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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群英记 第172章 自食其果

作者:公子无忌9889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9 19:51:33

正午时分,日头当空,阳光洒在京城长街之上,映得白幡耀眼、纸钱飞舞。送灵的队伍自南而来,车辚辚,马萧萧,哀乐声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杨府门口人头攒动,百姓站得水泄不通,街边茶肆酒坊都停了活计,只为一睹这传得沸沸扬扬的“杨家归灵”。

灵车刚刚停稳,一身白布孝衣的“任堂惠”从车侧缓缓下地,脚步微虚,头低着,脸上贴着厚厚的膏药,只露出两只眼睛、鼻子与嘴巴。他身材略瘦,神色藏在白布之后,看不真切。

人群中,一个人突然快步窜出,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六弟!可把为兄想坏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压不住的兴奋与试探,话音刚落,四周顿时一静。

“任堂惠”条件反射地一扭头,眼神中本能地闪过一丝惊惧。王强当场呆住了——这双眼睛太熟了,熟得几乎刻在了他这些年的梦魇中。

这不是杨景是谁?

王强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嘴角却堆起笑来:“贤弟呀,我以为你在云南死了……原来,是诈死逃命哪?”

他的手死死扣住杨景的胳膊,语气轻柔,指节却发白。

杨景额头瞬间沁出冷汗,被叫得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周围目光纷纷投来,他明知不能乱动,却又无法开口,只能默然站在原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杨府门前的寇准一直冷眼旁观,见势不妙,当即低声对身旁的宗勉道:

“孩子,你王强叔叔那副模样,是来找你任叔叔的麻烦。他口口声声叫‘六弟’,又想给你换个爹,你忍得下?”

宗勉本就心里窝火,听得此言,怒火直冲脑门。

若不是王强领兵南下索命,我亲爹何至于死?

他目光一冷,猛地几步冲上,张嘴就朝王强手背狠狠咬去——

“吭哧!”一声。

王强一声惨叫:“啊!干什么?!”

剧痛之下,他手一松,杨景立刻抽身后退,躲进灵车另一侧。

宗保眼疾手快,立即上前拉住杨景:“任叔叔,快进府,别搭理这疯狗。”

王强气得脸色发青,刚要再扑上来,宗勉回头便是一声大骂:“老东西!我爹是你逼死的!你今天又来认个假爹欺我,你还有脸?”

“宗勉!”王强怒目而视,“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怎敢出口辱人?”

宗勉可不是能忍的人,早已扑了上去,挥拳便打。他虽年幼,力道却不轻,拳脚齐发,打得王强手忙脚乱,只得左闪右避。

正巧宗保折返,装模作样劝架:“宗勉,你别冲动!王司马,他是长辈,别和他一般见识。”

话虽如此,他却一把搂住王强的胳膊不松,把王强死死锁住。

宗勉见状大喜,挥拳更狠了:“赔我爹!赔我爹!”

王强动弹不得,身上捱了好几拳,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嘴里骂骂咧咧,却无计可施。

一旁的寇准则站在门边笑眯眯地出主意:“孩子,打人别打脸啊,朝心口打!”

宗勉一听,偏偏照脸招呼过去。

“还有那胡子,不能揪……不然痛得人直打滚。”

“叫你坏!叫你坏!”宗勉一把薅住王强胡子,用力一扯——

“唉哟——!”王强惨叫出声,胡子被生生薅下一缕,疼得眼冒金星。

街边围观的百姓早看得拍手叫好,有的甚至小声鼓掌:“打得好!”

寇准眯起眼睛:“快去!叫八王爷来,就说王强打皇甥了!”

须臾之间,八王赵德芳快步赶到,怒气冲冲,一步跨进人圈,正见王强将宗勉按倒在地,举拳欲打。

“住手!!”

雷霆一喝,震得全场一静。

王强惊得手一顿,慌忙跪地:“千岁息怒!是宗勉他……他太无法无天了,咬我、打我,还薅我胡子,我实在是……忍不住!”

“你身为朝廷命官,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辱皇甥?”八王怒气未消,瞪眼怒喝,“你还敢强词夺理?”

