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玄幻 > 十世烬,彼岸诏 > 第94章 苗疆再临 血与火之途

十世烬,彼岸诏 第94章 苗疆再临 血与火之途

作者:蓝祺枔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2-10 07:18:39

苗疆边界的“望归镇”,名字透着几分羁旅人的怅惘,实则是中原与南疆接壤的杂糅之地。青石板路上嵌着马蹄磨出的深痕,两侧铺子一半挂着中原的绸缎幌子,一半摆着苗疆的银饰药草,空气里既有蜀锦的皂角香,又混着鱼腥草与蛇蜕的腥气。乾珘租下的小院在镇子最东头,院墙是夯土混着糯米汁砌的,结实却也斑驳,院角那棵老榕树枝桠斜伸,正好遮住院中的青石桌。

此刻青石桌上摆着个巴掌大的银盒,盒盖微敞,一只通体剔透如红玉的小虫正趴在一片干枯的引魂草叶上,偶尔微微蠕动,尾端会渗出一丝极淡的红雾,落在草叶上便化作细小的露珠。乾珘坐在竹椅上,指尖悬在盒上方半寸,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这便是他耗费四十九日心血培育出的同心蛊,母蛊与他以精血相连,每一次蠕动都能让他感觉到心口传来的细微悸动,那是与某种未知存在相连的征兆。

“王爷,都准备好了。”李忠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他一身短打,腰间别着绣春刀,肩上搭着件浆洗得发硬的粗布外衫——这是为了混入苗疆山林准备的行头。他身后跟着两名精悍的死士,手里捧着几个油布包裹,里面是此行的装备。

乾珘收回目光,指尖在银盒盖上轻轻一叩,将蛊虫妥善收好,纳入贴身的衣襟。那里还放着母亲留下的黑卷轴,冰凉的兽皮触感与蛊盒的温软形成奇妙的对比,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一半是逆天而行的决绝,一半是对云岫的滚烫执念。“说说吧。”他声音低沉,带着连日不眠的沙哑。

“回王爷,”李忠将包裹放在石桌上,一一打开,“选了十二名死士,都是当年跟着您平定漠北的旧部,手脚干净,忠心绝对,且都熟悉山地作战。兵器方面,除了惯用的绣春刀,每人配了一把苗刀——仿的是月苗寨的样式,不易引人注意。还有这个,”他拿起一个陶罐,“是从镇上药铺买的辟瘴丹,苗疆山林瘴气重,每日服用一粒可保无事。另外,您要的月苗寨地形图,奴才托人从当年戍守南疆的老兵手里买来了,虽然有些年头,但山川走势没变。”

乾珘拿起那张泛黄的地图,指尖抚过标注着“月苗寨”的位置。地图上用朱砂圈出了一片山谷,旁边注着“彼岸花海,圣女陵寝”,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粮草呢?”他问。

“都是压缩的肉干和麦饼,耐放,且不占地方。水囊是特制的,能装够三日的量。”李忠顿了顿,又补充道,“奴才还备了些伤药,有金疮药,还有专治苗疆毒伤的解毒散——是按王爷您给的方子配的,用了七叶一枝花和独脚金,药效应该稳妥。”

乾珘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地图边缘的一处注解上:“黑风岭,瘴气最盛,易迷路。”他抬头看向李忠,“我们不走官道,从黑风岭穿过去,这样能避开月苗寨在官道设下的暗哨。”

“黑风岭?”李忠脸色微变,“王爷,那地方常年被瘴气笼罩,连当地的猎户都不敢轻易涉足,万一……”

“没有万一。”乾珘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月苗寨经历过上次的事,必定在官道布下天罗地网,我们人少,硬闯只会打草惊蛇。黑风岭虽险,但只要按地图走,再加上辟瘴丹,未必不能过去。”他顿了顿,声音缓和了些,“李忠,我知道此行凶险,但云岫的魂灵或许就在圣地等着我,我不能冒险走官道耽误时间。”

李忠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自家王爷自从纳兰姑娘去世后,整个人就像一根绷紧的弦,唯一的执念就是找回她,哪怕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奴才明白。”他躬身道,“奴才这就去通知兄弟们,明日拂晓出发。”

