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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群英记 第2章 风雨无阻

作者:公子无忌9889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9 19:51:33

厅中灯火摇曳,烛光映在檀木案上,映出三人的影子一老一少,皆神情凝重。杨会坐在主位,面色如铁;杨衮立于旁侧,神色忐忑;而那位平日寡言的老仆,此刻却已摘去了恭谨的伪装。

“老爷,”王老好缓缓抬起头,声音沉静却带着岁月的苍凉,“事到如今,已瞒不下去了。若不说出真相,恐难对得起这几年你们父子待我之恩。”

杨会眼神一凛,手掌轻轻拍了拍桌面:“好,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随我进厅,细说来龙去脉。”

三人进了正厅。窗外夜风微动,竹影在墙上摇曳。火光中,王老好神情从容,已不再是那个卑躬的院公模样。

“请坐。”杨会声音放缓,“你到我家多年,只知你名叫王老好,今日露了真本事,想必另有来历。请问你是谁?从何而来?为何隐姓埋名,来到我府教我儿枪艺?”

老者微微点头,神情中带着淡淡的叹息。“老爷,不瞒您说,我本名夏书湮。”话音一出,厅中空气似乎骤然凝固。

“夏书湮?!”杨会眼神骤变,手中茶盏一震,热茶溅出,烫在手背也浑然不觉。“当年潼关被劫之夜……那人就是你?!”

王老好不,夏书湮,缓缓点头。他目光深沉,像是望见了十年前的风与血。

那时的潼关,仍是帝国的咽喉要地。金刀杨会奉命镇守,刀下寒光曾震慑群雄;而夏书湮,唐僖宗时名将,手持一杆“花枪”,与兄长夏书棋并称“神枪”“花枪”双绝。

然朝政腐朽,君昏臣佞。夏书湮目睹官场黑暗,良将被废,民不聊生,心中愤懑已极。他曾是保国之臣,终成逃世之人。

那一年,黄巢义军席卷中原,战火连天,尸骨遍野。山西、河东一带,饥荒连年,饿殍枕道。夏书湮眼见百姓家破人亡,忍无可忍。

一日夜谈,他聚友数人,皆是江湖旧交、亡国遗将。酒入愁肠,满座无言。“朝廷无道,藩镇争利,百姓困苦,”一人拍案而起,“若不救民,何颜再称男儿?”另一人冷笑:“救?凭几个人?若真有心,不如劫潼关库金,赈济饥民!”

众人闻言,皆沉默。夏书湮抚枪沉思良久,终于起身道:“我夏书湮所学,为保家国、护生灵。若天下无明主,便由我等以血为主。潼关有粮万石、金银成库,不救百姓,何用留于昏君手中?”

众人齐声应和。于是,一场“劫潼关”的谋局,在暗夜中悄然成形。

潼关城高,兵强马壮,城门铁锁如山。金刀杨会坐镇关内,令行如风,手中九耳八环刀寒光逼人。而在一个无月的夜晚,城外荒原,一队人影悄然集结。夏书湮披黑袍、执银枪,立于风中。“天命不仁,我等只替天行道。”

夜风呜咽,旌旗无声。当夜三更,城门忽开。里应外合,人影如潮。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彻关城。夏书湮策马突入,枪影翻飞,破阵如风。“神枪夏书湮到此取库金救民!”他一枪挑飞城头火炬,银光如电,霎时乱兵惊散。短短半个时辰,潼关金库被破。金银粮米尽装车出,随即分路押往灾区。

然而,当他断后出关,却发现一件诡异的事。追兵未至,城门竟“轰”然关闭。夏书湮勒马回望,只见关楼之上,一盏孤灯摇曳。那灯下的身影,正是金刀杨会。夏书湮皱眉,低声自语:“他不追,不防,莫非……”

夜深,厅中灯火温柔,烛影微摇。窗外永宁山的风带着松脂香气,掠过青瓦,送来几声犬吠与竹叶摩擦的沙响。火光映照着三人的面容一位满头银丝的老者,一位沉稳刚毅的中年人,一位神情肃然的少年。

