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玄幻 > 十世烬,彼岸诏 > 第7章 青石巷口影成双

十世烬,彼岸诏 第7章 青石巷口影成双

作者:蓝祺枔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2-10 07:18:39

立夏后第五日,栖水镇的晨雾沾了溽暑的湿气,黏在青石板上,踩上去足音发闷。镇西头的铜匠铺刚敲起第一声砧子,“听雪小筑”的竹门就“呀”地开了道缝。苏清越披着件月白布襦,领口绣着极小的艾草纹——那是她师父生前教她绣的,说艾草能驱邪,针脚里藏着平安意。她站在药圃边,指尖划过带露的紫苏叶,叶尖的水珠滚落在她腕间,顺着那枚淡红的彼岸花胎记蜿蜒而下,像极了前世纳兰云岫在苗疆万蛊窟里,腕间缠绕的血线蛊。立夏后第五日,栖水镇的晨雾沾了溽暑的湿气,黏在青石板上,踩上去足音发闷,像含了口温吞的糯米。镇西头“金记铜匠铺”的砧子刚敲起第一声脆响,“听雪小筑”那扇磨得发亮的竹门就“呀”地开了道缝,竹轴转动时带着经年的温润,像谁在耳边轻唤。苏清越披着件月白布襦,领口绣着极小的艾草纹——针脚是斜挑着走的,那是她师父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教的,师父说“艾草驱邪,针脚要藏着气,气顺了,平安才留得住”。她站在药圃边,指尖划过带露的紫苏叶,叶尖的水珠滚落在她腕间,顺着那枚淡红的彼岸花胎记蜿蜒而下,像极了百年前,纳兰云岫在苗疆万蛊窟里,腕间缠绕的血线蛊——那时的血线也是这样,顺着她苍白的手腕,渗进他染血的银甲衣襟。

今日要去镇东李婶家复诊。李婶的风湿是积年的沉疴,去年冬天下雪时,整条腿肿得像发面馒头,连炕都下不来。是苏清越背着药箱,在没膝的雪地里走了三里路,用艾草熏灸合阳穴,再配了当归、独活熬的汤药,硬生生把人从床上扶了起来。前几日李婶托她儿媳送了半篮新摘的荠菜来,捎话说“这几日阴得慌,膝盖里像揣了块冰”,苏清越便特意起了大早,把药箱拾掇得妥帖。今日要去镇东李婶家复诊。李婶的风湿是积年的沉疴,去年冬天下头场雪时,整条腿肿得像发面馒头,皮肤亮得能照见人影,连炕沿都碰不得,夜里疼得直哼哼,把粗布炕席都抓出了几道毛边。是苏清越背着半人高的药箱,在没膝的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三里路,雪粒子灌进千层底的鞋里,冻得脚趾发麻也顾不上搓。她在李婶家守了三天,用三年陈艾熏灸合阳穴,艾灰积了满满一瓷碗,又配了当归、独活熬的汤药——药汁浓得像琥珀,熬药时的香气飘满半个巷子,硬生生把人从床榻上扶了起来。前几日李婶托她儿媳送了半篮新摘的荠菜来,菜根上还沾着田埂的湿泥,儿媳红着脸说:“我娘说这几日阴得慌,膝盖里像揣了块冰,夜里翻个身都费劲,总念叨着姑娘的好,说没你她早瘫了。”苏清越便特意起了大早,天刚蒙蒙亮就守在灶前,把药箱拾掇得妥帖,连药包的绳结都系得整整齐齐,怕路上散了。

她的药箱是师父留的老物件,乌木底子,边角被岁月磨出包浆,上面用朱砂描了个极小的“药”字,遇潮会泛出暗红。打开箱盖,三层屉格分得清清楚楚:最上层的银针用松香固定在绒布上,针尾系着彩线——朱红是三寸长针,扎风池、命门这些深穴;鹅黄是一寸短针,用于皮肉浅层;最细的银毫针系着石青线,针身比发丝粗不了多少,是她针灸时常用的。中层放着捣药的乳钵和铜杵,乳钵内壁磨得光润,是她用了六年的旧物,连杵柄的弧度都刚好贴合她的掌心。最下层是叠得齐整的药包,每包都用棉纸裹紧,麻线捆成四方块,纸角上用细针戳出记号——“x”是艾草,“○”是当归,“△”是独活,这些记号的深浅、角度,她闭着眼一摸就知。她的药箱是师父留的老物件,乌木底子,边角被岁月磨出深褐色的包浆,摸上去温润如玉,上面用朱砂描了个极小的“药”字,遇潮会泛出暗红,像极了师父临终前咳在素帕上的血痕。打开黄铜搭扣的箱盖,三层屉格分得清清楚楚,衬布是浆洗得发硬的粗棉布,不易沾灰。最上层的银针用松香固定在靛蓝绒布上,针尾系着彩线——朱红是三寸长针,上个月给镇北张猎户扎风池穴治头痛时用过,针身淬过姜汁,不易折损;鹅黄是一寸短针,给孩童扎四缝穴消积时最趁手,针尾磨得圆润,怕硌着细嫩皮肉;最细的银毫针系着石青线,针身比发丝粗不了多少,是她针灸时的常用物,上次给周婆婆扎内关穴安神,一针下去老人就说心口敞亮多了。中层放着捣药的青石乳钵和紫铜杵,乳钵内壁磨得光润如镜,是她用了六年的旧物,连杵柄的弧度都刚好贴合她的掌心,捣川贝时不用费力气就能转得匀,药粉细得能飘起来。最下层是叠得齐整的药包,每包都用棉纸裹紧,麻线捆成四方块,纸角上用细针戳出记号——“x”是艾草,戳三下是新艾,戳五下是陈艾;“○”是当归,圈大的是酒洗过的,圈小的是生用的;“△”是独活,尖朝上是去芦头的,尖朝下是带芦的,这些记号的深浅、角度,她闭着眼一摸就知,比明眼人看得还准。

“独活三钱去芦头,当归五钱酒洗,艾草要陈三年的……”她轻声念着,指尖抚过药包,确认无误后,又从屉格侧袋里摸出个小巧的瓷瓶,里面是她自制的止血散,用蒲黄、白及磨成细粉,遇血即凝。这是师父教她的保命法子,行走江湖,医术再好也怕横祸。阳光从竹门的缝隙漏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淡金。她的头发用一根素银簪绾着,簪子是师父临终前给的,说是苏家传下来的,簪头刻着极小的兰草纹,虽不名贵,却也雅致。“独活三钱去芦头,当归五钱酒洗,艾草要陈三年的……”她轻声念着,指尖抚过药包,棉纸带着草药的干香,那是去年秋天晒药时阳光留下的味道。确认无误后,她又从屉格侧袋里摸出个小巧的淡青瓷瓶,瓶身有师父刻的兰草纹,线条虽浅却流畅,里面是她自制的止血散,用蒲黄、白及磨成细粉,过了三遍绢筛,遇血即凝。去年她在西山采药时,被毒蛇咬了脚踝,就是靠这止血散先止了血,才撑着用竹杖敲醒山下农户获救。这是师父教她的保命法子,师父说“行医之人,先得保住自己,才能救别人,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阳光从竹门的缝隙漏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淡金。她的头发用一根素银簪绾着,簪子是师父临终前给的,说是苏家传下来的,簪头刻着极小的兰草纹,虽不名贵,却也雅致。师父把簪子塞进她手里时,手都在抖:“清越,苏家的医术,还有这簪子,都交给你了,别丢了本分。”

对面阁楼的窗后,乾珘将这一切看得真切。他穿着件月白粗布长衫,是在镇东的“瑞和布庄”扯的料子,老板娘见他气度不凡,特意用浆水浆过,挺括又耐穿。他手里捧着本翻旧的《伤寒杂病论》,书页边缘都卷了毛,却依旧平整,显然是常读的。他假装在窗边读书,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听雪小筑”的竹门,像只蛰伏的孤鸟,守着唯一的光。对面阁楼的窗后,乾珘将这一切看得真切。他穿着件月白粗布长衫,是在镇东“瑞和布庄”扯的料子,老板娘姓王,是个热心肠的,见他气度不凡却衣着朴素,特意用浆水浆过布料,又让绣娘在衣襟内侧缝了个小暗袋,说“公子看着是读书人,放些银票笔墨也方便”。他手里捧着本翻旧的《伤寒杂病论》,书页边缘都卷了毛,却依旧平整,边角用细麻线缝过,是他昨晚就着油灯补的——百年前他读的是竹简刻的医书,如今的纸本轻便,却总让他想起那些战火里被烧毁的典籍,每一页都像在灼烧他的记忆。他假装在窗边读书,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听雪小筑”的竹门,像只蛰伏了百年的孤鸟,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光,不敢靠近怕惊飞了,又不敢远离怕这光突然灭了,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他这样“守望”已有三月。从西山破庙相遇那天起,苏清越的身影就像一粒种子,落在他荒芜了百年的心底,生根发芽。他不敢靠得太近,怕自己身上的百年风霜惊扰了她的平静——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血与火刻在骨子里,连笑都带着几分冷意,而她是江南春雨浇出来的,温润得像块暖玉,经不起半点磕碰。他只能这样隔着一段距离,看她晾晒草药时睫毛上沾的草屑,看她给病人诊脉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她被镇上的孩童围着要糖时,嘴角扬起的浅浅弧度。他这样“守望”已有三月。从西山破庙相遇那天起,苏清越的身影就像一粒种子,落在他荒芜了百年的心底,生根发芽。那天她背着药箱,在破庙里给受伤的乞丐换药,手指沾着血,却眼神坚定,和百年前纳兰云岫在战场上给士兵包扎伤口时一模一样——那时云岫也是这样,血染红了袖口,却笑着说“这点伤算什么”。他不敢靠得太近,怕自己身上的百年风霜惊扰了她的平静——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血与火刻在骨子里,连笑都带着几分冷意,前几日他去买包子,掌柜的还说“乾公子看着斯文,就是眼神太沉,像藏着一辈子的事儿”。而她是江南春雨浇出来的,温润得像块暖玉,指尖划过草药时的温柔,给病人诊脉时的专注,连被孩童围着要糖时,嘴角扬起的浅浅弧度,都带着江南水乡的软意,经不起半点磕碰。他只能这样隔着一段距离,看她晾晒草药时睫毛上沾的草屑,风一吹就晃,像只小蝴蝶;看她给病人诊脉时微微蹙起的眉头,额角会渗出细汗;看她傍晚坐在廊檐下,用指尖摸盲文医书,月光落在她脸上,安静得像幅被时光珍视的画。