夜色渐深,望归镇陷入沉睡,只有几声犬吠偶尔划破寂静。乾珘独自站在小院里,望着南方的天空。月亮被云层遮住,只有几颗星星微弱地闪烁着,像极了云岫当年在月苗寨为他引路时,手中提着的萤火灯笼。他伸出手,仿佛还能触到她指尖的温度,可掌心只有一片冰凉的夜色。

“云岫,”他轻声呢喃,“我知道当年是我错了,我不该带兵闯入你的家园,不该逼你做不愿做的事。这次我来,不是为了王爷的权势,只是想带你回家。”他从怀中掏出那支彼岸花银簪——这是他当年送给云岫的,后来从她的坟前取回,如今成了他最重要的念想。银簪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光,上面的纹路被摩挲得光滑,“等我,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

次日拂晓,天刚蒙蒙亮,乾珘一行人便离开了望归镇,朝着黑风岭的方向出发。十二名死士都穿着粗布短打,背负行囊,步伐矫健,跟在乾珘身后,像一群沉默的影子。李忠走在最前面,手持砍刀,随时准备劈砍挡路的藤蔓。

黑风岭果然名不虚传。刚进入山林,一股浓郁的腥腐气息就扑面而来,远处的山峦被一层厚厚的灰黑色瘴气笼罩,连阳光都透不进来。树木长得异常高大,枝桠交错,遮天蔽日,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稍不留意就会陷入泥潭。

“大家注意脚下,跟着我的脚印走!”李忠大声提醒,“把辟瘴丹含在嘴里,别咽下去!”

众人依言照做,将黑色的丹药含在舌下,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蔓延开来,驱散了些许瘴气带来的眩晕感。乾珘走在队伍中间,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拿着地图,时不时抬头观察周围的地形。他的眼神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在战场上磨练出的警觉性,让他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中,也能保持高度的清醒。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李忠立刻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死士们瞬间围成一个圆圈,将乾珘护在中间,手按在刀柄上,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窜出几只体型硕大的野猪,獠牙外露,眼睛通红,显然是被众人的脚步声惊扰了。为首的野猪猛地朝队伍冲了过来,速度极快,带着一股腥风。

“动手!”李忠大喝一声,率先拔出苗刀,迎了上去。苗刀比绣春刀更短更沉,适合近距离劈砍,正好应对野猪的冲击。一名死士也同时出手,手中的苗刀寒光一闪,砍在了野猪的前腿上。

野猪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乾珘站在圈中,没有动——他知道这些死士的能力,对付几只野猪绰绰有余,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浪费体力。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灌木丛,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安——黑风岭人迹罕至,怎么会有这么多野猪聚集在这里?

果然,就在死士们将野猪斩杀殆尽时,远处的瘴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哨声,尖锐而短促,像是某种信号。紧接着,周围的树林里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无数黑影从瘴气中冲了出来,手持弯刀和弩箭,脸上涂着五颜六色的油彩,正是月苗寨的巡哨勇士。

“是中原狗贼!”为首的苗人头目看到乾珘的身影,眼睛瞬间红了,“是当年血洗我们月苗寨的那个王爷!兄弟们,为圣女报仇!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放箭!”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数十支弩箭朝着队伍射了过来,箭头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涂了剧毒。

“举盾!”李忠大喊,死士们立刻从行囊中取出藤盾,组成一道坚固的盾墙。“噗噗噗”的声音响起,弩箭射在藤盾上,大多被弹开,只有几支穿透力极强的弩箭,射穿了藤盾的缝隙,划伤了两名死士的手臂。

“有毒!”受伤的死士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青紫。李忠立刻掏出解毒散,撒在他们的伤口上,“包扎好,别再受伤了!”

乾珘看着冲上来的苗人,眉头紧锁。他没想到月苗寨的巡哨会延伸到黑风岭这么深的地方,更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发现自己的行踪。“我不是来打仗的!”他朝着苗人头目大喊,“我是来赎罪的,我要去圣地祭拜圣女云岫!”

