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艾洛德神使带着狂喜与贪婪,紧紧攥着那枚终于到手的深红色球体,再也无心理会地上奄奄一息的碇真嗣。
在他眼中,这个失去了变身能力、重伤濒死的光之巨人适能者,已经与死人无异,不值得再浪费一丝能量。
当务之急,是立刻返回绝对安全的据点,研究如何真正掌控这“神圣器皿”的无上伟力。
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重伤倒地的碇真嗣。
冰冷的夜风穿过破碎的山谷,吹拂在碇真嗣滚烫而剧痛的身体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后背的烧伤和内脏的震荡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挣扎。
“不能……不能倒在这里……”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挪动身体。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冷汗瞬间浸透了残破的衣服。
但他不能停下,这里太偏僻,如果昏过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或者被夜间出没的野兽……
求生的本能和对同伴的牵挂支撑着他。他不知道爬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手指触碰到了坚硬的、略带湿气的柏油路面——他爬出了山谷,来到了连接郊区与城市的公路上。
力气几乎耗尽,他瘫软在路边的排水沟旁,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遥不可及的星辰。
失血和剧痛带来的低温让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意识越来越模糊。
就在他即将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两道雪亮的车灯刺破了黑暗,由远及近,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逐渐清晰。
车子似乎减慢了速度,在他附近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然后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碇真嗣努力想抬起头,却只看到一双穿着简约时尚低跟鞋的女性的脚停在自己面前。
“哎呀,这孩子……伤得好重!你没事吧?能听到我说话吗?”
一个温柔中带着急切的女声响起,声音有些耳熟,却又透着一种陌生的、属于这个和平世界的平常关切。
碇真嗣用尽最后的力气,微微抬了抬眼睑。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丽而温婉的脸庞,黑色的短发打理得整齐利落,眉眼间充满了善意与担忧。
碇唯。
但这个世界的碇唯,眼中没有深沉的哀伤与决绝,只有对一个受伤陌生少年的纯粹同情。她不认识他。
驾驶座的车窗也降了下来,一个戴着眼镜、面容严肃冷峻的男人侧过头望来。即使隔着镜片。
即使气质截然不同(这个世界的碇源堂似乎只是一个神情有些古板、事业有成的普通中年男性),那轮廓,那抿紧的嘴唇……
碇源堂。
在这个没有使徒、没有EVA、没有人类补完计划的世界里,他们只是两个开车夜归、偶然遇到伤者的普通夫妻。
他们是……他的“父母”,却又不是。
巨大的荒谬感与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淹没了碇真嗣,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伤得这么厉害,得赶紧送医院!”
碇唯看到碇真嗣还能做出反应,稍微松了口气,但看到他背后焦黑破烂的衣服和血迹,眉头紧蹙。
她回头对车里的丈夫说。
“源堂,快来帮忙!”
碇源堂没有多问,立刻下车。他动作干练,和碇唯一左一右,小心地将几乎无法动弹的碇真嗣从地上搀扶起来。
他们的手很稳,带着一种属于成年人的、令人安心的力量,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没有过多探究。
碇真嗣被他们扶进了车子温暖的后座。碇唯迅速从后备箱找出了一件备用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后坐进了副驾驶。
车子重新启动,平稳地驶向市区。车内弥漫着淡淡的、好闻的车载香氛味道,还有碇唯身上传来的、一丝极其淡雅的香气。
“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需要报警吗?”
碇源堂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蜷缩着的少年,语气平静,但带着一种社会人应有的审慎。
“咳咳……”
碇真嗣缓过一口气,脑子飞快转动。他不能说实话。
“没……没什么大事。和……和朋友去……郊外露营,不小心……弄倒了炉子,被火烧到了……然后摔了一跤。”
他编造了一个漏洞百出但勉强能解释外伤和狼狈模样的理由,声音虚弱沙哑。
“露营?”
碇唯回过头,脸上带着不赞同的关切。
“这么晚了还在郊外?就你们几个孩子?太危险了!你的朋友们呢?”
“他们……先回去了……”
碇真嗣含糊道,闭上了眼睛,既是疲惫,也是不敢再多看碇唯的脸,怕控制不住情绪。
“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碇唯轻声叮嘱,没有再追问,只是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着后座那个脸色苍白、紧皱眉头的黑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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