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宿命交织
苏焰那句“困兽之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冷夜凝耳边反复回响。他离开后,囚室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和窗外永无止境的风雨声。她瘫软在地毯上,浑身冰冷,仿佛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了。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什么。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他指尖停留在她脖颈上那冰冷的触感,都像无声的宣判,宣告着她所有挣扎的徒劳。那个被她寄予最后希望的、简陋的信号发射器,在他眼中,恐怕只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玩具。
绝望,如同最浓稠的墨汁,将她彻底淹没。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坚持反抗的意义何在?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换来更严密的囚禁和更深的屈辱。或许,苏焰是对的,认命,顺从,才是她和孩子们唯一能苟延残喘的路?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意志。她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混着地毯的灰尘,带来一种令人作呕的腥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疲惫到了极点,也许是精神彻底崩溃前的麻木,她竟然在地毯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苏焰灼热的呼吸,强势的拥抱,以及醒来后床头柜上那张冰冷的支票……然后是漫长的逃亡,独自产子的剧痛,孩子们牙牙学语的温暖,与此刻冰冷的囚笼交织在一起,形成光怪陆离、令人窒息的噩梦。
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冷小姐!冷小姐!您快醒醒!”是福伯焦急的声音,不同于往日的沉稳。
冷夜凝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出什么事了?是苏焰终于要对她动手了吗?还是孩子们……
她踉跄着冲到门边,隔着门板急声问:“福伯?怎么了?”
“是小小姐!晴晴小姐她……她发高烧了!烧得很厉害,一直哭闹着要妈妈!”福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
晴晴发烧了!冷夜凝的心瞬间揪紧!孩子生病,是她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尤其是在这种被囚禁、无法亲自照顾的情况下!
“让我出去!我要去看她!”冷夜凝用力拍打着门板,声音带着哭腔。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门开了,福伯站在门口,脸色凝重,他身后站着两名保镖。
“先生吩咐,您可以去看小小姐,但我们必须陪同。”福伯侧身让开道路。
冷夜凝此刻顾不上任何规矩和监视,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直奔儿童房。
儿童房里灯火通明,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苏梓晴小脸烧得通红,蜷缩在保姆怀里,小声地抽噎着,呼吸急促。家庭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眉头紧锁。
“晴晴!”冷夜凝扑到床边,从保姆手中接过女儿。触手所及,是一片滚烫!孩子软软地靠在她怀里,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难受地哼哼着。
“妈咪……难受……晴晴难受……”小丫头烧得迷迷糊糊,小手紧紧抓着妈妈的衣领,眼泪不断地流。
冷夜凝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她紧紧抱着女儿,抬头焦急地问医生:“医生,怎么样?怎么会突然烧这么高?”
医生收起听诊器,面色严肃:“病毒感染引起的高热,伴有轻微呼吸道症状。体温已经超过39.5度,需要立刻物理降温和用药观察,如果持续不退,可能需要去医院。”
去医院?冷夜凝心中一动,这或许是离开这里的机会!但随即她又绝望地意识到,即使去医院,也必然是在苏焰的严密监控下,她依旧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用药!先用药!”她急切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孩子退烧。
保姆连忙去准备温水和退烧药。冷夜凝抱着女儿,轻声安抚着,感受着孩子滚烫的体温,心急如焚。她抬头看向门口,苏焰并没有出现。这种时候,他去了哪里?难道孩子的安危,还比不上他的工作重要吗?
一种混合着担忧、愤怒和绝望的情绪,在她胸中翻腾。
药喂下去后,冷夜凝坚持要亲自给女儿做物理降温。她用温水浸湿毛巾,一遍遍地擦拭着孩子的额头、腋窝和手心脚心。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怀里的女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梓晴的体温似乎有了一丝下降,但依旧昏昏沉沉。冷夜凝不敢有丝毫松懈,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就在这时,儿童房的门再次被推开。苏焰走了进来。
他似乎是匆忙赶回来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领带也有些松垮。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床上昏睡的女儿身上,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然后才转向守在床边的冷夜凝。
冷夜凝感受到他的视线,却没有抬头,依旧专注地照顾着女儿。此刻,她对苏焰的恨意达到了顶点。如果不是他强行将她们囚禁在这里,让孩子承受惊吓和不安,晴晴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
苏焰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冷夜凝因为担忧和劳累而显得更加苍白的侧脸,和她那双紧紧盯着女儿、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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