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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群英记 第210章 迷途知返

作者:公子无忌9889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9 19:51:33

黄川猛地回头,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冷笑一声:“啊?凤仙,你来的正好。快,把这老乞婆收拾了,一了百了。”

他话音未落,却见黄凤仙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底寒意如霜。一言不发,她缓缓转身,朝王氏走去。刹那间,那份冷峻崩塌,她扑入母亲怀中,声音哽咽:“娘!”

王氏猛然抱紧女儿,泪水滚滚而下,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十几年生死不见,一朝再会,悲欣交集。

黄川看着这对母女相拥而泣,脸色僵了僵。他意识到事情败露,眼神一沉,咬牙低声道:“哼,各人自有造化。既然你我不同路,从此分道扬镳!”话一出口,便甩袖而去,步履急促地出了屋门,不再回头。

帐内火光微晃,映照着母女二人的泪痕与疲态。黄凤仙轻轻搀着王氏坐下,声音低低地诉说这些年的飘零与痛苦。王氏眼含热泪,紧紧拉住女儿的手:“孩子,娘总算没白等你。如今回来就好,回咱中原吧,那里有我们的祖宗、有正道可走。”

黄凤仙低头沉默片刻,声音涩然:“娘,我不能回。”

“为什么?”

“我……曾在战场上重伤过几员宋将,还亲手擒下过杨宗保和杨宗勉。那些将官怎会容我?回去也未必有好。”

王氏轻轻叹了口气:“孩子,你别把人心都想得太坏。穆元帅是个宽厚仁义的人,屈己待人,从不记小仇;宋朝堂上也不是全是小人。只要你真心归宋,自有人替你说情。娘信你是好孩子,你要也信娘一回,咱们一起走。”

黄凤仙本已动摇,刚要点头,忽听帐外一声高喊打破宁静——

“黄凤仙接旨——!”

她急步走出帐外,见一道黄绫圣旨已高高展开,行宫钦差满面肃然,朗声念道:“太后旨意:玉女阵重如泰山,黄凤仙为阵主,务必誓死守阵,若有疏忽,格杀勿论!”

圣旨一落,钦差便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去。

黄凤仙怔立原地,心头一阵发凉。她眼前浮现出自己征战沙场、立功无数的画面,可到了失利之时,却落得如此冷酷命令。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笑脸迎人的是胜利者,一旦失势,就成了弃子。父亲黄川先弃母,又弃她,如今全军只剩她孤身苦守……这哪是什么将令,这是逼命!

她回帐把圣旨一字不漏讲给王氏听,脸色已转为决然:“娘,我跟你走。”

王氏一喜:“这就对了!别再犹豫,立刻动身。”

凤仙不再多言,牵出坐骑,亲自将母亲扶上马鞍,随后自己翻身而上,拨转马头,一路疾驰,直奔玉女阵门。

夜色沉沉,寒风如刃。两人刚出阵门,侧旁却忽然火把亮起,一队骑兵骤然冲出,战马嘶鸣,长戟如林,挡住去路。

为首少年银甲锃亮,胯下白龙宝驹神俊异常,正是金童阵主——任金童。

“黄凤仙,哪里走!”他厉声喝道,语气如冰。

黄凤仙勒住坐骑,沉声道:“任将军,你率兵拦路作甚?”

任金童冷冷答道:“黄川副阵主言你图谋叛乱,我奉命将你拿下问罪!”

凤仙脸色微变。她已料到黄川不会罢休,却没想到动作如此之快,竟已借刀杀人。

她强自镇定,压低声音道:“我只是携母归宋,无意叛阵。你我同为大宋子民,何必为北国卖命?”

任金童却不听分说:“少废话!我受命捉你。束手就缚者,尚可留全尸!”

