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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群英记 第142章 临危受命

作者:公子无忌9889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9 19:51:33

朝阳未升,曦光微曛,京师刑部堂前人声鼎沸,案台之上,刘天祥正襟危坐,一双眼眸阴沉似墨。他身为吏部天官,奉旨主审潘仁美与杨景之案,实则早已收下潘府重礼,心中偏袒已定。今日审案,他并不打算查清真相,只欲借势敲打杨家,为潘家洗冤。

刘天祥喝道:“将杨景绑来!”堂下杨景面无惧色,虽受枷锁,却仍昂首挺胸。刚刚一场唇枪舌剑,刘天祥理屈词穷,反而恼羞成怒,竟欲动用私刑逼供。衙役抬起戒杖,空气瞬间紧张得似要凝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堂下人群中一声大喝:“狗贪官!胆大包天,竟敢动杨家将一根寒毛,给我住手!”声音如雷,震撼四座。

人群分开,一位英挺男子大步流星踏入公堂。他三十出头,头戴素蓝缎巾,身穿同色长衫,脚踏皂靴,腰背挺直,手中执一柄王命金锏,金光熠熠,寒意逼人。正是皇族宗亲、当朝八王赵德芳。

他今晨便觉不安,特命太监陈琳陪同乔装出宫,亲至刑部探查。果然见潘仁美稳坐上座,而杨景却受屈堂下,勃然大怒之下,挥锏破阵而入。刘天祥乍见赵德芳,登时面色惨白,浑身发麻,冷汗涔涔而下。

“八……八王千岁,臣……臣有话说……”他双膝一软,舌头打结,袖中还藏着未及送出的礼单。赵德芳怒不可遏,怒喝:“狗脏官,气煞本王!”手中金锏闪电般挥出,只听“啪”地一声闷响,刘天祥脑门中锏,当场血溅当堂,身形一晃,扑倒在地。那袖中的礼单,也随之飞出。

赵德芳眼疾手快,顺势拾起,一看之下勃然变色——上书“潘素蓉敬献”数行小楷,赫然是潘府之礼。心中暗骂:“小奸妃,你好一手买官卖法!怪不得刘天祥袒护潘仁美,原是你在背后使鬼。”

转身看了刘天祥尸体一眼,赵德芳冷笑:“有了这礼单,你死得也不冤。”吩咐道:“差人,用芦席将尸卷起,听候皇上发落。”堂上役卒一个个吓得如泥塑木雕,谁也不敢动弹。

赵德芳步步逼近潘仁美,金锏再度高举,怒吼:“潘洪!”这一声如雷贯耳,潘仁美顿时肝胆俱裂,从座上瘫坐而下,连连叩首:“千岁饶命!冤枉啊……”

杨景见状,急忙上前制住赵德芳的手:“贤王息怒,潘杨一案尚未定罪,若打死此贼,死人无供,我杨家冤屈便再难雪清。”赵德芳一想确有道理,冷哼一声:“好,就让你多活几日!”遂传令:“将潘仁美压入天牢,未奉我旨,任何人不得提审。”

待堂中众人缓过神来,方才收拾残局。众差役心惊胆战,心说:这堂审升得,连主审都被砸死,恐怕将来审案得请祖宗托梦才敢坐堂了。

赵德芳则马不停蹄回至南清宫,换上朝服,命陈琳呈信殿头官,击鼓撞钟请君临朝。此日并非大朝,赵光义正在御苑休憩,闻得鼓钟震天,急忙起驾,登金殿问:“是何人击鼓?”

赵德芳怒容未消,步入殿中拜倒:“臣赵德芳,请罪而来!”赵光义惊疑:“皇侄犯了何罪?”赵德芳正色答道:“臣未经圣旨,击杀朝廷命宫刘天祥。”

赵光义端坐龙椅,眉头微皱,眼中一抹不悦一闪而过。他盯着面前的赵德芳,心头暗自嘀咕:就因为他打了你妹夫,你就将刘天祥活活打死?这也太过了!

语气虽未严厉,却已带上帝王威势:“皇侄,朕让刘大人升堂审案,是信他能秉公断事。就算他用刑不当,也不能一口咬定他是贪官吧?”