“臣冤枉啊!”王强脸红脖子粗,急得几乎磕头。

宗勉趁机告状:“皇舅,他刚才死拽住任叔叔,还非说他是我爹,我去问他,他就动手打我。”

“王强!”八王目光如火,“你看看杨家如今是什么光景?尸骨未寒,白幡未落,你还敢来生事?!”

“我真是认错了人,眼拙眼拙……”

“你那满把胡子都被揪掉一撮,竟还能低头咬词!”八王怒哼一声,甩袖大步而去。

宗勉紧跟其后,拳头还攥着,恶狠狠地说:“你等着!”

寇准走过王强身边,笑容古怪:“王司马今日风采,真是惊艳街头。”

王强满脸铁青,胡子歪斜,狼狈不堪。

他低头站了片刻,咬牙切齿,招过随从怀忠,压低声音吩咐:“你混进杨府,装作料理丧事,盯住那个‘任堂惠’。我不信他的眼神、身骨,不是杨景。盯准了,回来告诉我——只要看明白了,十两金子赏你!”

“是!”怀忠咧嘴一笑,眼神阴狠,一头钻入人群。

王强甩袖而去,烈日照在他身后,影子像条毒蛇,在青石路上蜿蜒扭曲。

夕阳西坠,整座天波杨府沉浸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之中。白幡飘扬,香烟缭绕,吊祭者络绎不绝,自午后直至日落,门庭之中人声鼎沸,帷帐之下哭声不断,忙乱而沉重。杨家旧部、朝中故交、地方军政、文人义士,无不前来凭吊英魂。

到了酉时,天色彻底暗下。各府来客方才辞去,前院终于静下来,只剩下协助操办丧事的亲眷与家仆,在角落里低声收拾残烛香灰,清点牌位贡品,气氛冷清压抑。

银安殿内,老太君佘氏披着麻衣静坐高位。几日来的守灵与奔波使她愈发憔悴,眼神却依旧凌厉有神。她挥手示意左右,将儿媳们召集入内,目光落在柴郡主身上,语声不大,却字字透着深意:

“你们一路从云南回来,可曾遇上什么不寻常之事?”

柴郡主拱手低语,声音低而稳,将在云南所见的全部情形一一道来:哥哥柴勋的突现相救,杨景如何为救众人殒命,如何收敛遗骸、扶灵北归。她说得极慢,语气中带着沉痛与怆然。

最后,她语气一转:“若不是路上得任贤弟相助,只怕孩儿与小勉也未必能活着回来。”

老太君微微点头,眉间闪过一丝关注:“任贤弟?怎么没见人影?”

柴郡主柔声回道:“他一路照顾我母子,途中风寒入体,回府后就留在后院静养。”

老太君随即吩咐:“杨洪,去看看那位任恩公身子可好。若无大碍,便请他来殿前见我一面。”

“是。”

此时,杨景正独坐在西跨院一间小屋内,门窗紧闭,孤灯一盏。几日来奔波劳苦,又常掩面藏身,使得脸上贴满的膏药又痒又紧,难受非常。他终于熬不住了,照着铜镜一点点揭下那层厚重的掩饰,清水洗过,熟悉的脸庞再次露出原貌。

望着镜中自己的面容,他沉默了很久——这是他自“死讯传出”以来,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推开,老家人杨洪探头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似乎凝滞。

“这不是……六少爷?”杨洪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

杨景心中一紧,立刻换了嗓音,改口学着南地口音轻声说道:“哎呀,杨洪老哥哥,您老眼昏花啦。十多年前我曾到您府上吃过茶,我是任堂惠啊。”

杨洪迟疑地眨了眨眼,旋即像是回过神来:“哎哟,任员外啊!老奴糊涂了,该打该打。”

杨景微笑点头,心里却是虚汗淋漓。

“老太君唤您前去银安殿,说有话要问。”

“好,劳您带路。”

银安殿内,香火缭绕,光影摇曳。杨景踏入殿中,刚跨进门槛,殿内数位寡妇儿媳皆是身着孝服肃然在侧,见来人步伐神似、身影熟悉,不禁面露惊讶,纷纷窃语。

柴郡主神色平静,唯有她知晓真相。而老太君佘氏也起身,目光如鹰,死死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杨景心头如擂鼓,却面带谦和,低首拱手,依旧以任堂惠的身份作答:

