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不信。
他脑袋上几乎标着两个大大的不信,巴伦为了衬托气氛,暗自在彦卿后面拿手机循环播放这几个字,看的景元头皮发麻。
“要是你能解释清楚更好。”手机支架版的巴伦从彦卿后面探出头,朝他用力眨眨眼:“我们都挺担心你的。”
所以他们更想听到一个实话。
景元失笑。
他伸手,彦卿自然而然的低头,把最近没梳理好显得有些乱糟糟的金毛塞到景元手底下,有点委屈:“没有在匹诺康尼找到师父……我很害怕。”
他们对罗浮的事情不了解,所以景元在做什么他们都不太清楚,总觉得有一种什么都抓不到的恐慌。
“……故事要说很久很久。”
景元放弃挣扎:“所以……我们慢慢来吧。”
“但你们听完也别难受。”景元又伸出另一只手,把巴伦的手机无情的拍下去,趁他手忙脚乱的去捡手机时眼疾手快的薅住他的头发,报复似的揉了揉。
“嗯,怎么说呢,事情还要从我背着父母去报名云骑军说起了……”
——
景元将军这边未雨绸缪完了,星胡言乱语什么先去翁法罗斯报个到领个新命途再回来参加演武仪典,带着丹恒跑路,景元发愁了几天都联系不上。
不过元帅也延缓了其他将军过来“看看情况”的日期,美其名曰让他这一趟有点惊奇的路途回来好好休息休息。
顺便,元帅还要焦头烂额的应付白珩复活的事情,把这种堪称罗浮禁忌的炸裂新闻按下去。
白珩迫不得已只能去住幽囚狱,还没被送去玉阙的前任剑首也忽然改口,在自己同伙分外不解的目光中强硬要求把自己留在罗浮。
景元自然乐见他们自己打破自己的计划,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将人留了下来。
他目前还处于休息期,一切职务几乎由符玄代劳,因此去探望白珩也毫无心理负担。
他拎了酒,判官把他送到地方拔腿就跑了,景元将护卫的云骑军派遣到外面守着,自顾自盘腿坐在白珩牢前,朝她慢悠悠的露出一个微笑:“住的习惯吗?”
她不是标准意义上的犯人,寒鸦愁了半天,最终紧急喊人把白珩的专属牢房整改了一下——至少现在舒适度与其他犯人相比好了不少,甚至装了温控系统。
“当然不错。”白珩看着景元手里的酒坛子,垂涎欲滴,悄悄隔离二人的那淡蓝色的屏障,用力眨眼:“而且对面还是镜流呢,更好了!”
镜流没抬头,眼睛上缠着一圈黑乎乎的布,没有什么银月似的装饰——她之前的那一块早在打斗中不知去向,如今还是寒鸦给她随便买的一块新的,是怕她渗人的目光将其他犯人吓出精神疾病。
因此,景元也不知道镜流有没有看自己,只好晃晃酒坛,给她们展示酒液撞击坛子时发出的脆响:“要来吗?”
“来!”
“来。”
两人回答的都挺果断,景元便也笑着拎出三个杯子,为他们盛满。
“可惜某个穷凶极恶的星核猎手这时候不在罗浮。”他轻轻叹了口气:“尝不到此等美酒啦。”
“不凶啊?”白珩回忆了一下梦里应星的表现,脑子转来转去:“声音都没他以前凶工造司那些不知好歹的工匠大。”
“语境不同。”镜流淡定从景元开的那个屏障小口处接过杯子,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细细琢磨了一下味道:“他现在会选择直接动手。”
“反正他现在也不是什么君子,是穷凶极恶的通缉犯。”白珩满不在乎摆摆手:“所以通缉犯喝不着咱们算无遗策的景元将买的酒!”
景元手里端着酒杯,僵在原地,无奈道:“你从哪听来的称谓?”
白珩无辜眨眼:“也就平时常来值班的云骑啊,还有上面那些犯人聊天啊……都能听到的。”
“声音很大。”镜流认认真真补充:“当然,不只是你,还有那位欲要前来的曜青将军的名号。”
“是天击将军啊。”景元笑:“我倒是希望她名头在响亮一点,将那些图谋不轨的家伙吓出去……”
也将那些浅在罗浮这一滩浑水里的家伙吓出来。
“不过这些都延期了。”他淡定喝酒:“其他诸多事宜,还是等开拓者他们从翁法罗斯回来再说吧。”
“星?她不是前几天还在匹诺康尼和巡海游侠捉猴子吗?”白珩脸上泛起一抹嫣红,偷摸顺走了景元的酒坛子干脆利落的灌自己:“咳……翁法罗斯?那是哪里?”
“开拓的速度真快。”镜流淡淡道:“或许他们会收益颇丰。”
“最好路途顺遂。”景元轻笑:“白珩,可否把那酒坛子还给我先?”
“我就灌了一小口。”白珩胡乱比划了一下,嘀嘀咕咕地往牢房里支的柔软床铺上一栽,没了动静。
“景元。”
镜流说:“你做的足够好了,去休息吧。”
“我总该来看看目前重大嫌疑犯的状况。”景元轻轻歪头:“酒只不过是顺带的。”
“你给酒里下了药。”镜流平静阐述:“她当然吃的出来。”
“但白珩也知道我想单独与你聊两句。”景元欣然认下:“另一个世界的云游天君与我讲了你与那金发的外邦‘行商’究竟想要做什么,具体事项我也早已上呈元帅。”
“……所以她才会同意我留在罗浮。”
镜流依旧没什么表情:“那位[开拓]当真想了个好计谋。”
景元笑说:“毕竟祂已经说了您更擅长在后期搞事情,比起目前不可能实现的持明战队和金人世界线……这个我总该防范防范。”
镜流:“……”
镜流:“那些是什么?”
景元简短道:“噩梦。当然,既然已经没有可能性,我们倒也不必将其再拉起来详谈。”
“师父,这次可不是我故意将你留在罗浮了吧。”
景元轻轻眨眨眼,表情无辜:“毕竟我也不知道白珩姐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另一个世界本来就带来了许多变数。”镜流放弃似的把酒往喉咙里一灌,揭下黑布朝景元瞪了一眼,往边上一歪,靠在墙上没了动静。
景元叹了口气:“都说了喝酒伤身。这原本是给那位喝酒爱拆家的曜青将军准备的,倒是先用在了你们身上。”
“你们喝的时候真没发现我杯子里没东西吗?”
要是他还敢喝酒,那位龙女大人可是会把他押回丹鼎司关了几天呢。
不过丹恒臭着脸给他的药还真灵,他昨天稍微试了一下便一觉睡到了天亮,对这两位非令使的命途行者更是管用。
回头找丹恒要个链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