赵德芳不急不怒,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沉声道:“万岁,此为刘天祥身上搜出的礼单,一看便知他是否清廉。”

他将纸递上,宫人双手奉至龙案之上。赵光义缓缓展开,一眼扫过,整张脸顿时涨红。那纸上密密列着:金珠、玉器、香料、绸缎——每一样后面都标明数量与来源,而最下方,署名竟赫然是“潘素蓉”。

赵光义脸色倏变,手中的纸微微颤抖,心中一阵火气直冲脑门——素蓉啊素蓉,这时候你送什么礼?而且还留了清单?更要命的是,偏偏落在赵德芳手里,叫朕如何开口?

他嘴角紧绷,低头不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份礼单在御案上静静躺着,却像一块烫手的铁,灼得他心神不宁。

赵德芳却并不趁机施压,只是淡淡一句:“我打死脏官,对不对?”

赵光义抬眼与他对视,却无言以对。若说“不对”,那便等于否认刘天祥受贿,顺带将潘素蓉牵扯进来,把西宫娘娘的名字拖入朝堂丑闻;若说“对”,便是默许了八王擅自诛杀朝官的越礼之举。这一问,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长叹一声,将礼单缓缓放下:“此事,朕已明了。” 赵德芳施礼告退,背影稳重如山。

而赵光义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沉沉,望着案上的纸张久久未动。殿外秋风掠过,吹得金丝帐微微摇曳,一如这宫墙之内风波未平的皇心。

翌日朝堂之上,八王赵德芳怒火中烧,心急如焚,眉头紧锁。他本想借着问案之机,将潘仁美和杨家将之间的冤情彻底查清,却不想一连数日,竟无人敢讨旨接案。潘仁美是皇后西宫的亲信,杨家又是护国柱石,两边都惹不起,满朝文武个个噤若寒蝉。

“万岁,请您再派人问案吧!”八王再次奏请。

赵光义心中窝火,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再派?你都把上一个给打死了,还让我派谁?你来问吧?”

他把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心头暗喜:你赵德芳倒是义愤填膺,可这官场泥潭不是你想搅就搅得起的,没人敢问,自然就没人能动潘仁美,这案子拖几日,自然无声无息。到时本皇随便找个由头,就把太师放出来,风波自消。

八王听得这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胸中怒火几乎压不住。

满朝文武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低着头不吭声。潘杨二家不是朋友就是世交,插手进去必然得罪一方,真要审错了,西宫娘娘一句话能让你满门抄斩,杨家将一怒,也不是好惹的主。谁肯接这个烫手山芋?

就在气氛凝滞如铁之际,丞相王苞出列叩首:“启奏万岁,老臣有一言。”

赵光义一挑眉:“王丞相,你愿意审这案?”

王苞连连摆手:“老臣不敢,实无此能。但臣查阅清官名册,保举一人,此人必能断清此案。”

八王精神一振:“何人?”

“下邽县县令,寇准,字平仲。彼地本为乱民横行、灾荒频发之地,百姓流离,饿殍遍野。但自寇准到任,短短数年,路不拾遗,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他为政清廉,三度调任他地,百姓跪道相留,不忍其离任。在任九年,断案如神,百姓送其‘寇青天’之名。”

赵光义微微皱眉:“不过一介七品知县,怎能上金殿面君?”

八王抢先一步:“他虽官小,若审明此案,再加封不迟。”

皇上摇头:“无功不赏,岂可空加虚职?”

八王灵机一动:“万岁,不如下金牌召其入京,金殿问案,问清之后,量才擢用。”

赵光义心中暗笑:赵德芳急红了眼,连金牌都搬出来了。金牌御用重器,非十万火急不发,连武将见了都得胆寒,更别说一介小县官。此去一道金牌,吓也能把他吓出病来。

他佯作沉思,终于点头:“好。来人,取金牌一面,召寇准入都。”

李成太监出列跪拜:“奴才领旨!”

八王点头:“李成,你稳重持重,此事交你。速去速回。”

李成领命,带着两名小太监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奔赴下邽县。

秋风猎猎,黄尘漫天。三人策马穿行在蜿蜒的官道上,一路马蹄疾踏。行至下邽边界,只见小城虽不宏伟,却井然有序,街道清洁,市井繁盛,坊间百姓衣着整洁,笑语盈盈。茶馆、药铺、布庄、戏台鳞次栉比,俨然太平景象。

李成勒马而停,满意地点头:“果真治理有方。单看此地民风,便知寇准之能。”

他身后的小太监跃马而上:“师父,要不要先通个禀,叫知县出来迎接?”

