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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随俗而已,非渣 第12章 丝竹韵,咫尺距

作者:半龛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10 13:09:18

入春后,文相府的海棠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踩上去软绵绵的。张昭的日程表上,又多了项新内容——学乐器。

沈阳说:“男子通乐,方能修身养性。”于是从宫里请了位乐师,专教张昭抚琴。那乐师是个中年男子,眉目清秀,手指修长,据说曾是太女的伴读,后来因体弱退居二线,琴技却冠绝京华。他穿着件月白长衫,领口绣着银丝暗纹,虽坐着不动,却自带一股温润的书卷气,连抬手拂过琴弦的动作,都像幅精心勾勒的画。

“小公子,这是‘焦尾’,是文相传下来的古琴。”乐师将一张琴放在案上,琴身是暗褐色的,琴弦泛着莹光,“抚琴前需净手焚香,心要静,气要匀。”

张昭依言净了手,看着那七根纤细的琴弦,突然觉得比学规矩难多了。规矩再繁琐,照着做总能像样;可这琴弦,稍微用力就断,轻了又发不出声,像个娇贵的大小姐。他今日穿了件浅碧色的短褂,领口缀着颗珍珠,阳光落在他颈间,那点白润的光泽衬得皮肤愈发剔透,连乐师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孩子生得实在好,单是静静站着,就像画中走出来的人。

“先学调弦。”乐师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宫、商、角、徵、羽’,五音相生,调准了,琴音才能清越。”

张昭的手指被他握着,在弦上轻轻拨动。琴弦发出“嗡嗡”的声,有点像蚊子叫。他皱了皱眉,想用力些,却被乐师按住:“力在指节,不在掌心,要巧,不能蛮。”他的声音很轻,像春风拂过湖面,“小公子指尖生得好,骨节分明,是适合抚琴的。”

张昭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确实,这双手比同龄孩子的手要好看些,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淡淡的粉色,像上好的暖玉。可好看有什么用?连根琴弦都摁不稳。

一上午下来,张昭的指尖被琴弦勒出了红痕,连最简单的调弦都没学会。乐师倒是有耐心,只是淡淡地说:“明日再练吧,欲速则不达。”他收拾琴具时,鬓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半只眼睛,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看着乐师离开的背影,张昭拿起那把“焦尾”琴,学着刚才的样子拨了下弦,依旧是难听的“嗡嗡”声。他烦躁地把琴推到一边,心里暗骂:“这破琴比高考还难搞!”

当初备战高考时,他好歹知道知识点在哪,刷题总能提分;可这抚琴,连门都摸不着,指尖的力道像失控的野马,怎么都驯服不了。他趴在案上,脸颊贴着微凉的桌面,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那模样委屈又可爱,看得旁边研墨的小丫鬟都忍不住抿嘴笑。

“昭儿,歇会儿吧。”陈砚端着碗杏仁酪走进来,看见他发红的指尖,心疼地皱起眉,“刚学都这样,慢慢来。”陈砚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的长衫,外面罩着件月白背心,领口的盘扣系得一丝不苟,衬得他本就温和的眉眼,更添了几分书卷气。

张昭接过碗,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甜丝丝的杏仁味在舌尖散开,稍微压下了些烦躁。“爹爹,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他含着勺子问,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陈砚坐在他身边,拿起他的手轻轻吹了吹:“哪里笨了?昭儿认字比谁都快,上次沈阳爹爹考你《诗经》,你不都背下来了吗?”他的指尖带着暖意,拂过张昭泛红的指节,“乐声通心,你心里太急,自然弹不好。”(这里并没有说错,张昭只用了半个月学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的男性基础所有礼仪以及知识,如果全部打印成书的话都可以直接成两米高了,但终究不是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会认为自己笨。)

张昭低下头,看着碗里的杏仁酪。他知道陈砚说得对,他是急,急着证明自己不是只会学规矩的废物,急着快点长大,急着能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可越急,越做不好。

下午学笛子时,张昭的耐心几乎耗尽。那竹笛看着简单,吹起来却费劲,要么没声,要么像破锣,气得他差点把笛子扔了。教笛子的是位女乐师,性子爽朗,穿着身青色劲装,腰间佩着把短刀,与教琴的乐师截然不同。她有双很亮的眼睛,像藏着星光,笑起来时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小公子别急,吹笛子要气沉丹田,你这小身板,得多练练气。”

张昭咬着牙练了一下午,脸憋得通红,终于能吹出个像样的音符。女乐师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这就对了!多练几天,保准能吹《折柳》!”她的手掌很大,带着练武人的厚茧,拍得张昭肩膀微微发疼,却奇异地驱散了些沮丧。

傍晚时分,张曦像只小蝴蝶似的冲进院子,手里拿着支刚摘的海棠花:“弟弟,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她穿着身鹅黄色的袄裙,头发梳成两个俏皮的双环髻,发间还别着朵粉色的花,跑起来时裙摆飞扬,像只快乐的小鸟。

张昭正在收拾笛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姐姐。”他的语气很平淡,不像以前那样会笑着迎上去。

张曦没察觉他的冷淡,把海棠花递到他面前:“好看吗?我在花园里摘的,最大的一朵。”她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张昭的脸颊,“你在学笛子吗?吹给我听听好不好?”

