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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世烬,彼岸诏 第78章 以战赎罪

作者:蓝祺枔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2-10 07:18:39

月苗寨的夜从来没这么沉过。戌时刚过,原本挂在天际的残月忽然被乌云吞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黑,像泼在宣纸上的墨,连寨外瘴气林里 “**蛊草” 的淡紫微光都被压得只剩零星几点。风裹着苍山深处的寒气刮过来,卷过竹楼的吊脚柱,发出 “呜呜” 的响,像极了往年祭祀时巫祝念诵的哀咒,让守在寨门的勇士们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蛊弓。

阿木靠在寨门的青石柱上,指尖反复摩挲着弓身的 “护灵纹”—— 这是他父亲临终前传给她的,木弓上的纹路被几代人握得发亮。他往手心哈了口热气,雾白的气团刚飘起来就被风吹散,腰间的毒瘴囊撞在巫袍下摆,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囊里的瘴气粉是白日里刚晒好的,还带着点阳光的余温,却暖不了此刻他冰凉的指尖。

“队长,你看那边。” 身旁的小勇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阿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瘴气林的尽头忽然亮起几点火星,不是寨里人熟悉的松脂火把光,而是带着铁锈味的火铳火星,一明一暗的,像极了黑夜里觅食的狼眼。

他心里 “咯噔” 一下,立刻吹了声短促的哨音 —— 这是预警信号,哨音刚落,寨墙上的勇士们立刻绷紧了神经,有的举起蛊弓对准林口,有的从怀里掏出陶管,拔开塞子,让里面的 “哨蛊” 顺着墙根爬进瘴气林。哨蛊的 “嘶嘶” 声混在风声里,细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罩向那些逼近的黑影。

火星越来越多,很快连成了一片,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 不是一个两个,是成百上千的人,脚步踏在腐叶堆上,发出 “簌簌” 的响,连地面都跟着微微颤。阿木握紧蛊弓,箭囊里的蛊箭泛着青黑,箭镞上的麻痹蛊毒液在夜色里泛着冷光,他盯着林口的黑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黑风寨的人…… 真的来了。”

没过多久,第一个黑影就从瘴气林里钻了出来,是个穿着短打的汉子,腰间别着短弩,背上挎着砍刀,刀刃上还沾着瘴气林的湿泥。他显然没察觉地上的哨蛊,刚往前走了两步,脚踝忽然一麻,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似的,“扑通” 一声栽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四肢已经僵了 —— 是哨蛊的麻痹毒液起效了。

“有埋伏!” 林子里传来一声喊,紧接着,无数黑影涌了出来,手里的火铳 “砰砰” 响了起来,铅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射向寨墙,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火星,有的还擦过勇士们的巫袍,留下一道焦黑的印子。

寨墙上的勇士们立刻反击,蛊箭 “咻咻” 地射向敌群,箭镞上的 “噬骨蛊” 碰到人的皮肤就往里钻,中箭的人立刻倒在地上哀嚎,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肿胀,疼得在地上打滚。可黑风寨的人太多了,倒下一个,立刻就有两个补上来,他们举着火把,拿着砍刀,像潮水似的往寨门冲,火光映红了他们狰狞的脸,也映红了瘴气林里的腐叶,让整个夜色都染了层血腥的红。

“王爷!敌人攻过来了!” 阿木朝着寨墙上喊,声音里带着急。他知道,此刻能指望的只有乾珘,只有那位懂领兵打仗的王爷,才能带着他们守住这道寨门。

话音刚落,一道玄色身影就出现在寨墙顶端。乾珘穿着阿珠前几日用苗疆麻布做的劲装,布料虽然不如京城的云锦细腻,却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他手里握着一把青铜剑,是大巫祝从巫堂的宝库中取来的,剑身上刻着 “镇邪纹”,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的头发用一根黑布带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眼底的青黑,却挡不住那双桃花眼里的锐利,像淬了冰的刀,扫过下方的敌群。

“阿木,带一队人守住东侧的箭楼,用瘴气粉阻敌,别让他们靠近寨墙。” 乾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顺着风传到每个勇士耳里,“小勇,你带剩下的人守寨门,把‘绊马蛊草’撒在寨门前的坡道上,再把‘毒烟罐’摆在两侧,等敌人靠近就点燃。”

他的指令清晰又具体,没有半分犹豫。阿木和小勇立刻应了声 “是”,转身去安排。乾珘站在寨墙上,目光扫过下方的敌群 —— 黑风寨的人果然联合了其他江湖败类,有的拿着火铳,有的握着长刀,还有的背着弓箭,显然是早有准备。他们的战术很简单,就是用人海战术冲破寨门,抢了九转蛊就走,根本不管会不会伤及寨里的老弱妇孺。