苏清越整理好药箱,将竹杖靠在门边,转身进了屋。片刻后,她端着个粗瓷碗出来,碗里是刚熬好的小米粥,上面撒了几粒盐,飘着一缕淡淡的米香。她坐在廊檐下的竹凳上,慢慢喝着,动作从容不迫。即使看不见,她的姿态也依旧优雅,粥碗端得平稳,没有一滴洒出来。偶尔有风吹过,掀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虽空洞却澄澈的眼睛。苏清越整理好药箱,将竹杖靠在门边——那竹杖是李木匠给她做的,竹身打磨得光滑,杖头雕了个小小的药葫芦,里面是空的,李木匠说“装些雄黄,入山采药时能驱蛇虫”。她转身进了屋,片刻后,端着个粗瓷碗出来,碗是镇北窑烧的,釉色有些不均,却是她最常用的,碗沿有个小豁口,是去年给李婶送药时不小心磕的。碗里是刚熬好的小米粥,上面撒了几粒盐,飘着一缕淡淡的米香——米是周婆婆给的新米,熬了足足一炷香,烂得入口即化。她坐在廊檐下的竹凳上,那竹凳是师父留下的,凳面被磨得发亮,刚好能坐下她一个人。她慢慢喝着粥,动作从容不迫,左手扶着碗沿,右手拿勺,每一勺都舀得不多,送到嘴边时会顿一下,确认不会洒出来。即使看不见,她的姿态也依旧优雅,粥碗端得平稳,没有一滴洒在月白布襦上。偶尔有风吹过,掀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虽空洞却澄澈的眼睛——那眼睛像蒙着一层薄纱的湖水,干净得能映出人心底的尘埃。

乾珘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枚淡红的彼岸花胎记像朵开在雪地里的红梅,灼得他眼睛发疼。那是他找到她的标记,也是他心头的刺。前世,纳兰云岫就是用这枚胎记为引,以自身精血为祭,对他下了“永生永世,求而不得”的血咒。那时她躺在他怀里,血顺着指缝流进他的衣襟,声音又冷又轻:“乾珘,我恨你,却也念你。这咒,是罚你,也是绑着你,让你生生世世都记着我。”这一世,她成了盲眼的苏清越,胎记淡了,记忆没了,可那咒却像附骨之疽,牢牢缠在他灵魂里。乾珘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枚淡红的彼岸花胎记像朵开在雪地里的红梅,灼得他眼睛发疼,连呼吸都跟着滞了半拍。那是他找到她的标记,也是他心头最深的刺。百年前,纳兰云岫就是用这枚胎记为引,以自身精血为祭,对他下了“永生永世,求而不得”的血咒。那时她躺在他怀里,血顺着指缝流进他的衣襟,染透了他的银甲,声音又冷又轻,像淬了冰的针,一下下扎在他心上:“乾珘,我恨你骗我,恨你为了权势利用苗疆的蛊术,可我又念你,念你在寒夜里给我暖手,念你在战场上替我挡箭。这咒,是罚你,罚你生生世世都活在思念里;也是绑着你,让你生生世世都记着我,别再做那糊涂事。”他记得那天的雨很大,打在万蛊窟的石地上,溅起的水花都是红的,像她腕间流不尽的血。这一世,她成了盲眼的苏清越,胎记淡了,记忆没了,连名字都换了,可那咒却像附骨之疽,牢牢缠在他灵魂里——前几日他试着靠近她,指尖刚要碰到她的发梢,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心口像被烧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那是血咒在提醒他,他们之间隔着生死,隔着百年的债。

苏清越喝完粥,把碗放进屋里,拿起竹杖和药箱,轻轻推开竹门。竹门“吱呀”一声,像在跟清晨道早安。她的脚步很轻,竹杖点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的轻响,节奏均匀,像一首简单的歌谣,在晨雾里漫开。苏清越喝完粥,把碗放进屋里,碗底还剩几粒米,她用指尖摸了摸,确认干净了才放进水盆里——她从小就被师父教着“惜粮”,说“一粒米是农夫弯腰十次换来的,不能糟践”。她拿起竹杖和药箱,轻轻推开竹门,竹门“吱呀”一声,像在跟清晨道早安。她的脚步很轻,竹杖点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的轻响,节奏均匀,像一首简单的歌谣,在晨雾里漫开。她记得师父教她认路时说“竹杖是你的眼,每一步都要稳,听着声音就知道前面是平路还是台阶,是石板还是泥地”,现在她闭着眼都能走遍栖水镇的每一条巷,哪里有坑,哪里有石墩,哪里的青石板特别滑,她都清清楚楚,比明眼人还熟。

乾珘立刻放下书,拿起桌边的布包——里面是他从镇西书肆借来的《千金方》和《楚辞》,假装是去还书的样子,快步下楼。他刻意放慢脚步,保持着三丈远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好能看清她的一举一动,又不会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她的听觉太敏锐,连风吹草动都能分辨,他不敢有半分大意。乾珘立刻放下书,拿起桌边的布包——里面是他从镇西“翰墨斋”借来的《千金方》和《楚辞》,掌柜的是个老秀才,见他爱读书又爱惜典籍,特意允许他借走孤本,还嘱咐“公子要好好护着,这《千金方》是前朝刻的,纸脆,翻的时候慢些”。他假装是去还书的样子,快步下楼,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 creak creak”响,他放轻脚步,怕惊扰了楼下开杂货铺的王掌柜。他刻意放慢脚步,保持着三丈远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好能看清她的一举一动,又不会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她的听觉太敏锐,上次他在巷口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她立刻就朝着他的方向“望”来,问“是谁在那里”,吓得他赶紧躲进了胡同里的酱菜铺,连大气都不敢出。他知道她的敏锐是逼出来的,没有眼睛,就只能靠耳朵和指尖感知世界,这份坚韧,让他既心疼又敬佩,像看见寒风里独自绽放的梅。

清晨的栖水镇热闹得像幅活画。街边的早点摊都支了起来,卖包子的张记铺前排着长队,掌柜的用长竹筷夹着刚蒸好的肉包,热气腾腾的,肉香混着面香飘出老远;卖豆腐脑的王阿婆蹲在灶前,用铜勺舀起嫩滑的豆腐脑,浇上酱油、醋和辣油,引得路过的孩童踮着脚喊“阿婆,我要一碗”;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咚咚锵”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担子上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木雕的小老虎涂着红漆,竹编的蚂蚱翅膀能活动,还有用彩线绣的荷包,都是镇上姑娘媳妇喜欢的。清晨的栖水镇热闹得像幅活画,连空气里都飘着浓得化不开的烟火气。街边的早点摊都支了起来,卖包子的张记铺前排着长队,掌柜的张大叔光着膀子,用长竹筷夹着刚蒸好的肉包,蒸笼里的热气腾腾地往上冒,肉香混着面香飘出老远,引得路过的黄狗都蹲在摊前,摇着尾巴不肯走,偶尔还“汪汪”叫两声讨食;卖豆腐脑的王阿婆蹲在灶前,灶里的柴火“噼啪”地燃着,她用铜勺舀起嫩滑的豆腐脑,浇上自家酿的酱油、陈醋和红亮的辣油,再撒上一把切碎的香菜,引得路过的孩童踮着脚喊“阿婆,我要一碗!多加辣!”,声音脆生生的;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咚咚锵”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担子上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木雕的小老虎涂着红漆,尾巴能活动,晃一下就像要扑过来;竹编的蚂蚱翅膀薄如蝉翼,吹口气就颤;还有用彩线绣的荷包,绣着鸳鸯、牡丹,针脚虽不算精致,却是镇上姑娘媳妇的心头好,货郎嘴里喊着:“卖小玩意儿嘞!姑娘戴的、小子玩的,都有!便宜嘞!”

苏清越对这些热闹似乎早已习惯。她的竹杖巧妙地避开拥挤的人群,脚步丝毫没有停顿。偶尔有镇民和她打招呼,她都能准确地“望”向对方的方向,笑着回应,声音软乎乎的,像浸了水的糯米。苏清越对这些热闹似乎早已习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浸在温水里的糖,慢慢化开。她的竹杖巧妙地避开拥挤的人群,遇到挑着担子的小贩,不等对方开口,就主动往旁边让一步,嘴里说着“您先过”,声音软乎乎的。偶尔有镇民和她打招呼,她都能准确地“望”向对方的方向,笑着回应,那笑容干净得像刚洗过的茉莉。镇东的刘大爷提着鸟笼走过,鸟笼里的画眉“叽叽喳喳”地叫着,他笑着说:“清越姑娘,去给李婶瞧病啊?这天儿阴,路上慢些走。”苏清越点点头:“刘大爷早,您的画眉今天叫得真精神,是喂了新米吧?”刘大爷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还是你这孩子灵!昨儿刚换的新米,它就欢实起来了。”两人笑着寒暄几句,擦肩而过,刘大爷还特意叮嘱身后蹦蹦跳跳的孙子:“别跑,小心撞着清越姑娘,慢点儿!”

“清越姑娘,这是去给李婶瞧病?”卖花的陈姑娘提着竹篮走过,篮子里的茉莉开得正好,香气袭人。她从篮子里抽出一小束茉莉,塞进苏清越手里,“这个你拿着,闻着香。”“清越姑娘,这是去给李婶瞧病?”卖花的陈姑娘提着竹篮走过,篮子里垫着湿润的棉絮,茉莉开得正好,雪白的花瓣上沾着晨露,香气袭人,隔老远就能闻见。陈姑娘是镇上“花记花店”的掌柜,父母早亡,自己撑起一家店,和苏清越算是同病相怜,平日里格外亲近。她从篮子里抽出一小束茉莉,花瓣上的露水还没干,轻轻塞进苏清越手里,指尖碰到苏清越的手腕,温温的:“这个你拿着,闻着香,能醒神。前几日你给我娘开的止咳方真管用,我娘说夜里终于能睡安稳了,再也不用抱着枕头咳到天亮。”

苏清越握着茉莉,指尖触到花瓣的柔滑,脸上露出笑容:“多谢陈姐姐,你的茉莉总是开得最好。”她从怀里摸出两个铜板,递了过去——她从不白拿别人的东西。苏清越握着茉莉,指尖触到花瓣的柔滑,还有晨露的微凉,脸上露出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多谢陈姐姐,你的茉莉总是开得最好,比别家的香十倍。”她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钱袋,钱袋是用碎布拼的,是周婆婆给她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很结实,她掏出两个铜板,递了过去——她从不白拿别人的东西,师父说“医者要清白,不能占人半分便宜,不然手就不稳了”。陈姑娘的茉莉都是挑着好的养,一朵能开三天,在镇上很受欢迎,两个铜板买一小束,不算贵,是公道价。

陈姑娘嗔怪地推回她的手:“跟我还客气?前几日我娘的咳嗽,还不是多亏了你。”说着,她快步走开,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陈姑娘嗔怪地推回她的手,力道很轻,怕碰疼她:“跟我还客气?前几日我娘咳得睡不着,脸都憋红了,药铺的王大夫开了方子,喝了五天都不管用,还是你扎了两针,又给开了枇杷叶煮水的方子,当天晚上就不咳了。这几朵茉莉算什么?要是你不拿着,就是嫌我的花不好,以后我可不给你送了。”说着,她把茉莉往苏清越衣襟上一别,茉莉的香气立刻沾在了布襦上,她快步走开,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我去东头张大户家送花,晚点来看你,给你带他家的桂花糕!”苏清越摸着衣襟上的茉莉,香气钻进鼻腔,心里暖暖的,像晒了一上午的被子。