他催马前冲,方天画戟疾刺而来。凤仙侧身避开,不敢还手,王氏在她身后早已惊得面无血色,身子直打颤。

就在这危急时刻,远处马蹄声骤起,一骑破风而来。蹄声急促如鼓,银甲在火光中冷冽如雪。马上人高大魁伟,一杆蟠龙金枪挑破夜色,正是杨景。

原来,王兰英将宗保、宗勉送回宋营,众将士得知喜讯,纷纷振奋,杨景却心中不安,担心辽军趁乱偷袭玉女阵,便独自一人沿营而巡,不想正遇上凤仙遭拦。

王氏见他到来,仿佛见了救星,急声高喊:“杨元帅,凤仙是我叫她归宋,她并未谋反!是有人栽赃嫁祸!”

任金童听得“杨元帅”三字,神色猛变,手中戟停,眼神阴沉地望向杨景,忽地拨马直冲过来。

“你就是杨景?”

“正是。”

任金童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好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要找你!”

“你找我作甚?”

“报当年杀父辱母之仇!”

话未落,他已策马冲出,画戟如雷霆般挥下。

杨景一惊,翻腕拨枪,巧妙闪避,沉声喝止:“小将军,刀下留情,有话先讲清楚再战!”

任金童满眼血丝,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宛如锥心利刃:“杨景!我父任堂惠死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娘含冤而终,这笔账都记在你身上!我不管你认不认,今天你必须给任家一个交代!此仇不共戴天——我若不报,誓不为人!”

杨景听任金童一口咬定自己是任炳之子,心中猛地一震,惊喜交织,几乎难以置信。那是任贤弟唯一的骨血啊!自己找了十几年,如今竟在战场上重逢!

他刚欲上前搭话,任金童却咬牙挥戟,攻势更急。杨景连忙侧身避让,退到一旁,眉头紧蹙,心头翻涌:

“这孩子……该从哪说起?当初任贤弟是为我顶罪而死,绝非我相逼;白氏那边,我更是恪守礼节,从未有逾越半步之举。怎么落得个‘逼死父亲、羞辱母亲’的恶名?”

他的脑海浮现起任炳临终前的嘱托——找到那走失的孩子,把他当成亲儿子养大,延续任家血脉。为了这句话,他在云南与边关奔波多年,却一直无果。如今孩子现身,本该是一场亲情团圆,为何竟变作仇敌相见?

他心绪纷乱,却强自按下波澜,语气沉稳道:“金童啊,伯父从未亏待过你爹你娘,方才你那些话,冤枉我了。”

任金童闻言,怒火反而更盛,双目赤红,一字一顿道:“你还冤枉?那你倒说说——我爹是不是你害死的?”

杨景神情沉痛,缓声回道:“当年,皇上要杀的是我,是你爹……瞒着我,替我去死。”

“哼,好一个‘仁义替死’!”任金童冷笑一声,嗓音像磨刀的寒铁,“我爹要是疯子也就罢了,可他明知你是犯人,自己却去送死,你还说得这么轻松?”

他越说越恨,声音也渐渐拔高:“你扮作我爹模样,回任家庄蒙我娘十年!她一个弱女子,苦等你归,盼来却是羞辱。真相揭开,她连活下去的脸面都没了,最后……上吊自尽!你杨景这份账,要怎么算?”

杨景一时语塞,满腔悲愤堵在喉头。任金童却已怒不可遏,猛然喝道:“衣冠禽兽的东西,良心都被狗吃了,还敢装作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看戟!”

他一声怒喝,驱马飞扑,方天画戟闪着寒光,直奔杨景咽喉而来。

杨景没有迎击,只将金枪轻挂腕间,身形一转,堪堪避过,急道:“孩子,你爹是我结义兄弟,我们……”

“少来这套!”任金童戟锋一转,再度刺来,势如破竹。

杨景连连后退,心头如刀割:“若不是贤弟替死,我已埋骨黄泉。如今孩子认我为仇,我又有何颜再辩?若他杀我一戟,也算替父报仇。”

他猛地勒住战马,挺身于原地,低声说道:“孩子,你若恨我,就动手吧。”

他将金枪垂地,闭上双眼,胸膛微微起伏,一副受死模样。

任金童咬牙切齿,眼中杀意凝如寒霜。他一声怒吼,方天画戟寒光暴涨,猛地刺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生——

杨景座下的战马忽然长嘶一声,前蹄高扬,猛地跃开!那匹“一字板肋玉麒麟”乃孟良从北国盗来,杨景亲手调教,极通人性。

它仿佛察觉到主人放弃抵抗,不顾生死,竟心急如焚。“主人啊,你若死了,我怎还能活?快逃啊!”