夏书湮(昔日的花枪手)终于将心中十年的隐秘娓娓道来。

那一年,潼关仍是大唐的咽喉要塞。金刀杨会奉命镇守,城中金银粮米堆积如山。然时局已乱,藩镇割据,民不聊生。北地荒凉,饿殍满道,尸横沟壑。夏书湮得知后,心如刀绞。

“昏君无道,佞臣专权,百姓陷于水火,我若再袖手旁观,还算什么男儿?”他当时痛言于席间。于是,他与友人夜谈密议,决定以身犯险破潼关,夺库银,以赈饥民。

消息传到杨会耳中。彼时的他,正立于关楼之上,俯瞰渭水东流,眉头深锁。

“盗起潼关,罪大如山。”副将请命出兵,杨会却一言不发,只让人退下。他的目光投向城下的百姓饿得面黄肌瘦,眼中无神。

他心中暗想:“昏君无道,天下战乱,民不聊生。这些人若真为赈民劫粮,我若出兵阻之,岂非逼百姓赴死?朝廷既无仁政,不如我行人义。”

他缓缓传令下去:“不得阻挡百姓,不得伤一人。再开四门,让他们装满车粮,自行离去。城中军士,只佯装追赶,以防朝廷问罪。”

一纸命令,如春风化雨。潼关高墙下,夏书湮等人破城而入,却未遇顽抗。城门洞开,百姓呼声震天。粮车滚滚,银箱叠叠,风卷旌旗,尘土漫天。

夏书湮纵马立于关门外,神情复杂。他望着那敞开的城门,心中忽明白那一夜,自己并非劫城,而是被放行。

“这金刀杨会……是个明白人。”他轻叹。

此后,夏书湮带人将粮金暂藏山中,一年后分散赈济,救活了无数灾民。山西、河东的百姓感其恩德,皆称“花枪夏将,侠义英雄”。

然而,朝廷震怒,僖宗震于“潼关失守”。圣旨急传:杨会“玩忽职守”,罢官为民。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杨会却微微一笑,放下手中军刀,对副将说:“罢了,我杨会也该卸甲归田。能护一方百姓得活,已不枉为将。”

他收拾行囊,独自归乡,在永宁山下开垦耕田,从此不问朝政。

而夏书湮,却从此背负通缉之名。朝廷画像悬赏,州府通缉。他与兄弟分散各地,流亡逃匿。多年漂泊,他听闻金刀杨会归隐西宁,且未曾揭露当年之事,反以失职自请罢官。夏书湮泪下如雨。

“此人心怀天下,宁负己身,不负百姓。”

他毅然西行,隐姓埋名来到永宁山杨家峪,做起了一个普通院公。每天扫地洒水,看着那位曾背负天下骂名的老将安然种田。日复一日,心中唯有一念报恩。

数年之后,他看见杨会的儿子杨衮。

那少年眼中闪着光,锋芒中带着善意,像极了当年他年轻时的自己。于是,他决定传枪。

如今,真相揭晓,厅中寂然无声。杨会站起身,热泪盈眶,一把握住夏书湮的手,声音激动:“原来如此……我杨会久仰花枪手大名,恨无相见之缘。没想到你就在我身边。你救百姓,我纵民义,今日相逢,真是前缘有定!”

夏书湮也起身拱手,语气坚定:“金刀将军胸怀天下,明知将罢,仍救黎民。夏书湮钦佩已久。今日得见,幸甚。昔年得您放生之恩,如今能教令郎枪法,也算一偿宿债。”

杨会仰天长叹,声音洪亮:“夏兄,你夏家枪法,乃中原绝艺,从不外传。今日肯授我儿,杨家三生有幸!我儿君爱学得我刀,再学你枪,日后若能扶主安邦,也不负你我之心。”

他转身喝道:“君爱,还不快拜师!”

杨衮双膝跪地,朗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三拜九叩,额头触地,声声铿然。

夏书湮神情肃然,伸手扶起,目光温和:“好孩子,你爹有金刀,你有银枪。若心中无惧,天下自可闯。”

杨会笑意满面,转身吩咐家人备酒。席间,灯火通明,酒香氤氲。两位昔日名将相对而坐,谈古论今,杯中映着烛光,一笑泯恩怨。

自此,花枪手夏书湮不再握扫帚,而执长枪,成为杨衮真正的师父。

枪影重现,传承不绝。

后世传颂“杨家将”之名,皆知其刀法惊世,却少有人知,那一脉凌厉的杨家枪,其实起自这夜厅中的两位英雄

一个为民受罚的金刀将,一个以命报恩的花枪手。

他们以正气相授,以血脉为盟,点燃了延续百年的杨门锋芒。

永宁山的秋天,风从岭上吹来,卷起满庭黄叶。杨府的后院,草木萧疏,药香弥漫。病榻之上,花枪手夏书湮的气息愈发微弱,双鬓尽白,脸色如纸。窗外阳光黯淡,他的眼神却依然明亮,仿佛要将一生的光,都留给眼前的少年。

