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随俗而已，非渣 第173章 性有两面 帝斥洗脑

听竹轩的午后，蝉鸣透过竹帘缝隙钻进来，带着点懒洋洋的热意。阿福正蹲在廊下，笨手笨脚地给新栽的兰草浇水，水洒得满地都是，洇湿了他的粗布衣摆，留下深色的印子。

楚羽端着杯清茶，从屋里，走出来，步子轻缓，锦缎的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落在石板上几乎，没声。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他浅碧色的棉袍上投下斑驳的光点，衬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他走到阿福身边，垂着眼看了会儿，声音软乎乎的，像浸了蜜：“阿福，水洒多了，兰草根要烂的。兰草这东西娇贵，水多了涝，水少了旱，得拿捏好分寸。”

阿福慌忙停了手，手背在衣裳上蹭了蹭，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对、对不住公子，小的笨手笨脚的……小的没养过这些精细玩意儿，就怕伺候不好。”他手里还紧紧攥着水壶，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楚羽把茶杯放在石桌上，杯沿和石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哒”声。他拿起帕子，递给阿福：“擦擦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阿福沾着泥点的袖口上，指尖轻轻点了点那里，轻声道：“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些时日了，还不识字？平日里账册什么的，都是怎么记的？”

阿福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里，声音像蚊子哼：“小的……小的爹娘走得早，没读过书。平日里记东西，都是拿小石子在地上画道道，或者找识字的兄弟帮衬着。公子您的账册，小的都是仔细听您说，然后尽量记在心里的。”他说着，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和自卑。

“那我教你识字吧。”楚羽的声音更软了，带着点诱哄的意味，就像大人哄着不懂事的孩童。他微微俯身，靠近阿福，浅瞳里映着阿福慌乱的神情。

阿福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像受惊的小鹿，眼白都多了几分：“不、不行！公子，小的……小的脑子笨，学不会的！您教小的，不是白费功夫嘛。”他心里直打鼓，公子怎么突然要教他识字？这要是学了，往后公子说什么做什么，他岂不是更清楚，更难“糊弄”过去？而且，他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楚羽也不着急，直起身，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他思路更清晰。他慢悠悠道：“学不会也没事，慢慢来。认字这种事，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他话锋一转，忽然问，“阿福，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这问题来得猝不及防，像一道惊雷在阿福耳边炸响。阿福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像被点燃的灯笼。他支支吾吾，眼神躲闪，不敢看楚羽的眼睛：“公、公子怎么问这个……这、这多不好意思。”他的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裳的边角，显得十分局促。

楚羽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嘴角弯了弯，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没到达眼底，仿佛隔着一层什么。他继续追问，声音依旧温和，像春日的微风：“问了就说说嘛。有没有？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阿福被他看得更慌了，心里七上八下的。这问题没什么不能说的，要是再支支吾吾，反倒显得有鬼，惹公子疑心。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有、有……”

“那你知道怎么和她相处吗？”楚羽紧接着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又像是真的在为阿福操心。

阿福垮了脸，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低下头，声音里满是沮丧：“不知道……小的见了她，话都说不利索，心跳得跟打鼓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就知道傻看着。”他想起自己每次见到心仪姑娘时的窘迫样子，就觉得十分挫败。

楚羽笑了，这次是真的带了点暖意，像是被阿福的憨厚逗乐了。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阿福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过去，带着奇异的安抚力。他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一字一句道：“阿福，你听我说，任何一种性格都有两面性，喜恶同因的。”

他顿了顿，看着阿福懵懂的眼神，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于是缓缓道：“你喜欢姑娘细心体贴，觉得她能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那你就要接受她可能敏感多疑，因为心思细腻的人，往往更容易察觉到细微的变化，也更容易多想；喜欢她生命力旺盛，觉得和她在一起永远充满活力，就得受着她情绪波动大，毕竟精力充沛的人，情感也更容易外露和起伏；她天真烂漫，像张白纸一样干净，或许就带着幼稚无知，因为没经历过太多世事，想法难免简单；她干净纯粹，眼里只有简单的美好，大抵也阅历尚浅，看事情不够周全……”

楚羽耐心地把那段关于性格两面性的内容，一句一句、仔仔细细地讲给阿福听。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阿福耳中，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斟酌，带着一种温和又不容置疑的力量。阳光透过竹叶，在他侧脸投下晃动的光斑，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真的在倾囊相授一个无比重要的人生道理。

“就像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楚羽最后总结道，语气里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她肯定也有好的一面，能让你心动，也有让你觉得……没那么好的一面。和人相处，得懂这个理儿，才能处得长久。不能只看喜欢的那一面，却接受不了另一面，那样是处不下去的。”

阿福听得有些发愣，脑子里晕乎乎的，只觉得公子的话好有道理，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道理。那些话像一团团丝线，在他脑子里缠绕，理不清头绪。他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眼神里满是茫然：“公、公子说得是……小的记下了。”