“不了,我还要练琴。”张昭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将笛子放进竹盒里,“姐姐去找别人玩吧。”

张曦愣了一下,手里的海棠花差点掉在地上:“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跟我玩了吗?”她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像只被主人冷落的小狗,“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张昭摇摇头,拿起琴谱翻开,“我还有事,姐姐自便。”他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晰,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鼻梁挺翘,嘴唇的颜色像刚摘的樱桃,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可那份疏离感,却像层薄冰,把人挡在外面。

张曦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有点委屈,却又不想走。她把海棠花插在旁边的笔筒里,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张昭旁边,托着下巴看着他:“我不吵你,就坐这儿看你练琴,行吗?”

张昭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拿起“焦尾”琴,试着按乐师教的法子调弦。指尖触到琴弦时,还是有些发疼,可他咬着牙没吭声,一点点调整力道。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专注的脸上,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连那几缕垂在额前的碎发,都染上了温暖的色泽。

张曦托着下巴看着他,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他偶尔舔一下嘴唇的小动作,看着他指尖在琴弦上滑动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弟弟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还是那么好看,可眼神里的东西,她看不懂了。

“弟弟,你看,花要谢了。”张曦指着笔筒里的海棠花,花瓣已经开始发蔫。

张昭头也没抬:“嗯。”

“明天我再给你摘一朵,好不好?”

“……嗯。”

“后天也摘。”

“……”

张昭没再回应,只是专注地拨弄着琴弦。偶尔有那么一瞬间,琴弦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像玉珠落盘,他的眼睛亮了亮,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那瞬间的笑意,像冰雪消融,让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张曦看着他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刚才的委屈好像都不见了。她觉得,弟弟就算不跟她玩,只要能坐在旁边看着他,好像也挺好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陈砚来叫他们吃饭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张昭坐在案前练琴,神情专注;张曦坐在小板凳上,托着下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孺慕。夕阳的余晖落在两人身上,像幅温暖的画。

“该吃饭了。”陈砚笑着说。

张昭放下琴,站起身时,才发现肩膀有点酸。他活动了一下脖子,看向张曦:“姐姐,走吧。”

“嗯!”张曦立刻从板凳上跳起来,像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弟弟,你刚才弹得那下真好听!比乐师弹的还好听!”

张昭的耳朵微微发红,没说话,脚步却轻快了些。

饭桌上,张岚看着张昭指尖的红痕,淡淡问了句:“学琴了?”

“是,阿娘。”张昭答。

“别勉强自己。”张岚夹了块排骨给他,“文相府的公子,不必样样精通。”她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短,透着健康的粉色,握着筷子的样子都带着股利落劲儿。

“我知道了,阿娘。”张昭把排骨塞进嘴里,心里却哼了一声。不精通?等他把琴棋书画全学会了,看谁还敢说他是侧出的废物。

沈阳看着他们母子互动,笑着说:“昭儿有股韧劲,是好事。”他给张曦夹了块鱼,“曦儿明天要不要跟昭儿一起学琴?姐弟俩做个伴。”

张曦连忙摇头:“不要!弹琴太累了,我还是喜欢练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等我练好了剑法,就保护弟弟!”

张昭闻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暖,又有点酸。他抬头看了张曦一眼,正好对上她亮晶晶的目光,那里面没有丝毫杂质,只有纯粹的亲近和保护欲。(保护欲也容易给变成控制欲,但是不是骨科,这只是偶然写。)

他别开视线,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也许,有个这样的姐姐,也不算太坏。

晚上练完最后一遍琴,张昭躺在床上,手指还有些发麻。他想起乐师说的“力在指节”,想起女乐师爽朗的笑声,想起张曦托着下巴看他的样子,心里那点烦躁,不知不觉间消散了。

“难就难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高考那么难都熬过来了,这点事算什么。”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他右臂的红痕上,那处朱砂色的印记,似乎比以前更清晰了些。张昭摸了摸那处皮肤,突然觉得,也许这条路,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难走。

至少,身边还有人陪着。

他翻了个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他坐在海棠树下抚琴,琴声清脆悦耳,张曦在旁边舞剑,陈砚和沈阳站在不远处笑着看他们,连张岚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像一首温柔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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