“徒儿”他费力抬起手,声音低而断续,“你过来。”

杨衮连忙上前,跪在床边,紧紧握住那只干枯的手。那手曾执枪横扫沙场,如今却骨瘦如柴,脉息微弱。

“师父,您别说话,好好休息,爹爹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夏书湮微微一笑,那笑意苍老却宁静:“孩子,不必再请了。为师心里明白,这病已到头。人之一生,不过百年光阴,重要的不是长短,而是心安。”

他顿了顿,喘息愈急,继续说道:“徒儿,我和你师伯夏书棋,早年曾立誓,要将我夏家枪法传于后世,每人只收一徒。能遇上你,是天缘。可惜我只教了你一百式,还有二十八式克敌之法,未及传授。为师若带着遗憾离去,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杨衮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师父,您别多想,等您病好,再教我不迟啊!”

夏书湮摇头,神色淡然:“我已知天命,不用自欺。听我说完。”

他缓缓伸手,指向床边那杆早已蒙尘的长枪。烛光映着那暗银色的枪身,光影闪烁,如龙蜿蜒。

“这**枪法一百二十八式,前百式为修身御敌,后二十八式乃破阵制敌之极招。若要得其真传,你须再见我兄长神枪手夏书棋。他住在洛阳近郊的夏家村。你到了那里,只需亮出枪势,演上几式,我兄自会认出你来。”

“师父……”

“记住,”夏书湮语声微颤,“他脾气刚烈,却重情重义。你若真心求艺,他定不吝相授。你我师徒情分到此,算是半个缘了。若你得学全枪,日后出山行走,要记一件事这枪不是为夺名利,而是为护天下苍生。”

说到此处,他似用尽全力,抬手抚上杨衮的头。那手掌的温度,正一点点褪去。

“徒儿,少年人,要活得像条龙,不要活得像条虫。”

这一句话,如锋似铁,深深刻进杨衮心底。

三日后,夜风萧萧,花枪手夏书湮气绝于病榻,终年五十七岁。

噩耗传来,杨府上下皆悲。金刀杨会亲自为他择地安葬,选在杨家祖茔西首的一处高冈,松柏环绕。葬礼之日,杨衮披麻执幡,哭声震山。那一夜,他跪在坟前,烛火摇曳,泪如雨下。

“师父,我答应您,一定把那二十八式枪法学全,不负您一片苦心。”

自此百日,杨府重归平静。杨会每日督儿练武,但杨衮心中已无从前的宁定。每一次挥刀、每一次扎枪,他都仿佛能听见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快一点,再稳一点……枪要走心,不在手。”

他练不下去了。那空落落的院子,那张曾经的竹椅,那柄被岁月磨亮的长枪,都让他心神不宁。

终于,在一个黄昏,他跪在父母面前,开口说道:“爹,孩儿想去洛阳,拜见师伯夏书棋,把师父未尽的枪法学完。”

杨会沉默良久,神色一沉,厉声道:“胡闹!如今天下未宁,兵荒马乱,你若有个闪失,我杨家血脉不绝乎?你师父的枪法,你已学得**分,还不够吗?世间武功再高,也不如性命重要!”

杨衮被喝得抬不起头,心中却如火灼烧。

他退到屋外,风扑在脸上,冷而锐。他望着院中那杆长枪,指尖微颤。母亲劝他:“你爹说得没错,外面乱,先留在家,待天下太平再去也不迟。”

杨衮垂头不语。可心底的声音早已坚定“师父已逝,师伯年长,若再迟去,枪法恐断。我若因畏难而止步,又怎配称他弟子?”

那一夜,风冷如刀。

他收拾行装,备好盘缠,给父母留下一封书信。披上铠甲,背弓佩剑,取下墙上那杆银枪。月光下,他回望庭院,眼中有泪,却不回头。

他翻身上马,勒缰而行。马蹄击地,声声回荡在山谷间。

暮色沉沉,永宁山脚的风带着凉意。杨府的灯火一盏盏亮起,膳堂中香气弥漫,仆人们端碗传菜,唯独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衮儿呢?”杨会放下筷子,眉头微皱。没人回答。再唤两声,仍无动静。管家慌忙禀道:“回老爷,少爷自午后便未在府中。”

杨会心头一跳,急步回书房。案上放着一封信,封口未干。撕开一看,只见几行歪斜小字:

为学长枪艺,

去找师大爷。

在外不露脸,

不回家见爹。

杨会看了头两句,怒火上涌,一掌拍在桌上,烛台震得直响。

“这逆子!连父命都敢违,简直气煞我也!”

