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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世烬,彼岸诏 第73章 白发如霜

作者:蓝祺枔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2-10 07:18:39

月苗寨的黎明总裹着化不开的山雾。寅时末刻,东方天际刚染出一丝鱼肚白,雾霭便从苍山深处漫下来,像揉碎的云絮,先漫过寨口的老榕树,再顺着青石板路淌进祭坛所在的高台,最后将那圈燃了整夜的火把笼进朦胧里。松脂火把已烧至半截,火星时不时溅落在墨玉台面上,遇着晨露便 “滋啦” 一声灭了,留下点点焦黑的印记,倒与台面上未散的幽蓝蛊光相映,添了几分诡谲的肃穆。

祭坛中央的三足青铜鼎还泛着余温,鼎沿凝结的露水顺着纹路滑落,滴在铺着彼岸花芯的凹槽里,惊起细微的响动。纳兰云岫靠在鼎身的姿势已维持了近半个时辰,银冠上缠铃的红绸被夜露浸得发潮,九颗银铃虽未作响,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极了她此刻的气息 —— 微弱,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决绝。

大巫祝半蹲在她身侧,巫袍下摆沾了不少墨玉台面上的花芯碎末。他左手握着 “镇魂铃”,铃身刻满的 “锁魂纹” 还残留着淡红微光,右手则按在纳兰云岫的后腰,指尖抵着她巫袍下的 “护心蛊” 囊 —— 那是月苗寨圣女的保命蛊,此刻正隔着布料微微发烫,显然是在拼尽全力护住她将散的生机。

“还魂草汁还没好吗?” 大巫祝的声音压得极低,怕惊扰了似醒非醒的纳兰云岫,也怕惊散了那碗中即将完成契印的暗金血液。他眼角的余光扫过祭坛入口,阿珠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雾里,手里捧着个粗陶药碗,碗沿冒着白汽,还飘着淡淡的草药香 —— 那是用山泉水慢火熬了一个时辰的百年还魂草汁,根茎都是昨夜族老们连夜从圣地崖壁上采来的,带着晨露的清润。

阿珠的脚步轻得像猫,银镯在腕间晃着,却刻意收了力气,只让银饰发出极细的 “叮” 声。她走到大巫祝身边,将药碗递过去时,目光落在纳兰云岫垂落的发丝上,忽然 “嘶” 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惊惶:“大巫祝,圣女的头发……”

大巫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猛地一沉。昨夜纳兰云岫施术时,长发还如墨般垂落,此刻却从发梢开始,泛着一层淡淡的霜白,像被晨雾冻住了似的,连晨光落在上面,都透不出半分暖意。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缕白发,指尖传来的触感干涩得像枯草 —— 这是生命力急速流逝的征兆,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别声张。” 大巫祝把药碗放在墨玉台面上,指尖在碗沿轻轻敲了三下,那是苗疆巫医试药的规矩,确认药温刚好能入口。“等契印完成,再给圣女喂药。现在惊动她,怕是要坏了同命蛊的最后一步。”

阿珠咬着唇,用力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纳兰云岫几眼。她想起昨夜施术前,圣女特意让她把自己的银梳包好,说 “若我走了,就把梳子埋在彼岸花海”,那时她只当圣女是随口一说,此刻看着那霜白的发丝,才明白圣女早已知晓自己的结局。眼泪又涌了上来,阿珠忙低下头,用袖口擦了擦,怕泪珠滴在台面上,污了那碗中的圣血。

就在这时,墨玉台面上的蛊纹忽然亮了起来。原本淡蓝的 “同命纹” 瞬间转为明黄,像被晨光点燃似的,顺着凹槽的边缘游走,最后汇聚在那碗暗金血液周围,形成一个圆形的光罩。碗中的血液也开始冒泡,像是被煮沸了一般,暗金色的血珠顺着碗沿滚下来,滴在彼岸花芯上,竟让那些干枯的花芯重新泛出了淡红的光泽 —— 这是契印即将完成的征兆,月苗寨的巫典里记载过,同命蛊成时,圣物会显灵。

