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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世烬,彼岸诏 第52章 酒与谋

作者:蓝祺枔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2-10 07:18:39

戌时过半,纳塔部落的聚居地被篝火照得如同白昼。那堆足以容三人合抱的 “龙血木” 篝火堆,是隆多达特意命人从黑松林深处砍伐而来 —— 此木质地坚硬,燃烧时会渗出朱红色树脂,如血珠滚落,苗疆人视其为 “蛊神赐下的火魂”,唯有重大仪式或贵客到访时才会启用。此刻火焰噼啪作响,火星裹挟着树脂的焦香冲上夜空,与山间的雾气缠绕在一起,化作淡红色的烟霭,将整个部落笼罩在一片迷离又炽热的光晕里。

篝火堆周围,用青石垒起半人高的圆形祭台,台上铺着三张完整的黑豹皮 —— 那是纳塔部去年冬季围猎的战利品,皮毛油亮,爪尖还嵌着未磨平的锋利角质。二十名身着蜡染苗裙的巫女,正手持镶银木杖,绕着祭台跳 “祭火舞”。她们的裙摆是靛蓝色底,绣着银线蛊虫纹,赤足踩在温热的青石上,脚踝上的银铃随着舞步叮当作响,与口中吟诵的苗语祭词交织成古老的韵律:“火魂燃,蛊神看,贵客至,部落安……”

隆多达高踞在祭台东侧的主位上,那是一张用整块楠木雕刻的兽首椅,椅背上凿刻着展翅雄鹰的纹样,鹰喙处镶嵌着一颗鸽卵大的红玛瑙,在火光下泛着妖异的光。他身上的黑熊皮披风,边缘用银线缝缀着七颗虎牙 —— 每颗虎牙都代表一次生死搏杀的胜利,其中最大的一颗来自十年前与雪山黑熊的搏斗,牙尖还留着细微的裂痕。他左手握着一柄镶嵌绿松石的蛇首弯刀,刀鞘斜倚在椅边,右手则高高举起一只牛角杯,杯身刻满了纳塔部的 “鹰蛊图腾”,杯中琥珀色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尊贵的乾珘王爷!” 隆多达的声音如同洪钟,压过了巫女的吟唱与篝火的噼啪声,“您能驾临我纳塔部,是蛊神赐予我们的福气!今日这‘龙血木’之火,为您而燃;这‘重阳酿’,为您而斟!请满饮此杯,愿我们的友谊,如这篝火般炽热,如这青山般长久!”

他身后的鹰卫统领阿古拉,立刻上前一步,为乾珘的银杯续满酒。阿古拉身材魁梧,**着上身,胸前画着与隆多达同款的朱砂战纹,左肩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 —— 那是三年前与白苗部争夺猎场时留下的。他倒酒时动作精准,酒液恰好漫过杯口一寸,却不溢出,显露出常年训练的严谨。

乾珘坐在客位首席,身下是鞣制柔软的羚羊皮垫。他今日换上了一件月白色暗纹锦袍,袍角绣着缠枝莲纹样,腰间束着玉带,带钩是和田玉雕琢的双鱼造型 —— 与他贴身佩戴的双鱼玉佩相呼应。他抬手端起银杯,指尖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与周围苗人粗糙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火光透过酒液,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本就俊朗的面容多了几分深邃。

“隆多达首领客气了。” 乾珘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中原贵族特有的从容气度,“苗疆山水灵秀,民风淳朴,本王此次前来,既能见识这般热闹的祭火仪式,又能与首领共饮佳酿,实在是不虚此行。” 他目光缓缓扫过围坐在篝火旁的各部头人,眼神在白苗部首领岩峰、黑苗部长老木坤脸上稍作停留 —— 这两人一者与月影部世代交好,一者态度摇摆不定,正是他与隆多达需要拉拢或打压的关键人物。