“这群畜生。” 乾珘低声骂了一句,握着剑柄的手更紧了。他想起白日里在竹楼里,纳兰云岫靠在床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霜白的发丝垂在枕上,像极了此刻寨墙上的寒霜。是他把她害成这样,是他引来的这些麻烦,现在,他必须用手里的剑,守住她用命守护的寨子,守住她在乎的每一个人。

下方的敌群又发起了一轮进攻,火铳的铅弹密集地射向寨墙,有的打在青石柱上,留下一个个小坑,有的擦过勇士的胳膊,带出一道血痕。小勇按照乾珘的吩咐,点燃了寨门前的毒烟罐,黑色的毒烟 “腾” 地冒了出来,带着刺鼻的气味,顺着风飘向敌群。靠近的敌人立刻咳嗽起来,有的甚至捂住口鼻往后退,进攻的势头明显缓了下来。

“好样的!” 阿木在东侧的箭楼里喊,手里的蛊箭不断射向试图绕后的敌人。他看着乾珘站在寨墙上的身影,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敬佩 —— 这位王爷不再是之前那个骄纵跋扈的京城贵人了,他现在像个真正的领袖,像个愿意为寨子拼命的勇士。

可黑风寨的人很快就调整了战术。为首的汉子举起一把鬼头刀,大喊着:“别管那毒烟!冲进去!谁先抢到九转蛊,赏一百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后退的敌人立刻红了眼,有的用布捂住口鼻,有的甚至直接闭气,举着刀往寨门冲,踩在绊马蛊草上,哪怕脚被扎得流血,也不肯停下。

“王爷,他们冲过来了!” 小勇的声音带着急,他的胳膊已经中了一箭,鲜血顺着巫袍往下流,却还是咬着牙举起蛊弓。

乾珘深吸一口气,体内因同命蛊而获得的力量开始运转,淡淡的蛊灵之气顺着经脉流遍全身,让他的眼神更加锐利。他握紧青铜剑,对着下方的勇士们喊道:“守住!只要撑过这一轮,他们的力气就会耗尽!”

说着,他忽然纵身跃下寨墙。青铜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唰” 的一声,砍向最前面那个举着鬼头刀的汉子。汉子显然没料到他会直接跳下来,慌忙举刀去挡,可他的刀刚碰到青铜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飞,青铜剑顺势划过他的喉咙,鲜血 “噗” 地喷了出来,溅在乾珘的劲装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

乾珘落地时,脚步稳如磐石。他的剑法不再是京城时那些华丽却不实用的招式,而是变得简洁、凌厉,每一招都冲着敌人的要害去。他的手腕轻轻转动,青铜剑带着蛊灵之气,像一道青色的闪电,划过一个敌人的胸口,又转向另一个敌人的脖颈,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一个拿着火铳的敌人对准了他的后背,刚要扣动扳机,就被一支蛊箭射穿了手腕,火铳 “哐当” 掉在地上。乾珘回头,看见阿木站在箭楼上,对着他点了点头,又举起蛊弓射向另一个敌人。他心里一暖,握紧剑,继续往前冲 ——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是整个月苗寨的族人,是他必须守护的家园。

战斗打得越来越激烈。乾珘的劲装很快就被鲜血染红,有的是敌人的,有的是他自己的 —— 他的胳膊被砍了一刀,伤口不深,却在不断流血,疼得他手臂发麻,可他却像没知觉似的,依旧挥剑砍杀。每一次挥剑,他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纳兰云岫的脸 —— 她靠在床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她伸出手,轻轻拂过他的眉头;她的白发散落在枕上,像凋零的彼岸花。

“云岫,对不起……” 他在心里默念,剑刃又划过一个敌人的喉咙,“我以前太混蛋,总是惹你生气,总是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现在,我会守住你的寨子,守住你的族人,用我的命来赎罪……”

体内的蛊灵之气还在运转,却越来越弱,他能感觉到,同命蛊的力量在快速消耗,每一次使用,都像是在抽走他的生机。可他不在乎,只要能守住寨子,只要能让云岫安心,就算付出再多代价,他也愿意。

大巫祝站在巫堂的门口,看着寨门前的激战,手里的巫杖顶端嵌着的蛊石泛着红光。他能感觉到乾珘体内的蛊力在快速流失,也能看到他像一尊杀神似的,在敌群里砍杀,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决绝。这位曾经带来灾祸的王爷,此刻却成了守护寨子的最坚硬的盾,最锋利的矛。

“是因为赎罪,还是因为爱?” 大巫祝轻声呢喃,眼神复杂。他想起白日里去竹楼时,看到乾珘握着纳兰云岫的手,眼神里的愧疚与温柔,那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或许,这位王爷是真的爱上了圣女,爱上了这个寨子,只是这份爱,来得太晚,太沉重。

寨门前的敌人越来越少,黑风寨的人见久攻不下,反而死伤惨重,渐渐开始后退。乾珘抓住机会,举起青铜剑,大喊着:“追!别让他们跑了!”