乾珘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栖水镇的人都善良,他们没因为苏清越眼盲就欺负她,反而因为她的医术和温和,把她当成自家姑娘疼。王阿婆总给她送刚烙好的麦饼,李木匠帮她修过漏雨的屋顶,连镇西的私塾先生,都愿意免费教她识字——虽然她看不见,先生却总说“清越姑娘心明眼亮”。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在他无法时刻守着她时,还有人能给她温暖。乾珘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像初春的雪被阳光融化。栖水镇的人都善良,他们没因为苏清越眼盲就欺负她,反而因为她的医术和温和,把她当成自家姑娘疼。王阿婆总给她送刚烙好的麦饼,还是甜口的,知道她喜欢吃甜,烙的时候特意多放半勺糖;李木匠帮她修过漏雨的屋顶,还特意在屋檐下加了块挡雨板,说“这样雨天就不会淋到门口的药圃了,你的那些宝贝草药金贵”;连镇西的私塾先生,都愿意免费教她识字——先生是个老举人,说“清越姑娘心明眼亮,比那些顽劣的小子强多了”,他用针在纸上扎出字的轮廓,让苏清越用指尖摸,现在苏清越已经能认出不少常用字了,上次还摸着盲文读了半篇《论语》。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在他无法时刻守着她时,还有人能给她温暖,让她在这江南小镇上,活得安稳而体面,不用像前世的云岫那样,背负着苗疆圣女的重担,步步惊心。

走过两条热闹的街巷,前面就是通往镇东的青石巷。这条巷子僻静,一边是镇上富户陈家的高墙,墙上爬满了青藤,叶子翠绿欲滴,藤蔓间还开着几朵淡紫色的牵牛花;另一边是潺潺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河边种着几棵垂柳,枝条垂到水面,微风一吹,就漾起一圈圈涟漪。走过两条热闹的街巷,前面就是通往镇东的青石巷。这条巷子僻静,平日里多是住家的妇人来河边洗衣,或是读书人来这里背书。巷子一边是镇上富户陈家的高墙,墙有两丈高,上面爬满了青藤,叶子翠绿欲滴,藤蔓间还开着几朵淡紫色的牵牛花,像吹起的小喇叭,风一吹就晃。墙根下种着几丛狗尾巴草,毛茸茸的,也跟着摇。另一边是潺潺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小鱼是银灰色的,一有动静就“嗖”地游进石缝里,机灵得很。河边种着几棵垂柳,枝条垂到水面,像姑娘的长发,微风一吹,就漾起一圈圈涟漪,把柳影搅得支离破碎。空气中飘着河水的湿气和青草的香气,深吸一口,沁人心脾,连百年的浊气都好像能冲淡些。

苏清越走进巷口,竹杖点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乾珘放慢脚步,躲在巷口的老槐树后,目光紧紧跟着她的身影。他知道这条巷子虽偏,但平日里也有不少人经过,该是安全的,可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他活了百年,见过太多人心险恶,总怕意外会突然降临。苏清越走进巷口,竹杖点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笃、笃”的响,像在和石板对话,每一声都稳当。乾珘放慢脚步,躲在巷口的老槐树后,那棵老槐树有几百年了,树干粗得要两个人合抱,枝繁叶茂,树荫能遮住大半个巷口,正好把他的身影藏住。他靠在树干上,目光紧紧跟着苏清越的身影,她的月白布襦在青石板路上格外显眼,像一朵白色的花,慢慢往前走。他知道这条巷子虽偏,但平日里也有不少人经过,陈家的丫鬟会来河边洗衣,私塾的学生也会来这里背书,该是安全的。可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他活了百年,见过太多人心险恶,在战场上,在权谋里,最可怕的不是明刀明枪,而是暗处的冷箭。他总怕意外会突然降临,怕她会受到伤害,这种恐惧,比他自己面对刀山火海还要强烈,毕竟他这条命,早就烂在百年前的战场上了,可她的命,是他唯一的光。

就在苏清越走到巷子中段时,旁边陈家的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吱呀”一声巨响,打破了巷子的宁静。一个醉醺醺的汉子踉跄着冲了出来,身上穿着件皱巴巴的青色短褂,领口沾着酒渍,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通红,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他娘的……敢扣老子的月钱……看老子不拆了你的铺子……”就在苏清越走到巷子中段时,旁边陈家的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吱呀”一声巨响,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哐当”的回声,震得墙根的狗尾巴草都抖了抖,打破了巷子的宁静。一个醉醺醺的汉子踉跄着冲了出来,身上穿着件皱巴巴的青色短褂,领口沾着酒渍和油渍,黑乎乎的一片,看着就脏。他的头发乱得像鸡窝,上面还沾着几根稻草,脸上通红,像煮熟的虾子,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他娘的……陈老爷那老东西……敢扣老子的月钱……不就是打碎了个花瓶吗?看老子不拆了你的铺子……”他是陈家的长工,叫王二,平日里就好吃懒做,喝醉了酒更是浑不讲理,镇上的人都怕他,上次还把卖菜的张婶的担子掀翻了,没人敢惹。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脚下没根,像踩在棉花上,正好撞向苏清越的方向,脚步重得把青石板都踩得发闷。

汉子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正好撞向苏清越的方向。苏清越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浑身一僵,脚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里的竹杖“啪”地掉在地上,滚出去老远。药箱也晃了一下,里面的银针碰撞着,发出轻微的“叮当”声。苏清越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浑身一僵,脚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下的青石板有些湿滑,是晨雾留下的水迹,她一个趔趄,手里的竹杖“啪”地掉在地上,滚出去老远,撞在墙根的石头上,发出“嗒”的一声脆响。药箱也晃了一下,黄铜搭扣松开了,里面的银针盒“哗啦”一声滑了出来,银针碰撞着,发出轻微的“叮当”声,像碎掉的月光散在地上。她的身体晃了晃,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墙,指尖触到青藤的粗糙纹理,还有牵牛花的花瓣,软乎乎的,才稳住身形。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擂鼓一样,耳朵里嗡嗡作响,刚才那声巨响太突然,震得她耳膜发疼,可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师父说过,遇到事情不能慌,一慌就乱了分寸,医者的手,什么时候都要稳。

乾珘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从心底涌起,周身的气息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爆发出来。百年修为在体内流转,指尖已经凝聚起内力——他有无数种方法让这个醉汉无声无息地消失:捏碎他的喉骨,只需一指;用内力震碎他的五脏六腑,旁人只会以为他醉酒暴毙;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需引动周围的气流,就能让他摔个脑浆迸裂。乾珘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从心底涌起,周身的气息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爆发出来,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老槐树上的叶子都跟着抖了抖。百年修为在体内流转,指尖已经凝聚起内力,淡青色的内力在指尖萦绕,像一层薄霜,带着彻骨的寒意。他有无数种方法让这个醉汉无声无息地消失:捏碎他的喉骨,只需一指,干净利落,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用内力震碎他的五脏六腑,旁人只会以为他醉酒暴毙,连仵作都查不出来,顶多叹一句“喝酒误事”;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需引动周围的气流,就能让他脚下一滑,摔在青石板上,磕破头而死,死得像个意外。他经历过战火,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手上沾过的血能染红一条河,当年在战场上,他一人一马,杀得敌人片甲不留,对他来说,解决一个醉汉,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可他不能,他怕自己的杀气惊到苏清越,怕她看到自己嗜血的一面,更怕她会因此害怕他、远离他——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哪怕是让她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都不行。

他的身体已经微微前倾,只待一个纵身,就能瞬间出现在苏清越身边。可就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看见苏清越的反应,比他想象中快得多。他的身体已经微微前倾,脚尖点地,只待一个纵身,就能瞬间出现在苏清越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像前世在战场上那样,为她挡下所有危险。可就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看见苏清越的反应,比他想象中快得多,也冷静得多。她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尖叫、哭泣,也没有慌乱地四处摸索竹杖,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脊背,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怯懦,反而透着一股冷静的光,像寒夜里的星。这眼神,和百年前纳兰云岫在万蛊窟面对蛊兽时一模一样,坚定、无畏,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剑,平时看着温润,出鞘时却能伤人,让他瞬间想起那时云岫握着银簪,站在他面前的样子,说“乾珘,你退后,我来”。

那醉汉看清眼前是个年轻女子,还是个瞎子,眼睛里立刻露出猥琐的光芒。他非但没道歉,反而借着酒意,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嘴里的酒气喷得老远:“哟……这不是镇上的苏小娘子吗?眼睛不方便,一个人走夜路……哦不,走日路,多危险啊。让哥哥我扶你一把……”说着,他伸出一只肮脏的手,就往苏清越的肩膀上搭去。那醉汉看清眼前是个年轻女子,还是个瞎子,浑浊的眼睛里立刻露出猥琐的光芒,嘴角流着口水,嘿嘿地笑着,声音黏糊糊的。他非但没道歉,反而借着酒意,摇摇晃晃地凑上来,嘴里的酒气喷得老远,像馊掉的酒糟,难闻至极,连旁边的牵牛花好像都蔫了几分。“哟……这不是镇上的苏小娘子吗?长得真俊……皮肤白得像豆腐……可惜了,是个瞎子。”他咂咂嘴,眼神在苏清越脸上扫来扫去,“眼睛不方便,一个人走夜路……哦不,走日路,多危险啊。让哥哥我扶你一把……保证把你送回家,还能给你……嘿嘿……”说着,他伸出一只肮脏的手,指甲缝里都是泥垢,还沾着点草屑,就往苏清越的肩膀上搭去,动作里满是不怀好意,带着酒气的手风都刮到了苏清越的脸颊。

乾珘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能清楚地看见苏清越脸上的惊惶,但那惊惶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一种平静取代——那是医者面对病患时的冷静,也是骨子里的坚韧。乾珘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手心被指甲掐出了血印都没察觉,血腥味在嘴里散开,淡淡的。他能清楚地看见苏清越脸上的惊惶,但那惊惶只是一闪而过,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泛起一圈涟漪就消失了。很快,她的脸上就被一种平静取代——那是医者面对病患时的冷静,也是骨子里的坚韧。他知道,她此刻一定在听着醉汉的脚步声,判断着他的位置,她的耳朵就是她的眼睛,比任何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她的指尖可能已经摸到了身边能防身的东西,比如墙根的石头,或者刚才掉在地上的银针。

