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随俗而已，非渣 第161章 北境风，剑光寒

楚羽出发去蛮族地界的那天，景都刚放晴。他没穿官袍，只着了件月白的粗布长衫，腰间束着根素色布带，看上去和寻常行商没两样。安诗妤派来的两个小吏早候在城门口，一个叫阿青，一个叫阿绿，都是在北境长大的，会说蛮族话。

“楚先生，东西都备好了。”阿青递过来个包袱，里面是干粮、伤药和几件换洗衣物，“咱们走官道去北境，再从边境的‘望北城’入蛮族地界，大概要走半个月。”

楚羽点点头，接过包袱背在肩上：“走吧。”

三人刚走出城，就见影卫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为首的影卫统领低声道：“楚先生，陛下说您不带护卫不行，让属下带十人跟着，远远候着，绝不露面，若真遇危险，再出手。”

楚羽知道安诗妤是担心他，没再推辞，只道：“别靠太近，免得引人注意。”

影卫统领应了声，带着人隐进了路边的树林里。

一路往北，景致渐渐变了。江南的青瓦白墙换成了黄土矮房，路边的杨柳变成了耐旱的沙棘，风里也多了些尘土的气息。走到第七天，他们遇上了一队玄甲军的巡逻兵。

“是楚先生？”领头的女将勒住马，见是楚羽，有些惊讶，“您怎么往北边去？”

楚羽认得她，是玄甲军的偏将赵兰，之前在景都见过几面。他笑了笑：“去北境办点事。”

赵兰眉头皱了皱：“蛮族那边刚闹了事，不安全。先生要是不着急，不如等风头过了再去？”

“事急，等不得。”楚羽摇摇头，“多谢赵将军关心，我们会小心的。”

赵兰见他坚持，也不好多劝，只道：“那属下派五个士兵送先生到望北城吧，路上能照应着。”

楚羽没拒绝——玄甲军的士兵熟悉路况，有他们跟着确实稳妥些。

到望北城时已是傍晚。城墙是用青黑色的石头砌的，比景都的城墙矮些，却更厚实，城头上的士兵握着刀，目光警惕地望着北方的草原。守城的将领是个满脸风霜的老妇，见楚羽来了，连忙迎上来：“楚先生，陛下早有旨意，让属下给您备好住处了。”

楚羽谢过她，跟着往城里走。望北城里很热闹，街上多是穿铠甲的士兵和挑着担子的商贩，空气里飘着马粪和烈酒的味道。住处在城中心的一间小院，不大，却干净，院里种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

“先生早点歇息，明早属下派人送您出城门。”守城将领安顿好他们，便退了出去。

夜里，楚羽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天上的月亮。阿青和阿绿已经睡了，影卫们在院外守着，四周静得只听见风吹槐树叶子的沙沙声。他指尖在腰间轻轻一摸，一道极淡的白光闪过，一柄纯白色的长剑凭空出现在手里——正是流光剑。

剑身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流动的月华，剑身很薄，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锋利。楚羽握着剑柄轻轻一挥，没带起半点风声，院角的一块青石却悄无声息地裂成了两半。

他收回剑，指尖摩挲着剑身。这剑是用极北之地的“冰髓铁”炼的，一剑斩三座山绝非虚言。只是平日里他刻意收敛气息，只显露出金丹期的修为——在武道修士眼里，这便是大宗师的水准，足够应对寻常凶险，又不会因“境界太过诡异”引人深究。

这次去蛮族，怕是藏不住这“大宗师”的底子了。

第二天一早，楚羽带着阿青和阿绿出了望北城。城外是无边无际的草原，青草没到膝盖，风一吹，像绿色的波浪。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远远看见一群牧民在放羊，阿青立刻用蛮族话喊了句：“我们是大景来的，要见白狼部的首领！”

牧民们警惕地围了上来，手里握着弯刀，打量着楚羽三人：“大景人？去见首领做什么？”

“有事相商。”楚羽上前一步，语气平静，“黑石部抢了我们的互市，我们知道不是白狼部干的，想来问问清楚。”

人们愣了愣，随即脸色沉了下来：“黑石部那群杂碎！昨天还来我们部里挑衅，说要抢我们的草场！”

看来楚羽猜得没错——黑石部果然是想挑拨。他笑了笑：“我们想和白狼部联手，教训教训黑石部。”

