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的飞机刚在新加坡落地,还没走出机场到达大厅,林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棠,你别吓我!”电话那头,林雪的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焦急,“丁楠这两天一直联系不上,你们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苏薇脚步不停,一边往机场外走,一边用平静的语气安抚:“没事没事,你别担心。丁楠报了个封闭学习课程,得三四天不能用手机。我妈这边生意遇到点小麻烦,我请了几天假过来看看,真的没别的事。”
“哦,没事就好。”林雪的声音立刻放松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可得好好的,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喝酒。你们俩都不在,我无聊死了。”
“知道啦,挂了,我先去忙了。”苏薇说完,利落挂断电话,眼底的温和瞬间褪去,只剩下凝重。
另一边,林雪放下手机,脸上的担忧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笑意。她看向对面的沈依依:“狐狸已经进入陷阱,我们可以出发了。”
沈依依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眼神锐利如刀“出发。这一次,我们一起去扒了这只狐狸的皮。”
苏薇一行人跟着当地警方的指引,快步走进新加坡警察总部。
大厅里灯火通明,往来警员身着制服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严肃紧张的气息。
接待他们的是负责跨国案件的探长李警官,年过四十,眼神锐利,一见面便直接引着众人前往监控分析室。
“苏小姐,这是丁楠小姐入住酒店的监控录像,我们调取了案发前后一小时的所有画面。”李警官将U盘插入电脑,大屏幕上立刻出现酒店走廊的画面。
画面中,丁楠身着米白色连衣裙,提着随身包走出电梯,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异常。
就在她刷开房门、侧身进入的瞬间,两名身着黑色连帽衫的男子突然从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冲出,动作迅猛如猎豹。
其中一人抬手捂住丁楠的嘴,另一人顺势揽住她的腰,强行将她拖拽进房间,整个过程不过十秒,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房间门被猛地关上,画面中只剩下空荡荡的走廊,以及几秒后匆匆路过、毫无察觉的其他住客。
“再调酒店门口的监控。”苏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屏幕画面切换,几分钟后,那两名黑衣男子架着昏迷的丁楠走出酒店大门,丁楠的头歪向一侧,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显然失去了意识。
两人迅速将她塞进一辆无牌照的黑色越野车,车辆立刻加速驶离,很快消失在车流中,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痕迹。
李警官补充道:“我们排查了酒店周边所有监控,这辆车做了反追踪处理,沿途避开了主要监控点位,目前还在扩大搜索范围。”
苏薇盯着屏幕上丁楠被带走的画面,眼底血丝翻涌。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麻烦你们重点排查案发前后酒店附近的可疑车辆轨迹,另外,丁楠的手机信号有线索吗?”
“信号在她被带入房间后就消失了,应该是被屏蔽或销毁了。”李警官摇头,“我们已经联系了交通部门和通讯公司,全力协助搜寻。”
警方和九色鹿的技术人员连夜排查,却越查越心沉——绑匪确实专业到了极致,没留下半点能追踪的线索。
酒店房间里,门窗完好无撬动痕迹,没有遗留任何指纹、毛发或纤维,连地板上的脚印都被刻意清理过;
那辆黑色越野车不仅无牌照,车架号、发动机号都被打磨干净,沿途精准避开所有主干道监控,只在几条无监控的小巷里短暂出现,根本无法锁定行驶轨迹。
加密信息的发送源头更是无从追溯,用的是境外临时服务器跳转,层层伪装后彻底隐匿,技术人员拆解了半天,只查到一堆无效的虚拟Ip。
甚至丁楠被带走时,走廊监控只拍到两人的背影和遮挡严密的身形,连身高体型都难以精准判断,更别提面容特征。
“他们反侦察意识太强了,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殊人员。”李警官看着排查报告,眉头拧成一团,“没有任何破绽,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
从清晨到傍晚,苏薇几乎绕着新加坡兜了一整天,绑匪的指令像猫捉老鼠般反复无常,没一刻停歇。
林雪敲击着桌面,眼神冷冽如冰,缓缓开口:“可以放诱饵了。”
话音落下,她抬眼看向沈依依,语气笃定,“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困住她的法阵反复检查过,没有任何纰漏。”
“一切按计划来。”沈依依点头,补充道,“她一旦踏入内海范围,美国、澳大利亚和印尼会同时发布公告,宣布附近300海里为三国联合军事演习区,禁止任何船舶靠近。”
她顿了顿,进一步说道:“这里是印度尼西亚内海,属于主权管辖范围。就算苏薇真有通天本事,能招来海军支援,也绝不能擅自进入——否则,就属于非法入侵,国际社会都站不住脚,她只能孤身应战。”
奔波了一整天的苏薇刚歇下脚,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被忽略的念头——绑匪的目标或许不止丁楠和灵石,还有她最在意的人。心头猛地一紧,她立刻翻出备用手机,颤抖着拨通了薛曼卿的电话。
“妈,你现在在哪里?!”苏薇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急切,语速快得几乎没有停顿。
“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电话那头传来薛曼卿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刚下飞机的疲惫,“我刚从伦敦飞利亚德,刚出飞机场呢,正准备坐车去酒店。”
就在苏薇想再叮嘱几句时,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从电话那头插了进来,语气冰冷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苏小姐您好,您母亲的安全,现在由我们接管了。”
“你们是谁?!放开我妈!”苏薇厉声嘶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喘不过气。
可回应她的只有一阵刺耳的忙音,电话被强行挂断。
苏薇手指发抖,一遍又一遍地回拨,听筒里却始终传来“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的机械提示音,彻底断绝了她的联系。
一瞬间,无力感和恐惧席卷而来,苏薇靠着墙壁滑坐下来,眼底满是猩红——丁楠被困,母亲被劫,她彻底落入了对方布下的双重陷阱里。
楼下的临时演播厅里,灯光刺眼地打在中央——一个身形、容貌酷似丁楠的女孩正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正细致地给她补着淤青妆,额角、嘴角的仿伤痕迹逼真到令人心惊。
导演举着对讲机确认机位,摄像机早已对准女孩,所有设备全部准备到位,就等开拍。
沈依依站在演播厅的角落,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身旁的林雪却红着眼眶,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弯弯的睫毛沾着泪珠,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假丁楠”——演员正按照剧本,被两个黑衣大汉拖拽、推搡,逼真地演绎着被凌辱殴打的场景,惨叫声刺耳又揪心。
沈依依递过一张纸巾,语气平淡:“看不下去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呵呵,我不。”林雪接过纸巾,却没擦眼泪,反而笑得带着几分癫狂,泪水越流越凶,“我看着都难受,一想到苏小棠看到这视频时的样子,我心里就痛快。”
她抹了把眼泪,“你找的演员真的太专业了。”
与演播厅隔壁的昏暗房间截然不同,真正的丁楠正躺在一间豪华包间的柔软大床上,身上盖着丝质睡毯,面色虽仍带着一丝昏睡未醒的苍白,却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
包间内装修奢华,落地窗外是开阔的海景,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地毯上,暖意融融。
一旁的茶几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精致的点心和未开封的矿泉水,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丁楠入沉睡,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苏薇蜷缩在房间角落,像一只被抽干了脊柱的虾,浑身控制不住地抽搐着,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却感受不到丝毫寒意——心早就凉透了。
她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屏幕播放着“丁楠”被殴打凌辱的画面,惨叫声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下扎进她的耳膜。视频末尾弹出一行冰冷的文字:“苏小姐,您母亲明天到。要是想要她和丁楠都不受任何侮辱,最好按我们的话做,别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