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禁地：开局请蟒仙 第4章 守山人的告诫

带着从档案馆找到的、印有张秀英名字的泛黄名册，以及林晏那番惊心动魄的“共灵”体验，陈锋和林晏回到了临时办公室。张秀英可能并非简单失足，而是死于迫害，这一信息让案件的背景变得更加黑暗复杂。而试图将张秀英与刘倩并骨合葬以安抚怨灵的建议，在尝试联系张秀英的家人时，却遭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张秀英在本家早已没有直系亲属，仅有的远亲对此事讳莫如深，甚至带着恐惧，连连摆手拒绝，仿佛触碰这个名字都会带来不祥。

合葬之路被无形地阻断，仿佛有一只来自过去的、充满恶意的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看来，光是超度张秀英，恐怕还不够。”陈锋掐灭烟头，眼神锐利，“得找更了解本地往事，尤其是……了解这些‘不干净’东西的人。”

通过区里几位年逾古稀的老人辗转介绍，陈锋得知在鸭鸭山深处，还住着一位老守山人，姓葛，年轻时就在这一带山林讨生活，经历过水库修建的全过程，知道很多“老辈子传下来的事儿”，也懂得些“山里的规矩”。

吉普车在崎岖狭窄、布满碎石的山路上颠簸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找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外面套着件老羊皮袄的老人，正坐在门前的木墩上，手里拿着一杆被摩挲得油光发亮的旧烟枪，吧嗒吧嗒地抽着。老人干瘦，脸上的皱纹如同被风霜刀刻斧凿般深邃，一双眼睛看似浑浊，但在陈锋和林晏下车走近时，那眼皮微微一抬，浑浊之下瞬间闪过的一丝精光，却让林晏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左手腕的蛇形胎记随之微微一热。

陈锋上前，客气地说明了来意，提到了水库、最近的命案，以及……张秀英这个名字。

葛老听完，沉默地吧嗒了几口烟，灰白色的烟雾在他面前缭绕。他的目光掠过陈锋，最终定格在林晏身上，那目光不再浑浊，而是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直抵本质的锐利，仿佛在审视一件故人之物，让林晏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

“张秀英……嗯，是有那么个女娃。”葛老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树皮，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修水库那时候没的，官面上说是失足落水……哼，”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可咱们这山里水库边长大的娃，哪个不是从小就在水里泡着耍大的？说失足，哄鬼哩？”

他拿起烟枪，那乌黑的烟锅直直地指向水库的方向，眼神变得幽深：“那地方，邪性。早百十年，不叫水库，叫‘落魂潭’，老辈子人传下来的话，淹死过不少人，怨气重，寻常人晚上都不敢从那边过。后来修了水库，水更深了，潭子没了，可底下的东西没散，反而被这更深更大的水给压在了下面，怨气散不掉，年深日久，就成了更难缠的‘水煞’。”

说到这里，他话锋猛地一转，手中的烟枪几乎要戳到林晏的鼻尖，语气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严厉：“还有你！小子！林家后人，躲什么躲？！你以为你躲得掉吗？！”

葛老目光如电，扫过林晏的手腕，虽然被袖子遮住，但林晏感觉他仿佛能直接看到那胎记和略显单薄的身板：“你这身子骨，你这天生就比常人敏锐的灵觉，不是病，不是灾！是‘仙根’！是祖师爷赏给你、赏给你们林家吃饭的家伙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水底下那东西，‘水煞’，或者别的什么，寻常人感觉不到它的具体呼唤，只能模模糊糊觉得不舒服。但你不一样！”葛老的语气加重，“你这‘仙根’，对它们这些靠着阴气、怨气存活的玩意儿来说，就像黑夜里的一盏几百瓦的大灯泡，亮得晃眼！你越是想躲，越是压着自身的灵性，不让与你家有缘的‘仙家’上身借窍，帮你调理、帮你护法，你这盏‘灯’就烧得越是不稳，越是吸引那些脏东西！它们会本能地靠近你，吸你的精气，损你的阳寿！你这些年，是不是身体越来越虚，容易招些不干净的东西，还经常心神不宁？”

这一连串的话，如同惊雷，一道接一道地炸响在林晏的脑海里！“仙根”、“上身”、“仙家”、“借窍”……这些他从小在家族长辈口中听闻，却一直被他视为迷信、愚昧而极度排斥的词语，此刻从这位神秘守山人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无法反驳的、直指他多年痛苦根源的力量！

原来，他多年的虚弱和痛苦，并非源于这能力本身，而是源于他对能力的抗拒！是他不敢接纳、不敢引导，导致自身灵性混乱，才成了邪祟眼中的“唐僧肉”！

“葛老，您是说……”陈锋抓住关键，追问道，“水库下的东西，比我们想的更麻烦？”

“意思是，”葛老收回烟枪，在木墩边上磕了磕烟灰，语气沉重，“你们查的这案子，根子不在新死的那个女娃，也不全在张秀英那点怨念。那‘落魂潭’底下，怕是有个‘水眼’，通了地底的阴脉。年月久了，要么自己养出了厉害的‘煞’，要么招来了更凶、更邪性的东西盘踞在那里。张秀英，不过是它困在身边、被它操控的一个‘伥鬼’，帮它引诱生魂，壮大它自己的力量罢了。你们想超度张秀英，等于断它臂膀，挖它墙脚，它岂能答应？那新死的女娃，怕就是它给你们的警告！”

最后，他再次看向脸色煞白、心神剧震的林晏，语重心长，字字千钧：“小子，想出力，想活命，光靠你现在这点天生灵觉胡冲乱撞，不够！远远不够！你得正儿八经地请‘仙家’落座，开了马绊，擂响堂鼓，把这身‘仙根’用起来！不然，你跟着去查案，就是送上门的下酒菜，还不够下面那东西塞牙缝的！”

离开守山人的木屋时，已是夕阳西下。群山在残阳的映照下拖出长长的、如同鬼魅般的影子。山风冰冷刺骨，但葛老的话，却像在林晏心中点燃了一簇无法熄灭的火苗，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出马仙……请仙家……开马绊……擂堂鼓……

这些他曾弃若敝履、视为枷锁的词语，此刻竟成了他唯一可能破局、甚至唯一可能活下去的关键。他回想起父亲临终前欲言又止的眼神，母亲无奈的叹息，以及自己这些年来的逃避与痛苦。

他看着车窗外苍茫暮色中沉默的鸭鸭山，第一次开始真正地、严肃地思考，是否真的要放弃所有的抵抗和侥幸，走上那条祖辈传承、充满了神秘与未知、同时也必然伴随着巨大风险与责任的……出马仙之路。

吉普车在颠簸中下山，林晏靠在车窗上，闭上眼，仿佛能听到血脉深处，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正在被逐渐唤醒，发出低沉而古老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