对方犹豫了片刻，道：“跟我来吧，首领在帐篷里。”

跟着人往草原深处走了半个时辰，远远看见一片白色的帐篷，像落在绿草地上的云朵——那就是白狼部的营地。帐篷前站着不少，，都握着兵器，眼神警惕。

“首领，大景人来了。”对着里喊了句。

帐篷里走出个中年女子，穿件兽皮长袍，腰间挂着柄铜刀，脸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眼神锐利得像鹰。她上下打量着楚羽：“你是大景的官？”

“算是吧。”楚羽点头，“我叫楚羽，是来和首领谈互市的事。”

首领冷哼一声：“黑石部抢了你们的东西，你们不去找黑石部，来找我们白狼部做什么？”

“因为我们知道不是你们干的。”楚羽语气坦诚，“黑石部一向和你们不和，这次抢东西，怕是想让我们以为是白狼部干的，好借我们的手灭了你们。”

首领眼神动了动：“你倒不傻。可我们凭什么信你？”

“凭互市对我们都有利。”楚羽道，“你们需要布帛和盐，我们需要马匹。若是互市黄了，对谁都没好处。”他顿了顿，又道，“而且，黑石部抢了我们的东西，也抢了你们的脸面——他们在你们的地盘附近动手，不就是没把白狼部放在眼里？”

首领沉默了。她知道楚羽说得对。黑石部这些年仗着人多，一直想吞并白狼部的草场，这次抢互市的东西，说不定真有借刀杀人的心思。

“好。”半晌，首领才开口，“我信你一次。但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

“绝不会。”楚羽打断她，“我们可以定下约定——我们帮你们打黑石部，你们帮我们追回被抢的东西，之后互市照旧，而且我们给白狼部的布帛，每匹再少收半成的价钱。”

首领眼睛亮了亮——半成价钱看着不多，可一年下来也能省不少银子。她立刻道：“成交！黑石部的营地在西边的黑石山，他们大概有三百人，比我们多五十。”

“足够了。”楚羽点头，“今晚我们就动手。你们从正面攻，我们从侧面绕过去，前后夹击。”

首领没想到他这么果断，愣了愣才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夜里的草原格外安静，只有虫鸣声和风吹草动的声音。楚羽带着阿青和阿绿，跟着白狼部的牧民往黑石山走。影卫们远远地跟着，像融入夜色的影子。

快到黑石部营地时，楚羽让阿青和阿绿留在原地，自己则提了流光剑，悄无声息地绕到侧面。黑石部的帐篷里还亮着灯，隐约能听见喝酒划拳的声音，看来他们根本没防备。

楚羽深吸一口气，身形一闪，像道白色的闪电冲进了营地。他没拔刀，只用剑鞘轻轻一点，两个守在帐篷外的黑石部牧民就软倒在地，没发出半点声音。

“动手！”

随着白狼部首领的一声喊，正面的牧民们举着弯刀冲了进来。黑石部的人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楚羽在营地中穿梭，剑光闪过，黑石部的兵器纷纷断成两截，却没伤到人——他只想教训教训他们，不想结下太深的仇。

可就在这时，一个黑石部的壮汉举着巨斧朝楚羽劈来，斧风凌厉，带着股凶悍的气息。楚羽眼神一冷，流光剑终于出鞘，一道纯白的剑光闪过，巨斧瞬间断成两截，壮汉手里只剩下个斧柄，愣在原地。

楚羽没理他，转身看向黑石部的首领——一个满脸横肉的女子，正举着刀朝白狼部首领砍去。他手腕一翻，流光剑带着破空声飞了出去，正好打在女子的刀上，把刀震得脱手而出。

“停！”楚羽喝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股威严。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楚羽。黑石部的人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兵器和巨斧，眼神里满是恐惧——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快的剑，这分明是大宗师的手段！

“黑石部首领，”楚羽走到女子面前，语气冰冷，“抢了我们的东西，还想挑拨离间，该当何罪？”

女子脸色发白，却还嘴硬：“我们……我们只是……”

“把抢的东西交出来，再向白狼部道歉，这事就算了。”楚羽打断她，“否则，我不保证这把剑会不会不小心伤到谁。”