李成摆手:“不必通禀。王丞相说这寇准清廉无私,本监亲眼看个明白。”

几人下马入城,缓缓穿过闹市。街头巷尾,孩童嬉笑,老妪拎篮,商贩吆喝,不见一人索贿,不闻一声喧哗。李成越走越心中惊讶:九年一任,竟能成此清平之治!

他扭头吩咐:“去,打听一下,县衙在哪?”

“前方过十字街,向北便是。”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三人骑马走至县衙门前。李成勒马在前,小太监与随从紧随其后。只见这座县衙门楣斑驳,朱漆剥落,门扇敞开半掩,仿佛多年无人修缮。门口空荡无人,连一只巡逻的差役都见不着,倒像座废弃的古庙。

门两边,一面鸣冤鼓被打得皮破如漏筛,旁边那口铜锣也早已炸裂成数瓣,只能勉强吊在那里,孤零零随风晃动,铿锵作响,如同幽怨不散。

李成眯眼望着这光景,嘴角一抽,吧嗒两下嘴:“这……这是县衙门?不像啊,倒像个乞丐窝。”说着,他翻身下马,“走,进里面瞧瞧。”

三人跨过门槛,一脚踏进堂前,灰尘瞬间扬起老高。前堂正中那张公案桌歪歪斜斜,桌角断裂,用麻绳胡乱缠着勉强支撑。案几之上积尘盈寸,灰土厚得能抠出铜钱印儿来。堂下两边杵着两根旌旗杆,旗面破烂得只剩几缕残绢,随风猎猎作响。

李成忍不住骂了句:“这地方,八成是荒了。孩儿,去院里喊两声,看有没有个守门的。”

那小太监“是”了一声,走到院中喊了几嗓子,回头摊手:“没人应声,怕是真搬家了。”

正当三人准备牵马离去,忽听身后有吆喝声传来:“瓜子——花生——又香又脆的花生瓜子!”一人扛着竹篮走来,肩宽体壮,红脸大耳,穿得虽然朴素,却透着一股子精明。

李成看着这人,心中一动:“大个子,过来。”

那人站定,篮子一歪,里面花生瓜子乱晃一地:“您买瓜子?”

李成摆摆手:“问你个事儿。县衙在哪?”

那大个子挑眉一笑:“这不就是嘛!”

李成一怔:“寇准住这儿?”

那人脸色一变,显然对“寇准”二字颇为忌讳。他压低嗓门,有些不满地说:“哪能直呼我们老爷的名讳?不过看您衣着不俗,我就不计较了。县太爷现在在后头住。”

“那里面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两天没人来打官司,老爷闲着就出去监修桥梁去了。”他举起篮子晃了晃,“这是老爷给我们出的主意,说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挣点小钱补贴开支,咱衙门也不是吃皇粮吃得起的。真要敲鼓了,我们再回大堂站班。”

“你是衙役?”李成一挑眉。

“那是,正牌大都头刘超!”他挺了挺胸膛。

李成听完只觉荒唐,心里暗想:衙门大都头,县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居然在街口卖瓜子?这寇准莫非是疯了,还是这衙门真是穷疯了?这得细细打量。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到远处一阵喧哗:“别打啦!喊冤去!”“冤枉啊!”几名村夫模样的男女呼号着跑来,一个壮汉抄起那面破鼓,狠狠砸了一记,“咚——”的一声,尘土四起,声音虽闷,倒也唤得整个衙门顿时动了起来。

刚才那刘超扔下竹篮,撒腿就往后堂跑。转眼间,堂后一阵喧哗,只听一声大喝:“肃静!县太爷升堂——”紧接着一连串“威——武——威——武”的喊声响起,仿佛一夜之间,死气沉沉的衙门焕发了生机。

李成忍不住笑出声来:“有意思,刚还卖瓜子的,转眼就变成堂前威声官吏,真是开眼了。”

他将马缰递给小太监,拨开人群想要看看“这出戏”究竟演得如何。

忽见后堂走出几名气喘吁吁的差人,乱哄哄站到大堂两侧,高喊:“有请县太爷!”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屏风后缓缓踱出。

李成凝目望去:那人年约三十许,面容清朗,双目有神,眉如远山,齿白唇红,身姿不高却端正沉稳。只不过这一身装束,实在令人难以恭维——头上的纱帽年久失修,一边翅膀耷拉着用麻绳绑住,另一边却高高翘起;身上官袍洗得发白,看不出原色,补丁累累,线头横飞;那玉带也早脱线变形,耷拉着像条干瘪的蛇;靴子更是前后开花,前面露着脚趾如蒜瓣,后面破得能看见袜子,简直不像是一县之尊。

可那人却神色自若,撩袍正身,昂然而坐,拂袖拍案:“来人!击鼓鸣冤者何人?带上堂来!”