勇士们立刻跟在他身后,举着蛊弓和砍刀,追向逃跑的敌人。蛊箭 “咻咻” 地射向敌群,有的射中了敌人的腿,有的射中了敌人的后背,倒下的敌人越来越多,剩下的人再也不敢停留,慌不择路地往瘴气林里跑,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战斗终于结束了。寨门前的坡道上,到处都是敌人的尸体和血迹,毒烟还没散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瘴气粉的刺鼻气味。勇士们有的靠在寨墙上,大口喘着气;有的坐在地上,检查自己的伤口;还有的在清理战场,把敌人的尸体拖到瘴气林里,让里面的蛊虫处理 —— 这是月苗寨的规矩,不浪费任何能滋养蛊草的 “养料”。

乾珘拄着青铜剑,站在寨门前的坡道上,大口喘着气。他的劲装已经被鲜血浸透,贴在身上,又冷又沉。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疼得他几乎站不稳,可他却依旧挺直了腰杆,像一尊不肯倒下的雕像。他看着眼前的战场,看着身边疲惫却兴奋的勇士们,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 有胜利的喜悦,有战斗后的疲惫,更有对纳兰云岫的愧疚与思念。

“王爷,您受伤了!” 小勇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布条,“快让巫医看看,不然伤口会感染的。”

乾珘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我没事,先去看看其他受伤的勇士,把巫医叫来,给他们治伤。”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派人去瘴气林周围巡逻,防止黑风寨的人去而复返。”

小勇应了声 “是”,转身去安排。阿木走到乾珘身边,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眼神里满是敬佩:“王爷,今天多亏了您,不然咱们这寨门,怕是真的守不住了。”

乾珘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所有勇士们一起拼命的结果,是纳兰云岫用命换来的安宁。他抬起头,看向东侧的竹楼方向 —— 那里是纳兰云岫的住处,此刻竹楼里还亮着一盏灯,微弱的光在夜色里,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温暖而坚定。

“我得去看看她。” 乾珘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满是急切。他拄着青铜剑,慢慢转过身,朝着竹楼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胳膊上的伤口就疼一下,可他却走得很稳,像是在走一条必须走完的路。

大巫祝走过来,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王爷,你也该好好休息,你的身体……”

“我没事。” 乾珘打断他,脚步没有停下,“我得让她知道,寨子守住了,她的族人都安全了。”

大巫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乾珘心里的愧疚,不是一场胜利就能弥补的,只有纳兰云岫的原谅,才能让他真正安心。可他也知道,圣女的时间不多了,这份愧疚,或许会成为王爷一辈子的遗憾。

夜色依旧深沉,乌云却渐渐散了些,残月重新露出脸来,洒下清冷的光,照亮了寨门前的血迹,也照亮了乾珘走向竹楼的路。他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像一道坚定的誓言,刻在月苗寨的土地上 —— 他会守住这个寨子,守住这份安宁,直到最后一刻,用自己的命,来偿还对纳兰云岫的亏欠。

竹楼的吊脚柱上,刻着的 “护灵纹” 在月光下泛着淡光,柱脚堆放的蛊草还带着白日里的余温。乾珘走到竹楼下,抬起头,看着二层的竹窗,里面的灯还亮着,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靠在床头。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青铜剑,慢慢走上竹梯。每一步都走得很轻,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也怕打破这份难得的平静。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可他不会退缩,因为他的身后,是纳兰云岫用命守护的家园,是他必须用一生去守护的信仰。

竹楼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乾珘轻轻推开竹门,看见纳兰云岫靠在床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的残月,霜白的发丝垂在枕上,像极了月光下的雪花。他的心脏猛地一紧,快步走过去,单膝跪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 那手依旧冰凉,却比白日里稍微暖了些。

“云岫,” 乾珘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又满是温柔,“敌人被打退了,寨子守住了,你的族人都安全了。”

纳兰云岫的眼神慢慢转过来,落在他的脸上。她的异瞳在月光下泛着淡紫的光,像是在辨认他是谁,又像是在探究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动了动手指,像是要回握他的手,却没力气抬起来,只能任由指尖蹭过他的手背。

乾珘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这场胜利,或许是她能看到的最后一场安宁。他握紧她的手,将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声音哽咽:“云岫,对不起…… 我以前太混蛋,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以后,我会守着这个寨子,守着你的族人,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再也不让你担心。”

窗外的残月渐渐被乌云遮住,竹楼里的灯还亮着,映着两人的身影,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道永远无法分开的羁绊。乾珘知道,他的赎罪之路,才刚刚开始,而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守护这份用生命换来的安宁,去偿还对纳兰云岫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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