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群星闪耀照世间 第72章 裂隙微光

冰冷的、带着铁锈和污水味道的空气灌入肺中，李凌天强忍着经络撕裂般的剧痛，拉着苏小婉在漆黑的地下通道中疾驰。身后遗迹核心方向传来的爆炸轰鸣声和能量乱流的嘶吼渐渐减弱，但取而代之的，是更远处传来的、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和灵能武器的爆鸣——戍卫军和深渊教徒的混战仍在继续，并且似乎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蔓延。

“净化炸弹”的爆炸暂时阻断了追兵，但也彻底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这边！”苏小婉忽然开口，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一丝笃定。她颈间的火焰印记散发着微弱的温热，指引着一个方向。“这里的能量流动……更平缓，有风的气息。”

李凌天没有犹豫，立刻转向。此刻，苏小婉对能量和生命气息的敏锐感知，比他的剑心直觉更为可靠。两人钻进一条更为狭窄、布满了老旧管道的支路，将身后的喧嚣暂时甩开一段距离。

在一处管道交汇的稍微宽敞点的地方，李凌天停下脚步，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嘴角不断溢出血丝。连续的超负荷战斗和最后强行夺取、投掷“净化炸弹”的举动，让他本就重伤的身体濒临崩溃。无垢剑心虽成，但支撑其运转的肉身却已千疮百孔。

“李大哥！”苏小婉急忙扶住他，掌心再次泛起那温暖的金红色光晕，按在他的背心。涅盘之力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经络，缓解着那焚心蚀骨的痛楚。

“我没事。”李凌天摆摆手，声音沙哑得厉害。他闭上眼，剑心微颤，感知着周围的动静。除了远处隐约的交战声，暂时没有发现近处的威胁。他看向苏小婉，女孩脸色苍白，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担忧，但那份怯懦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生死后的坚韧。

“刚才……谢谢。”李凌天忽然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但目光却落在苏小婉脸上，“没有你稳住方碑，我们冲不出来。”

苏小婉愣了一下，随即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低下头，小声道：“是李大哥你先救了我……而且，我只是……不想再拖后腿了。”

李凌天看着她，没有再多说。有些东西，无需言明。他从怀里摸出那枚依旧温热的火焰羽玉佩，摩挲了一下，又收了回去。这玉佩在关键时刻与苏小婉的力量共鸣，助他破开封印，绝非偶然。

“老周和老烟枪……”苏小婉望向他们来的方向，眼中满是忧虑。封印光网已经闭合，不知他们二人是吉是凶。

“他们还活着。”李凌天语气肯定。剑心对生机有着超常的感应，他能模糊地感知到老周和老烟枪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并未熄灭。“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守夜人撤离，内鬼和深渊教徒混战，局面已彻底失控。‘皇陵’只是被暂时安抚，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必须有人将这里的真相带出去！而他们，是唯一的机会。

就在这时，通道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和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紧接着，是戍卫军士兵的惊呼和呵斥声，以及一种非人的、充满暴虐气息的嘶吼！

“在上面！是主干道！他们打过来了！”苏小婉紧张地抓住李凌天的衣袖。

李凌天眼神一凝，强提一口气，拉着苏小婉悄无声息地贴近一处维修梯，向上方的栅格口望去。

只见上方的通道内，景象惨烈。几名戍卫军士兵正在与数名形态扭曲、皮肤漆黑的深渊教徒激战。但更引人注目的是，还有两股戍卫军势力正在互相射击！一方士兵臂膀上缠着醒目的红色布条，另一方则没有。

“红色布条……是风隼营的标识！是陈锋副官的人！”苏小婉低呼。她曾见过萧战统领的部下佩戴过类似的标记。

此刻，缠着红布条的士兵人数明显处于劣势，被没有标识的士兵和深渊教徒两面夹击，情况岌岌可危。一名年轻的军官浑身是血，手持灵能步枪，一边指挥抵抗，一边怒吼：“赵启明叛变！与深渊勾结！兄弟们，守住通道，绝不能让他们去支援遗迹入口！”

然而，对方火力凶猛，更有深渊教徒不断从阴影中扑出，陈锋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

“是陈副官！他在和叛军交战！”苏小婉急切地看向李凌天。

李凌天目光锐利地扫过战场。陈锋的出现，印证了戍卫军内部的确存在抵抗力量。而赵启明的人想要控制通道，目的显然是彻底封锁遗迹区域，方便他们浑水摸鱼或接应深渊势力。如果陈锋这支忠于江城的力量被消灭，他们逃离的难度将大大增加。

帮，还是不帮？

帮，意味着暴露行踪，可能陷入更危险的缠斗。不帮，一旦通道被叛军彻底控制，他们将成为瓮中之鳖。

电光火石间，李凌天已有决断。他看了一眼气息萎靡的苏小婉，沉声道：“待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出来。”

说完，他身影如鬼魅般从栅格口翻出，落入上方通道的阴影之中。他没有直接冲向战场中心，而是如同暗夜中的猎手，沿着通道边缘急速潜行，目标直指——正在指挥叛军围攻陈锋的一名赵启明嫡系军官！

那名军官正得意地叫嚣着，忽然感到脖颈一凉！一道凝练的指风无声无息地掠过，他甚至没看清来者，便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有埋伏！”叛军一阵骚动。

李凌天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身形在狭窄的空间内闪烁，指尖连点，每一击都精准地命中一名叛军或深渊教徒的能量节点或要害，瞬间瓦解其战斗力。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冰冷的效率，没有丝毫多余。

陈锋压力一轻，惊愕地看向那道在敌群中穿梭的灰白色身影，虽然狼狈，但那凌厉无匹的剑意，让他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是他！李……”陈锋心中剧震，随即化为狂喜和决绝，“兄弟们！援军到了！跟我冲！”

风隼营残存的士兵士气大振，发起反击。

李凌天的介入，如同投入沸油的冷水，瞬间打破了战场的平衡。他并不恋战，在搅乱敌方阵脚后，目光锁定了通道另一端一个相对安全的岔路口。

“陈锋！撤！”他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陈锋耳中。

陈锋瞬间会意，立刻下令：“交替掩护！向b7区撤退！”

在李凌天无形的掩护下，陈锋带着剩余几名士兵，快速向岔路口退去。李凌天则如同殿后的死神，将追兵一一击退或点倒。

很快，双方在岔路口汇合。陈锋看着眼前气息不稳却眼神如剑的李凌天，激动地敬了一个军礼：“李……李先生！多谢援手！萧统领没有看错人！”

李凌天微微点头，没有废话：“能出去吗？”

陈锋脸色一暗，快速道：“赵启明控制了大部分主干道和出口。但我知道一条应急维修通道，应该还没被封锁！跟我来！”

就在这时，苏小婉也从下方的栅格口爬了上来。陈锋看到苏小婉，尤其是感受到她身上那股与遗迹方碑同源的纯净气息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立刻恢复了军人的果断：“苏小姐也没事？太好了！快走！”

一行人不敢耽搁，由陈锋带路，迅速钻进一条更加隐蔽、布满灰尘的狭窄通道。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刚才激战的通道角落，一具“死去”的深渊教徒的尸体，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丝微不可查的黑色能量，如同拥有生命般，从尸体的耳孔中钻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缓缓飘去。

通道前方，隐约可见一丝微光。那是通往地面的希望。

但希望之光下，更深的阴影，已然悄然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