李成看得直乐,喃喃道:“这官,真不一样。不知是荒唐,还是别有一番风骨……”

他眼神渐渐收敛起戏谑之色,直觉这衙门虽穷,这位县令,却未必庸俗。寇准啊寇准,你到底要唱的,是哪一出?

县衙堂外,刘超吆喝着:“父老乡亲,刚才是谁击鼓鸣冤?快些上堂,县太爷在堂上候着你们回话呢!”

一会儿,堂下一阵骚动,挤出两个人来,一前一后上了台阶。前头那人年纪不大,二十出头,肩宽背厚,臂膀壮实,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青筋虬结的双臂,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脸庞泛着酒气与火气交融的红光,一双眼睛圆睁如铜铃,带着怨愤与不甘。后头那人年近不惑,身材瘦削,一身破旧青袍因年久失修而起了边角,头戴一顶旧方巾,额前还贴着块白骨安神符,满脸掩不住焦躁和心虚,正是个算卦的。

两人走至堂下,齐声高喊:“县太爷,小人冤枉啊!”

寇准坐在堂上,面容冷静,目光沉稳。他抬了抬手:“不必吵嚷,有冤屈便说来听听,本县自有明断。”

那卖肉的大汉首先开口,嗓音粗重却透着急火:“县太爷,我姓郭,是这县里卖羊肉的,打小家里穷,至今连媳妇都娶不上。昨晚上我这表哥来了,就是他,我见他来了高兴,就倒了点酒招待,酒过三巡,我跟他说,‘我这手里攒了二百文钱,准备娶媳妇的,到时你还得来喝喜酒。’说完我把钱拿出来给他瞧瞧。他当时还笑着说‘兄弟,钱要收好了。’可今儿一早他走了之后,我一摸钱,全没了!”

他咬着牙往后指:“我立马赶去他家,问他要,他竟然说‘我没拿你钱,你别乱说。’我气不过,在他屋里找,结果在他褥子底下摸出一串钱。那钱是我的不错,可是绳子不对,而且只剩一百五十文了。你说气人不气人?他还说是他的,请县太爷明察!”

寇准听完点了点头:“好,你说得清楚。那我问你了——你这算卦的,怎么解释这钱的来路?”

那瘦弱的算卦先生此刻脸色发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勉力辩解:“老爷,我是念书人,虽混口饭吃也知道做人礼数。他是我表弟,我怎能偷他的钱?再说他丢的是二百,我这是一百五十,数目也对不上啊!”

一时间,大堂内外议论纷纷。李成在人群中静观其变,听到这儿不禁暗自点头:这案子小,可真不好断。他心中一偏:那卖肉的凶巴巴,眼珠子乱转,不像好人;这算卦的反倒文文弱弱,像是个老实人。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寇准忽然拍案一声:“肃静!来人,取炭火一盆,点上;再拿砂锅来一个,倒上半瓢清水,把这一百五十文钱放进去,给我煮!”

这一下,全场哗然——审案子煮钱?谁也没见过。李成也愣了,屏息凝神地盯着堂上:这寇准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差人动作麻利,很快炉火升起,砂锅安上,铜钱投进,堂中隐隐腾起热雾。时间不长,水咕嘟嘟滚开,寇准摆手:“撤了火盆,端上来。”

他俯身凑近砂锅,鼻子轻轻一嗅,眉头一皱,脸色顿时一沉,猛地拍案:“你这算卦的刁民,还敢嘴硬?这钱根本不是你的!”

算卦的惊得脸色发白:“老爷,真是我的,您……您凭什么断我冤枉?”

寇准冷哼一声:“你少在这装。众位父老,来来来,你们闻闻锅里这水,是什么味道?”

差人把砂锅端到堂口,众人伸鼻子一嗅,顿时议论纷纷:“咦?这水里怎么有股羊膻味?”“还有油星子呢!”“这像是沾了羊肉汤啊!”