女子看着他手里的流光剑，又看了看周围倒下的族人，终于咬了咬牙：“好！我们交！我们道歉！”

很快，黑石部的人把抢来的布帛和盐都搬了出来，堆在地上。黑石部首领不情不愿地向白狼部首领道了歉。

楚羽让阿青和阿绿清点东西，自己则走到一旁，看着草原上的月亮。白狼部首领走过来，递给他一碗酒：“楚先生，多谢你。没想到大景竟有你这样的大宗师。”

楚羽接过酒，没喝，只道：“举手之劳。互市的事，还请首领多费心。”

“放心。”首领笑了笑，“以后黑石部再敢捣乱，我第一个不饶他们！”

回去的路上，阿青忍不住道：“楚先生，您刚才的剑好厉害！那就是大宗师的实力吗？”

楚羽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经此一事，蛮族怕是没人敢再小看大景了。

回到望北城时已是第三天清晨。守城将领见他们平安回来，还带回了被抢的东西，又惊又喜：“楚先生真是厉害！属下这就派人把消息传回景都！”

楚羽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惦记安诗妤——不知道她收到消息会不会担心。

可他没料到，等待他的不是安诗妤的回信，而是大晋的动静。

第四天中午，望北城的斥候匆匆来报：“楚先生！不好了！大晋的武安君张曦派了五千骑兵，正在攻打北境的‘雁门关’！”

楚羽心里咯噔一下。张曦怎么会突然动手？按说大晋向来以“守北境”为职，极少主动南侵，难道是……蛮族之事惊动了她？

“雁门关的守将是谁？”楚羽急问。

“是王将军，她手下只有一千士兵！”斥候道，“恐怕撑不了多久！”

楚羽立刻道：“快！备马！我要去雁门关！”

“先生不可！”守城将领连忙拦住他，“雁门关离这还有一天的路程，而且大晋的骑兵很厉害，武安君更是……”

“没时间了！”楚羽打断她，翻身上了一匹马，“告诉赵兰将军，让她立刻带玄甲军去支援！我先去雁门关稳住局面！”

说完，他拍了拍马屁股，朝着雁门关的方向疾驰而去。影卫们立刻跟了上来，紧紧地护在他身边。

路上，楚羽一直在想——张曦此次南侵，未必是真想吞并雁门关。大晋北境与草原部族接壤，兵力本就分散，她派五千骑兵突袭，更可能是试探：试探大景的北境防务，试探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宗师”。

快到雁门关时，远远就能听见厮杀声。楚羽催马加鞭，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了关下。只见雁门关的城墙上插满了大晋的旗帜，王将军正带着士兵在城门口浴血奋战，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伤。

“王将军！我来了！”楚羽大喊一声，从马背上跃起，流光剑出鞘，一道纯白的剑光闪过，几个大晋骑兵瞬间被斩落马下。

王将军又惊又喜：“楚先生！您怎么来了？”

“别废话！守住城门！”楚羽道，身形一闪，冲进了大晋的骑兵阵中。流光剑在他手里像活过来一样，剑光所过之处，骑兵纷纷落马，没人能挡得住他一剑——在武道修士眼里，这是顶尖大宗师的威压，足以震慑寻常士兵。

大晋的骑兵们慌了——他们随武安君征战多年，见过不少高手，却从没见过这么快的剑！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银甲的女将骑马走了出来，看着楚羽冷笑道：“哪来的野路子？敢管大晋的事？”

楚羽认得她——是张曦手下的先锋将，据说有半步大宗师的修为。

“大晋无故侵我边境，还敢说‘管事’？”楚羽语气冰冷。

“雁门关本就该是大晋的地界！”女将冷哼一声，举着长枪朝楚羽刺来，枪风凌厉，带着股金戈铁马的气息。

楚羽眼神一凝，流光剑轻轻一挑，就把长枪挑开，随即手腕一翻，剑光朝着女将的咽喉刺去。女将连忙后仰，险险躲过，却被剑光划破了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你！”女将又惊又怒，举着长枪再次攻来。

楚羽没再跟她纠缠，身形一闪，像道白色的闪电朝着雁门关内冲去。他要先夺回城门，再等赵兰的玄甲军赶来。

可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女声从后方传来：“住手！”

