起被抓进大景皇宫时，只想混吃等死；想起吞下断骨散时，只想拿到解药逃跑……可现在，他却成了这场百年恩怨的见证者，甚至可能是牺牲品。

“小心！”江妤琴忽然喊道。

张昭抬头，就见林妙可被侍卫缠住，竟反手将一枚毒针射向安诗妤！而安诗妤正被另一个侍卫绊住，根本来不及躲闪！

千钧一发之际，张昭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挡在安诗妤面前。（解释一下，因为人家解药还在人家安诗妤手上，现在那么多评论，我基本上每条都看了不过啊，目前不友好的选择无视了(／_＼)大怨种）

毒针没入他的肩膀，一阵剧痛传来，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头。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安诗妤的惊呼声，听到江妤琴的命令声，还听到自己心里的吐槽：“操……还是没摆成烂……”

再次醒来时，张昭发现自己躺在静心苑的床上。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隐隐还有些发麻，却不那么痛了。

窗外的荷花池里，荷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极了陈公子日记里写的“碎银铺池”。

“你醒了。”

江妤琴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她坐在椅子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却比在御花园时好了很多。她手里拿着那本深蓝色的日记，正翻到最后一页。

张昭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安诗妤去追杀林妙可了。”江妤琴合上书，看着他，“她说，欠你的，以后会还。”

张昭眨了眨眼。还？怎么还？用断骨散的解药吗？

“断骨散的解药，我已经让人配好了。”江妤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安诗妤的心头血虽然能解，但毕竟伤身体。我用了别的法子，虽然慢些，却能去根。”

她递过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气味难闻得让张昭皱紧了眉头。

“喝了吧。”江妤琴的语气难得温和，“喝了，你就自由了。”

张昭愣住了。自由？她真的会放他走？

“你不用再模仿陈公子了，也不用再卷进这些事里。”江妤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释然，“陈公子说得对，江南的荷花，确实该让想看的人去看。”

张昭接过药碗，犹豫了一下，还是仰头喝了下去。药汁苦涩难当，却让他觉得一阵轻松，仿佛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那本日记……”他哑声问，“能给我吗？”

江妤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想要？”

张昭点点头。他想知道陈公子最后到底想说什么，想知道那个荷花印记背后的故事。

江妤琴将日记递给她：“送你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张昭接过日记，指尖拂过那朵金线绣的荷花，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对了，”江妤琴站起身，走到窗边，“安若薇已经被引出来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安诗妤吧。这皇宫，也该清净些了。”

她转过身，看着张昭，眼神里带着一丝祝福：“等你伤好了，就去江南吧。那里的荷花，比宫里的好看。”

张昭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活了四百年的女皇，其实也只是个想留住光阴的普通人。

他翻开日记的最后一页，看着那个小小的荷花印记，忽然明白了陈公子写下的“妤琴知我心，我知妤琴意，唯叹缘浅”是什么意思。

有些爱，不是占有，是成全。

就像江妤琴成全了陈公子和阿禾，成全了安诗妤的复仇，也成全了他这个只想看荷花的陌生人。

窗外的荷花池里，一朵荷花悄然绽放，粉嫩的花瓣迎着阳光，像在诉说一个刚刚开始的故事。

张昭合上日记，笑了。

或许，他不用逃跑了。

因为有些地方，值得留下来看看。

比如，江南的荷花。

比如，这皇宫里，刚刚开始的平静。

（大晋的顶层架构是皇帝、国师、文相三权并立，但国师之位早空了，毕竟皇室安稳了这么久，干脆就把这个“最强武力”的位子撤了。现任女帝（武瑶汐她妈），说穿了就是“衰落期的强主”：有脑子，知道借文相的力制衡文相，但架不住实力差距太大——皇室百年原地踏步，士族那边早把势力铺到了外面，根本压不住。

再说文相这边，别把她当普通丞相看。大晋开国时靠了太多世家，后来封了一堆诸侯，就说燕王吧，正统诸侯王，却天天往文相府凑，不是傻，是看清了局势：现在皇权弱得很，跟着最强的利益集团走才是明路。张家能坐上文相，不是张家单家多牛，是它被推成了这个庞大士族集团的“明面话事人”。

还有个关键细节：大晋不是没实力收复失地，国内能凑出战斗力极强的大军，但调不动。一边是世家私兵，一边是中央军——中央军常年没仗打，还得守边疆防蛮族，早被蛀得半残，这百年下来，整个朝堂就是“不死不活”的僵局。

至于三公主去边疆，哪是历练？分明是皇权的无奈。现在连“指定下一任皇帝”的话语权都没了，必须先推一个有实打实战功的人出来，才能堵住士族的嘴，名正言顺地立继承人，她去打仗，本质是为皇权挣“合法继承”的资本。

最后说主角那所谓的“无能”，得先记着这是女尊世界，他还是个庶子，等于天生叠满了负面buff。但你看实际的能耐：能管张家的商行，说明在族里人眼里，经营本事是被认可的；钱方面更不用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前面炼丹药、买武器的钱都从（张昭）手里拿，那些钱够修仙者日常用——在这个灵气匮乏的地方，一个庶子能拿出这级别的资源，家底厚得很。跟百年停滞、连继承人都要靠战功“挣资格”的皇室比，这实力差距早就摆得明明白白了。

最后再说说你们觉得“女帝没脑子”的点——她当然不傻。既然手里没实打实的兵权能用，就转头玩起了平衡术：故意搅和张家和其他士族的关系，让矛盾越来越深；又把各路诸侯的势力和燕王掺在一起，互相牵制。就连对张昭，她打一开始也没安好心，是奔着“利用”去的。

最初她的算盘打得很精：挑唆张昭跟人争，等着张昭输——一个帮外人对付自家族的人，输了之后族里人肯定气疯，说不定直接就把张昭杀了。可她没料到，张昭输了居然没被杀，反而还保住了权，这第一步就歪了。后面她没停手，接着用别的法子制造摩擦，想借着坐收渔利。

但女帝的麻烦在于，她没算到张、陈、沈三家早就偷偷绑上了一条船。张家握着全国大半的官营经济，把私商、水运、交通全攥在手里；沈家更狠，几乎垄断了所有矿产，私兵养得比谁都多；陈家能跟这两家平起平坐，实力自然也是顶尖的——不然你想，张府的宴会陈家能来，还能跟张家站在一个台面，这本身就说明陈家的分量有多沉。

这三家凑在一起，其实有点像春秋战国时的晋国：表面还是晋国当霸主，内里早被韩赵魏三家掏空了。现在大晋还没到那种分崩离析的地步，无非是皇室手里还有些让他们顾忌的手段，但这些手段基本都是“不动产”——真要动，不管是皇室还是三家，都得伤筋动骨，谁也不敢先捅破这层纸。）

（再重申一遍，本书是，在脑子方面肯定是属于不是弱智文，哪怕是一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角色，实际上背后的手段那都基本是层出不穷，因为这都是现实呀，现实中谁跟你拼那么多命？那基本都是有各种手段，要么打赢，要么打输，打输了还直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