寇准站起身,厉声道:“众所周知,这掌柜的是卖羊肉的,他每日接钱时手上全是膻油。你们看这水中有油花、腥气,就是因为钱上带了肉味。而你,一个算卦先生,能赚出带羊膻味的钱来吗?”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堂下齐声叫好:“县太爷断得好!”“这才是青天大老爷!”

那算卦的终于绷不住了,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老爷明断!那五十文是我的,剩下的一百五确实是我拿了表弟的,我……我知错了!求老爷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寇准板着脸:“你身为读书人却做贼偷钱,更可恶的是诬陷亲人!来人——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老爷!”卖肉的赶忙跪下:“他既然认了,您就饶他这一回吧,我们到底是亲戚。”

寇准目光一沉,又缓缓点头:“也好,既然你肯宽恕,他便给你赔礼道歉,从此改邪归正。”

算卦的赶忙叩头道:“对不住了表弟,是我鬼迷心窍!”

寇准挥袖:“记住教训!本县虽清贫,也不容你这等小人妄行!我这衙门没闲粮伺候你,给我滚出去!”

差人一哄,把算卦的拖了出去,众人也散开离堂,人人心服口服。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堂口的青石地面上,映出斑驳光影。众人散尽,县衙之内只剩下一个人——李成。他静静站在堂下,眼神久久没有移开,盯着那刚刚断案如神、从容不迫的寇准,目光愈发炽热。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敬服:朝堂之上,能有几人如此?思虑缜密,果决干练,临事不乱,哪怕是民间一桩鸡毛蒜皮的小案,也能以小见大,断得明明白白、服服帖帖。他暗自咬牙:若真要在京中平定潘、杨两家的冤狱,恐怕也只有这位寇大人有此胆识和手段了。

念至此,李成不再犹豫,快步上前,拱手大喝一声:“我说当差的!本家奉了万岁口谕,特来面见县太爷,快给我通禀!”那声音高亢有力,传遍院中,立刻引来众役瞩目。

一听这口气,众人都怔住了,随即有人低声道:“嗐,是个老太监。”话未落,一名皂衣小吏连忙迎上:“哟,老公公您是?”李成不耐烦地一挥手:“少废话,领我去见县太爷。”那役快步引他入内:“县太爷刚回后堂更衣,马上就出来。”“我进去等。”李成话音刚落,便带着随行二人快步穿堂而入。

这边,二堂已有人通传。寇准刚脱下官服,换了一身便衣,正要歇口气,忽听说“京中钦差已到”,心中猛地一跳,一股寒意自脚底涌起,直冲后背。他忙起身整衣,嘴里念叨着:“天哪!我一介七品芝麻官,这样的芝麻小县,怎敢惊动京中钦差?京城来人,我连杯热茶都招待不起呀!”

片刻,李成已跨步入堂,脸带不怒自威之色。寇准赶忙迎上:“敢问大人远来,所为何事?”

李成拿出金牌,语气不容置疑:“寇准,我奉万岁旨意,携金牌特来调你入京听用。”寇准闻言,心中一惊,脑中飞快盘算:我一个清贫小官,莫不是得罪了哪位宫中权贵?竟动用金牌?脸上却强作镇定,拱手问道:“请问钦差大人,不知调我入京是为何事?”

李成淡淡一笑:“调你去,自有用处。你问来问去作甚?去了便知。”寇准深吸一口气,点头笑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是万岁旨意,我自然遵命。但有一事……实难从命。”

“哦?什么事?”李成挑眉。

这时,寇准身侧的小书童寇安快步上前,低声说道:“我们县太爷清正为官九载,俸禄微薄,眼下还欠着邻里十两银子,若不还清,怎能安心离任?”

李成一听,顿时笑了,摆手道:“这好说。咱家身上有银子,这五十两银子你拿去,一来还债,二来做路上盘缠。”寇准拱手致谢:“多谢钦差大人!”

他换好官服,披上大氅,整顿行囊,正要步出大堂,忽听外头一阵嘈杂,喧声四起。推门一看,院外已是人山人海。县衙四周,百姓黑压压站满,犹如水泄不通。一位白发老人拄着拐杖高喊:“寇大人不能走啊!”

“寇大人,咱们的青天不能离开啊!”“您若走了,我们以后遇事找谁评理?”

一句句呼声,如锤敲心头。李成站在门内,望着那潮水般的百姓,怔住了。他从未想过,一个小县令的离去,竟能牵动万人心。此情此景,令他刹那间肃然起敬,也越发明白——这位寇大人,确实非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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