岩峰身着白苗部特有的麻布长衫,腰间系着银腰带,上面挂着七八个小银铃,一动便响。他察觉到乾珘的目光,微微颔首致意,却没有主动开口,只是低头浅啜着碗中的米酒。木坤则穿着黑色短褐,手里握着一根蛇杖,杖头缠着一条通体漆黑的乌梢蛇,他冲乾珘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眼神里带着几分贪婪与算计。

酒过三巡,隆多达抬手示意巫女退下,随即拍了拍手。很快,八位身着彩色苗裙的舞女从人群后走出,她们的裙子是用苗疆特有的 “蜡染” 工艺制成,蓝、红、黄三色交织,裙摆上印着 “蝶蛊纹”—— 传说蝶蛊能引人心神,是苗疆年轻女子表达爱慕的象征。舞女们赤足踩在草地上,脚踝上的银镯与手腕上的银铃随着舞步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们手中捧着竹篮,里面装着新鲜的野花瓣,随着旋转的动作,将花瓣撒向空中,粉色、白色的花瓣落在篝火旁,很快被热气烤得卷曲。

“王爷,” 隆多达哈哈笑着,指了指舞女们,“我们苗疆的女子,不像中原女子那般拘束,她们热情似火,舞姿也带着山野的灵气。您看这‘蝶蛊舞’,每一个动作都藏着祝福之意 —— 您若有看中的姑娘,尽管开口,我纳塔部定当为您备好聘礼,让她随您回中原,为您红袖添香。”

乾珘看着舞女们旋转的身影,目光却没有停留。他手中的银杯轻轻晃动,酒液在杯壁上留下浅浅的酒痕。“首领美意,本王心领。”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舞乐声,“只是本王心中,早已装不下旁人。古人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于本王而言,纳兰圣女便是那‘巫山’,其余女子,纵有再多风情,也难入本王眼中。”

这话一出,篝火旁瞬间安静下来。舞女们的动作也慢了半拍,眼神里带着惊讶与好奇。岩峰手中的酒碗微微一顿,酒液洒出少许,落在麻布长衫上,留下深色的印记。木坤则挑了挑眉,握着蛇杖的手紧了紧,乌梢蛇似乎察觉到主人的情绪,吐了吐信子,缠得更紧了。

隆多达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王爷对圣女的心意,真是天地可鉴。只是…… 圣女毕竟是苗疆的精神支柱,她身负守护蛊神传承、调和各部关系的重任,向来超然物外。王爷这般痴情,怕是要付诸流水啊。” 他刻意加重 “超然物外” 四个字,暗示云岫对乾珘毫无情意。

乾珘放下银杯,杯底与青石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哦?” 他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本王倒不信这个邪。常言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本王真心相待,总有打动圣女的一天。若是途中有顽石阻拦……” 他语气渐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搬开便是。”

木坤立刻附和道:“王爷说得对!凭王爷的身份与诚意,哪有办不成的事?那纳兰云岫不过是个女子,难道还能抵得住王爷的真心?” 他这话看似奉承,实则暗藏挑拨,试图将乾珘的注意力引向 “压制圣女” 上。

岩峰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反驳:“木坤长老此言差矣!圣女是蛊神选中的守护者,并非寻常女子。王爷若真心想与圣女结交,当以尊重为先,而非动辄言‘搬开’,这岂不是对蛊神的不敬?”

“不敬?” 一个粗哑的声音突然响起。纳塔部的巴朗长老摇晃着站起身,他穿着褐色短袍,腰间别着一把镶嵌虎牙的短刀,脸上通红,显然已经喝多了。他指着岩峰,大声嚷嚷道:“岩峰首领,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什么尊重?那纳兰云岫根本就是倚仗圣女身份,打压异己!去年我们纳塔部闹瘟疫,求她赐‘解瘴蛊’,她却非要我们归还‘黑松坡’的药田 —— 那药田本就是我们纳塔部祖先开垦的,凭什么归月影部?”