大巫祝的呼吸顿了顿,握紧了手里的镇魂铃。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暗金血液在光罩里翻滚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竟从碗中跃起,化作两道细流,一道如银蛇般窜向乾珘的腕间伤口,另一道则像丝线般飘向纳兰云岫的心口。两道血流在空中交汇时,还发出了细微的 “嗡鸣” 声,像是蛊灵在吟唱古老的咒文。

乾珘的手指忽然动了动。他躺在凹槽里,意识还停留在那片淡金色的河流边,此刻却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腕间的伤口涌进来,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蛊虫在经脉里游走,带着酥麻的痒意,却又异常温暖。这股暖流顺着他的手臂,慢慢流遍全身,最后汇聚在心脏处,让原本停止跳动的心脏猛地一颤,然后开始有力地搏动起来。

“咳……” 纳兰云岫忽然发出一声轻咳,身体微微前倾。大巫祝忙扶住她的肩,却见她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 不是寻常的鲜红,而是带着暗金的颜色,显然是体内蛊血与毒性反噬后的结果。她的头靠在大巫祝的臂弯里,眼皮轻轻颤动,像是要醒过来,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始终睁不开眼。

“契成了……” 大巫祝看着那两道血流彻底融入两人的身体,墨玉台面上的蛊纹也渐渐暗了下去,只剩下淡淡的明黄印记,像是刻在了台面上似的。他松了口气,却又立刻提起心来 —— 同命蛊虽成,纳兰云岫的生机却已所剩无几,那碗还魂草汁必须尽快喂下去。

阿珠连忙拿起药碗,用银匙舀了一勺,递到纳兰云岫的唇边。可她的嘴唇紧紧闭着,药汁刚碰到唇瓣,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阿珠急得眼泪又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圣女,您醒醒啊,喝口药……”

大巫祝皱了皱眉,从袖中摸出一根银针刺在纳兰云岫的人中上。这是月苗寨巫医常用的 “醒神针”,针尖沾过 “引魂草” 的汁液,能暂时唤醒将散的意识。果然,针刺下去后,纳兰云岫的嘴唇动了动,阿珠趁机将药汁喂了进去。

就在这时,乾珘发出一声悠长的吸气声。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憋了很久的气终于吐了出来,眼皮也缓缓睁开了。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祭坛上方的晨雾,雾里掺着晨光,泛着淡淡的金色,让他有些晃眼。他动了动手指,感觉到经脉里的暖流还在游走,之前被 “相思烬” 灼烧的痛感早已消失,甚至比中毒前还要轻松 —— 他知道,毒解了。

“毒…… 解了?” 乾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很久没说话似的。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力气,刚撑起一半,就又跌了回去。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喜悦,他转头看向祭坛另一侧,想找到纳兰云岫,想告诉她自己没事了,想谢谢她。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纳兰云岫身上时,所有的喜悦瞬间凝固了。

纳兰云岫靠在大巫祝的怀里,头微微歪着,长发从肩侧垂落,落在墨玉台面上。那头发不再是往日的乌黑,而是像被霜雪染过似的,从发梢到发根,全是刺目的白色。晨光落在白发上,泛着冷冽的光,衬得她那张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是透明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泛着淡淡的青灰,像极了圣地崖壁上那些常年不见光的冰雕。

“云岫?” 乾珘的声音颤抖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记得昨夜施术前,她的长发还如瀑布般垂落,在火把光里泛着墨色的光泽,怎么才过了一夜,就变成了这样?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手臂却因为用力过猛,撞到了凹槽边缘的彼岸花芯,花芯的碎末沾在他的袖口,带着淡淡的苦味。

“别动!” 大巫祝喝住了他,声音里满是疲惫,“同命蛊刚成,你的魂魄与身体还没完全契合,此刻乱动,怕是会伤了自己,也会牵连圣女。”

可乾珘哪里听得进去。他看着那满头白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想起大巫祝说过的话,同命蛊是逆天禁术,施术者要以心头精血为引,神魂为祭 —— 难道这白发,就是她付出的代价?

“云岫!” 乾珘再次嘶吼出声,这次的声音里满是恐慌,“你醒醒!你看看我!你的头发…… 你的头发怎么了?!”