苏清越虽然目不能视,但她的听觉和触觉比常人敏锐十倍。醉汉的脚步声、呼吸声,甚至他手上传来的油腻气息,她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她肩膀的瞬间,她的身体猛地向侧面一偏,动作轻盈得像只蝴蝶,恰好避开了醉汉的手。同时,她的手腕快速一翻,指尖不知何时已经夹住了一根系着石青线的银毫针,针尾的丝线在阳光下一闪而过。苏清越虽然目不能视,但她的听觉和触觉比常人敏锐十倍。醉汉的脚步声沉重而杂乱,呼吸声粗重,甚至他手上传来的油腻气息,还有衣服上的汗味,她都能清晰地感知到,连他脚步的落点,她都能准确判断。她在心里估算着距离,当那只手距离她的肩膀还有一寸时,她的身体猛地向侧面一偏,动作轻盈得像只蝴蝶,裙摆扫过地面的青草,带起几片叶子,恰好避开了醉汉的手,连衣角都没被碰到。同时,她的手腕快速一翻,指尖不知何时已经夹住了一根从银针盒里摸出的银毫针——刚才银针盒掉在地上时,她凭着触觉,一下就摸到了这根系着石青线的针,这是她练了无数次的结果,闭着眼都能从满盒银针里找出自己要的那一根。针尾的石青线在阳光下一闪而过,像一道青色的光,快得让人看不清。

不等醉汉反应过来,苏清越的指尖已经精准地抵住了他手腕上的阳溪穴。阳溪穴在腕背横纹桡侧,是手阳明大肠经的要穴,一旦被银针刺激,会立刻产生酸胀麻木的感觉,整条胳膊都提不起来。不等醉汉反应过来,苏清越的指尖已经精准地抵住了他手腕上的阳溪穴。阳溪穴在腕背横纹桡侧,是手阳明大肠经的要穴,连通着整条胳膊的气血,一旦被银针刺激,会立刻产生酸胀麻木的感觉,整条胳膊都提不起来,比麻筋还难受,而且会顺着经络往上窜,连肩膀都跟着麻。她的指尖稳定得像磐石,银毫针的针尖轻轻贴着穴位,没有扎进去,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她不想伤人,只是想自保,师父说“医者仁心,不到万不得已,不伤人分毫”。

“这位大哥,”苏清越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冷意,“你脉象浮数,舌苔黄腻,是肝火过旺、湿热内蕴之症。想必是昨夜饮酒过度,又与人争执,气火攻心所致。我这银针若再进半分,你这只手,怕是要麻上三日,连筷子都拿不起来。”“这位大哥,”苏清越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冷意,像冰水里的石头,清冽而坚定,“你脉象浮数,跳得又快又乱,舌苔黄腻,是肝火过旺、湿热内蕴之症。”她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醉汉立刻“哎哟”一声,她继续说:“想必是昨夜饮酒过度,又与人争执,气火攻心所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头沉、口干,胸口发闷?”醉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点头,他确实觉得头重脚轻,嘴里干得像要冒烟。苏清越又道:“我这银针若再进半分,刺激到你的经穴,你这只手,怕是要麻上三日,连筷子都拿不起来,更别说干活挣钱了。到时候陈老爷扣你更多月钱,你哭都没地方哭。”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敲在石板上,让醉汉的酒意又醒了几分。

那醉汉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强烈的酸胀感瞬间从阳溪穴蔓延开来,整条胳膊都变得沉重无比,酒意顿时醒了大半。他看着苏清越那双空洞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心里莫名地生出一股寒意——这瞎子姑娘的眼神,比明眼人还吓人。他虽然是个混不吝的泼皮,但也知道镇上的苏姑娘医术高明,前几日他娘的牙疼,就是苏姑娘扎了两针就好的。那醉汉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强烈的酸胀感瞬间从阳溪穴蔓延开来,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钻,顺着胳膊往上爬,整条胳膊都变得沉重无比,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酒意顿时醒了大半,连眼神都清明了些。他看着苏清越那双空洞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心里莫名地生出一股寒意——这瞎子姑娘的眼神,比明眼人还吓人,像能看透他的心思,知道他最在乎的就是那点月钱。他虽然是个混不吝的泼皮,但也知道镇上的苏姑娘医术高明,前几日他娘的牙疼,疼得饭都吃不下,脸肿得像个馒头,就是苏姑娘扎了两针,又给了一包花椒,当天就不疼了,他娘还让他提着鸡蛋去道谢,只是他喝醉了忘了。现在他才后悔没听娘的话,不该惹这尊“活菩萨”。

“你……你敢威胁老子?”醉汉色厉内荏地骂了一句,却不敢再往前半步,只是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手腕被苏清越的指尖轻轻点着,竟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般,纹丝不动。他这才想起,镇上人说苏姑娘的师父是江湖名医,传了她不少防身的法子。“你……你敢威胁老子?”醉汉色厉内荏地骂了一句,声音却有些发颤,底气不足,不敢再往前半步,只是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手腕被苏清越的指尖轻轻点着,竟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般,纹丝不动,反而越挣越麻,连手指都开始不听使唤了。他这才想起,镇上人说苏姑娘的师父是江湖名医,不仅医术好,还会武功,传了她不少防身的法子,能用银针制住人,让对方动不了,比捕快还厉害。他心里开始发慌,要是真被这银针扎了,手麻三天,就没法去干活,陈老爷本来就扣他的月钱,要是再误工,更是没好日子过,家里还有老娘要养,可不能出事。

“我不是威胁你,”苏清越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提醒你。饮酒伤身,逞凶斗狠更是害人害己。若你再执迷不悟,他日肝气犯胃,引发胃脘剧痛,可就不是手麻三日那么简单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若信我,明日来‘听雪小筑’,我给你开一副清肝泻火的方子,只收你半文钱。”“我不是威胁你,”苏清越的声音依旧平静,指尖微微松了松,给了他一丝喘息的空间,语气也缓和了些,带着医者的仁心,“只是提醒你。饮酒伤身,逞凶斗狠更是害人害己。你这脉象,若是再饮酒无度,气火攻心,他日肝气犯胃,引发胃脘剧痛,疼得你满地打滚,冷汗直流,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可就不是手麻三日那么简单了。到时候,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治。”她顿了顿,看着醉汉有些松动的眼神,又说:“你若信我,明日来‘听雪小筑’,我给你开一副清肝泻火的方子,用菊花、决明子、栀子熬水喝,便宜得很,只收你半文钱,比你买酒喝便宜,还能保命。你娘年纪大了,也盼着你好好的,不是吗?”她知道这醉汉虽然浑,但也是为了生计,不然不会给陈家当长工,而且他对老娘还算孝顺,上次还听说他给老娘买了块红糖,这是他的软肋。

醉汉看着苏清越脸上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心里的底气越来越不足。他知道自己今天是碰到硬茬了,这苏小娘子虽然眼盲,可这手段比明眼人还厉害。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了苏清越一眼:“算你狠!老子今天认栽!”说完,他猛地一甩胳膊,挣脱了苏清越的指尖,捂着手腕,灰溜溜地跑了,连句狠话都没敢再说。醉汉听到“老娘”两个字,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也软了些。他看着苏清越脸上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心里的底气越来越不足,知道自己今天是碰到硬茬了,这苏小娘子虽然眼盲,可这手段比明眼人还厉害,不仅医术好,还懂点穴,根本惹不起,而且她说的话在理,戳中了他的心思。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了苏清越一眼,却不敢再放狠话,只是嘟囔着:“算你狠!老子今天认栽!”说完,他猛地一甩胳膊,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苏清越的指尖,捂着手腕,像被烫到一样,灰溜溜地跑了,连头都没敢回,脚步都比来时稳了些,很快就消失在巷口,只留下一阵难闻的酒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散。

苏清越看着醉汉狼狈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她弯腰,摸索着找到自己的竹杖,捡起来握在手里,又拍了拍药箱,确认里面的银针和药包都没散落。然后,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裙,将陈姑娘送的茉莉别在衣襟上,仿佛刚才只是经历了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苏清越看着醉汉狼狈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布襦上,凉丝丝的,风一吹打了个寒颤。她弯腰,凭着记忆摸索着找到自己的竹杖,捡起来握在手里,竹杖的温度让她安心了不少。她又蹲下身,摸索着捡起银针盒,打开一看,银针都好好的,没有弄丢,只是几根针歪了,她小心翼翼地把针归位,才松了口气。然后,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裙,将陈姑娘送的茉莉别在衣襟上,花瓣还很新鲜,香气依旧,只是刚才被醉汉的酒气熏得淡了些。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仿佛刚才只是经历了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的笑容,握着竹杖,继续往前走,竹杖点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依旧稳当。

躲在巷口老槐树后的乾珘,缓缓收回了蓄势待发的力量,内力散去时,指尖微微有些发麻,心口的悸动却久久没有平息,内力散去时,指尖微微有些发麻。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震撼,像被惊雷劈中,整个人都懵了。他亲眼见证了苏清越的坚韧和智慧,她没有像普通女子那样惊慌失措,也没有依赖他人的帮助,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医术和智慧医术和智慧,冷静而有效地化解了危机,像一株在风雨中挺立的翠竹,弯而不折。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都有些多余,她比他想象中,强大得多。她就像一株长在石缝里的兰草,虽然环境恶劣,却能开出最美的花,用自己的方式,顽强地活着。

他一直以为,她是一朵需要他呵护的柔弱花朵,是他百年追寻中唯一的光,所以他拼尽全力想要守护她,为她扫清一切障碍。可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即使失去了视觉,即使身处逆境,苏清越的骨子里依然带着一股坚韧不拔的力量,这股力量,和前世的纳兰云岫如出一辙。他一直以为,她是一朵需要他呵护的柔弱花朵,是他百年追寻中唯一的光,所以他拼尽全力想要守护她,为她扫清一切障碍,把所有的风雨都挡在自己身前,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一样。可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错得离谱。即使失去了视觉,即使身处逆境,苏清越的骨子里依然带着一股坚韧不拔的力量,这股力量,和前世的纳兰云岫如出一辙,是刻在灵魂里的东西,不会因为转世而消失。他以前总觉得,纳兰云岫是苗疆圣女,天生就该强大,而苏清越是个普通的盲眼女子,需要他的保护。可他忘了,无论是纳兰云岫还是苏清越,她们的强大,从来都不是天生的,而是被逼出来的,是在逆境中磨砺出来的,是骨子里不服输的韧劲。