黑松坡的药田是苗疆最肥沃的土地之一,盛产 “还魂草”“断肠草” 等珍稀草药,向来是各部争夺的焦点。三年前,月影部以 “药田靠近圣坛,需由圣女看管” 为由,将其收归名下,纳塔部一直心怀不满。

岩峰立刻反驳:“巴朗长老,话不能这么说!黑松坡药田靠近灵泉,只有在圣女的照料下,草药才能保持药性。而且去年纳塔部的瘟疫,本就是因为你们过度砍伐山林,惊扰了山神,圣女让你们归还药田,也是为了让你们反省!”

“反省?我看是她偏心!” 巴朗长老涨红了脸,唾沫星子飞溅,“还有上个月的祭品分配,圣坛给月影部的是肥猪、新米,给我们纳塔部的却是发霉的五谷、瘦得没肉的山鸡!这就是所谓的‘共治苗疆’?我看是月影部一家独大,纳兰云岫想当苗疆的女王!”

“你胡说!” 岩峰猛地拍案而起,腰间的银铃叮当作响,“上月祭品是按各部人口分配的,月影部人口多,自然分得更多!而且发霉的五谷是因为运输途中淋雨,圣女已经让人补发了新米,你怎么能颠倒黑白?”

“我颠倒黑白?” 巴朗长老冷笑一声,转向周围的头人,“各位首领评评理!这些年月影部仗着圣女的身份,占了多少好处?猎场、药田、水源…… 哪一样不是优先挑选?再这样下去,我们其他部落还有活路吗?”

木坤立刻附和:“巴朗长老说得对!圣女太过偏袒月影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苗疆是各部共有的,不能让月影部一家说了算!”

白苗部的另一位长老石力也开口道:“话虽如此,但圣女毕竟是蛊神选中的,我们贸然质疑,会不会触怒蛊神?”

“触怒蛊神?” 隆多达终于开口,他看似在劝阻,实则火上浇油,“石力长老放心,蛊神公正无私,若圣女真的行事不公,蛊神自会降下警示。我们今日不过是就事论事,希望能让圣女明白,各部平等,才能让苗疆长治久安。”

一时间,篝火旁分成了两派:支持圣坛的岩峰、石力等人据理力争,指责巴朗、木坤颠倒黑白;支持纳塔部的则附和巴朗,控诉月影部的 “不公”。争吵声、叫骂声此起彼伏,甚至有年轻武士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刀光在火光下闪着寒芒,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乾珘端着银杯,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他指尖摩挲着杯沿,心中冷笑 —— 隆多达这出戏演得真好,先是让巴朗发难,再让木坤附和,最后自己出来 “主持公道”,一步步将矛盾引向纳兰云岫,为日后联手打压圣坛埋下伏笔。而他要的,正是这种混乱 —— 只有水浑了,他才能趁机浑水摸鱼,找到接近云岫、掌控苗疆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突然吹过,篝火的火焰猛地向一侧倾斜,火星被风吹得四散。乾珘下意识地抬眼望去,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落在了寨门西侧的山坡上。

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三道身影。为首者身着一袭白衣,衣料是苗疆特有的 “冰蚕丝” 制成,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裙裾上绣着暗纹 “彼岸花纹”—— 那是月影部圣女特有的纹样,传说彼岸花能通阴阳,是圣女与蛊神沟通的媒介。她的长发用一根银簪束起,簪头是一只展翅的银蝶,随着山风轻轻晃动。她身后站着两名月影卫,身着黑色劲装,腰间挂着蛊囊,手中握着长矛,矛尖闪着寒光,气息沉凝如松,显然是身经百战的精锐。

正是纳兰云岫。

她静静地站在山坡上,身影在月光与火光的交织下显得格外清冷。她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望着篝火旁的混乱,异色的眼瞳中没有丝毫情绪 —— 淡紫色的右眼如蒙薄雾,冰蓝色的左眼似万年寒冰,仿佛眼前的争吵、愤怒、贪婪,都与她无关,只是一场拙劣的表演。