他挣扎着从凹槽里爬出来,动作太急,膝盖磕在墨玉台面上,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可他却感觉不到疼。他连滚带爬地来到纳兰云岫身边,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白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 他怕,怕这只是一场梦,怕一碰到,她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纳兰云岫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眼皮又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那双异瞳依旧清澈,却像是蒙了一层薄雾,没了往日的清冷锐利,只剩下挥之不去的疲惫。她的目光落在乾珘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移到他的腕间 —— 那里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红色的蛊纹,那是同命蛊的印记。

“‘同命蛊’已成……” 纳兰云岫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你的毒,解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喜悦,没有痛苦,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可就是这平静的语气,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乾珘的心上。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垂落在身侧的手 —— 那手冰凉得像块冰,没有一丝温度,连脉搏都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为什么……” 乾珘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纳兰云岫的手背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同命蛊会让你…… 会让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死了又如何?值得你用自己的命来换吗?”

他想起自己之前的狂妄,想起自己曾质疑她的圣女身份,想起自己因为她不肯跟他回京城而发脾气 ——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宁愿当初没有闯入月苗寨,宁愿自己死在 “相思烬” 的毒火里,也不愿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纳兰云岫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眼神里依旧没有太多情绪,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似乎想回握他的手,却终究没有力气。她的目光越过乾珘的肩膀,望向祭坛外的月苗寨 —— 雾霭已经散去一些,能看到寨子里的竹楼屋顶,还有早起的族人在溪边打水,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

“值得。” 她轻声说,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是月苗寨的客人,护你…… 是圣女的责任。更何况,你的生死,关乎寨子里的安宁。我不能让你死,不能让官兵因为你的死,再来攻打月苗寨。”

她的话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安慰,可听在乾珘耳里,却更让他痛苦。他知道,她从来都是这样,把族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把自己的生死看得比鸿毛还轻。可他想要的,不是她的责任,不是她的牺牲,而是她好好活着,哪怕只是像往常一样,在竹楼里养蛊,在溪边采药,哪怕她永远都不会对自己动心。

“责任…… 又是责任!” 乾珘几乎是在低吼,泪水滴落在墨玉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我不要你用责任来救我!我只要你活着!纳兰云岫,你听见没有?我只要你活着!”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可那冰凉的温度却始终没有变化。他看着她满头的白发,看着她苍白得透明的脸,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力 —— 他是大启的王爷,手握兵权,可在她的生死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

大巫祝在一旁看着,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乾珘的痛苦,也明白纳兰云岫的决绝。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用 “镇魂木” 做的令牌,递到乾珘面前:“王爷,这是月苗寨的‘护魂令’,能暂时稳住圣女的神魂。你先扶圣女回竹楼休息,我去请巫医来看看,或许还有办法……”

乾珘接过令牌,令牌上刻着月苗寨的巫神图案,还残留着淡淡的木香。他抬起头,看向大巫祝,眼神里满是祈求:“大巫祝,你一定要救救她……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大巫祝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纳兰云岫的生机已如风中残烛,就算有护魂令和巫医的草药,也撑不了太久。但他不想让乾珘绝望,更不想让纳兰云岫的牺牲白费。

乾珘小心翼翼地抱起纳兰云岫,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让他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就把她弄碎了。他低头看着她靠在自己怀里的模样,看着她满头的白发,泪水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晨光已经洒满了祭坛,雾霭彻底散去,月苗寨的轮廓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溪边的族人已经开始洗衣,竹楼里飘出了炊烟,一切都那么平静,可这份平静,却是用纳兰云岫的生机换来的。乾珘抱着她,一步步走下祭坛,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乾珘抱着纳兰云岫走过青石板路时,寨子里的族人已经大多醒了。早起的巫医正背着药篓往圣地去,看到乾珘怀里的纳兰云岫,还有她那满头白发,都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震惊和担忧。

“圣女这是…… 怎么了?” 一个年轻的巫医忍不住问道,声音里满是惶恐。在月苗寨族人的心里,纳兰云岫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女,是守护寨子的希望,他们从未见过圣女这般虚弱的模样,更别说满头白发了。

乾珘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他不想让族人看到圣女这副模样,更不想听到他们的议论 ——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会在族人面前崩溃。