前世的纳兰云岫,是苗疆的圣女,执掌万蛊,杀伐果断。他还记得,有一次他们在万蛊窟深处遇到一群黑衣刺客,那些人是冲着蛊王来的,出手狠辣。当时他被毒箭所伤,动弹不得,是纳兰云岫仅凭一根银簪,就杀得刺客片甲不留。她站在血泊里,银簪上的血滴落在彼岸花上,眼神锐利如刀,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那时她对他说:“乾珘,我不需要你保护,我能护着自己,也能护着你。”前世的纳兰云岫,是苗疆的圣女,执掌万蛊,杀伐果断,比他还狠。他还记得,有一次他们在万蛊窟深处遇到一群黑衣刺客,那些人是朝廷派来的,想要夺取蛊王,控制苗疆,出手狠辣,用的都是喂了剧毒的兵器,沾着一点就会七窍流血。他为了护着纳兰云岫,被毒箭射中了肩膀,毒素蔓延得很快,胳膊瞬间就麻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刺客围上来,心里满是绝望,觉得这次必死无疑。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纳兰云岫突然动了,她仅凭一根银簪,就杀得刺客片甲不留。她的动作又快又狠,银簪刺穿刺客喉咙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血溅在她的脸上,像开了一朵红梅,美得惊心动魄。她站在血泊里,银簪上的血滴落在彼岸花上,红色的花和红色的血混在一起,眼神锐利如刀,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那时她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给他包扎伤口,声音依旧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乾珘,我不需要你保护,我能护着自己,也能护着你。你别总把我当成易碎的瓷娃娃,我没那么娇弱。”

而现在的苏清越,虽然没有了纳兰云岫的杀伐之气,却多了一份医者的沉稳和冷静。她用银针代替了银簪,用医术代替了蛊术,可那份深入骨髓的坚韧,却从未改变。她不需要他为她遮风挡雨,她自己就是一把伞。而现在的苏清越,虽然没有了纳兰云岫的杀伐之气,却多了一份医者的沉稳和冷静,像温水煮茶,慢慢渗透人心。她用银针代替了银簪,用医术代替了蛊术,用仁心代替了戾气,可那份深入骨髓的坚韧,却从未改变,像一脉相承的光。她不需要他为她遮风挡雨,她自己就是一把伞,能在风雨中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她能独自去给病人看病,能独自应对醉汉的骚扰,能独自打理“听雪小筑”的药圃,能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井井有条,她的世界,即使

乾珘的心里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失落。他一直以来的“守护”,在她面前,似乎变得多余而可笑。她不需要他为她踢开路上的碎石,不需要他为她赶走闯入院子的野猫,甚至不需要他这缕“古老的沉香”来温暖她的岁月。她自己,就足以在这世间,活得从容而坚定。乾珘的心里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失落。他一直以来的“守护”,在她面前,似乎变得多余而可笑。她不需要他为她踢开路上的碎石,因为她的竹杖能避开;她不需要他为她赶走闯入院子的野猫,因为她能用药粉驱走;她甚至不需要他这缕“古老的沉香”来温暖她的岁月,因为她自己就能活得像太阳一样温暖。他百年的执念,他拼尽全力的追寻,好像都成了一厢情愿。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个小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上演着自以为深情的戏码,而她对此一无所知,也并不需要。

可这份失落中,又夹杂着一丝释然,甚至还有一丝喜悦。他很高兴,她没有因为眼盲而变得软弱,没有因为命运的不公而自怨自艾,没有因为孤身一人而惶惶不安。她还是她,那个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能绽放出光芒的女子。他追寻了百年的,从来都不是一朵需要依附他的菟丝花,而是一株能与他并肩而立的兰草,能在风雨中和他一起扎根,一起开花。这样的她,才值得他爱,值得他用一生去珍惜。

苏清越整理好衣物,又在巷子里站了片刻,似乎是在平复心情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平复着刚才的心跳。她抬手摸了摸衣襟上的茉莉,花瓣依旧柔软,香气沁人心脾,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然后,她握着竹杖,继续朝着镇东的方向走去,竹杖点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依旧平稳而坚定,像她的人生,虽然有坎坷,却从未偏离方向。

乾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在老槐树下站了很久。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他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的“守护”,究竟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执念。乾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有。他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在老槐树下站了很久,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像他百年的人生,明暗交织。他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的“守护”,究竟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执念。他一直以为,守护她就是对她好,可他从来没问过她,她想要的是什么。他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身上,却忽略了她的感受,这和百年前,他为了权势利用纳兰云岫的蛊术,又有什么区别?

他想起百年前,纳兰云岫临死前对他说的话,她的血沾在他的手上,滚烫而粘稠:“乾珘,我恨你,但我更恨你把我当成需要依附你的菟丝花。我是苗疆的圣女,不是你的附庸,不是你用来换取权势的工具。你总想着把我护在身后,却从来没问过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是和你并肩作战,不是躲在你的身后,看着你为我流血,为我杀人。”那时他不懂,他以为自己给了她最好的一切——锦衣玉食,至高无上的地位,还有他全部的爱。可他没想到,这些在她看来,都是束缚,是对她的不尊重。他用“爱”的名义,囚禁了她的自由,也亲手毁掉了他们的感情。

现在,看着苏清越的背影,他终于明白了。无论是前世的纳兰云岫,还是今生的苏清越,她们都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和“保护”,她们需要的,是尊重和平等。是站在她们身边,而不是挡在她们前面。现在,看着苏清越的背影,他终于明白了。无论是前世的纳兰云岫,还是今生的苏清越,她们都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和“保护”,她们需要的,是尊重和平等。是站在她们身边,和她们一起面对风雨,而不是挡在她们前面,替她们做决定。是在她们需要的时候伸出手,而不是在她们不需要的时候,强行介入她们的生活。他知道,自己以前的做法错了,他要改,要学着尊重她,理解她,用她想要的方式去爱她,而不是用自己以为对的方式。

乾珘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跟上了苏清越的脚步。只是这一次,他的脚步变得更轻,距离也拉得更远,几乎要融进巷子里的阴影里。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为她扫清一切障碍,而是选择默默陪伴,在她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再挺身而出。——

苏清越走到李婶家时,李婶已经拄着拐杖在门口等候了。李婶家是一座低矮的土坯房,屋顶盖着茅草,院子里种着几棵向日葵,花盘朝着太阳,长势喜人。看到苏清越,李婶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快步迎了上来,拐杖在地上敲出“笃笃”的声音。

“清越啊,可把你盼来了。”李婶握着苏清越的手,她的手粗糙而温暖,布满了老茧,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这几日天阴,我这膝盖又开始疼了,晚上都睡不好觉,翻个身都费劲。”

“李婶,别急,我先给你看看。”苏清越扶着李婶走进屋里,屋里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张老旧的八仙桌,桌面被磨得发亮,上面放着一个粗瓷茶壶和几个碗;两把竹椅,椅背上搭着洗得发白的布垫;墙角放着一个衣柜,是李木匠打的,上面摆着一个掉了漆的铜镜和一个瓷瓶,瓶里插着几支干花。

苏清越让李婶坐在竹椅上,卷起裤腿,露出膝盖。她的手指轻轻放在李婶的膝盖上,仔细地按压着,指尖的触感异常敏锐,能清晰地感觉到李婶膝盖处的肿胀和结节——那是风湿日久,气血瘀滞形成的。

“李婶,这里疼吗?这里呢?”她一边按压,一边轻声问,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

“哎,疼!就是这里!”李婶疼得皱起了眉头,吸了口凉气,“还有这里,一按就钻心疼,像有针在扎。”

苏清越的指尖在李婶的膝盖上轻轻游走,从鹤顶穴到膝阳关穴,再到阳陵泉穴,每个穴位都仔细按压。“李婶,你的风湿又犯了,不过比上次轻一些。上次是寒邪入骨,这次是湿邪困脾,气血运行不畅。我给你换个方子,用薏苡仁、苍术祛湿,配合当归、川芎活血,再加上艾灸,效果应该会更好。”

“好,好,都听你的。”李婶连忙点头,眼里满是信任,“你说的话,我最信得过。上次你给我开的药,喝了三副就不疼了。”

苏清越笑了笑,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银针和艾草,又让李婶的儿子狗蛋端来一盆温水和干净的布。“狗蛋,水再热点,最好是能烫手的。”她叮嘱道。狗蛋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皮肤黝黑,很是机灵,连忙跑去灶房添柴。

苏清越先用温水给李婶的膝盖擦拭干净,温水能促进局部血液循环,让穴位更敏感。然后,她点燃艾草,放在竹制的艾灸盒里,敷在李婶的膝盖上。艾草燃烧的香气弥漫开来,带着一股温暖的气息,驱散了屋里的潮气。

“艾灸能温经散寒,活血通络,对你的风湿很有好处。”苏清越一边说着,一边将银针放在火上烤了烤——这是古法消毒,比用酒更彻底。然后,她快速地将银针扎在李婶膝盖周围的穴位上,手法又快又准,银针入穴的瞬间,李婶只觉得一阵酸胀,却不疼。

“这针一扎下去,就觉得暖暖的,舒服多了。”李婶舒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些,“清越啊,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比城里的大夫还厉害。”

“李婶过奖了,我只是跟着师父学了点皮毛。”苏清越谦虚地说,手指轻轻捻动针尾,进行补泻。她的师父是位云游的名医,在栖水镇住过几年,见她孤苦伶仃又有学医的天赋,便收她为徒,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了她。可惜师父在三年前去世了,留下她一个人守着“听雪小筑”。

艾灸和针灸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苏清越才取下艾灸盒和银针。李婶试着动了动膝盖,惊喜地说:“真不疼了!清越,你真是神了!”

苏清越帮李婶盖好裤腿,然后从药箱里拿出纸笔——那是她特制的盲文纸,上面有凹凸的纹路,她用尖笔在上面刻下药方。“李婶,你让狗蛋拿着这个去镇西的‘回春堂’抓药,一副药煎两次,早晚各喝一次,饭后温服。这艾草你留着,每天晚上用开水泡了泡脚,能去湿气。”

“哎,好,我记着了。”李婶连忙接过药方,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又让狗蛋去院子里摘了一篮新鲜的黄瓜和番茄,“清越,这是自家种的,不值钱,你拿着回去吃。”

苏清越推辞了半天,实在推辞不过,只好接了过来:“那多谢李婶,下次我再给你复诊时,给你带些我自己晒的金银花,泡水喝能清热。”

从李婶家出来时,已经快到午时了。阳光升得很高,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苏清越提着菜篮,握着竹杖,慢慢往回走。菜篮里除了李婶给的黄瓜番茄,还有她刚才在集市上买的桃子——周婆婆喜欢吃桃子,她特意买了几个大的。

周婆婆住在“听雪小筑”旁边的竹楼里,是个独居的老人,无儿无女。苏清越刚到栖水镇时,就住在周婆婆家隔壁,周婆婆很照顾她,给她缝衣服,做吃的,教她认路。后来苏清越有了“听雪小筑”,也经常去看望周婆婆,给她看病,帮她打扫卫生。

“周婆婆,我来看你了。”苏清越走到竹楼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竹门很快开了,周婆婆探出头来,脸上露出笑容:“清越啊,快进来。我刚蒸了糯米糕,正想着给你送过去呢。”

苏清越走进竹楼,屋里弥漫着糯米糕的香气。周婆婆拉着她坐在桌边,给她递了块糯米糕:“刚出锅的,还热乎着。”糯米糕软糯香甜,带着桂花的香气,是苏清越最喜欢的味道。

“周婆婆,这是给你买的桃子,又大又甜。”苏清越把桃子放在桌上,然后握住周婆婆的手,给她诊脉,“您最近睡得怎么样?”