“赎罪?”苗人头目冷笑一声,手中的弯刀挥舞着,砍向一名死士,“当年你带兵屠杀我们族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赎罪?圣女被你逼死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赎罪?现在说这些,晚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弯刀与苗刀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苗人熟悉黑风岭的地形,利用树木和瘴气作为掩护,灵活地穿梭在队伍周围,时不时射出几支毒箭,让死士们防不胜防。乾珘知道,再这样僵持下去,他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苗人熟悉地形,人数又多,而他们带着伤兵,粮草和药品都有限。

“李忠,带人突围!”乾珘拔出绣春刀,寒光一闪,砍向身边的一名苗人。他的剑法凌厉而狠辣,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每一剑都直指要害。那名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砍中了脖颈,鲜血喷溅而出,倒在地上。

“王爷,您先走!我们掩护您!”李忠大喊,手中的苗刀舞得风雨不透,挡住了几名苗人的围攻。死士们也都明白,只要乾珘能到达圣地,他们的牺牲就是值得的,纷纷发起了冲锋,用身体为乾珘开辟出一条道路。

乾珘没有犹豫——他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他不能让这些忠心的死士白白牺牲。他提着绣春刀,沿着死士开辟的道路,朝着黑风岭的出口冲去。沿途的苗人看到他,都红着眼睛扑上来,却都被他凌厉的剑法斩杀。他的身上溅满了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刚才为了保护一名死士,他的手臂被弯刀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滴在地上的落叶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苗人头目嘶吼着,紧追不舍。他的肩上中了一刀,鲜血染红了半边衣服,却依旧疯狂地追在乾珘身后。他是当年月苗寨幸存者之一,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和妹妹死在乾珘的士兵刀下,对乾珘的仇恨,早已深入骨髓。

乾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死士已经倒下了三个,李忠也浑身是伤,却依旧死死地挡住苗人。他的眼眶红了,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这些人都是为了他才牺牲的,他必须尽快到达圣地,完成自己的目标,才能对得起他们的付出。

他加快脚步,终于冲出了黑风岭的瘴气区。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片一望无际的彼岸花田出现在眼前,红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像一片燃烧的火海。花海的尽头,是一座连绵的山峦,山脚下隐约可见一些竹楼的轮廓,正是月苗寨。而在花海的中央,一座小小的坟茔静静地立在那里,坟前立着一块石碑,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

“云岫……”乾珘的心脏猛地一跳,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花海走去。他仿佛看到了云岫的身影,穿着白色的苗疆服饰,站在花海中对着他微笑,像当年他第一次在月苗寨见到她时那样。

“王爷,小心!”身后传来李忠的大喊。乾珘回头,只见那名苗人头目举着弯刀,朝着他的后背砍了过来。他来不及躲闪,只能猛地侧身,弯刀擦着他的肋骨砍过,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王爷!”李忠冲了上来,一把推开苗人头目,苗刀狠狠刺进了他的胸膛。苗人头目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倒在地上,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乾珘,充满了仇恨。

“李忠,你怎么样?”乾珘扶住李忠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颤抖。李忠的胸前鲜血淋漓,呼吸已经变得微弱。

“王爷……奴才没事……”李忠艰难地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这是……剩下的解毒散和伤药……您一定要……一定要找到纳兰姑娘……”话没说完,他的头就歪了下去,手无力地垂落。

“李忠!”乾珘抱着他的尸体,心脏像被狠狠揪住一样疼。李忠跟着他十几年,从少年到成年,从战场到王府,一直忠心耿耿,如今却为了保护他,死在了苗疆的土地上。

身后的战斗还在继续,死士们的数量越来越少,苗人却越来越多。乾珘知道,他不能再停留了。他轻轻放下李忠的尸体,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鲜血,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提起绣春刀,朝着花海中央的坟茔冲去,脚步踩在彼岸花上,花瓣被碾碎,红色的汁液沾在他的靴子上,像一路流淌的鲜血。

“拦住他!别让他亵渎圣女的安息之地!”苗人们嘶吼着,纷纷朝着他围了过来。一名苗人举着弯刀,朝着他的腿砍去,乾珘猛地跳起,避开攻击,同时反手一刀,砍中了那名苗人的头颅。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座小小的坟茔。

他的身上又添了好几道伤口,体力也在快速消耗,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依旧疯狂地朝着坟茔冲去。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云岫的样子:她为他换药时专注的神情,她在花海中奔跑时的笑声,她临死前绝望的眼神……这些画面像一把把刀子,刺在他的心上,支撑着他不断前进。

