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荆棘王冠
苏焰那句“更安静的地方”,如同最终的丧钟,在冷夜凝耳边嗡嗡作响。她拿着那份记录着秦漫漫被捕的文件,指尖冰凉,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书房里奢华依旧,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旧书的味道,却让她感到窒息般的压迫。
漫漫被抓了……因为她。那个总是带着爽朗笑容、在她最艰难时伸出援手的女孩,此刻正身陷囹圄,生死未卜。而苏焰,这个冷酷的刽子手,还要将她和她最后的希望——孩子们,带往一个未知的、听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的“更安静的地方”。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夜色,彻底笼罩了她。她甚至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是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纸张,看着上面秦漫漫模糊的侧影,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纸面上,晕开了墨迹。
苏焰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崩溃的模样。他没有催促,没有嘲讽,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最后的碎裂过程。他享受这种绝对的掌控,享受看着她希望一点点熄灭的快感。
良久,冷夜凝才缓缓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苏焰。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濒死般的虚弱:“……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苏焰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很适合……让你彻底冷静下来。”
他伸手,从她手中抽走了那份文件,随手扔在书桌上,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废纸。“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出发。”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终结一切的决绝。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门口。在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脚步微顿,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别再做无谓的幻想。这一次,没有退路。”
然后,他大步离开,书房的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将冷夜凝独自留在这片绝望的废墟之中。
冷夜凝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书桌腿。窗外,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光亮被夜幕吞噬。书房里没有开灯,黑暗如同实质,将她紧紧包裹。她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痛,只剩下一种灵魂被抽空的虚无感。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害了漫漫,也保不住孩子。苏焰赢了,赢得彻底。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是福伯小心翼翼的声音:“冷小姐?先生吩咐,请您回房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冷夜凝没有任何反应。
福伯在门外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脚步声渐渐远去。
又过了许久,冷夜凝才如同提线木偶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脚步虚浮地走出书房,回到那个囚禁了她数月的主卧。房间里一切如旧,华丽,冰冷,没有一丝生气。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浓稠的夜色。水岸公馆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如同嘲弄的眼睛。明天,她将被带离这里,带往一个未知的、可能更加黑暗的深渊。孩子们……一想到孩子们也要被卷入这无尽的黑暗,她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反复穿刺。
不能放弃……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是苏静婉留下的那句话——“活着,才有希望”。还有那张存储卡里碎片化的信息……“七日”、“港口”、“信标”……虽然计划可能已经暴露,虽然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但……万一呢?
万一苏静婉还有后手?万一“星幕”并没有被完全摧毁?万一……这绝境之中,还藏着一线生机?
求生的本能,和对孩子们无法割舍的爱,像两股微弱却顽强的力量,开始在她死寂的内心搏斗。她不能就这样认命!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必须挣扎到最后一刻!
她走到床边,拿起那个已经被她拆解过的闹钟。存储卡虽然毁了,但闹钟本身或许还能提供一点线索?她再次拆开后盖,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仔细检查着里面的电路板。突然,她的指尖触碰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与塑料外壳融为一体的凸起!
这不是原装的结构!是后来加上去的!
冷夜凝的心猛地一跳!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动那个凸起,一小块薄如蝉翼的塑料片被她撬了下来!塑料片背面,用极细的笔迹,写着一行几乎无法用肉眼看清的数字和字母组合——像是一个坐标,或者……一个频率?
这是什么?是苏静婉留下的第二重保险?还是某个联络方式?
就在冷夜凝全神贯注地研究这意外发现时,主卧的门,毫无预兆地,被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冷夜凝浑身一僵,瞬间将塑料片和闹钟塞进被子底下,心脏狂跳着看向门口!
站在门口的,不是苏焰,也不是福伯或保镖,而是——苏梓晴!
小丫头穿着可爱的兔子睡衣,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耳朵开线的灰色兔子玩偶,光着小脚丫,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小声地啜泣着:“妈咪……晴晴怕……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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