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和太武肩并肩走在寂静的路上,身影逐渐融入夜色,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定格的时间骤然流转,车流重新涌动,行人恢复脚步,风也再次吹起。
林雪猛地从长椅上坐起,心脏狂跳,转头望去——李裕和太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空荡荡的街道。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慌乱地拨通李裕的号码,听筒里却只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希望瞬间崩塌,林雪像疯了一样从长椅上跌下来,一边哭一边在路上狂奔,撕心裂肺地喊着:“李子涵!李子涵——”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哽咽,在街道上回荡。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可她全然不顾,跌跌撞撞地在车流与人海中穿梭,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泪水模糊了视线,嘴里反复念着那个名字,仿佛只要喊得够响,那个熟悉的身影就会出现。
“李子涵,我到这里有两件事。”太武缓步走着,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第一是接你回家,第二,是替我们报仇——把那狐狸精当年施加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李裕脚步未停,语气冷得像冰:“狐狸精的事随便你,我现在对这些毫无感觉。我不想回去,就想这样留在这儿。”
“你想不回去,就真的能不回去吗?”太武侧过头看他。
“你可以试试。”李裕抬眸,眼底没有丝毫畏惧,反倒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坦然,“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大不了自爆神魂——到时候,你永远别想恢复完整。哈哈。”笑声里满是无所谓的决绝。
“我说过要和你打吗?”太武语气淡淡,脚步从容不迫,“我等你心甘情愿回来——也许很快,明天就想通;也许要几十年,但那于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时间,我有的是。”他话锋一转,目光带着几分深意,“可对你来说,就不一定了吧?”
李裕挑眉,语气轻松了几分:“哦?那我下辈子再回去好了,你不急吧?”他抬手扫过身旁的街景,“这里可比所谓的天界、皇宫有意思多了,你尽可以多看看、多走走,慢慢等。”
“好,也算给自己放个假。”太武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李裕一眼,眼底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过段时间,有一出好戏,请你来看。”
李裕眉头紧锁,一脸警惕地盯着他——曾经同属一个灵魂的两部分,此刻隔着无形的鸿沟,满是说不清的敌意与戒备。
话音刚落,太武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悄然消失在街头夜色中。
李裕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掏出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未接来电,清一色是林雪的号码。他心头一紧,赶紧回拨过去:“阿雪,我没事!你别哭了,我不走,我一直都在。你在面馆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李裕刚跨进面馆大门,林雪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了过来,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哽咽着喊出他的名字:“李子涵……”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怀里的失声痛哭。
“没事没事,我不走。”李裕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掌心泛起淡淡的柔和微光,语气温柔又坚定,“我也不怕他,你看我这么厉害,怎么会打不过他呢?”那微光顺着林雪的衣襟渗入,安抚着她慌乱的心神,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是依旧紧紧抱着他不肯撒手。
一旁的林辰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满脸都是“你们到底在演什么”的疑惑,忍不住开口:“你们到底怎么了?刚才还急急忙忙的,现在又这样……”
李裕脑子飞速转动,随口胡诌道:“没什么。你妹最近跟着我试着练气,刚才有点走岔了,心神不宁的。刚好我一个国外回来的朋友来拜访,跟我聊了聊出国合作的事,可能气场太强吓到她了,她舍不得我出去,我就赶紧回来了。”
林辰眉头皱了皱,显然一个字都不信,但看着林雪通红的眼眶,又不好再追问,只好转移话题:“阿雪,爸妈刚才还打电话来,叫你回家一趟,你都好几天没回去了。”
林雪闻言,抱李裕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头埋在他怀里摇了摇。李裕低头看了看她,轻声提议:“我们一起去吧。我也很久没吃阿姨做的菜了。”
林雪此刻像个受了惊的孩子,寸步不敢和李裕分开。李裕坐在林辰车的后座,她便紧紧依偎在他肩头,双手攥着他的衣角,李裕则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指尖带着安抚的暖意。
车子停在林家楼下,林辰推开门喊了一声:“爸,妈,阿雪和李子涵来了!”
林雪妈妈闻声立刻迎了出来,目光掠过儿子女儿,径直拉住李裕的手,热络得不行:“子涵呀,可算来了!你都好久没上家来了。”
“阿姨,不好意思,”李裕笑着回应,语气诚恳,“最近研究院那边事多,耽搁了些日子,其实早就想来看看您和叔叔了。”
一旁的林雪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魂未定中缓过来,依旧紧紧拉着李裕的手,指节都有些发白,眼神茫然地扫过熟悉的家,却像还没回过神似的。
“阿雪这是怎么了?”林雪爸爸放下手里的报纸,奇怪地看着女儿紧绷的模样。
李裕连忙笑着打圆场:“今天有个国外做科研的朋友找我,想邀请我出国合作,可把林雪吓坏了。我跟她解释好久了,说我肯定不会出国,她这是还没完全缓过来呢。”
林雪妈妈闻言,转头看向林辰,眼神里带着几分询问:“嗯?”