终于,他冲到了坟茔前。石碑是用青色的石头刻成的,上面用苗文刻着“月苗寨圣女云岫之墓”,字迹苍劲有力,显然是出自苗寨长老之手。坟茔周围种满了彼岸花,红色的花朵围绕着坟茔,像一道守护的屏障。

乾珘双腿一软,跪在了坟前,手中的绣春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石碑,石碑冰凉的触感传来,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这不是梦,云岫真的在这里,真的永远地离开了他。

“云岫,我来了。”他的声音哽咽,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石碑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年是我太固执,太霸道,是我逼死了你,逼死了那么多无辜的族人。我来赎罪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他从怀中掏出那支彼岸花银簪,放在坟前的石台上:“这是你当年最喜欢的银簪,我带来还给你了。我培育出了同心蛊,只要找到你的‘生命本源之物’,就能举行溯源寻踪之仪,找到你的转世。云岫,告诉我,你的陪葬品是什么?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到你?”

回答他的,只有风吹过彼岸花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厮杀声。乾珘抬起头,望向坟茔,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云岫的“生命本源之物”,一定在她的棺木里。只要打开棺木,就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就能有机会见到云岫的转世。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他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绣春刀,眼神变得疯狂而坚定。他知道,打开棺木会亵渎云岫的安息之地,会引来苗人的疯狂报复,可他不在乎——为了云岫,他可以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尊严和性命。

“云岫,别怪我。”他轻声说道,“我只是想带你回家,无论用什么方法。”

他举起绣春刀,朝着坟茔的封土砍去。刀锋落在泥土上,溅起一片尘土。远处的苗人看到他的动作,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怒吼:“他在亵渎圣女的坟墓!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剩下的几名死士见状,立刻组成一道防线,挡在坟茔前,用身体护住乾珘。“王爷,您快点!我们撑不了多久了!”一名死士大喊,他的手臂已经被砍断,却依旧用单手握着苗刀,与苗人搏斗。

乾珘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绣春刀一次次落在封土上,泥土飞溅,很快就露出了棺木的一角。他的心中一阵激动,手下的动作更加用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棺木打开后,里面放着云岫的遗物,看到了自己成功举行秘仪,找到了云岫的转世,看到了他们重新在一起的画面。

然而,就在他即将砍开棺木的时候,身后的防线突然崩溃了。最后几名死士倒在了苗人的刀下,苗人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苗疆长老,穿着绣着蜈蚣纹的苗锦长袍,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贝壳的法杖,眼神威严而愤怒。

“乾珘,你可知罪?”长老的声音沙哑而有力,“圣女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带兵屠寨,逼死圣女。如今你还敢来亵渎她的安息之地,你简直罪该万死!”

乾珘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着围上来的苗人。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衫,可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我知道我有罪,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来赎罪。但我必须打开棺木,找到云岫的遗物,我要找到她的转世,带她回家。”

“你妄想!”长老怒喝一声,手中的法杖一挥,“圣女的棺木,岂容你随意亵渎?今天,我们就要替圣女,替死去的族人,清理门户!”

苗人再次发起了攻击,弯刀、弩箭、毒镖,从各个方向朝着乾珘袭来。乾珘提起绣春刀,再次投入战斗。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可他却依旧顽强地抵抗着。他知道,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只要能打开棺木,他就有希望。

战斗越来越惨烈,乾珘的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迟缓。就在一名苗人拿着弯刀,朝着他的头颅砍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胸口的同心蛊动了一下,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蛊虫传来,瞬间传遍全身,让他的精神一振。

他猛地侧身,避开了弯刀,同时反手一刀,砍中了那名苗人的喉咙。他趁机后退,重新回到坟茔前,举起绣春刀,朝着棺木的缝隙砍去。“咔嚓”一声,棺木的缝隙被砍开了一道缺口。

“不好!”长老脸色大变,连忙喊道,“快阻止他!”

