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启：虎君临世 第122章 纯阳对清虚

虎真的咆哮还在风雪中震荡，战斗已猝然爆发！

并非来自凌霄，而是他身后左侧那名早已按捺不住杀意的青年剑修。只见他并指如剑，向前一点，背后长剑“铮”然出鞘，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虎真眉心！剑未至，那股凌厉的剑意已刺得虎真眉心皮肤生疼。

“来得好！”

虎真不闪不避，他知道此刻退一步，身后刚刚凝聚的阵型便会崩溃。他周身纯阳血气轰然爆发，右前爪猛地扬起，磅礴的至阳之力裹挟着妖气，凝聚成一道凝实如金玉般的巨大爪影，悍然拍向那道青色剑光！

“轰——！”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炸开！气浪呈环形向外狂卷，将地面的积雪瞬间清空，露出下方黑色的冻土。青色剑光被这一爪拍得剧烈震颤，倒飞而回，而那金色爪影也溃散大半。

虎真只觉一股锐利无比、带着穿透特性的力量顺着爪臂蔓延而上，整条前肢一阵酸麻，心下凛然。这只是对方随手一剑！

那青年剑修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这头虎妖能硬接他一剑。“孽畜，有点蛮力！”他冷哼一声，手捏剑诀，那倒飞而回的长剑在空中一颤，瞬间分化出数十道一模一样的青色剑影，如同疾风骤雨，从四面八方罩向虎真！每一道剑影都带着真实的杀机，封锁了他所有闪避空间。

“保护老祖！”熊大力怒吼一声，带着几头悍勇的熊妖、狼妖就要冲上来。

“结阵！守好你们的位子！”虎真暴喝阻止，他深知这些手下冲上来只是送死。他四肢猛地踏地，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不可思议的敏捷，在原地急速旋身，周身金色血气如同燃烧的火焰护盾，双爪挥出漫天金色残影，硬生生以肉身和磅礴血气去格挡、拍击那些无处不在的青色剑影。

“叮叮当当”的爆响连成一片，火星四溅！虎真身上的皮毛被割裂出无数细小的伤口，金色的血液刚刚渗出就被纯阳血气蒸干。他看似狼狈，却将绝大部分剑影挡下，偶尔有几道漏网之鱼击中身躯，也被那坚韧的皮毛和浑厚的妖气抵挡，未能造成重创。

他一边抵挡，一边努力感知着剑影中的虚实。纯阳之体带给他的不仅是力量，还有超乎寻常的敏锐直觉。找到了！在那数十道剑影中，有一道的气息最为凝实、最为内敛！

虎真虎目圆睁，无视了其他袭来的剑影，凝聚全身力量于右爪，五指贲张，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抓向那道看似普通的剑影！

“嗤啦！”

金色爪芒与青色剑光再次悍然碰撞！这一次，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那道凝实的青色剑光被虎真死死攥在爪中，剧烈挣扎，发出哀鸣！而其他幻化出的剑影则瞬间消散。

“什么？！”那青年剑修脸色一白，显然飞剑受制，让他心神也受到牵连。他急忙催动剑诀，试图召回飞剑。

“碎！”虎真咆哮，爪上力量再次爆发，至阳至刚的血气疯狂冲击着剑光！

“够了。”

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一直静观其变的凌霄，终于动了。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动作，只是目光转向那僵持的一爪一剑。

虎真猛然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的意志顺着那柄被抓住的飞剑蔓延过来，并非力量上的冲击，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针对神魂与能量本源的“判定”——仿佛在宣告，此剑，不应被凡俗所污，此力，应当消散。

抓住飞剑的右爪，那磅礴的纯阳血气竟像是被无形之水浇灭，瞬间黯淡、溃散！爪尖传来的巨力也莫名一空！

“嗖！”那青色飞剑趁机挣脱，闪电般飞回青年剑修手中，剑身灵光略显暗淡。

虎真蹬蹬蹬连退数步，右爪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源自本能的忌惮。他死死盯住凌霄，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并非力量不济，而是…而是自己引以为傲的纯阳血气，在对方的“意志”面前，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仿佛被从根本上否定了其存在的“道理”！

这就是天剑阁执剑长老的实力？不是蛮力碾压，而是这种近乎规则的压制？

凌霄悬浮空中，月白道袍在风雪中纤尘不染，他看向虎真，眼神依旧淡漠，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器物。