“睡得好,睡得好。”周婆婆笑着说,“自从你给我开了那安神的方子,我晚上一觉能睡到天亮。”她的手很软,皮肤松弛,布满了皱纹,却很温暖。

苏清越诊完脉,又叮嘱了周婆婆几句注意事项,才提着菜篮离开。回到“听雪小筑”时,已经是午时了。她将菜篮放在廊檐下,刚要推门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那是后墙药圃里的野蔷薇开了。

她循着香气走到药圃边,那里种着几株野蔷薇,是去年春天自己长出来的。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像少女的裙摆,散发着清幽的香气。“这野蔷薇怎么开得这么好?”苏清越轻声嘀咕着,伸出手,轻轻拂过花瓣。她记得前几日这野蔷薇还只是含苞待放,怎么短短几天就开得这么茂盛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几日乾珘每天都会来给野蔷薇浇水、施肥,还用内力催生它们的生长。他知道她看不见花的颜色,却希望她能闻到花香,能感受到春天的气息。他做这些的时候,总是趁她不在家,像个偷偷送礼物的孩子,既期待她发现,又怕她发现。

苏清越摘了几朵开得最艳的野蔷薇,走进屋里,找了一个闲置的瓷瓶,装满水,将野蔷薇插了进去,放在堂屋的桌子上。顿时,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显得格外温馨。

她放下竹杖,开始准备午饭。她的动作很熟练,虽然看不见,但她对厨房的布局了如指掌。米缸在左边,缸沿放着一个木勺;水缸在右边,上面挂着葫芦瓢;柴火在灶台旁边,码得整整齐齐。她摸索着舀了一碗米,放进陶盆里,然后走到水缸边,用葫芦瓢舀水,淘洗干净,再放进锅里,加水,生火。

灶火“噼啪”地燃着,映得她的脸颊通红。她蹲在灶前,添了几根柴火,然后站起身,将从李婶家拿来的黄瓜洗干净,切成细丝,用醋和香油拌了,做成凉拌黄瓜;又把番茄切成块,打了两个鸡蛋,准备做番茄炒蛋。

锅里的油热了,她把鸡蛋液倒进去,“滋啦”一声,鸡蛋的香气立刻飘了出来。她用锅铲快速地翻炒着,动作熟练,丝毫不像个盲人。很快,番茄炒蛋就做好了,盛在粗瓷碗里,红黄相间,很是诱人。

乾珘站在阁楼的窗后,看着苏清越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幸福感。他想象着自己走进“听雪小筑”,和她一起坐在桌前吃饭,她给她夹一块番茄炒蛋,他给她盛一碗米饭,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宁静。这个场景,他已经憧憬了百年。

午饭做好后,苏清越坐在堂屋的桌子旁,慢慢吃着。一碗白米饭,一盘凉拌黄瓜,一盘番茄炒蛋,虽然简单,却吃得很香甜。她一边吃饭,一边闻着野蔷薇的香气,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偶尔有风吹过,掀起窗帘,带来外面的鸟鸣声,一切都安静而美好。

乾珘没有离开,他一直站在窗后,看着苏清越吃饭的样子。她吃饭很斯文,小口小口地吃着,偶尔会停下来,用指尖轻轻拂过桌角的野蔷薇花瓣。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柔,像一幅江南水墨画。

午后,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风也大了起来,吹得院墙外的柳树枝条乱晃。苏清越连忙将晒在院子里的草药收进屋里——那是她刚晒好的金银花和薄荷,不能被雨淋湿。她抱着草药,快步走进屋,刚把草药放好,外面就下起了大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溅起一朵朵水花。雨丝被风吹得斜斜的,像一张巨大的雨帘,将整个栖水镇笼罩在其中。远处的山峦被雨雾笼罩,若隐若现,像一幅写意画。

苏清越坐在廊檐下的竹凳上,听着雨声,手里拿着一本盲文医书,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这本医书是师父用特制的工具刻的,上面的字迹凹凸不平,她一摸就能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书里记载着各种疑难杂症的治法,还有师父的批注,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乾珘也坐在阁楼的窗边,听着雨声,看着廊檐下的苏清越。雨水模糊了窗外的视线,却让苏清越的身影显得更加清晰。他想起前世,也是这样一个雨天,他和纳兰云岫在苗疆的竹林里避雨。竹林里很静,只有雨声和竹叶的沙沙声。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给他讲苗疆的传说,说彼岸花是接引亡魂的花,也是守护爱情的花。那时的他们,虽然也有矛盾和争执,却也有着过耳不忘的甜蜜。

“云岫……”乾珘轻声呢喃着,眼神里充满了思念和愧疚,“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学着尊重你,陪着你,而不是把你护在身后。”

雨下了大约一个时辰,渐渐停了。天空放晴,一道彩虹挂在天边,绚丽多彩,红、橙、黄、绿、青、蓝、紫,像一座七彩的桥。空气变得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香气,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苏清越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深吸了一口气。雨后的空气很新鲜,带着淡淡的水汽,让她的精神也为之一振。她握着竹杖,在院子里慢慢走动着,脚下的青石板湿漉漉的,很光滑。她能感觉到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能听到小鸟在树上唱歌,能闻到空气中的花香和草香,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活着真好。

乾珘也走下阁楼,假装是刚从书肆回来的样子,路过“听雪小筑”的门口。他看到苏清越站在院子里,脸上带着笑容,像一朵雨后绽放的花朵,干净而美好。他的心跳突然加速,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朝着她走了过去。

“苏姑娘。”他轻声喊了一句,声音有些紧张。

苏清越听到声音,微微侧过脸,朝着门口的方向“望”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是乾公子吗?”

“是我。”乾珘走进院子,目光落在苏清越的脸上,她的脸上还带着雨水的湿气,显得格外娇嫩。“刚从书肆回来,路过这里,看到雨停了,就过来打个招呼。”

“乾公子快请进。”苏清越连忙侧身让他进屋,“我刚泡了薄荷茶,正好请你尝尝。薄荷是我自己种的,刚摘下来泡的,很新鲜。”

乾珘的心里一喜,点了点头,跟着苏清越走进了屋里。屋里弥漫着薄荷茶的清香,还有野蔷薇的花香,让人感觉格外舒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清越给乾珘倒了一杯薄荷茶,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乾公子,请用茶。这薄荷茶能清热解暑,很适合现在喝。”

乾珘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薄荷茶的味道很清新,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喝下去后,喉咙里凉丝丝的,很舒服。“苏姑娘的手艺真好,这薄荷茶味道很不错。”他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乾公子喜欢就好。”苏清越笑了笑,坐在乾珘对面的竹椅上。她的笑容很干净,像雨后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质。

屋里的气氛有些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乾珘看着苏清越,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的心里有很多话,很多思念,很多愧疚,却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说出百年的秘密,吓到她。

苏清越似乎察觉到了乾珘的拘谨,主动开口说:“乾公子平日里都喜欢读些什么书?上次听你说,你也读医书?”

“我什么书都读一些,”乾珘连忙回答,放松了一些,“史书、兵法、医书,都有所涉猎。医书的话,《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千金方》都读过。”他不敢说自己活了百年,读过的书不计其数,只能这样含糊地回答。

“乾公子真是博学多才。”苏清越的眼里露出了敬佩的神色,“我从小就喜欢医书,可惜我眼睛不方便,很多书都没办法读。师父留下的医书都是盲文的,外面的书我都看不懂。”

“如果苏姑娘不嫌弃,”乾珘鼓起勇气说,“以后我可以经常来给你读书,不管是医书还是其他的书,都可以。《诗经》《楚辞》我也很熟,读给你听。”

苏清越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眼睛里仿佛有光在闪烁:“真的吗?那太好了,多谢乾公子。我一直想读《诗经》,却没人给我读。”

“不用客气。”乾珘的心里也跟着变得开心起来,“能为苏姑娘做点事情,是我的荣幸。”

从那天起,乾珘便经常来“听雪小筑”给苏清越读书。他每天下午都会来,带着借来的书,坐在堂屋的竹椅上,给她读《黄帝内经》的“素问”篇,读《伤寒杂病论》的药方,读《诗经》的“国风”,读《楚辞》的“离骚”。苏清越总是静静地听着,偶尔会提出一些问题,比如“‘关雎’里的‘参差荇菜’是什么样子的”,“‘离骚’里的‘香草’是不是和我药圃里的一样”,两人讨论得不亦乐乎。

有时,乾珘会帮苏清越整理药圃,给草药浇水、施肥。他的内力深厚,浇水时能控制水流的大小,不会冲坏草药的根系;施肥时能将肥料均匀地撒在根部,让草药长得更茂盛。苏清越则会在一旁给他讲解各种草药的习性,“这是金银花,喜阳,要多晒太阳;这是薄荷,喜湿,不能缺水;这是当归,要种在阴凉的地方……”她讲得认真,乾珘听得专注,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画面温馨而美好。

有时,苏清越会给乾珘泡茶,用她自己种的薄荷、金银花,或者是周婆婆给的桂花。乾珘会给她讲书里的故事,讲《史记》里的英雄豪杰,讲《战国策》里的谋略智慧。苏清越听得很入迷,偶尔会感叹:“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大。”

镇上的人都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异样,经常拿他们开玩笑。卖包子的张掌柜每次见到乾珘,都会笑着说:“乾公子,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王阿婆则拉着苏清越的手,悄悄说:“清越啊,乾公子是个好小伙子,人稳重,又有学问,你可别错过了。”

乾珘每次都会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笑,却不反驳。苏清越则会低下头,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手指轻轻绞着衣角。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心里,都有了对方的位置。

乾珘知道,他对苏清越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守护了,他爱上了她。爱上了她的善良,爱上了她的坚韧,爱上了她的温柔,爱上了她的一切。他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给她一个家,想要和她一起度过余生的每一天。他甚至开始计划,等破解了血咒,就向她求婚,用他攒下的银钱,给她买一支漂亮的银簪,给她办一场简单却热闹的婚礼。

可他也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道巨大的鸿沟——那道百年的血咒。他不知道这道诅咒会不会影响到苏清越,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够幸福地在一起。他害怕自己会再次伤害她,害怕自己的执念会给她带来灾难。他更害怕,当他说出百年的秘密时,她会用恐惧和憎恨的眼神看着他。

这日,乾珘给苏清越读完《诗经·邶风》,准备离开时,苏清越突然叫住了他:“乾公子。”

“苏姑娘,还有什么事吗?”乾珘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心里有些期待。

苏清越走到乾珘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递到他的面前。香囊是用淡绿色的棉布做的,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野蔷薇,针脚细密,绣工精致——她虽然看不见,但凭着触觉和记忆,一针一线地绣了很久。“这个香囊,是我自己做的,里面装着薄荷和艾草,能驱蚊避邪。乾公子经常来我这里,拿着吧。”

