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禁地：开局请蟒仙 第1章 冰冷的共情

寒气和消毒水的味道，是林晏工作中最熟悉的背景乐。

加入了NSId组织的林晏和各位组员，都并没有离开原来的单位。而是像火种一样，散落各处。但紧急事件发生的时候，他们才会聚集起来，重拳出击，保卫一方平安。

市殡仪馆的遗体整容室里，灯光冷白，照在金属操作台和各式工具上，反射出森然的光。林晏穿着一身深色的工装，戴着橡胶手套，正静静地站在操作台前。台上，是一位刚刚送来的老人，面容安详，但皮肤透着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

这是一位孤寡老人，姓李，无儿无女，身后事由原单位的一位老同事操办，要求很简单：整理遗容，让他走得体面些。

林晏的动作很轻，很柔，仿佛怕惊扰了逝者的安眠。他先用温热的湿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庞。指尖隔着薄薄的橡胶，能感受到皮肤失去生命弹性后的僵硬和冰冷。这对于普通人而言是毛骨悚然的触感，但对林晏而言，却是日常。他是一名入殓师，或者说，现在，这是他用以伪装自己特殊能力的公开身份。

他拿起专用的化妆品，开始为老人上妆，掩盖死亡的痕迹，还原生前的些许气色。整个过程安静、专业，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这种近似于艺术般的操作，令徒弟叶晚晴无比的痴迷。

然而，就在他用指尖轻轻抚平老人眼角一道深刻的皱纹时，异变发生了。

不是视觉上的，也不是听觉上的。是一种感觉，一股冰寒刺骨的洪流，毫无征兆地顺着他的指尖，猛地窜入他的体内，直冲大脑！

林晏的身体瞬间一僵。

眼前的景象扭曲、消失，冷白的灯光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消毒水的味道被一股浓烈、呛人的煤尘味和硝烟味取代。耳边响起了并非来自现实世界的声音——是男人粗重的喘息，是绝望的咳嗽，是某种岩石不堪重负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最终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坍塌轰鸣！

‘痛……好痛……胸口……喘不过气……’

‘妈……我想回家……’

‘光……那蓝色的光……来了……它又来了……它在说话……’

无数破碎的、充满了极致痛苦和恐惧的思绪，如同破碎的玻璃渣，狠狠扎进林晏的意识。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活埋，沉重的岩石挤压着他的胸腔，夺走他肺里最后一点空气。冰冷的绝望感像水银一样灌满他的四肢百骸。

而在这一片混乱的黑暗与窒息中，唯一清晰的，是一抹幽异的、不断闪烁的蓝光。那光芒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一种窥探和蛊惑的意味，仿佛有生命一般。伴随着蓝光，还有一种低沉、含混不清的呢喃，直接响彻在他的脑海深处，像是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呓语。

“嗬……”

林晏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猛地向后踉跄一步，撞在了身后的器械车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脸色变得比台上的逝者还要苍白，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刚刚真的从溺亡的边缘被拉回来。

手套还戴在手上，但指尖那冰寒的触感仿佛仍未散去，带着死亡和矿洞深处的气息。

扶住师傅的同时，叶晚晴关切地问道“师傅，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林晏说。

但是，他知道。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共情。他能够通过触碰，尤其是触碰那些刚刚逝去、残存意念还未完全消散的遗体，被动地接收到死者临终前最强烈、最深刻的情绪和记忆片段。这种能力在他成为入殓师后，变得愈发频繁和清晰。他将其归因于自己家族那隐秘的“出马仙”传承，一种能与“灵”沟通的血脉。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早已习惯。他就像一个不设防的信号接收器，被迫体验着他人死亡的瞬间。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剥离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恐惧和痛苦。目光再次落在李老人的遗体上，特别是他那双布满老茧、指缝间依稀能看到洗不掉的黑色矿物残留的手。