“哎呀,老盟娘近来可好?任堂惠特来叩拜。”

这句“哎呀”一出,殿内几位儿媳顿时潸然泪下。那语调,几乎与杨景无异。

老太君忍着心头巨震,声音微颤:“任炳。”

“盟娘。”

“我听我六儿媳说,你一路照应他们,救了我孙儿性命。”

“那是我分内之事。”杨景哽咽道,“当年六哥哥救过我一命,如今他不在了,我唯有以微薄之力报答。”

老太君点头,眼神渐渐深沉:“你这孩子,心是好的。只是……你这张脸太像我六儿,每见你一次,我心中就再添一层悲痛。我家女眷多,你留在此地实在不便。再过两日,你便收拾回乡罢。”

杨景心头一沉,泪意上涌:“盟娘,我舍不得走。我想留下来,替六哥哥尽一点孝心。”

老太君目光微变,语气转硬:“我说了不行。你在这儿,郡主日日以泪洗面。你若真念着六儿的情,就该知进退。”

杨景跪下叩头,眼泪滑落:“盟娘,我求您——我不能走。”

老太君凝视着他,神色从淡漠转为复杂。良久,她叹了口气,忽道:

“也罢,也罢。你既有孝心,我就亲手替你梳一次头。”

杨景心头一跳——娘是要验我身份了。

他低头应道:“哎。”

杨排风拿过木梳,老太君亲手摘下他发上的簪子,一丝一缕拨开发髻。就在发顶被掀起的一刻,老太君指尖轻颤,她瞧见那熟悉的红痣——那是她儿子出生时的胎记。

那一瞬,她心脏仿佛被谁攥紧了一般。

我儿……没死!

但紧接着,她想到任堂惠——那个为救杨景而死的忠义之人。刹那间,心如刀绞。

她没有说破,只是默默落泪,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泪珠串串滴落。

其余寡妇以为老太君是触景生情,纷纷抹泪哭泣。

片刻后,太君将簪子插好,轻声道:“好了,回去歇息吧。明日整理行装,后日一早,我亲自送你出城。”

杨景跪地叩谢:“多谢盟娘。”

他走出银安殿,夜色已深,冷风微起。他独自踱步后院,看着那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心中波涛万丈。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今却要被撵走,像个过客。

他在廊下坐了许久,夜里数度起身徘徊,久久不愿离开,一直转到天亮。

但他不知道,院墙之外,暗影处,一道目光早已死死盯住他。

——是王强的家人,怀忠。

他见杨景揭去膏药,以真面目示人,早已认出正是杨延昭。他悄然离开,疾步奔出杨府,直奔司马府。

王强正坐堂中批阅军册,听说怀忠求见,连忙招来:“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怀忠拱手低声:“回大人,属下亲眼看到那人揭去膏药,露出本来面目,确是杨景无疑。”

“好!”王强眼神一凛,手中笔啪然放下,“我即刻上金殿本参佘太君。你速速回府,死死盯着他,不能让他跑出天波府一步。”

“遵命!”

清晨,宫城尚未开朝,天色泛白,朝房中大臣们三三两两正在等候升殿。忽然,一骑快马直奔午门,尘土飞扬,引起一阵侧目。

马上人正是王强。

他一身朝服未整,急得额头冒汗,勒马直冲朝门。守卫见是兵部老司马,慌忙让道。王强翻身下马,不顾规矩,疾步奔宫。他心中一团火急:杨景没死,杨家欺君,这是天大的事,若不赶在寇准前头告上去,怕是夜长梦多。

他甫一转过丹陛甬道,正撞见一个人迎面而来,拦在了他的路上——寇准。

寇准一身淡青圆领官服,手执象牙笏板,眼神冷静如水:“王大人,一大早急冲冲的,可是有天大的要事?”

王强眼神一闪,心头一跳——糟了,被他撞上了!

他挤出一丝笑:“我要去见圣上。”

寇准眯起眼睛:“哦?万岁尚未升殿,你这般仓促,是要上殿密奏?还是……背地里告人黑状?”