阿珠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对族人解释:“圣女为了解王爷的毒,施展了‘同命蛊’,现在只是有些虚弱,巫医会治好她的。” 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可眼底的担忧却藏不住。

族人们听了,都沉默了。他们都知道 “同命蛊” 是月苗寨的禁忌禁术,施术者十死无生。此刻看着圣女的模样,他们哪里还不明白,圣女是用自己的命换了王爷的命。

“都散了吧。” 大巫祝走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威严,“圣女需要休息,大家不要围在这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只要有我在,一定会想办法护住圣女。”

族人们听了,都缓缓散开了,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乾珘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复杂。有担忧,有感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 若不是这位王爷闯入月苗寨,若不是他中了 “相思烬” 的毒,圣女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乾珘抱着纳兰云岫回到她的竹楼时,竹楼里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桌上放着她没来得及收好的蛊草,竹篮里还装着刚采来的彼岸花芯,窗边的架子上摆着十几个蛊罐,里面养着各种各样的蛊虫,此刻都安静地待在罐子里,像是知道主人的遭遇,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轻轻将纳兰云岫放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被子。被子上还残留着她身上的草药香,那是他熟悉的味道,可现在闻起来,却让他心里一阵刺痛。他坐在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目光落在她的白发上,久久没有移开。

阿珠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放在床边的矮凳上:“王爷,您擦把脸吧。您已经一夜没合眼了,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

乾珘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我要守着她。等她醒了,看到我在身边,会安心些。”

阿珠看着他疲惫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她想起之前圣女对她说过的话,圣女说,王爷虽然看起来狂妄,可心里是个好人,只是被身份和执念困住了。现在看来,圣女说得没错,王爷是真的在乎圣女,只是这份在乎,来得太晚,也太沉重了。

“王爷,您还是喝点水吧。” 阿珠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圣女醒来后,还需要您照顾。您要是倒下了,圣女怎么办?”

乾珘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了床边。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纳兰云岫的脸上,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心里。他想起他们初遇时的场景,想起她在寨门为他挡刀的模样,想起她在竹楼里为他敷药的模样 —— 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心痛不已。

就在这时,纳兰云岫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乾珘立刻警觉起来,俯身靠近她,轻声喊道:“云岫?你醒了吗?”

纳兰云岫的眼皮又颤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乾珘连忙把耳朵凑到她的唇边,才听到她微弱的声音:“…… 药……”

乾珘立刻反应过来,她是想喝还魂草汁。他连忙让阿珠去把剩下的药碗拿来,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扶起纳兰云岫,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阿珠端来药碗,乾珘用银匙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唇边,这次她很配合地咽了下去。

一碗药汁很快就喂完了。纳兰云岫靠在乾珘的怀里,呼吸似乎平稳了些,眼皮也慢慢闭上了,像是又睡了过去。乾珘轻轻把她放在床榻上,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云岫,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窗外的晨光已经透过竹窗洒了进来,落在床榻上,为纳兰云岫的白发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乾珘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守着她,像一尊雕塑。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但他不会放弃 —— 为了她,为了这份用生命换来的情谊,他会拼尽全力,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月苗寨的晨风吹过竹楼,带来了溪边的水汽和蛊草的清香。竹楼里很安静,只有纳兰云岫微弱的呼吸声,和乾珘偶尔的叹息声。阳光慢慢移动,从床榻移到地面,再移到墙角,时间一点点过去,可乾珘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只盼着时间能快些过去,盼着巫医能早点找到救她的办法,盼着她能早点醒来,再对自己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责备的话。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灼热,透过竹窗洒在床榻边的地面上,形成一道细长的光影。纳兰云岫依旧沉睡着,眉头却时不时微微蹙起,像是在做什么痛苦的梦。乾珘坐在床边,始终握着她的手,指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脉搏的微弱跳动,每一次跳动,都让他的心跟着悬起来。

大巫祝带着寨里最年长的巫医走了进来。老巫医背着一个比他还高的药篓,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草药,有新鲜的还魂草,有晒干的彼岸花芯,还有一些罕见的 “活魂藤”—— 那是月苗寨用来吊命的圣草,只生长在圣地最深处的崖壁上,采起来极为困难。

