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馿帝 第20章 重返水面

冰冷的河水再次包裹全身，但这一次，感觉截然不同。

炎阳令散发的淡红光晕稳稳撑开一片无水区域，将阴寒死气隔绝在外。沈砚辞如同一条熟悉水性的鱼，四肢协调发力，逆着那股强大的暗流，灵活地向斜上方潜去。身边墨影四蹄刨动，暗金色独角在水中划出微弱的光痕，紧紧跟随。

与来时被暗流裹挟着身不由己不同，此刻沈砚辞能清晰地感知到水流的方向和力度，甚至能借助水势，调整自己的姿态。肉身经过真火初步淬炼后，力量和控制力都有了显着提升。混沌道基缓缓运转，汲取着炎阳令光晕过滤后那稀薄却精纯的水灵之气，补充着消耗。

“这暗流……似乎比下来时弱了一些？”他心中微动，但警惕性丝毫未减。神识如同触角般小心地向四周延伸，虽然依旧被压制在数丈范围内，但对水下的动静感知更加清晰。

突然！左前方一片浓郁的阴影引起了他的注意！神识扫过，一股阴冷、贪婪的气息猛地扑来！

“有东西！”沈砚辞瞳孔一缩，猛地停下动作，向墨影打了个手势。一人一驴立刻借助一块河底巨石的掩护，收敛气息。

只见那阴影逐渐清晰——竟是一条水桶粗细、浑身覆盖着漆黑骨甲、长着狰狞独角的怪蛇！它似乎被炎阳令的光晕吸引，正悄无声息地从侧后方游弋而来，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着光晕中的沈砚辞！气息赫然达到了二阶初期（相当于炼气后期）！

“黑水玄蛇！这鬼河里还有这种玩意儿！”沈砚辞心头一紧。在水下，对付这种妖兽极为棘手！

跑？速度肯定不如它！战？水下行动受限，实力大打折扣！

电光火石间，沈砚辞眼神一狠！“不能让它缠上！必须先发制人！”

他猛地将混沌之气注入炎阳令！“嗡！”淡红光晕骤然变得刺目，散发出一股灼热的阳刚之气！

那黑水玄蛇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克制它的阳刚气息一冲，动作明显一滞，发出一声无声的嘶鸣，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就是现在！老墨！雷！”沈砚辞厉喝一声！同时，他指尖灰金色剑罡凝聚，不是射向怪蛇，而是狠狠斩向身旁的河底巨石！

“轰隆！”巨石炸裂！无数碎石激射而出，瞬间搅浑了大片河水！

“哞嗷——！”墨影独角雷光爆闪！一道比在岸上纤细不少、却更加凝练的庚金神雷，如同水下利箭，穿透浑浊的水流，精准地劈向怪蛇的七寸之处！

怪蛇被碎石干扰，又被神雷劈中，吃痛之下，发出愤怒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顿时将河底搅得天翻地覆！

“走！”沈砚辞毫不恋战，趁此机会，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头也不回地向上方光亮处冲去！墨影紧随其后！

那怪蛇在浑浊的水中挣扎了片刻，失去了目标的气息，最终不甘地潜入更深处的黑暗中。

“哗啦——！”

两道身影破开水面，带起大片水花，稳稳落在断裂的石桥桥墩之上！正是沈砚辞和墨影！

重新呼吸到水面上的空气，虽然依旧带着淡淡的腥甜和腐朽味，但比之水下的压抑，已是天壤之别。沈砚辞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气。

他第一时间收敛气息，带着墨影，迅速隐入桥墩下方的阴影之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眼前的景象，让他眉头紧皱！

落风涧内，那五彩毒雾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视线和神识受到的限制更大。但与之前死寂不同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远处不时传来隐约的法术轰鸣声、兵刃交击声和临死前的惨叫声！

桥墩附近的河岸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有阴尸的，但更多是人类修士的！看服饰，青岚剑宗、散修、甚至还有合欢宗和血煞宗的人！战斗显然异常惨烈！

“打起来了？而且规模不小！”沈砚辞心念急转。“是发现了什么重宝？还是……那‘异宝’已经出世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神识延伸到极限，捕捉着风中传来的零星话语。

“快……快去禀报长老！那‘炎阳殿’的禁制快破了！”

“拦住他们！别让血煞宗的杂碎抢先！”

“合欢宗的妖女！敢偷袭我师兄！我跟你拼了！”

炎阳殿？禁制快破了？

沈砚辞心中一震！炎阳真君的传承！难道这“炎阳殿”，就是其真正的洞府所在？外面这些厮杀，都是为了争夺殿中的宝物？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枚得自水府骸骨的“炎阳令”。这令牌，恐怕就是开启那“炎阳殿”的关键！

怀中的青铜古镜，此刻也传来了持续而清晰的灼热感，指引的方向，正是那厮杀声最激烈的迷雾深处！

“果然如此……”沈砚辞眼中精光闪烁。危机与机遇，同时摆在了面前！

是立刻趁乱潜入，还是暂避锋芒，坐收渔利？

沈砚辞只犹豫了不到三息，便有了决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冲进去，就是炮灰！”他眼神冷静。“等！等他们打破禁制，斗得两败俱伤再说！”

他带着墨影，悄无声息地离开桥墩，沿着河岸，向那厮杀声传来的方向小心摸去。他没有走大路，而是专门挑选毒雾更浓、地势更复杂的偏僻小路，借助岩石和枯树的阴影潜行。

越靠近深处，战斗的痕迹越惨烈，尸体也越多。甚至看到了几名炼气后期修士同归于尽的惨状。

一炷香后，他终于摸到了一处较高的断崖之上。崖下，是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

谷地中央，一座通体由赤红色巨石砌成、散发着灼热气息和古老威压的宏伟殿宇，赫然在目！殿宇被一层厚实的五彩光罩笼罩，光罩上流光溢彩，但表面已经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殿宇前方，三方人马正在混战不休！

一方是以林风、韩刚、柳晴为首的青岚剑宗弟子，结成剑阵，剑光凌厉。

另一方是一群血袍罩体、功法诡谲的血煞宗修士，悍不畏死，出手狠毒。

第三方则是那几名合欢宗弟子，在一名容貌妩媚、身姿摇曳的粉衣女子带领下，身法诡异，媚术与幻术齐出，在战场中穿梭不定，时而攻击青岚剑宗，时而偷袭血煞宗，显然是想搅浑水，从中渔利。

战场边缘，还散落着几十名各自为战的散修，眼神贪婪，却又不敢轻易上前。

“轰——！”一声巨响！那殿宇的光罩终于在数道强横攻击的集中轰击下，彻底破碎！露出了洞开的巨大殿门！

“禁制破了！冲啊！”不知谁喊了一声！混战瞬间升级！所有人都红着眼，疯狂地冲向殿门！

“就是现在！”断崖上，沈砚辞眼中寒光一闪！他没有跟着人群从正面冲，而是根据古镜的指引，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沿着断崖一侧一条极其隐蔽的裂缝，向那殿宇的侧后方绕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他，要做的就是那个最先找到后门的渔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