乾珘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放下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在云岫身上。他看到她的裙摆被山风吹起,露出纤细的脚踝,看到她的银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看到她那双异瞳平静地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了他的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乾珘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下意识地举起银杯,向她隔空致意,唇边勾起一抹笑容 —— 那笑容里有挑衅,有期待,还有势在必得的偏执。他想看到她的反应,哪怕是愤怒、是厌恶,也比这种彻底的无视要好。

然而,云岫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不足一瞬,便缓缓移开,重新落回混乱的人群中。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一个不值得她多费心思的过客。

然后,她转身。白衣裙摆扫过山坡上的青草,留下轻微的晃动。两名月影卫紧随其后,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山坡上被踩倒的几株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乾珘举着银杯的手僵在半空,唇边的笑容渐渐凝固。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挫败感涌上心头 —— 他可以忍受隆多达的算计,可以无视各部头人的贪婪,却无法忍受云岫的彻底无视。这种无视,比愤怒的斥责、冰冷的拒绝,更让他感到屈辱。

“王爷?” 隆多达注意到乾珘的异样,凑上前来,低声问道,“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乾珘缓缓放下银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按计划,提前进行。”

隆多达一愣,随即眼中闪过狂喜:“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等不及了。” 乾珘的目光重新落回篝火旁的混乱,眼神里带着决绝与狠戾,“既然她不肯主动靠近,那本王就亲自去‘请’她过来。” 他要让她知道,他乾珘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他要让她明白,无视他的后果,她承受不起。

隆多达立刻会意,压低声音道:“王爷放心,我这就去安排。明日一早,我便让人去圣坛‘请’圣女前来议事,若她不肯来……” 他做了一个 “抓” 的手势,眼中闪过凶光,“我们就‘请’她过来。”

“不。” 乾珘打断他,“不能硬来。”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她是苗疆圣女,若强行抓捕,会引起各部不满。我们要做的,是让她‘自愿’来见我 —— 用她在乎的东西,逼她低头。”

隆多达眼中闪过疑惑:“王爷的意思是……”

“祭山大典。” 乾珘缓缓开口,“三日后便是月影部的祭山大典,届时各部头人都会前往圣坛。我们可以在大典上动手,让她当众出丑,失去各部的信任。到时候,她为了保住圣女之位,自然会来找我合作。”

隆多达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王爷英明!祭山大典是月影部最重要的仪式,若在大典上出了差错,圣女的威信必然大跌。到时候,我们再联合各部头人施压,她就算再硬气,也不得不低头!”

乾珘没有说话,只是重新端起银杯,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火焰。他望着云岫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带着偏执的炽热 —— 纳兰云岫,这一次,你再也无法无视我了。三日后的祭山大典,便是你我之间,真正的开始。

篝火依旧在燃烧,火星不断冲上夜空,又缓缓落下。争吵的人群渐渐平静下来,各部头人开始陆续告辞,却不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隆多达忙着安排人手,准备明日的行动;岩峰则忧心忡忡,暗中派人前往圣坛,向云岫汇报今日的情况;木坤则打着自己的算盘,想着如何在这场博弈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只有乾珘依旧坐在客位上,望着夜色中的山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双鱼玉佩。玉佩的温度透过锦袍传来,让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托 ——“敬她、护她”。可他现在做的,却是将她推向风暴的中心,用算计与手段,逼她屈服。

“母亲,” 他在心中低声默念,“不是我不想敬她、护她,是她不肯给我机会。若她肯回头看我一眼,若她肯对我笑一次,我又何须如此?”

山风再次吹过,带来山间的寒意与草药的清香。乾珘握紧了手中的银杯,杯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从他决定提前行动的这一刻起,他与云岫之间,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要么,他得到她,掌控苗疆;要么,他彻底失败,失去一切。

而他,乾珘,从来不会选择失败。

夜色渐深,篝火渐渐变小,火星也变得稀疏。纳塔部落的聚居地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巡逻的鹰卫脚步声,以及远处山间传来的虫鸣,在夜色中交织成一曲寂静的乐章。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寂静只是暂时的,三日后的祭山大典,将是苗疆风云变幻的关键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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