“蛮力尚可，悟性亦有几分，竟能看破青霖的‘分光化影剑’虚实。”他淡淡点评，语气听不出褒贬，“可惜，空有宝山而不自知。纯阳之体，落在你这蒙昧妖类身上，明珠暗投。”

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指尖并未蕴含多么恐怖的能量波动，反而有一种“空灵”、“虚无”的意蕴在凝聚。随着他指尖抬起，周遭的风雪似乎都变得缓慢，光线微微扭曲，一种“万法皆空”、“大道至虚”的意境弥漫开来。

“此乃‘清虚剑指’。”凌霄的声音平淡无波，“且看你这至阳至刚之体，能否承住这至虚至无之意。”

话音未落，他指尖轻轻向前一点。

没有剑光，没有呼啸，甚至感觉不到杀机。但虎真浑身的毛发却在瞬间根根倒竖！极致的危险感如同冰水浇头，席卷全身！他看不到攻击，却感觉周遭的天地灵气仿佛被抽空，化作一种无形的、巨大的“虚无”，朝着他碾压而来！这“虚无”并非什么都没有，而是一种否定，否定存在，否定热量，否定力量！

他引以为傲的纯阳血气，在这“清虚”意境面前，竟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开始自行消融、溃散！甚至连他坚定的战意，都受到冲击，生出一种“一切反抗皆是徒劳”的无力感！

不能退！绝不能退！

虎真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强行驱散心中的无力，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所有对身后同族的守护执念，尽数灌注到纯阳之体中！他不再试图去“抵挡”那无形的攻击，而是将自身化作一轮真正的、燃烧的太阳！

“吼——！”

璀璨的金光自他体内爆发，前所未有的炽烈！至阳至刚的气息冲天而起，竟暂时驱散了凌霄带来的那种“清虚”意境，将那无形的碾压稍稍阻隔在外！金光与那无形的“虚无”在他身前数尺之地激烈碰撞、湮灭，发出沉闷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哀鸣的嗡嗡声。

虎真周身血管贲张，金色的血液仿佛要在体内燃烧起来，七窍之中都隐隐有金光溢出，他四足死死扣入冻土，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却一步未退！他在用最本源的力量，对抗那种近乎规则的压制！

凌霄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动。他这一指，虽未尽全力，但蕴含的“清虚”道意，足以让寻常金丹修士心神失守，法力溃散。这头虎妖，竟能凭借纯粹的体质和一股蛮横的意志硬抗下来？

“咦？”他发出一声轻噫。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或许是极致的压力压迫，或许是生死关头本能的爆发，虎真体内那原本只是被动激发、自行运转的纯阳血气，在对抗“清虚”意境的刺激下，竟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轨迹自行加速运转，疯狂吞噬着周遭天地间稀薄的阳气，甚至引动了深藏于大地之下的些许地阳之力！

他心脏深处，那枚因吞食“慧”而沉寂的奇异核心，猛地一跳，散发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轰！”

虎真体表的金光再次暴涨，那光芒不再仅仅是炽热，更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古老与尊贵之意！在他体表，隐约浮现出些许极其模糊、难以辨认的淡金色纹路，一闪而逝。

虽然只是一瞬，那暴涨的金光竟将凌霄的“清虚剑指”之力反推回去尺许！那无形的“虚无”领域，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涟漪和凝滞！

凌霄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动容！他看向虎真身上那一闪而逝的淡金纹路，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那目光，不再是看一件有趣的器物，而是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灼热？

“这是…先天道纹？！不可能！一头凡俗妖虎，怎会……”他失声低语，但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收声，看向虎真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震惊，有疑惑，甚至…有一丝极深的忌惮？

他身后的两名青年剑修也察觉到了师尊的异常，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压力骤然一轻。

凌霄不知为何，主动散去了那无形的“清虚剑指”。他悬浮在空中，沉默地看着下方气喘吁吁、周身金光黯淡却依旧挺立不屈的虎真，眼神变幻不定。

风雪再次笼罩下来，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凌霄为何突然停手？他口中的“先天道纹”究竟是什么？虎真身上，还隐藏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何等秘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绝望的战局，陡然蒙上了一层未知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