再看后两句,他心头的怒气却又慢慢平息下来。眉间的杀意,化作一声长叹。

“唉……你若真能学成回家,也算不枉我杨家门楣。但若坏了名声……”他重重坐下,抬头望着昏黄灯火,良久不语。终是一头倒在榻上,心乱如麻。

杨衮此时,早已出了永宁山的界。夜风卷着尘土,他一人一骑,快马加鞭。山道曲折,松林沙沙作响。那一夜,他几乎没合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师父的枪法不能绝,我一定要找到师伯夏书棋!”

日出日落,风餐露宿。沿途山川渐平,北地荒凉渐褪,换作中原的阡陌。几日后,马已瘦人也倦,终于越过黄河,踏入河南境内。

他一路问路,终于抵达洛阳近郊的夏家村。村口的柳树早已枯败,泥路坑洼,炊烟稀薄。杨衮牵着马,敲开一家柴门。

出来的是个老农,鬓发灰白,衣襟破旧。听他一问“神枪手夏书棋”四字,老农神色一黯,叹道:

“唉……夏老爷回乡那年,天下大乱,土匪洗村,夏家一夜之间,死伤殆尽。夏老爷带着几名家丁突围出走,从此杳无音信。”

杨衮怔在原地,半晌无语。风吹过,村外的稻草人东倒西歪,他只觉胸口空落落的。

“师伯……也不在了。”

他谢过老人,策马缓行。天色将暮,残阳映在他脸上,孤影随地拉得老长。心里乱成一团去路茫茫,家又回不得。

“罢了……师父说吉人自有天相,也许天意让我闯一闯。”他苦笑,拍马离去。

可没多久,盘缠见底。银两渐尽,他只好找些小店投宿。夜里梦回,总梦见师父临终那双含泪的眼。

这日,他住进洛阳西郊的一家小客店。夜里寒风透窗,心中郁结,又被路上风寒侵体。翌日一早,浑身发烫,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这客店是对夫妻开的,男主人姓李,四十许人,敦厚老实。见这少年一病不起,又孤身无亲,心生怜意,连忙请来郎中,熬药调治。

杨衮几次挣扎着要谢,李掌柜只是摆手:“你先养好命要紧。”

几天后,病情仍不见好。李掌柜为他垫了药钱、膳食,直至家中积蓄所剩无几,仍每日照看送药。

一个月后,药钱已尽。杨衮看在眼里,心如刀割。夜里,他睁眼望着屋顶的破瓦,心里苦笑:“在家日日好,出门事事难……我不能再连累好人。”

次日,他让李掌柜进屋,虚弱地从床头取出一包裹。

“掌柜的,这副铠甲请你拿去卖了。银子你该收的收,剩的给我留些药钱。”

李掌柜愣了半晌,叹气道:“唉,你这孩子……这破铁皮能值几个钱?”

杨衮摇头,神色平静:“货卖用家。若识货者,一副甲千金不贵。”

李掌柜点点头,取了包袱,把铠甲包紧,牵来毛驴。

“那我替你走一趟。”

集市上人声嘈杂,商贩叫卖,尘土飞扬。李掌柜放下包袱,吆喝道:“卖甲卖黄金甲咧!”

围观的都是平民百姓,见是一副战甲,都摇头笑道:“咱种田的,要这玩意儿做甚?”很快便四散开去。

李掌柜又吆喝了几遍,嗓子都喊哑了,仍无人问津。眼看集市要散,他叹了口气,正要收拾包袱,却忽听得前方传来“嗒嗒嗒嗒”的马蹄声。

尘土飞扬,一队骑兵自东街而来。十余骑护着中间一人,气势逼人。那人骑一匹高头大马,身姿挺拔,盔带束额,面似美玉,须下墨髯,目光如炬。

他衣衫整洁,腰悬佩剑,举止间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阳光落在他身上,银光闪耀,威风凛凛。

众人纷纷避让。

那人勒马停步,目光一掠,正落在李掌柜脚边那副铠甲上。眉头微挑,声若洪钟:

“这铠甲,你从何而来?为何摆在此处售卖?”

