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启：虎君临世 第55章 修炼法初探

天上掉网子那事儿，像一盆夹着冰碴的冷水，哗啦一下浇在黑风坳刚烧起来的那点热乎气儿上。虽然没伤着妖，但那股子阴魂不散、随时能从天上来一下的劲儿，太瘆人了。连着好几天，坳里气氛都有点闷，妖兽们抬头看天的次数明显多了，连学符号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虎君心里比谁都憋着一股火。光靠嗷嗷叫和画道道，挡不住天上的网子，更挡不住清虚宗那些神出鬼没的暗箭。黑风坳需要实实在在的力量，需要能真正砸碎敌人脑袋的硬拳头。他那点粗浅的呼吸法和撞击术，对付小喽啰还行，碰上硬茬子，不够看。

妖族缺的不是力气，不是凶性，缺的是能把这一身蛮力妖气拧成一股绳、爆发出更强威力的“法子”！就像人族那些修士，耍着花里胡哨的剑诀法术，烦人，但确实厉害。

可妖族的筋脉、气海跟人族压根不一样，人族的功法直接拿来练，怕是能练得爆体而亡。这事儿，虎君之前就琢磨过，一直没敢轻易下手。但现在，敌人逼到这份上，不冒险不行了。

他又把自己关了起来，不过这次没光盯着那龟甲发呆。他把那几本从御兽宗搜刮来的邪门册子，还有苍松偶尔提到的、不知道从哪个故纸堆里听来的上古妖族传闻碎片，以及自己纯阳之体运转时的本能感悟，全都摊在面前。

这些东西，零零碎碎，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有的甚至自相矛盾。就像拿着一堆形状各异的碎皮子，想缝出一件能穿的衣服，难。

虎君耐着性子，用他那刚刚萌芽的、基于符号的笨办法，在石板上写写画画。尝试着理解妖力在体内流动的路径，哪些地方容易淤塞，哪些地方能爆发力量。他对照那几本册子里折磨妖兽、激发潜能的阴毒法子，反向推导妖力运行的某些共性规律。

这个过程极其枯燥，而且危险。有好几次，他按照自己的猜想引导一缕纯阳妖力在体内尝试新的运行路线，结果差点引得气血逆冲，浑身经脉针扎似的疼，不得不赶紧停下来，趴在那儿呼哧呼哧喘半天粗气。

苍松看在眼里，偶尔会伸出根须，散发出平和的生命气息帮他舒缓躁动的妖力，并提出一两个谨慎的建议。“君上，妖力暴烈，尤重气血…或可尝试以意引气，辅以血行…”“上古妖族，似有观想星辰、吞吐煞气之法，然多失传，不可强求…”

虎君听着，琢磨着，一点点调整。

他意识到，妖族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和熔炉，不能像人族那样追求精细繁复的周天运转，或许应该更简单、更直接、更…霸道？

他回想起自己战斗时，妖力本能地会向着爪牙汇聚；熊大力发怒时，那股蛮横的力量会充斥四肢；玄影隐匿时，气息几乎完全收敛于阴影…

方向似乎渐渐清晰。

几天后，他又把熊大力和狼王叫了过来。这次不是教符号，而是实践。

“憋住气，”虎君用爪子在熊大力厚实的胸膛上点了几个位置，“感受俺点的这儿，是不是有点发胀发热？别用蛮力，试着把那股胀乎劲儿，往你胳膊上引，对，慢慢引…然后，朝着那棵树，砸！”

熊大力憋得脸红脖子粗，依言而行，猛地一拳砸向旁边一棵枯树！

砰！

一声闷响，那枯树剧烈摇晃，被砸中的地方木屑纷飞，竟然比平时他蛮干时威力大了三成不止！反震的力量顺着手臂传回，却似乎被体内那股引导的力量缓冲消化了不少，并没觉得多疼。

熊大力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看那树，铜铃大的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的兴奋：“老…老爷！得劲！太得劲了！”