苗人纷纷朝着乾珘扑来,可乾珘已经红了眼,他用身体护住棺木,疯狂地挥舞着绣春刀,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身上又中了几刀,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下来,滴在棺木上,与彼岸花的红色融为一体。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棺木的盖子被撬开了一道缝隙。他的心脏狂跳起来,连忙伸手,想要将棺盖推开。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棺盖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坟前。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看到棺盖缓缓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件苗疆服饰和一枚银饰。他还仿佛看到了云岫的身影,站在花海中,对着他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决绝。

“云岫……”他喃喃地喊着,彻底失去了意识。

苗人围了上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乾珘,纷纷举起了弯刀。长老却抬手阻止了他们:“等等。”他走到乾珘身边,看着他胸口渗出的鲜血,又看了看坟茔前的银簪,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身上有圣女的气息,还有阿雅长老的遗物气息。先把他带回去,交给大长老发落。”

两名苗人上前,将乾珘绑了起来,抬着他朝着月苗寨走去。夕阳下,彼岸花依旧在风中摇曳,那座小小的坟茔静静地立在花海中央,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跨越生死的爱恨情仇。而倒在坟前的乾珘,他的寻妻之路,才刚刚开始面临最残酷的考验。

当乾珘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巨大的图腾柱上。周围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中央架着一口巨大的铜锅,锅里的水已经烧开,冒着滚滚的热气。广场周围站满了苗疆的族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对着他指指点点,骂声不绝。

“醒了!那个中原狗贼醒了!”一名苗人看到他睁开眼睛,立刻大喊起来。

广场上的议论声瞬间停止,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长老们从广场一侧的竹楼里走出来,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穿着绣着凤凰纹的苗锦长袍,手中握着一根龙头法杖,正是月苗寨的大长老。

“乾珘,”大长老的声音苍老而威严,“你可知你犯下了多少罪行?带兵屠寨,害死我寨三百七十二名族人;逼死圣女云岫,断我月苗寨传承;如今又亵渎圣女安息之地,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置你?”

乾珘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身上的绳索绑得非常结实,根本无法挣脱。他抬起头,看着大长老,眼神坚定:“我知道我的罪行不可饶恕,我愿意以死赎罪。但在我死之前,我想知道,云岫的棺木为什么是空的?她的遗体去哪里了?”

“圣女的遗体?”大长老冷笑一声,“你也配问圣女的遗体?当年你逼死圣女后,我们本想将她好好安葬,可就在下葬的当晚,圣女的遗体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了她的衣物和银饰。我们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或许,是圣女不愿再见到你这样的恶人,所以化作清风,回归自然了。”

乾珘的心脏猛地一沉——空棺?云岫的遗体消失了?那他的“生命本源之物”该去哪里找?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难道都要白费了吗?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一定是你们把她的遗体藏起来了!告诉我,你们把她藏在哪里了?”

“你这个疯子!”一名苗人怒吼着,朝着他扔过来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我们怎么可能藏起圣女的遗体?是你,是你害死了圣女,是你让她连安息的机会都没有!”

更多的石头朝着乾珘扔了过来,他没有躲闪,任由石头砸在他的身上。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苗人不会相信他,更不会告诉他真相。他必须想办法逃出去,自己去寻找云岫遗体的下落。

他的目光扫过广场周围,寻找着逃跑的机会。广场的入口处有几名手持弯刀的苗人守卫,两侧是竹楼,后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只要能冲到树林里,凭借他对山地的熟悉,或许就能摆脱苗人的追捕。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胸口的同心蛊又动了一下,一股微弱的感应传来,似乎在指引着他某个方向。他顺着感应的方向望去,只见广场右侧的竹楼里,有一个小小的窗口,窗口后面,似乎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穿着白色的苗疆服饰,身形与云岫有些相似。

“云岫?”乾珘的心脏猛地一跳,难道是云岫?不可能,云岫已经死了。难道是她的转世?或者是与她有关的人?

“行刑!”大长老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将这个恶人扔进铜锅,用他的血,祭奠圣女和死去的族人!”

