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矿：我的知识能修仙 第10章 结构本源

矿镐悬在半空，林渊的呼吸有那么一瞬的凝滞。

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那两名监工弟子的贪婪与杀意，如同矿洞中污浊的气流，清晰可辨，却再也无法在他心中掀起太大波澜。他的全部感知，都被那岩窟深处、核心晶簇下方传来的、微弱却无比纯粹的苍茫波动所吸引。

那波动，与他怀中紫色矿石的共鸣隐隐呼应，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接近……源头。

赵虎随时会回来。时间紧迫如勒紧脖颈的绳索。

他必须在那之前，至少初步触碰那核心的秘密！

不再犹豫。

林渊维持着挥镐的姿势，意念却如同退潮般，迅速从外部收回，全部沉入识海，沉入与怀中紫色矿石那愈发紧密的连接之中。

他不再去“听”那两名弟子的污言秽语，不再去“看”那闪烁着幽光的晶簇丛林，甚至暂时关闭了对自身疲惫与伤势的感知。

他的整个世界，收缩为一点——那在“结构视角”下，从地底深处、经由整个晶簇谐振腔汇聚、最终没入核心区域的苍茫信息流。

这一次，他不再满足于被动的感应。

他要追溯！要解析！

他将自身那经过三角结构初步淬炼、又历经“隧穿”感应磨砺的神识，凝聚成一道极其纤细、却无比坚韧的意念之丝。这意念之丝，不再弥散，而是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沿着那苍茫信息流传递的“结构轨迹”，逆流而上！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举动。那信息流中蕴含的“结构”复杂度远超他的想象，如同凡人试图用头发丝去丈量星河的脉络。稍有不慎，他的意念便会被那庞大的信息同化、冲散，彻底迷失。

但他别无选择。

意念之丝在无形的“结构通道”中穿行，周围是飞速掠过的、由无数基础结构单元构成的、变幻莫测的“景象”。他看到了能量的凝聚与耗散，看到了物质的生成与湮灭，看到了规则的诞生与固化……一切都在一种超越速度的层面，以“结构”的演变呈现出来。

头痛欲裂！神识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怀中的紫色矿石发出了细微的嗡鸣，核心紫芒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闪烁着，源源不断的清凉气流涌入识海，支撑着这趟危险的溯源之旅。

不能停！快到了！那苍茫波动的源头，就在前方！

就在他感觉意念之丝即将到达极限，快要绷断的刹那——

他的“视野”陡然开阔！

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膜，他“进入”了一个无法用大小、维度描述的奇异层面。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只有无穷无尽、不断生灭、交织变幻的基础结构！它们是最小的“点”，是最初的“线”，是构成那“结构源海”的、最本源的砖石！

而那股苍茫的波动，其源头，正是这片本源之海中，一个极其微小、却稳定存在的结构涡旋！这个涡旋，以一种超越理解的复杂方式，自发地汲取着周围零散的结构单元，按照某种固有的“程序”，将其组合、排列，最终“吐”出一缕缕蕴含着特定“结构信息”的苍茫气流——正是这气流，被外界的晶簇谐振腔捕获、转化，存储于那些核心晶簇之中！

这涡旋……仿佛一个微型的、自动化的 “结构打印机” ！它在不断地“制造”着某种特定的、高度有序的“结构信息”！

林渊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知识”或“信息”的范畴，这是直接窥见了世界构成的基本过程！

那湮灭的文明，他们追求的终极，难道就是掌握这种……创造“结构”的力量？！

就在他心神被这本源景象彻底震撼的瞬间，异变再生！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这缕外来“意念”的窥探，那个微小的结构涡旋，猛地加速旋转！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精纯、但也带着某种冰冷“排异”反应的苍茫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林渊的意念之丝，反向冲击而来！

“呃啊——！”

现实中，林渊身体剧震，手中的矿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双手抱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七窍之中，竟同时渗出了殷红的血丝！整个识海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那刚刚修复的裂痕再次崩开，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喂！你小子搞什么鬼？！”王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警惕地后退半步，握紧了腰间的鞭子。

高瘦弟子也是脸色一变，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状若疯魔的林渊。

林渊此刻却无暇他顾。那反向冲击而来的本源信息流，太过庞杂、太过原始、太过接近世界的真相！他的意识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湮灭！

怀中的紫色矿石发出了尖锐的悲鸣，紫芒剧烈闪烁，几乎要燃烧起来，拼尽全力释放出清凉气流试图修复，但那修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破坏的速度！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被那本源信息流同化的最后一刻——