午后集市的风渐渐停了,尘沙在阳光中缓缓落下。那位黑须如墨的壮年人下马,衣袂一拂,脚步稳健,双目如电。他的气度沉雄威重,一看便是久历沙场之人。

李掌柜认得他,赶忙起身,双手合拢,点头哈腰:“少爷!我这是出卖呀,可不是贩赃呀!”

那人沉声道:“你从哪儿得来的这种铠甲?”

“哎哟,这可是说来话长啊。”李掌柜连连摆手,语速又快又急,“是这么回事有个年轻人,模样清秀、举止斯文,一看就不像寻常人家子弟。他在我店里得了伤寒病,躺了一个多月,盘缠都花光了,实在无奈,才让我替他把这副铠甲拿出来卖,好换点药钱救命。少爷,这人倒也通透,说这玩意儿‘用着千金难买,不用寸土不值’,让我看着价卖。”

那人低头再看那副铠甲,手指在甲片上轻轻一抚,指尖掠过一道道刀痕。他的眼神渐渐深沉,眉头微微一蹙。

这不是凡物。

铠甲的纹路乃旧唐军中制式,厚实而灵巧,乃百战名将所用之物。若非重情重义之人,岂肯轻易卖出?

他缓缓道:“他要多少钱?”

李掌柜一愣,想起杨衮那番话,照实说道:“少爷,这话他倒说得妙‘货卖用家,用得着的千金难买,用不着的,一文不值。您掂量着给就得啦!’”

那人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柔光。

“看来这卖甲之人,定是个有本事的武将。天有不测,人有旦夕,他若非走投无路,怎肯脱下身上护命的甲胄?唉……我也是练武出身,知其中滋味。”

他长叹一声,决意已下,转头吩咐身后的家将:“回府,取二百两银子来。”

家将领命疾驰而去。

李掌柜听得糊涂,挠挠头:“少爷,您既要取银子,又不问价,那这铠甲……到底卖还是不卖?”

那人淡然一笑,眼神如深潭:“不卖。”

“啊?不卖?”

“这铠甲他若卖了,将来再想披上,便要折一条手臂的气运。”那人缓缓道,语声沉静中带着威仪。“等银子取来,你替我把他欠的店钱、药钱都还上。余下的银子,给他续命调养。待他病好,若要远行,你问他去处,然后来府上与我说一声。至于我是谁你切莫提起。”

李掌柜听得一愣一愣,半晌才回过神,眼中带着敬意与感叹:“唉,这世道乱成这样,还能遇到您这样的好人,他可有福分了!”

那人淡淡一笑:“我只是为他留一线命罢了。”

不多时,家将飞马而回,将一封沉甸甸的银票递上。那人转身上马,临走时只留下一句:“记住,不可泄露我的名姓。”

“记住了!记住了!”李掌柜连连点头,看着那人纵马远去,只觉那背影如山岳般沉稳,直至消失在尘土尽头。

日头偏西,集市渐散。李掌柜牵着毛驴回到店里,把包好的铠甲放回床头。

“孩子,你真是遇上贵人了!”他笑着摇头,“那位好心人不但没要你的铠甲,还周济了你二百两银子,让你好生养病。”

“什么?”杨衮挣扎着坐起,惊诧地问,“他是谁?他叫什么?”

“这可不行,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说出姓名。”

杨衮愣了半晌,心中五味杂陈。他虽气弱,却仍倔强地一笑:“哼,不说也罢,我总有法子知道是谁。”

他把银子分成两份,一百五十两还清药钱与店费,其余的收作盘缠,又静养半月。病势渐退,气血恢复,眼神重新锐利起来。

一日清晨,他拎剑出房,神色坚决,对李掌柜拱手:“掌柜的,我欠那位恩人一命,必须当面拜谢。请告诉我,他是谁?”

李掌柜仍摇头:“孩子,别问了。那位爷一言九鼎,我若说出去,岂不坏了大事?”

“那我非知道不可!”杨衮眼中闪过怒光,长剑“锵”地一声出鞘,锋芒逼人。

他喝道:“若你再不说,我便不客气了!”

剑尖映着窗外的阳光,寒光一线。李掌柜被逼得连连后退,额上冷汗直冒。

“别、别动气!我说,我说”

他颤声吐出那个名字。

而这一刻,屋外的风忽然停了。那名字如雷霆坠地,令杨衮怔立半晌,胸中血气翻腾。

他万没想到,那位暗中相助之人,竟是他命中注定的恩将,也是他通往英雄之路的关键一环。

从此,命运的齿轮,彻底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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