乾珘的心里一暖,接过香囊,紧紧地握在手里。香囊很软,带着淡淡的薄荷和艾草的香气,还有苏清越身上的气息——那是一种干净的、温暖的气息,像阳光晒过的被子。“多谢苏姑娘,我很喜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喜欢就好。”苏清越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乾公子,路上小心。”

乾珘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听雪小筑”。他握着手里的香囊,心里充满了幸福和坚定。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阻碍,他都不会放弃。他要破解那道百年的血咒,要和苏清越在一起,要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

回到阁楼,乾珘将香囊放在床头,然后拿出一本古老的古籍。这本古籍是他从苗疆带回来的,用苗疆特有的兽皮制成,防水防潮,上面记载着一些关于诅咒和破解之法的记载。他已经研究了很久,却一直没有找到破解“永生永世,求而不得”这道血咒的方法。

他翻开古籍,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古籍上的文字是苗疆的古老文字,是纳兰云岫以前教他的。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的信息。书页上的文字有些模糊,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用指尖轻轻拂过,仿佛能感受到纳兰云岫当年写下这些文字时的心情。

“血咒者,以血为引,以魂为祭,非至纯至善之力不能解……”乾珘轻声念着古籍上的文字,心里一动。“至纯至善之力”,苏清越的善良和医者仁心,不就是至纯至善之力吗?她救死扶伤,不计回报,对谁都温柔以待,这样的力量,或许就是破解血咒的关键。

他又继续往下读:“若有至纯至善之人,愿以自身精血为引,配合彼岸花之蕊,可解血咒……彼岸花,生于万蛊窟深处,百年一开,蕊含至阳之力,能破阴邪……”

彼岸花!乾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记得,苗疆的万蛊窟深处,确实生长着一种彼岸花,那是苗疆的圣花,百年才开一次花,花蕊有解咒的功效。只是万蛊窟凶险异常,里面布满了剧毒的蛊虫和陷阱,还有守护彼岸花的蛊兽,很少有人能活着从里面出来。前世,纳兰云岫就是在万蛊窟里种下彼岸花,说要等它开花时,和他一起看。

但为了苏清越,为了他们的未来,就算万蛊窟再凶险,他也愿意去闯一闯。别说万蛊窟,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退缩。

乾珘合上古籍,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他知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彼岸花,然后想办法让苏清越心甘情愿地以自身精血为引,破解血咒。只是他不敢告诉苏清越真相,他怕苏清越知道后会害怕,更怕苏清越会为了他,不惜牺牲自己——他已经欠了她一世,不能再让她受半点伤害。

他走到窗边,看着“听雪小筑”的方向,心里默默地说:“清越,再等等我,很快,我们就能真正地在一起了。等我回来,我就告诉你一切,不管你会不会原谅我,我都要告诉你。”

夜色渐深,栖水镇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听雪小筑”的堂屋里,还亮着一盏油灯。苏清越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乾珘给她读的《伤寒杂病论》,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盲文。她的脸上夜色渐深,栖水镇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听雪小筑”的堂屋里,还亮着一盏油灯。苏清越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乾珘给她读的《伤寒杂病论》,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盲文。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指尖划过“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的字句时,忽然想起下午乾珘读这段时的语调——他读医书时总比读诗词更沉稳,每个字都咬得清晰,像是怕她听漏了半分。

窗外忽然传来“笃笃笃”的轻响,不是敲门声,倒像是有人用石子轻击竹窗。苏清越抬起头,侧耳细听,那声音又响了两下,随即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清越姐姐,你睡了吗?”

是镇上张屠户家的小儿子小石头,才六岁,前几日得了水痘,是苏清越用金银花和紫草熬汤给他洗了三天,才退了烧。苏清越连忙起身,摸索着走到门口,打开竹门:“小石头?这么晚了,怎么跑出来了?”

月光下,小石头穿着件打补丁的短褂,手里攥着个油纸包,小脸涨得通红:“俺娘说你喜欢吃甜的,这是俺爹今日去县城捎回来的桂花糕,让俺给你送两块。”他把油纸包往苏清越手里一塞,又往后退了两步,小声说,“俺娘还说,让你别总熬到这么晚,对眼睛不好。”

苏清越握着温热的油纸包,心里暖融融的。桂花糕的甜香透过油纸渗出来,混着小石头身上的皂角味,是市井里最真切的暖意。她摸出块用红绳串着的平安锁——那是她用边角料银箔熔铸的,针脚虽粗,却也规整——塞到小石头手里:“这个给你,戴在身上,保平安。快回去吧,你爹娘该担心了。”

小石头攥着平安锁,咧开嘴笑了,露出两颗刚换的门牙:“谢谢清越姐姐!”说着,撒腿就跑,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的槐树下。乾珘站在阁楼的阴影里,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认得那平安锁,是苏清越前几日在药圃边熔银时做的,当时他还以为是她给自己留的念想,没想到是给了镇上的孩童。

他想起前世,纳兰云岫在苗疆时,也总喜欢给寨子里的孩子做饰物。那时她用苗银敲成小蝴蝶,用彩线串起,挂在孩子们的脖子上,笑得比寨子里的凤凰花还艳。“孩子是最干净的,”那时她对他说,“他们的笑声能驱走蛊毒里的阴邪。”乾珘的指尖微微颤抖,原来有些东西,真的会刻在灵魂里,无论轮回几世,都不会改变。

苏清越回到屋里,将桂花糕放在碟子里,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甜糯的口感混着桂花的香气,在舌尖散开,是她许久没尝过的滋味。她想起乾珘,若是他在,定会和她一起分享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连忙拿起盲文医书,试图转移注意力,可指尖划过书页,心思却总也集中不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乾珘依旧每天来给苏清越读书。他读《诗经·卫风》里的“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读《黄帝内经》里的“法于阴阳,和于术数”,苏清越则给他泡上不同的茶——春日的碧螺春,夏日的荷叶茶,秋日的菊花茶,冬日的暖姜茶。有时两人会讨论医理,乾珘提出一些关于苗疆巫医的疑问,苏清越虽然答不上来,却总能从医者的角度给出独特的见解,让乾珘茅塞顿开。

这日午后,镇上来了个游方的戏班,在镇中心的戏台子上搭台唱戏。锣鼓声从街那头传过来,热闹非凡。苏清越正坐在院子里晒草药,听到声音,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侧耳倾听。乾珘看着她脸上向往的神色,心里一动,轻声说:“苏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苏清越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了,我眼睛不方便,去了也看不见,还会给人添麻烦。”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乾珘看着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他知道,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渴望看看这世间的热闹的。

“没关系,”乾珘鼓起勇气说,“我可以给你讲。戏台上唱的是什么,演员穿的是什么颜色的戏服,做的是什么动作,我都讲给你听。”苏清越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光在闪烁,她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乾公子了。”

乾珘扶着苏清越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走着。苏清越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紧紧地握着竹杖,又时不时地碰一下乾珘的衣袖,像是在确认他的位置。乾珘能感觉到她的紧张,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让苏清越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戏台子周围早已挤满了人,男女老少,摩肩接踵。乾珘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扶着苏清越站好。戏台上正唱着《牡丹亭》,杜丽娘的唱词婉转悠扬,透过人群传过来。乾珘凑在苏清越耳边,轻声讲解着:“现在出场的是杜丽娘,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罗裙,裙摆上绣着牡丹花纹,头上戴着点翠的头面,插着一根银簪,簪头挂着珍珠流苏,走路的时候流苏晃来晃去,特别好看。她正站在花园里,手里拿着一把团扇,轻轻扇着,脸上带着愁容,像是在思念心上人。”

苏清越听得很入迷,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虽然看不见,但通过乾珘的描述,她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穿着粉色罗裙的杜丽娘,看到了她眼中的愁绪和向往。“乾公子,你讲得真好。”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喜悦。

乾珘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比自己看戏还要开心。他继续给她讲解着戏台上的情节,从杜丽娘的游园惊梦,到柳梦梅的拾画叫画,每一个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苏清越偶尔会提出一些问题,“杜丽娘的团扇是什么颜色的?”“柳梦梅的衣服上绣着什么花纹?”乾珘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戏唱到**时,台下响起了阵阵喝彩声。苏清越也跟着鼓起掌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乾珘看着她,心里默默想:清越,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眼看到这世间的美好,看到戏台上的繁华,看到花园里的牡丹,看到所有你想看到的东西。

从戏台子回来后,苏清越的心情一直很好。她给乾珘泡了一壶新摘的桂花茶,茶里加了两颗冰糖,甜丝丝的,像极了今日听戏的心情。“乾公子,今日谢谢你。”她轻声说,“这是我第一次‘看’戏,很开心。”

“能让苏姑娘开心,是我的荣幸。”乾珘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桂花的香气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温暖而甜蜜。他看着苏清越,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他不想再等了,他想尽快去苗疆,找到彼岸花,破解血咒,然后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陪她看遍世间所有的热闹。

接下来的几日,乾珘开始默默地为前往苗疆做准备。他去镇西的铁匠铺打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用于防身;去药铺买了一些常用的解毒药材,如牛黄、雄黄、金银花等,苗疆多毒虫瘴气,这些药材必不可少;他还将自己攒下的银钱换成了便于携带的碎银,缝在贴身的衣物里。

他没有告诉苏清越自己要离开的事情,他怕她担心,更怕自己会因为她的挽留而动摇。他只是每天依旧来给她读书,帮她整理药圃,陪她聊天,仿佛和往常一样。但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决绝和不舍。

苏清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发现乾珘最近总是看着她发呆,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有温柔,有不舍,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坚定。而且他最近读的书,大多是关于苗疆地理和风土人情的,这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日,乾珘给苏清越读完书,准备离开时,苏清越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她的手指很软,轻轻搭在他的衣袖上,带着一丝颤抖。“乾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乾珘的身体僵了一下,转过身看着她。苏清越的眼睛虽然空洞,但眼神里的担忧却清晰可见。他心里一阵酸楚,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怕自己一说出要去苗疆的事情,就会忍不住留下来。

“没有,”乾珘勉强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苏姑娘。只是最近在想一些书里的问题,有些入神罢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也有些躲闪,不敢直视苏清越的眼睛。

苏清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虽然看不见,但她的直觉很敏锐,她知道乾珘在说谎。但她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松开了他的衣袖,轻声说:“乾公子,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的。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她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坚定却让乾珘心里一暖。

乾珘看着苏清越,心里的决心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尽快回来,不能让她担心太久。“苏姑娘,”他轻声说,“我向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平安回来的。”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了“听雪小筑”,不敢再停留片刻。

回到阁楼,乾珘将早已准备好的行囊背在身上,最后看了一眼“听雪小筑”的方向。月光下,竹门紧闭,院子里的野蔷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苗疆位于西南边陲,路途遥远,且山路崎岖,瘴气弥漫。乾珘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他骑的是一匹快马,是他在镇上花重金买的,脚力极好。一路上,他穿过了茂密的森林,越过了湍急的河流,翻过了陡峭的山峰,风餐露宿,日夜奔波。