它扬蹄奔走,驮着杨景风一般冲出原地!

任金童一戟落空,大骂一声,拍马追去。

一骑在前,一骑在后,战马蹄声踏碎林间山路,尘土飞扬,两人身影转眼没入林深。

此时,山道另一端,缓缓而来三匹战马。中间一人,鹤发童颜,面似古月;左侧是红脸虬须大汉,右侧是黑脸壮汉,分别背着双锤和铁棒,坐骑稳健,行进沉静。

忽见前方尘土飞扬,一匹战马狂奔而来。

那老道定睛一看,眉头顿皱,急道:“咦?那不是……杨景?”

两名大汉也认出来了:“六哥?怎么回事?”

这三人,正是任道安、董齐、宋亮。

当年他们是小梁王旧部,与杨景、任炳结为金兰兄弟。任炳去世后,杨景临别时托他们照顾白氏,二人不负所托,守护至今。

白氏苦等多年,终未等回“丈夫”,思念成疾,几欲崩溃。为安她心,董齐与宋亮曾谎称任炳已死,让她死了念想。

这些年,白氏唯一的支撑,就是那失散的儿子任金童。

如今病入膏肓,白氏弥留之际,泪眼婆娑地交代:

“二位贤弟……家中一切,全靠天波府照拂……我死不甘心,只盼金童尚在……求你们替我走一趟京城,谢过杨家人,也替我……找找我儿。”

董齐与宋亮一听白氏托付之言,便郑重其事地点头答应:“嫂嫂放心,我们立刻动身。”

二人整理行装,带足路费川资,马不停蹄离了云南,直奔中原。一路风餐露宿,赶至泞梁城,却听闻天波杨家将领尽数在三关前线征战,便又往三关赶去。

途中,山风拂面,路途寂寥。忽一日山道上迎面走来一老道,鹤发童颜,拄杖而行,正是任道安。董齐与宋亮一眼认出,惊喜交加:“师叔!”

任道安打量二人:“你们这是上哪儿去?”

“我们去找六哥杨景,有要事相告。”

任道安一听,不觉微笑:“巧得很,我正要回军中破天门阵。你二人武艺不弱,正好随我同行。”

三人结伴同行,不想半路便撞上杨景——更想不到的,是这一见面,竟正值杨景被一少年死追猛打、尘土飞扬。

任道安身形一闪,让过杨景,挥手挡在那少年之前,沉声喝道:“无量天尊!娃娃,你这是做什么?”

那少年正是任金童。他戟未收,眼神冷冽,一见挡路之人,不觉一怔:“你是……”

任道安定睛打量,目光温和中透着一丝难掩的激动:“你是不是……任炳之子?”

任金童惊愕:“是!前辈您是——”

“山人任道安,你爹是我侄儿。”

任金童一听,整个人都懵了。脱缰而下,猛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爷爷,我给您磕头了!”