狼王在一旁看着，独眼里也冒出光。

虎君又转向狼王，指导它如何将妖力更顺畅地灌注于四肢，提升奔袭速度和扑击的爆发力，以及如何在长途奔跑中调整呼吸，节省体力。

虽然依旧粗糙，甚至算不上真正的“功法”，只能算是一些发力、调息的“技巧”和“诀窍”，但这无疑是迈出了从零到一的关键一步！

消息很快传开。老爷又弄出新花样了！能让大家打架更厉害、跑得更快的新法子！

这一下，可把坳里妖兽们的热情彻底点燃了！比起学符号，显然这种能直接提升实力的东西更对它们的胃口！

接下来几天，黑风坳里又响起了砰砰砰的撞击声和呼哧带喘的跑动声，但这一次，不再是毫无章法的蛮练。妖兽们开始有意识地模仿熊大力和狼王，尝试着控制体内那股以往只会胡乱使用的妖力。

虽然依旧笨拙，错误百出，有的妖憋气憋得差点晕过去，有的引导妖力差点岔了气，但在虎君、熊大力、狼王的不断纠正和示范下，一点点微小的进步正在发生。

一头角羊发现自己冲锋时犄角上能泛起微光，撞得更狠了；一只狐妖发现自己扑击时速度能陡然加快一截；就连那头獾子精，也发现自己刨坑的速度快了不少…

每一点发现都让它们欣喜若狂，练习的热情空前高涨。一种积极向上的、追求力量的风气，逐渐取代了之前的沉闷和恐惧。

虎君看着这一切，心中稍感欣慰。但他明白，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个体力量的提升固然重要，但如何让这些力量形成合力？如何应对人族那些诡异的阵法合击？

他想到了那从天而降的巨网。若是当时底下的妖兽们能瞬间将妖力联结，同时向上轰击，或许…

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型。

他再次把熊大力、狼王和玄影叫到一起。这一次，他让熊大力和狼王相对站立。

“大力，你试着将妖力凝聚于前掌，别散开，就像攥着一块石头。”虎君指导着，“老狼，你别用力，试着放松，去感受大力的那股力量波动，然后…试着用你的妖力，去轻轻‘碰’一下，不是对抗，是…是像水一样靠上去，跟着它动…”

他想尝试最简单的妖力共鸣和引导。如果妖力属性相近、彼此熟悉的妖之间，能产生某种微弱的协同，那在未来战斗中，或许就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比指导个体修炼难了十倍不止！

熊大力和狼王折腾了半天，不是熊大力的力量太猛直接把狼王震开，就是狼王的妖力过于警惕形成对抗，根本无法实现所谓的“共鸣”和“引导”。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就在虎君都快要放弃，觉得这想法太过异想天开之时——

一直在旁边沉默观察的玄影，突然无声地走上前。她没有靠近熊大力和狼王，而是伸出爪子，轻轻按在了旁边那块一直安静放置的、暗沉的龟甲之上。

然后，她冰蓝色的瞳孔看向虎君，似乎示意他也将爪子放上来。

虎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巨大的虎掌按在了龟甲另一侧。

就在两者接触龟甲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一直死寂的龟甲，这一次，竟然没有吸收他们的妖力！反而像是成了一个无比奇特的“中介”！

虎君纯阳炽烈的妖力，与玄影阴冷隐匿的妖力，这两种属性截然相反、本该相互冲突的力量，在通过龟甲传递时，竟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而短暂的…“调和”与“转换”！

虽然极其微弱，但虎君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一丝纯阳之力，在透过龟甲后，竟然带上了一丝阴影的缥缈特性；而玄影的阴影之力，也似乎被染上了一抹纯阳的灼热！

虽然这种感觉一闪即逝，两种力量很快又恢复了原状，但那个瞬间的体验，无比真实！

这龟甲…竟然还有这等妙用？！

虎君和玄影同时震惊地看向对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然而，还未等他们细细体会——

陡然间，虎君感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的窥探感，如同纤细的毒针，顺着那刚刚因为龟甲异动而产生的、极其细微的能量涟漪，猛地刺探而来！

这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隐蔽和刁钻！对方似乎捕捉到了某种更高层面的能量变化！

虎君猛地抬头，纯阳灵觉瞬间爆发到极致，横扫四周！

却一无所获！

那窥探感来得快，去得更快，仿佛只是错觉。

但虎君背上的毛发，却瞬间炸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那块再次恢复死寂的龟甲，心脏狂跳。

刚刚…那是什么？

是巧合？还是这龟甲的异动，无意间…打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通往某个未知存在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