这日,他来到了苗疆边境的一个小镇。小镇上的人大多穿着苗疆的服饰,女子穿着色彩鲜艳的百褶裙,头上戴着银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男子则穿着短褂长裤,腰间别着弯刀。小镇上的店铺里摆满了各种苗疆的特产,如苗银、蜡染、药材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特的香气,是苗疆特有的草药和香料混合的味道。

乾珘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客栈的老板是个苗族人,皮肤黝黑,笑容憨厚。乾珘向老板打听万蛊窟的位置,老板的脸色顿时变了,连连摆手:“客官,你问万蛊窟做什么?那地方可是个凶地,里面布满了剧毒的蛊虫和陷阱,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万蛊窟。”乾珘坚定地说,“还请老板告知。”老板看着乾珘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心意已决,无奈地叹了口气:“万蛊窟在苗疆腹地的黑苗族寨后面,那里是黑苗的禁地,外人根本进不去。而且万蛊窟周围全是瘴气,没有我们苗人的解药,根本靠近不了。”

“多谢老板告知。”乾珘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老板面前,“还请老板给我准备一些解瘴气的解药和前往黑苗族寨的路线图。”老板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乾珘,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吧,客官,我帮你准备。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万蛊窟真的很危险,你还是三思而后行。”

第二天一早,乾珘带着老板准备的解药和路线图,离开了小镇,朝着黑苗族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瘴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尺。乾珘按照老板的指示,每隔一段时间就服用一次解药,才勉强抵挡住瘴气的侵袭。

走了大约三天,他终于来到了黑苗族寨。寨子周围有高高的木栅栏,上面挂着一些骷髅头,看起来很是吓人。寨门口有几个手持弯刀的黑苗汉子守卫着,眼神警惕地看着过往的行人。乾珘知道,硬闯是不行的,只能想办法混进去。

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寨子里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寨外的河边打水。他灵机一动,躲在河边的草丛里,等一个打水的黑苗汉子过来时,他突然出手,点了那汉子的穴位,将他拖进草丛里,换上了他的衣服,又用锅底灰将自己的脸涂黑,伪装成黑苗人的样子。

他提着水桶,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寨子。寨子里的房屋都是用竹子搭建的,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寨子里的人大多在忙碌着,有的在织布,有的在酿酒,有的在打磨银饰。乾珘低着头,快步朝着寨子后面的万蛊窟方向走去,尽量避免和其他人对视。

走到寨子后面,他看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入口处有几个黑苗汉子守卫着,手里拿着长矛,神情严肃。乾珘知道,万蛊窟就在这片森林里面。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藏在袖中,然后朝着森林入口走去。

“站住!”守卫拦住了他,“你是哪个家族的?来这里做什么?”乾珘低着头,用生硬的苗语说:“我是白苗族寨的,奉寨主之命,来万蛊窟取一种草药。”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信物——那是他前世从黑苗族长那里得到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守卫接过信物,仔细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乾珘一番,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让开了路:“进去吧,记住,只能在外面活动,不许深入万蛊窟腹地,否则后果自负。”乾珘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森林。

森林里的树木长得非常高大,枝叶交错,遮天蔽日。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软的,发出“沙沙”的声音。森林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和虫叫声。乾珘按照路线图的指示,朝着万蛊窟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终于看到了万蛊窟的入口。入口处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周围布满了藤蔓和毒草,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洞口前的地面上,有很多细小的脚印,看起来像是蛊虫留下的。乾珘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出解毒药,吞了下去,然后握紧匕首,走进了山洞。

山洞里很暗,伸手不见五指。乾珘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把。火光中,他看到山洞的墙壁上布满了奇异的花纹,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地面上,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蛊虫,有色彩斑斓的蜈蚣,有剧毒的蝎子,还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虫子,让人毛骨悚然。

乾珘小心翼翼地走着,尽量避开地上的蛊虫。他的脚步很轻,生怕惊动了它们。山洞里的空气很潮湿,带着一股腐臭的气味,让人呼吸困难。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嘶嘶”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蟒蛇正盘踞在山洞的顶部,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吐着长长的信子。

这是守护万蛊窟的蛊兽——碧鳞蟒。乾珘知道,碧鳞蟒的鳞片上布满了剧毒,只要被它碰到,就会立刻中毒身亡。他不敢大意,握紧匕首,运起百年修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碧鳞蟒猛地从顶部扑了下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乾珘咬去。

乾珘身形一闪,灵巧地避开了碧鳞蟒的攻击。碧鳞蟒的身体重重地撞在山洞的墙壁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碎石纷纷落下。乾珘趁机挥起匕首,朝着碧鳞蟒的七寸刺去。碧鳞蟒吃痛,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身体猛地一卷,想要缠住乾珘。

乾珘纵身一跃,跳上了碧鳞蟒的身体,用匕首死死地刺住它的七寸。碧鳞蟒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想要将乾珘甩下来。乾珘紧紧地抓住碧鳞蟒的鳞片,任凭它如何扭动,都不肯松手。鲜血从碧鳞蟒的伤口处喷出来,溅了乾珘一身。

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碧鳞蟒终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乾珘喘着粗气,从碧鳞蟒的身上跳下来,身上已经布满了伤口,有的是被碧鳞蟒的鳞片划伤的,有的是被它的毒液溅到的,火辣辣地疼。他从怀里摸出解毒药,涂抹在伤口上,然后休息了片刻,继续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终于看到了一片光芒。他快步走过去,发现山洞的深处有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的顶部镶嵌着很多发光的矿石,将整个溶洞照得如同白昼。溶洞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水池,水池里的水清澈见底,水池中央的石台上,生长着一朵娇艳欲滴的彼岸花,花瓣呈血红色,花蕊金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乾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快步走到水池边,看着那朵彼岸花,激动得浑身颤抖。这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彼岸花,是破解血咒的关键。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摘下彼岸花的花蕊。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花蕊的瞬间,水池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水怪,张开大嘴,朝着他咬去。

水怪的身体呈青黑色,布满了鳞片,头上长着两只巨大的角,眼睛像灯笼一样大,闪烁着凶光。乾珘来不及多想,挥起匕首,朝着水怪的头部刺去。水怪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猛地一甩,掀起巨大的水花,将乾珘浑身都浇湿了。

乾珘稳住身形,再次朝着水怪冲去。他知道,想要拿到彼岸花,就必须打败这个水怪。他运用百年修为,将内力凝聚在匕首上,匕首发出一道淡淡的金光。他猛地一跃,跳到水怪的背上,用匕首朝着水怪的眼睛刺去。水怪疼得疯狂挣扎,身体在水池里翻滚着,想要将乾珘甩下来。

乾珘紧紧地抓住水怪的角,任凭它如何挣扎,都不肯松手。他找准时机,将匕首狠狠地刺进了水怪的眼睛里。水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沉入了水池底部,不再动弹。

乾珘从水怪的背上跳下来,走到石台前,小心翼翼地摘下了彼岸花的花蕊,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锦盒里。他看着锦盒里的花蕊,心里充满了激动和喜悦。他终于找到了彼岸花,终于可以破解血咒了,终于可以和苏清越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他没有停留,立刻转身离开了万蛊窟。一路上,他加快了脚步,归心似箭。他恨不得立刻回到栖水镇,回到苏清越的身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经过十几天的日夜奔波,他终于回到了栖水镇。

此时的栖水镇,已经是深秋了。树叶都变成了金黄色,随风飘落,铺满了青石板路。镇西头的桂花树上,开满了金黄色的桂花,香气弥漫了整个小镇。乾珘背着行囊,快步朝着“听雪小筑”的方向走去。他的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头发也有些凌乱,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听雪小筑”的竹门依旧紧闭着,院子里的野蔷薇已经凋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乾珘站在竹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竹门。院子里,苏清越正坐在廊檐下的竹凳上,手里拿着一本盲文医书,神情有些落寞。听到竹门打开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来,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乾公子?”她轻声喊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惊喜。乾珘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微微有些颤抖。“清越,我回来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爱意。

苏清越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紧紧地握住了乾珘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你去哪里了?这么久都不回来,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她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委屈和担忧。

乾珘心疼地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对不起,清越,让你担心了。我去了苗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他从怀里拿出那个锦盒,放在苏清越的手里,“这里面装着彼岸花的花蕊,有了它,我们就能破解血咒,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苏清越握着锦盒,虽然不知道血咒是什么,也不知道彼岸花的花蕊有什么用,但她能感受到乾珘的真诚和爱意。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泪水却依旧在流,这是喜悦的泪水。“嗯,我相信你。”她轻声说。

乾珘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幸福。他知道,这百年的等待和追寻,都是值得的。他站起身,将苏清越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苏清越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院子里,秋风轻轻吹过,带来了桂花的香气。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青石巷口的身影,终于不再是一前一后,一明一暗,而是紧紧地靠在一起,迎接属于他们的未来。

栖水镇的深秋,依旧温暖。乾珘坐在廊檐下,给苏清越讲着他在苗疆的经历,讲着万蛊窟的凶险,讲着碧鳞蟒和水怪的凶猛。苏清越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用手抚摸着他脸上的伤口,眼里充满了心疼。“以后不许再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了。”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

乾珘笑着点了点头:“好,听你的,以后再也不去了。”他握住苏清越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的心,早就属于你了,怎么会舍得再离开你。”苏清越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嘴角却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镇东头的张记包子铺里,张掌柜看着“听雪小筑”里的身影,笑着对旁边的王阿婆说:“你看,我就说乾公子和清越姑娘是天生一对吧,这下好了,他们终于能在一起了。”王阿婆也笑着点了点头:“是啊,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等他们成亲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好热闹一下。”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听雪小筑”的竹墙上,将整个院子都镀上了一层金色。乾珘和苏清越坐在廊檐下,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看着夕阳。远处的山峦,被夕阳染成了金黄色,像一幅美丽的画卷。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能和彼此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夜色渐浓,栖水镇的灯火渐渐亮起,像一颗颗星星,点缀在小镇的夜空。“听雪小筑”的堂屋里,油灯也亮了起来,映照着乾珘和苏清越的身影。他们坐在桌前,一起喝着桂花茶,聊着天,笑声传遍了整个院子,温暖而幸福。

乾珘看着苏清越,心里默默发誓:清越,这一世,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前世对你的亏欠,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苏清越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望”来,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知道,她的人生,因为乾珘的出现,变得不再孤单。她不再是那个盲眼的、孤独的医女,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有了可以期待的未来。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野蔷薇的枝条上,已经有了小小的花苞,等待着明年春天的绽放。就像乾珘和苏清越的爱情,经历了百年的等待和磨难,终于迎来了绽放的时刻,在这寂静的秋夜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温暖而美好。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