矿工，这位老人，生前是一位老矿工。

刚才那些幻象……坍塌、黑暗、煤尘、蓝色的光、低语……都来自他？来自他深埋心底、至死都无法释怀的恐怖记忆？

林晏稳了稳心神，重新走上前，更加仔细地检查老人的双手。除了常年劳作的痕迹，在老人的左手手腕内侧，他发现了一处不太明显的、已经与皮肤纹理几乎融为一体的奇异疤痕。那疤痕的颜色比周围皮肤略深，呈一种暗沉的蓝色，形状不规则，像是……被某种带有腐蚀性的矿物质灼烧后留下的。

这个发现让林晏的心沉了下去，这绝非普通的工伤痕迹。

他沉默而迅速地为老人完成了剩下的妆容，然后轻轻为老人盖上白布。做完这一切，他褪下手套，走到洗手池边，用冷水反复冲洗着脸，试图驱散那萦绕不去的冰冷和幻象残留。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却写满疲惫与疏离的脸。他的眼神很深，像是藏着许多无法与人言说的秘密。

回到休息室，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干净利落，带着一丝学术性冷静的女声。

“喂，林晏？这个时间找我，有事？”

是秦思源，如今已是国家超自然现象调查与防御中心（NSId）的中级研究员，也是他如今所在“烛龙小队”的队友，一个坚信科学能解释一切，包括他这种“不科学”能力的理性主义者。

“思源，”林晏的声音还有些微不可查的沙哑，“我刚刚……接触了一位逝者。一位老矿工。”

“嗯？”秦思源的语气多了几分关注，“触发共情了？”

“很强烈。”林晏闭了闭眼，努力组织语言，将刚才经历的碎片化信息传递出去，“关键词：矿洞坍塌、窒息、强烈的群体性恐惧……还有，一种异常的、带有精神蛊惑性质的‘蓝光’和‘低语’。另外，死者手腕有奇怪的蓝色灼痕，疑似某种未知矿物造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能听到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秦思源显然在记录和初步分析。

“蓝光……低语……精神影响……”她喃喃自语，随即语气变得严肃，“林晏，你提供的这个信息，时间点上很……微妙。”

“怎么了？”

“中心刚刚收到地质局和几个国家级监测站转来的加密数据。位于鸭鸭山市清宝县，一个代号‘597’的废弃矿区，从一周前开始，监测到持续且不断增强的异常次声波发射，频率特殊，主要集中在对人体有害的7-8赫兹范围。同时，该区域的地磁场读数出现大规模、无规律的紊乱，强度是正常值的数十倍。”

林晏握紧了手机。597矿区……

秦思源继续说道：“更值得注意的是，我们设置在附近的远程生物电传感器，捕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的生物电波信号。其模式……经过初步模拟分析，非常类似于……嗯……一种集体性的、极度痛苦状态下的‘脑波悲鸣’。”

集体性的……脑波悲鸣……

林晏脑海中再次闪过那无数混杂在一起的绝望呼喊和痛苦的喘息。冰冷的共情感应，与冰冷的监测数据，在这一刻，离奇地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那个老矿工，”秦思源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他生前，是不是在597矿工作过？”

林晏看向整容室的方向，缓缓回答：“我需要查一下他的档案。但是……我感觉，答案很可能是肯定的。”

“我明白了。我会立刻将你提供的‘蓝光’、‘低语’和‘灼痕’信息作为新的变量加入分析模型。这件事，恐怕不是普通的地质异常了。林晏，做好准备，任务……可能很快就要来了。”

电话挂断。

休息室里恢复了安静，但林晏的心却无法平静。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喧嚣而充满生机。但他却仿佛能穿透这遥远的距离，感受到那片隐藏在深山之中的废弃矿洞，正散发着不祥的、如同心跳般搏动着的悲鸣。

他抬起自己的手，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来自地底深处的、冰冷的呼唤。这一次，他似乎无法再置身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