两名苗人走上前来,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架着他朝着铜锅走去。乾珘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猛地用力,挣脱了两名苗人的束缚,同时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的弯刀,朝着广场入口冲去。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大长老怒喝一声,苗人纷纷朝着他围了过来。乾珘挥舞着弯刀,左劈右砍,杀出一条血路。他的目标不是广场入口,而是右侧的竹楼——他要去看看,那个窗口后面的身影到底是谁。

他冲到竹楼前,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竹楼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竹床和一张竹桌,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萤火灯笼,灯笼上绣着彼岸花的图案,正是云岫当年常用的那种。

“云岫……”他拿起灯笼,手指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悸动。他走到窗口,朝着外面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白色苗疆服饰的女子,正朝着花海的方向跑去,身形轻盈,像一只蝴蝶。

他没有犹豫,立刻从窗口跳了出去,朝着女子的方向追去。苗人也跟着冲了进来,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他的身上还有伤,跑起来有些吃力,可他却依旧拼命地追赶着——他有一种预感,那个女子,一定与云岫有关,一定能给他答案。

女子跑得很快,很快就冲进了彼岸花花海。乾珘紧随其后,追进了花海。红色的彼岸花在他身边掠过,花瓣拂过他的脸颊,像云岫的指尖一样温柔。他看着前面女子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终于,女子在云岫的坟茔前停了下来。她转过身,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与云岫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更加温柔,少了几分云岫的清冷和决绝。

“你是谁?”乾珘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与云岫是什么关系?”

女子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坟茔前,拿起石台上的彼岸花银簪,轻轻抚摸着。过了很久,她才转过身,看着乾珘,声音轻柔:“我是云岫的妹妹,阿苗。”

“阿苗……”乾珘的心脏猛地一跳,“你是云岫的妹妹?那你知道云岫的遗体去哪里了吗?你知道她的‘生命本源之物’是什么吗?”

阿苗看着他,眼神复杂:“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你想培育同心蛊,找到姐姐的转世,对不对?”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年姐姐去世后,遗体确实消失了。但我知道,姐姐的‘生命本源之物’不是她的遗体,也不是她的衣物,而是她的一缕魂魄,寄存在这枚银簪里。”

她举起手中的银簪,银簪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芒:“这枚银簪是你送给姐姐的,她非常喜欢,一直戴在身上。她去世前,用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一缕魂魄寄存在了银簪里,希望能有一天,再见到你,听听你的解释。”

乾珘的眼眶瞬间红了,他走上前,想要抓住阿苗的手:“阿苗,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唤醒云岫的魂魄?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到她的转世?”

阿苗却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你以为姐姐还会原谅你吗?你带兵屠寨,害死了那么多族人,害死了她最尊敬的长老,逼得她走投无路。就算她的魂魄还在,也不会再想见你了。”

“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乾珘的声音哽咽,“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赎罪,我愿意为月苗寨重建家园,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求她能原谅我,只求能再见到她一面。”

阿苗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她知道,姐姐生前是爱乾珘的,只是这份爱被仇恨和背叛淹没了。她也知道,乾珘这些年来,一直活在痛苦和愧疚中,为了寻找姐姐,付出了很多代价。

“好吧。”她最终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再动用武力,不再伤害月苗寨的族人,用你的行动来赎罪。只有这样,姐姐的魂魄才会愿意原谅你,同心蛊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乾珘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答应你!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任何一名月苗寨族人,我会用我的全部力量,帮助月苗寨重建家园,弥补我的过错。”

阿苗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将银簪递到他的面前:“拿着吧。这枚银簪就是姐姐的‘生命本源之物’,你用它来培育同心蛊,等到九星连珠之时,举行溯源寻踪之仪,就能找到姐姐的转世。”

乾珘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银簪。银簪入手温暖,仿佛还残留着云岫的温度。他紧紧地握着银簪,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终于找到了希望,终于有机会见到云岫的转世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苗人的呼喊声,他们追进了花海。阿苗脸色一变:“快走!大长老他们追来了,我帮你引开他们,你趁机离开月苗寨,等到九星连珠之时,再回来举行秘仪。”

“阿苗,谢谢你。”乾珘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你不用谢我。”阿苗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姐姐。我希望她能得到安息,希望她能找到真正的幸福。”她转身朝着花海的另一侧跑去,大喊着:“我在这里!快来抓我啊!”