“对,我也看见了!”林辰赶紧接话,顺势把话题往别处引,“爸,妈,还有阿雪,你们都别担心了。李子涵已经答应来我公司上班,我们一起做项目——我和他这么厉害,肯定能把公司做大做强!”
林雪看了眼父母担忧的神色,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拉了拉李裕的手,轻声道:“妈,我饿了,饭好了没?”
“早等你们啦!吃饭吃饭!”林雪妈妈立刻笑开了花,连忙朝厨房喊了一声,让保姆阿姨把饭菜端上来。她一边给李裕夹菜,一边热络地说:“子涵,多吃点,你看你最近都瘦了,阿姨一看见你就打心底高兴。”
李裕笑着接过碗筷,语气真诚:“阿姨做的菜最合我胃口,一回到这儿,看见您和叔叔,我心情也特别好。”
林雪挨着李裕坐下,始终没松开他的手,李裕察觉到她的不安,悄悄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餐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起了饭来。
林雪拉着李裕走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带上门,眼神里满是依赖与不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你今天晚上不许走。”
李裕心头一软,故意半开玩笑地逗她:“不好吧?我们还没领证呢”
话音刚落,林雪的眼睛瞬间红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夺眶而出,方才的坚强瞬间崩塌。
“阿雪乖,不哭不哭。”李裕连忙将她拥入怀中,语气满是疼惜,“我不走,真的不走,一直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林雪紧紧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认真,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李子涵,你要是敢离开我,我真的会死给你看——我说到做到。我会让你永远都后悔。”
“他带不走我的。”李裕轻轻拍着林雪的后背,耐心解释道,“刚才跟他逛了一圈我就看出来了,他也没那么可怕——在那边他是至高神仙,可到了这个世界,受这里的意志法则约束,实力连十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真动起手来,他是打得不过我的。”
林雪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况且,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呀。”李裕笑着补充,语气带着几分狡黠,“我是那种会跟自己两败俱伤的人吗?拼个鱼死网破,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捏了捏林雪的脸颊,语气笃定,“总之,我不想回去,谁也强迫不了我。哈哈,你放一万个心好啦!”
林雪再也忍不住,紧紧搂着李裕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自己融进他的骨血里,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与心跳。
苏薇脖颈一凛,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窜上脊背,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酒吧里依旧喧闹,舞池光影晃动,却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苏苏,怎么了?”丁楠被她骤然紧绷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没什么,”苏薇收回目光,揉了揉胳膊,随口掩饰道,“可能最近变天,有点着凉了。”
“害,多大点事。”丁楠松了口气,笑着撞了撞她的肩膀,“苏小棠,再过三天你就21岁了,说吧想要什么礼物?姐给你准备!”
“21了啊……”苏薇望着杯中晃动的酒液,轻轻感慨,“感觉又老了一岁,岁月不饶人呀。”
“我最烦你这老气横秋的样子!”丁楠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头,语气带着打趣,“要不这样,我把林雪嘎了,把李子涵塞到你床上去?这礼物够不够惊喜?”
苏薇闻言笑出声,眼底满是不屑:“你是不是觉得是个女人都喜欢李子涵?第一,他不是老娘的菜;第二,真要是看得上他,早八百年前我就追到手了,哪里轮得到林雪。”
“好啦好啦,李子涵入不了你的眼,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丁楠笑着追问,拍了拍胸脯,“正好还有三天时间,姐给你挖地三尺也给你找出来!”
苏薇放下酒杯,眼睛亮晶晶的,笑着罗列:“夜华、李莲花都行,王权富贵也凑合!我就喜欢那种酷酷的、有风骨的,李子涵以前还勉强沾点边,现在啊,太油腻了。”
“我靠!”丁楠夸张地叫了一声,“你这是看小说电视剧看颠了吧?不过你说李子涵油腻,我可太有同感了!”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吐槽,“你看他跟林雪那腻歪劲儿,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眼神拉丝,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了,这几天都没看见林雪,你生日叫她了没?”丁楠喝了口酒,随口问道。
“怎么没叫?”苏薇挑眉,“连她闺蜜谢娜娜、李璐我都一起喊了。那俩跟林雪一样,都在热恋里泡着,估计忙着腻歪没空吧。不过林雪要是敢不来给我庆生,看我不打死她。”
“哈哈,也就你敢这么说她。”丁楠笑着起身,拉着苏薇的手就往门口走,“走了走了,帅哥也看够了,这酒吧也就那样,回家睡美容觉去!”
苏薇任由她拉着,脚步刚踏出酒吧门,方才那阵莫名的寒意又悄然袭来,她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夜色深处,却依旧空无一人,只好摇摇头,跟着丁楠融进了街头的人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