楚羽回头，见一名身披赤红披风的女将勒马立在阵前，银甲映着夕阳，眉眼锐利如刀——正是武安君张曦。

张曦的目光落在楚羽身上，带着审视，却毫无熟悉感，只皱着眉道：“你是谁？大景的大宗师？怎么从没听过名号？”

她身后的亲兵低声道：“将军，这小子刚才伤了李先锋，剑法邪门得很！”

张曦没理亲兵，只盯着楚羽：“大景与大晋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若识相，就带着人退回去，今日之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楚羽握紧流光剑，语气平静：“雁门关是大景的地界，要退，也是你们退。”

张曦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桀骜：“口气倒不小。既然你非要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她翻身下马，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重刀，刀身黝黑，一看便知分量惊人。她迈步朝楚羽走来，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这是武道宗师将内息运转到极致的征兆。

楚羽心里一凛——张曦的修为，竟已到了大宗师巅峰，比他预想的还要强。

“小心了！”张曦低喝一声，重刀带着破空之声朝楚羽劈来，刀风裹挟着沙石，几乎要将人撕裂。

楚羽不敢怠慢，将金丹期灵力凝于剑身，流光剑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白光，迎着重刀斩了上去。

“当！”

两柄兵器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气浪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地上的石子都被震得飞起。张曦身形一晃，竟被震得后退了半步，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这内息……倒是古怪。”

在她看来，楚羽的招式是武道路数，可内息的精纯程度，却远超寻常大宗师，倒像某种没见过的“炼体法门”。

楚羽没解释，再次攻了上去。流光剑快如闪电，张曦的重刀沉猛如山，两人在城门口斗在一处，剑光与刀光交织，竟一时难分胜负。

城墙上的士兵们都看呆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打斗，一个是大晋威名赫赫的武安君，一个是大景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先生，两人的实力竟不相上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赵兰带着玄甲军赶来了！

张曦眼角余光瞥见玄甲军的旗帜，脸色微变。她此次带的是轻骑，本就为试探而来，如今玄甲军赶到，再打下去讨不到好处。

她虚晃一刀逼退楚羽，翻身上马，看着楚羽冷声道：“小子，你有种！下次再遇上，我定要讨教个明白！”

说罢，她调转马头，喝令道：“撤！”

大晋的骑兵们立刻收拢阵型，跟着张曦撤走了。

楚羽看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气，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刚才与张曦硬拼了数十招，他的手臂也有些发麻。

“楚先生！您没事吧？”王将军连忙跑过来扶住他。

楚羽摇摇头，笑了笑：“没事。守住雁门关就好。”

赵兰带着玄甲军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楚羽站在城门口，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挺拔，手里的纯白长剑在夕阳下泛着光，城墙上的大晋旗帜已经被拔掉，取而代之的是大景的龙旗。

“楚先生……”赵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敬佩，“您竟能与武安君打成平手？属下真是大开眼界。”

楚羽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经此一战，他“大景大宗师”的名号算是彻底传开了。但他不后悔——为了大景，为了安诗妤，这一切都值得。

几天后，楚羽回到了景都。安诗妤亲自在宫门口等他，看到他平安回来，眼睛瞬间红了：“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让陛下担心了。”楚羽躬身行礼。

“回来就好。”安诗妤拉着他的手，往宫里走，“林尚书她们都在御书房等着呢，要给你庆功。”

御书房里，林晚晴和其他几位大臣早已等候多时。见楚羽进来，他们都站起身，眼神里满是敬佩——雁门关的事已经传回景都，他们都知道楚羽以一人之力拦住了张曦的骑兵，还与这位大晋战神斗了个旗鼓相当。

“楚先生，您真是大景的功臣啊！”林晚晴感慨道，“以前只知您懂政务，没想到武功也这么厉害。”

楚羽笑了笑：“都是臣分内之事。”

安诗妤看着他从容的样子，忽然道：“先生，朕决定了，封你为‘镇北侯’，食邑五千户，掌管北境军务。”

这次，没人反对。林晚晴和其他大臣都躬身道：“陛下英明！有楚先生镇守北境，大晋再不敢轻易来犯了！”

楚羽看着安诗妤眼底的信任，又看了看大臣们敬佩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些温暖。他知道，自己终于不用再只藏在典籍署里，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出来，为这大景山河撑起一片天。

“臣，谢陛下隆恩。”楚羽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