王强皱眉不语,心道:寇准与杨家向来交好,万一走漏消息就坏了。他故作正色:“寇大人,我有机密要禀报天子,不便透露。”

寇准不为所动,似笑非笑地逼近一步,低声道:“王大人,我倒有急事想同你说。你这一路匆忙,怕是脑袋都快保不住了。”

王强一惊:“寇大人何出此言?”

寇准轻叹一声,目光凌厉:“你有欺君之罪,自不知吗?当初你奉旨追拿杨景,回朝却拿个假人头糊弄陛下,如何不是欺君?”

王强脸色大变,急忙抓住寇准衣袖:“寇大人,此话怎讲?你我交情匪浅,望你明示。”

寇准冷笑道:“你先告诉我,你如今急着见圣驾,究竟为何?”

王强一咬牙,低声道:“寇大人,我实话告诉你。昨夜我家人怀忠,亲眼看见杨景在杨府揭了面皮……那什么任堂惠,就是杨景本人!”

寇准闻言,心头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转而感慨道:“原来如此。王大人,你这是又想立功,又怕担责啊。说杨景死是你,说杨景没死的,还是你。你让皇上信谁?”

王强额头冒汗,急切道:“我……我只是替天子办事,谁料杨景诈死!寇大人,我该如何才能脱罪?”

寇准故作沉吟,忽然叹道:“你印堂发黑,怕是血光临头。”

王强更慌:“寇大人,救我一救!你看我该怎么办?”

寇准眼中一闪,压低声音:“既然你发现了杨景没死,不如咱二人联名参奏佘太君,奏本一前一后,你主言我作证,再率兵搜府。捉住杨景,功在朝廷,陛下岂不欢喜?”

王强顿感此策极妙,连连点头:“好!奏本我来领头,寇大人打干证。事成之后,必报你大功一件!”

他哪知,寇准言不由衷,早已识破王强意图,只是反将一军。

两人当即入宫鼓钟,奏请升殿。

寇准趁王强不备,转身悄悄吩咐随侍寇安几句,寇安闻命即走,直奔天波杨府而去。

……

辰时,景阳钟响,皇帝驾登金殿。

王强与寇准一前一后入殿参拜。行过礼毕,王强立于丹墀之下,拱手上奏,语声高亢:

“启禀陛下,杨景诈死埋名,改姓任氏,现藏于天波府中。请陛下明察,派兵即刻搜府拿人。”

此言一出,满殿大哗。

皇帝脸色突变,眉头紧锁:“王爱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杨景之死,已有人头为证,你当日亲自奉本回京,如今为何又说他未死?”

王强斩钉截铁:“启奏圣上,我家人怀忠亲眼所见,那‘任堂惠’昨夜揭去伪装,露出真容,正是杨景。此事属实。”

皇帝半信半疑:“可有他人佐证?”

王强自信道:“寇天官在场,可为证。”

“寇卿,”皇帝目光投向寇准,“你也看见杨景了?”

寇准微微一笑,拱手正色答道:“回陛下,确实看见了。”

皇帝一怔,语气骤然一紧:“你可愿作证?”

寇准毫不迟疑:“臣,乐意。”

皇帝重重一拍御案,怒声道:“好一个杨景,竟敢诈死蒙骗朕意!寇准、王强!”

“臣在!”

“命你二人即刻搜查天波府,将杨景缉拿归案!”

寇准肃然起身,拱手答道:“为国除奸,臣义不容辞。”

王强大喜,趁势道:“臣领旨,愿带兵前往。”

皇帝冷哼一声:“务必将杨景活捉,不得放走!”

“遵旨!”

王强出宫之后,马不停蹄,直奔兵部点起三千御林军,列队浩荡,尘土飞扬。双天官寇准则身着朝服,从容随行。

队伍未至杨府门前,王强已扬鞭催马,亲自带人前行,片刻之后,天波杨府已被层层包围,长街两侧列满铠甲森严的御林军,弓弩上弦,刀光铮亮,兵风肃肃,百姓远远围观,议论纷纷。

这时,王强府中的家人怀忠自府外迎出,凑前施礼。

“怎么样?”王强压低声音,神情焦躁,“杨景可曾离开杨府?”