一段之前因为过于艰深晦涩、而被他暂时搁置的、来自【杨-米尔斯理论】中关于 “规范对称性自发破缺” 的终极描述碎片，如同早已埋下的种子，在生死关头，骤然萌发，与他此刻目睹的“结构涡旋”景象，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共鸣！

“……对称性破缺，是秩序涌现的根源……真空并非虚无，而是充满‘希格斯场’的基态……粒子通过与之相互作用获得质量……”

“……我们所观测到的一切规则与现象，皆源于更深层对称性的‘自发破缺’与‘凝聚’……”

规范对称？自发破缺？希格斯场？真空凝聚？

这些词汇如同闪电，劈开了混沌！

他瞬间明悟！

眼前这片由基础结构单元构成的、不断生灭的本源之海，就是某种意义上的 “真空” ！或者说，是比修仙界认知的“虚空”更加底层的存在基态！

而那个不断制造有序“结构信息”的涡旋，其本质，就是这片基态海洋中，某个局部区域发生了特定“规范对称性”的自发破缺！从而导致这片区域的“结构单元”，自发地“凝聚”成了某种特定的、高度有序的“结构场”（或许可类比为“希格斯场”的某种具象化）！这个“结构场”的存在，使得某些特定的“结构信息”（如同获得质量的粒子），得以稳定存在并被“打印”出来！

蚀灵瘴气的混乱，是因为其对应的“结构场”处于无序破缺状态？

废灵石的有序，是因为其对应的“结构场”相对稳定？

而紫色矿石，以及这核心晶簇储存的信息，其源头，可能就是某个文明，试图理解、甚至操控这种“规范对称性破缺”过程的……实验记录或技术遗产？！

那湮灭文明的终极目标，是成为……“结构的掌控者”？！所以他们引来了“祂们”——那些维护“源海”基本对称性的、无法言说的存在？！

这念头带来的冲击，甚至超过了那本源信息流的破坏力！

但也正是这瞬间的明悟，让他找到了一丝生机！

他不再试图去“理解”或“抵抗”那冲击而来的本源信息流，而是引导着残存的所有意念，模仿着那“结构涡旋”中蕴含的、关于“特定规范对称性破缺”的内在韵律！

他将自身那濒临崩溃的识海，想象成一片微小的“基态海洋”，然后，按照那捕捉到的韵律，强行引导紫芒的能量，在这片“海洋”中，制造一个微型的、临时的“对称性破缺点”！

这是一个疯狂的、近乎自杀的举动！在自己的识海中模拟世界本源的规则变动！

“轰——！”

意识深处，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

一个极其微小、却稳定无比的秩序节点，在他识海的核心，那紫芒的源头处，骤然成型！

这个节点一成，那狂暴涌入的本源信息流，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不再是破坏，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般，被这个新生的“秩序节点”吸收、整合！

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

林渊瘫倒在地，浑身被冷汗和血污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他剧烈地喘息着，眼神涣散，但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狂热的光芒。

他成功了！

不仅扛住了那本源信息的冲击，更在自己的识海中，留下了一个蕴含着一丝“规范对称性破缺”真意的、永久性的秩序结构节点！

虽然这个节点微小得可怜，功能也仅限于稳定识海、加速吸收同化特定类型的“结构信息”，但这意味着，他真正意义上，在自身内部，打下了一丝触及世界本源规则的根基！

从此，他修炼的，将不再是单纯的灵气，更是对“结构”，对“规则”的理解与掌控！

“妈的，装神弄鬼！”王五见林渊倒地，骂骂咧咧地走上前，用脚踢了踢他，“赶紧起来干活！别想偷懒！”

林渊缓缓抬起头，看向王五。

那眼神，平静，深邃，不再有之前的麻木与恐惧，反而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表象、直视本质的冰冷洞察力。

王五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看什么看！”

林渊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用手撑地，试图坐起。

就在这时——

“怎么回事？！”赵虎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带着一丝不满。他去而复返，脸上还带着处理完事务后的余裕，但当他的目光扫过瘫倒在地、七窍渗血的林渊，以及那两名神色不安的监工弟子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赵师兄！”高瘦弟子连忙上前，低声禀报，“林渊他……不知为何突然抱头惨叫，就成了这样……我们……”

赵虎没理会他，大步走到林渊面前，蹲下身，炼气四层的神识毫不客气地扫向林渊。

这一次，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林渊的体内，依旧是一片狼藉，法力枯竭，经脉受损，瘴气侵蚀的痕迹也还在。但……在他的识海位置，赵虎感觉到了一种极其隐晦、却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心悸的稳定感！

就像一片废墟中，矗立着一根绝不可能出现的、坚不可摧的核心支柱！

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虎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之前的贪婪和杀意，被一种更深沉的忌惮所取代。

他盯着林渊，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审慎：

“林渊，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