苗人听到她的声音,纷纷朝着她的方向追去。乾珘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他紧紧握着银簪,转身朝着花海的出口跑去。夕阳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彼岸花的花海中,而他的寻妻之路,也终于迎来了新的转机。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很多困难等着他——培育同心蛊需要时间,等待九星连珠需要耐心,找到云岫的转世需要运气。但他不再迷茫,不再绝望,因为他知道,云岫的魂魄一直在等着他,等着他用行动来赎罪,等着他带她回家。

离开花海后,乾珘没有立刻离开苗疆,而是在月苗寨附近的山林里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暂时住了下来。他要在这里,用阿苗给他的银簪,重新培育同心蛊——这一次,他有了真正的“生命本源之物”,他相信,一定能成功。

山洞里很简陋,只有一些干草和他带来的行囊。他取出银质蛊盒,将银簪放了进去,然后倒入自己的鲜血,再加入从母亲遗物中取出的引魂草和血藤,最后将那捧来自月苗寨圣地的泥土铺在上面。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开始念诵苗疆的招魂咒,声音低沉而虔诚。

接下来的日子里,乾珘寸步不离地守在蛊盒旁,每天清晨和黄昏都念诵招魂咒。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伤口时不时会传来剧痛,可他却依旧坚持着。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山洞外的彼岸花谢了又开,山林里的树叶绿了又黄。时间一天天过去,蛊盒里的同心蛊渐渐有了变化,原本通体剔透的红玉色小虫,身上开始泛起淡淡的金光,偶尔会围绕着银簪旋转,仿佛在与银簪中的魂魄交流。

乾珘知道,这是好现象,说明同心蛊已经与云岫的魂魄建立了联系。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每天都在计算着九星连珠的时间——根据母亲的卷轴记载,再过三个月,就是九星连珠之时,到时候,他就能举行溯源寻踪之仪,找到云岫的转世了。

在等待的日子里,他也没有闲着。他经常悄悄潜入月苗寨附近的小镇,用自己身上剩下的黄金,买了很多粮食和药品,偷偷放在月苗寨的入口处。他知道,月苗寨经历过战争,族人的生活很艰难,他要用这种方式,一点点弥补自己的过错,一点点获得族人的原谅。

有一次,他在放粮食的时候,遇到了阿苗。阿苗看到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乾珘知道,阿苗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她的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多了几分认可。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天空中出现了九星连珠的奇观,九颗星星连成一条直线,发出淡淡的清辉,洒在大地上。乾珘知道,举行秘仪的时刻到了。他带着蛊盒和银簪,悄悄来到了彼岸花山谷的圣地,这里是月苗寨地气最纯净的地方,最适合举行溯源寻踪之仪。

他在云岫的坟茔前,用石头搭建了一个简单的法坛,将蛊盒和银簪放在法坛中央,然后按照卷轴上的记载,在法坛周围摆放好从各地寻来的珍稀材料。他割开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滴在法坛上,口中念诵着古老而拗口的咒文。

随着咒文的念诵,天空中的九星连珠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一道光柱从天空中射下来,落在法坛中央的蛊盒和银簪上。蛊盒中的同心蛊开始疯狂地旋转,身上的金光越来越亮,银簪也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上面的彼岸花图案渐渐变得清晰,仿佛活了过来。

乾珘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法坛传来,涌入他的身体。他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试图与云岫的魂魄建立联系,试图看到她的转世所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模糊的景象,像是江南水乡的小镇,烟雨朦胧,小桥流水,一个穿着素净布衣的女子,正站在一座石桥上,望着远方。

女子的身影很模糊,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那是一种与云岫相似的清冷气息,却又多了几分温柔和坚韧。他知道,那就是云岫的转世。

就在他想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突然从法坛传来,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法坛上的光柱瞬间消失,同心蛊也恢复了平静,银簪上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下去。

“咳咳……”乾珘挣扎着爬起来,擦掉嘴角的鲜血。他知道,这是逆天而行的代价,虽然没有完全看清云岫转世的样子,但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大致方位——江南水乡。这就够了,他已经有了寻找的方向。

他收起蛊盒和银簪,看着云岫的坟茔,轻声说道:“云岫,我知道你在哪里了。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会带你回家。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他转身离开了彼岸花山谷,朝着江南的方向走去。虽然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虽然前方的路依旧充满了未知和艰险,但他的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他不放弃,只要他坚持赎罪,总有一天,他会找到云岫的转世,与她重新开始。

江南的烟雨朦胧,小桥流水人家,那是一个温柔的地方,或许,那里会是他和云岫新的开始。他的脚步坚定而从容,朝着南方走去,背影渐渐消失在苗疆的山林中,只留下那片彼岸花,在风中摇曳,见证着他的执着和深情。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