楚羽看着阿福那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光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又补充道：“还有啊，你喜欢她面面俱到，把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那就要接受她身经百战，因为只有经历得多了，才能有这样的能力；喜欢她乐观积极，总能在困境中找到希望，就要接受对方可能无法感同身受你痛苦消颓的源头，毕竟她习惯了看到好的一面；喜欢她冷静稳重，遇到事情不慌不乱，就要接受她没有高昂的情绪与你共鸣，因为沉稳的人，情绪往往不那么外露……”

他继续说着，将那段话里剩余的内容也一一阐述。每说一句，都观察着阿福的反应。阿福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微张，显然是被这些话给震撼到了，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认知大门。

“你喜欢一个人热情大方，和谁都能聊得来，就要接受她有很多朋友，你不是她的唯一；爱一个人善良，愿意对身边的人好，就要接受她的怯懦，因为善良的人，往往更怕伤害到别人；爱一个人智慧，能看透很多事情，就要接受她的冷漠，因为看得太透，有时就难以投入过多的情感……”

楚羽的声音始终保持着那种温和的语调，像是在讲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故事。阳光渐渐西斜，竹影在地上拉得更长，听竹轩里安静得只剩下他的声音和偶尔的蝉鸣。

“爱一个人深情，心里眼里都是你，就要接受她的寂寞和偏执，因为用情至深，往往会显得有些固执；爱一个人宽容，能包容你的很多缺点，就要体谅她心中空无一物，因为她把空间都用来容纳你了；还有责任感，责任感强的人，必然伴随着优柔寡断，这不是优点也不是缺点，而是特点，因为他们要考虑的太多，难免会犹豫……”

等楚羽把那段话全部说完，阿福已经完全沉浸在其中了。他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块帕子，却忘了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回过神来，喃喃道：“公子……公子说的，小的好像有点明白了……原来，人都是这样的……”

楚羽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能明白就好。以后和你喜欢的姑娘相处，多想想这些，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福用力地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对楚羽的敬佩和感激：“多谢公子教导！小的记住了！”

楚羽看着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清茶。茶水的清苦在口中散开，他的眼神却深邃了起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这事传到武瑶汐耳朵里时，已是傍晚。太极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殿内一片昏黄。秦霜垂手站在殿中，把楚羽教阿福识字，又跟阿福讲“性格两面性”的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包括楚羽是如何引导阿福，又是如何将那段关于性格两面性的话完整表述的。

武瑶汐正批着奏折，朱笔在她修长的指间灵活转动。闻言，朱笔顿在纸上，墨点晕开一小片，在明黄的奏折上显得格外刺眼。她抬眼，眸子里没什么温度，只淡淡道：“他倒挺‘好心’。”那语气里，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秦霜垂首，声音恭敬：“楚羽是这么跟阿福说的……”她又把那段关于性格两面性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力求精准传达。

武瑶汐听完，把笔往笔架上一扔，发出“当啷”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殿内显得有些突兀。她站起身，走到殿门口，望着沉沉夜色，夜色像一块巨大的墨色绸缎，将整个皇宫笼罩其中。她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寒意：“好一个阴阳两面性！”

秦霜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低声问道：“陛下？”

“什么性格两面性，”武瑶汐转过身，缓缓走回殿内，眼底冷光乍现，像淬了冰的刀子，“他那是在给阿福洗脑！教阿福什么？教他看谁都得瞧两面，好的坏的都接着？无非是想告诉阿福，人可以是他的人，也能是我的人，左右摇摆都有‘道理’！”

她语气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朱唇轻启，每一个字都带着火气：“让阿福别听他的！什么细心体贴对应敏感多疑，在朕这儿，忠心就是忠心，异心就是异心，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两面性’？忠心的人，朕自然会护着；有异心的，朕也绝不会姑息！”

秦霜连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告诉阿福，别被楚羽的话绕进去了。让他记着，谁对他好，谁是真心为他，谁又是在耍花样，心里得有杆秤。”

“嗯。”武瑶汐应了声，重新坐回案前，拿起另一本奏折，指尖却微微蜷起，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楚羽这步棋，走得真是……够“高明”。用这种看似无害的道理，悄悄在阿福心里埋下根刺，离间他和自己的关系。他就像个躲在暗处的猎手，用温和的表象做诱饵，等着猎物一步步走进他设下的陷阱。

高手过招，真是半点都不拖泥带水，连攻心都用得这么“雅致”。武瑶汐想到这里，心里的火气更盛，却又带着一丝对楚羽这种“手段”的警惕。

她冷笑一声，眼底的寒意更甚，仿佛要将眼前的奏折都冻住。楚羽，你想玩，朕就陪你玩到底。倒要看看，最后是谁能笑到最后。

而此时的听竹轩，楚羽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渐渐被黑暗吞噬的竹林。阿福按照他的“教导”，正坐在角落里，捧着一本刚被楚羽启蒙的识字书，认真地看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楚羽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浅瞳在夜色中，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这场围绕着“性格两面性”展开的无声较量，接下来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