怀忠低声回道:“启禀大人,没有动静。我刚才亲眼看见他还在后院徘徊。”

王强点头:“请太君接旨——”

他话音未落,寇准微微侧身,语气淡淡地插了一句:“你这一叫,她心里就有数了。要是将人藏起来,搜也搜不出来。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先以吊祭之名,暗中入府搜查,找出杨景之后,再请老太君接旨也不迟。”

王强一听觉得有理,连连点头:“寇大人之言有理。那你我二人同去?”

寇准摆手:“我在门前坐镇,防止杨景逃脱。你进去,悄悄查查。”

王强一想,这个杨府地广人多,屋舍层叠,若真要藏一个人,十个八个也能藏住。但眼下也容不得多想,他一咬牙:“那我去了!”

说罢,他让怀忠引路。杨府前院已有家仆守候,见他领兵而来,便迎上问道:“王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王强敛起面色,作出一副哀容:“听闻杨府守丧,我特来祭奠六贤弟。”

家仆一听,拱手应道:“祭奠亡灵,自是情分。是否通报太君?”

“不用了。”王强拂袖道,“我自去灵棚拜祭,待会儿再亲见老太君。”

“如此,请大人随意。”说完,便让出道路。

王强在怀忠带领下,悄然绕过前堂,走入设灵之处。灵棚之中燃着檀香,纸钱灰烬尚热,几名杨家家人正在伏地痛哭,穿白戴孝,哀哀不绝。

王强站在棚外,看了一眼,未多停留,转头问怀忠:“人呢?你说在哪儿看见的?”

“回大人,就在后院转悠。先往右边走,后来拐到左角那边去了。”

“好,你留在这盯着。我去看看。”

王强穿过院墙转角,沿着青砖小道穿行。越往后走,越是清幽雅致。拐过花廊,走到角门前,他放轻脚步,探头望去。

一处小院映入眼帘,翠竹摇曳,石阶整齐,院内修整极精致,颇有些闺中风雅。此时,竹林旁站着一个人,背对院门,穿一身素白孝衣,身形挺拔,气度不凡。

王强眼睛一亮,心跳漏了一拍。

那背影,那肩宽腰挺的身架——分明就是杨景!

他忍不住脱口喊道:“贤弟——”

那人似听到了,略一侧头,却没有回头,反而加快步伐,往院后走去。

王强愈发肯定,大声叫着:“贤弟!贤弟!为兄来看你了!”说着提袍急追。

奇怪的是,他追得快,那人也快;他放慢,那人也缓缓踱步,仿佛故意吊着他。他绕过回廊,再穿过一座假山小径,那人已消失不见。

王强定下神,一转眼看见院墙尽头有一道月亮门,门洞里青石铺地,砖缝齐整,院内栽着各色花草,木本的、草本的,缤纷怒放,花香袭人。他心头一动:这么别致的院子,想必是女眷所居,那杨景也许就藏在这里。

他轻手轻脚穿过月门,拾级登阶,走到雕花门前,刚伸手准备推门,心中又一惊:

不对,这地方未免太安静太精致,莫不是……闯入女眷闺院?

他正犹豫之间,门“吱呀”一声从里开了。

王强心里一突,下意识往后一闪。

门后走出一位身着白孝的女子,约莫三十上下,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不施粉黛却天然秀丽,神情自若,气质端方,一眼望去,令人心头一震。

王强几乎没站稳,定睛一看,脸色当场变了——竟是柴郡主!

柴郡主一见是他,柳眉一竖:“王大人,你到我这院里来做什么?”

王强瞬间脑中炸雷,脸涨得通红,心里狂跳:糟了,我怎么闯到郡主院里来了?!

“这……这……”他连话都说不清,转身拔腿就走,连连挥手:“走错了,走错了!”

他刚到月亮门口,前脚还没出门,忽听院内喊声响起:“抓贼啊——!”

随着喊声,“哗啦啦”一阵脚步声响起,一群女子齐刷刷冲出,手中或握棒槌、或提木棍,杀气腾腾。

为首的是大郎之妻张金定,身后是八姐、九妹,个个披麻挂孝,眼圈通红。张金定袖子一挽,厉声喝道:

“王强,你个老不要脸的,竟敢闯进六弟妹的院子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说八姐九妹,给我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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