任道安连忙扶起他,眼中已有泪光:“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童便将自己十余年来的身世际遇,娓娓道来。

原来他幼年失踪,是被华山玉泉寺长老海空暗中带走,传授武艺。海空见他聪慧仁直,视若己出,不许他下山,欲收为养子传衣钵。少年年少,虽时有思亲之情,却也知自幼丧父、母亲早亡,不敢奢望重聚。直到十八岁那年,海空圆寂,他方得以离山寻根。

途中,巧遇北国密使颜容,谈笑之间说出自身来历。岂料颜容别有用心,胡编谎言,诬陷杨景杀父逼母,还称其母已羞愧自尽。金童一听血脉涌动,当即信以为真。为报家仇,拜颜容为师,受其安排转入天门阵下,镇守金童阵,誓要亲手刺杀杨景。

说罢,他双目泛红,恨意犹未散尽:“爷爷,我是来报仇的!谁知刚才和杨景一战,他竟……不还手。”

任道安听完,脸色愈发阴沉:“你上了颜容的当!那贼人包藏祸心,正是借你之手谋害忠良!”

他将当年真相一一道来:任炳当年买赃马入狱,杨景冒险营救,结为金兰兄弟。后皇帝降罪于杨,任炳不顾性命,假扮杨景以身代死。杨景悲恸欲绝,远走边关,唯恐给嫂嫂惹来闲言,十余年不敢登门,临行却留下重金,以济家用。

“你母亲并未上吊,如今还在云南老家,身子虽差,却一心盼你回去。”任道安说着,目光一凛,“若不信,问你这两位叔叔。”

董齐与宋亮早已红了眼眶,齐声应道:“金童,咱们兄弟不是旁人,与你父一口唾沫一个钉,岂会骗你。”

宋亮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与任金童:“这是你娘写给老太君的信,你自己看。”

任金童颤抖着双手,缓缓展开那封泛黄信纸。上面一行行娟秀字迹,早被泪痕浸透,笔画残破却仍力透纸背,字字句句皆是母亲对游子十余年思念与托付之情。

他看着看着,神情由疑转惊,由惊而痛。

信纸脱手飘落,他却仿佛被雷霆击中,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喉头哽咽一声,才低语吐出四字:

“我……错了。”

一滴热泪滴落泥尘,继而不可抑止,滚滚而下。他双目赤红,喃喃自语:“我竟被仇人蒙骗,反把亲人视作仇寇,刀口……几乎刺向父亲的至交……”

任道安走近,语声低沉却如暮鼓晨钟:“金童,你爹在天有灵,若见你今日醒悟,心中定然安慰。”

金童猛然转身,疾步奔至杨景身前,扑通一声跪倒,重重叩首,泣不成声:

“伯父……孩儿不孝,几陷弑恩之境,求您责罚!”

杨景上前一把将他扶起,声音微颤:“孩子,不怪你。伯父只恨自己来迟,叫你吃了这许多冤枉。”

金童抹干眼泪,缓缓直起身。眼前是杨景的沉默宽容,身后是任道安的冷叱与两位叔叔的沉痛目光,掌中那柄方天画戟,此刻滚烫如炭,仿佛要灼穿他的掌骨心肺。

他抬头望向远处天门阵,苍天烈日正炽,旌旗翻飞,战阵巍峨如山。

十八年来的苦修,此刻都成了仇人的利剑。他咬牙切齿,眼中杀意如火,血脉翻涌。

忽然一声怒吼,自他胸中炸响,震得山林皆动:

“颜容!你惑我心智,挑我骨血,叫我错认仇亲,险成畜生之举!任金童,瞎了十八年眼——”

他猛然举戟,直指前方天门阵,声如雷霆:

“今日起,我与你恩绝义断!你欠我父命,我亲手来讨!你污我母名,我一戟洗清!你害我背叛亲门血脉,今生今世——血债血偿!”

风烈林响,戟锋震鸣。众人无不动容。

金童收势转身,缓步走至杨景身前,再次深深一拜,哽声道:

“伯父,孩儿愚昧至此,愿听罚责。”

杨景将他一把搀起,沉声道:“你能悔悟,就是任家不灭的希望之光。”

这一刻,旧恨、新恩、家门血脉,都在山风中回响。

任金童站在风口,长身挺立,眼神锋利如刀。他再望一眼天门阵,声音低却冷如冰霜:

“颜容……你等着。下一回,不是我来报信,而是来收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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