“王爷,让我为圣女诊脉。” 老巫医的声音苍老却有力,他走到床边,示意乾珘松开手。乾珘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松开了,却依旧紧盯着老巫医的动作,生怕从他脸上看到不好的表情。

老巫医伸出手指,轻轻按在纳兰云岫的腕脉上,闭上眼睛,眉头紧紧皱着。他的手指在腕脉上轻轻移动,时而轻按,时而轻弹,那是月苗寨巫医特有的诊脉手法,能通过脉搏的跳动,判断出蛊虫的状态和宿主的生机。

过了许久,老巫医才睁开眼睛,脸色凝重地看向大巫祝:“圣女体内的‘护心蛊’已经快撑不住了,同命蛊的契印虽然成了,却在不断吸食圣女的生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活魂藤’熬成汤,再配合‘九转蛊’的蛊液,或许能暂时稳住圣女的生机,为我们争取些时间。”

“九转蛊?” 乾珘立刻问道,“我之前听说,九转蛊是月苗寨的圣物,不是不能轻易动用吗?”

大巫祝叹了口气:“确实,九转蛊是月苗寨的镇寨之宝,历代圣女都只是用它来守护寨子,从未用它来救人。可现在情况紧急,圣女是月苗寨的希望,就算动用九转蛊,也必须保住圣女的性命。”

乾珘的眼睛亮了起来:“只要能救云岫,无论什么办法,我都愿意配合。需要我做什么,你们尽管说。”

老巫医摇了摇头:“王爷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守着圣女。同命蛊的契印已经将你们的命脉连在一起,你的情绪波动会影响到圣女的状态。你若能保持平静,圣女的生机也能稳定些。”

乾珘点了点头,握紧了纳兰云岫的手:“我知道了,我会尽量保持平静。”

大巫祝和老巫医转身离开了竹楼,去准备 “活魂藤” 汤和九转蛊的蛊液。阿珠也跟着走了出去,帮忙打下手。竹楼里又只剩下乾珘和纳兰云岫两个人,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虫鸣声。

乾珘低头看着纳兰云岫的脸,忽然注意到她心口的位置,巫袍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他轻轻掀开巫袍的一角,看到她心口处有一个淡金色的蛊纹,那蛊纹和自己腕间的蛊纹一模一样,都是 “同命纹” 的图案。此刻那蛊纹正微微发光,像是在呼应着自己腕间的蛊纹。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蛊纹,指尖传来一丝温热的触感。就在他的指尖碰到蛊纹的瞬间,纳兰云岫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呼吸也变得更加平稳。乾珘心中一动,难道这同命蛊的契印,还能通过触碰来安抚对方的情绪?

他试着用指尖在蛊纹上轻轻画着圈,果然,纳兰云岫的脸色又好看了些,原本苍白的脸颊上,竟泛出了一丝淡淡的红晕。乾珘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是他们之间命契的力量,是她用生命为他换来的羁绊。

“云岫,你看,我们的命已经连在一起了。” 乾珘轻声说,声音里满是温柔,“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你一定要醒过来。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圣地的彼岸花海,带你去溪边看鱼,带你去寨子里的每一个地方。我再也不逼你跟我回京城了,再也不跟你发脾气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陪在我身边。”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她心口的蛊纹,指尖的温热透过蛊纹传递到她的身体里,也传递到她的灵魂深处。纳兰云岫的嘴角似乎微微扬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又像是在做一个甜蜜的梦。

阳光渐渐西斜,竹楼里的光影也变得柔和起来。乾珘依旧坐在床边,握着纳兰云岫的手,抚摸着她心口的蛊纹,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心意。他知道,救她的路还很长,很艰难,但他不会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会拼尽全力,因为他欠她的,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还不清。

月苗寨的傍晚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和远处族人归家的脚步声。乾珘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默默祈祷着:巫医能快点找到救她的办法,她能快点醒过来,他们能一起看到明天的日出,一起守护着这平静的月苗寨。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纳兰云岫,看着她满头的白发,看着她心口发光的蛊纹,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往后,他的命就是她的命,她的责任就是他的责任。他会代替她守护好月苗寨,守护好她在乎的每一个人,直到她醒过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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