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寸心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撇了撇嘴:尚可吧,勉强有我们西海万分之一的壮阔。嘴上嫌弃,眼底却藏着笑意。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李莲花的掌心,心里忽然掠过一丝怅然——再好的景致,没有同族的气息,终究少了份归属感。
那……等你稳固修为,是不是就能带我回去看看了?李莲花状似无意地问,指尖微微收紧,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我很好奇,孕育出你这般耀眼的龙公主的地方,该是何等仙境。说这话时,他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敖寸心不疑有他,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致:那是自然!本公主说到做到!等我完全掌控这身力量,撕开界壁也不是难事!定要带你回去,让父王母后和那些总笑话我的表哥表姐们看看!
她越说越兴奋,到时候让你住我的明珠殿,用最好的鲛绡裁衣,吃最清甜的千年灵果,还要让九天四海都知道,本公主的人,无人敢欺!
话音落下,她忽然顿住,看着李莲花温柔的眉眼,心头一软,语气不自觉放柔:其实……有没有那些也无所谓。
她抬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傲娇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以前总爱任性胡闹,可来到这里才发现,有你陪着,在哪好像都一样。这份心意纯粹直接,却让李莲花心口瞬间滚烫。
李莲花心中的恐慌奇异地被抚平些许。
可他的心心是翻覆四海、本该尊贵无双的龙公主。
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心心,委屈你了。在这异世,她纵是强大,也终究孤单。
他从不奢求永恒,可面对敖寸心毫无保留的热忱,那份凡人对时光无常、异地别离的惶恐,终究忍不住翻涌——他看着她神采飞扬的侧脸,夕阳余晖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心心,你说要带我回家,我自是欢喜。只是仙界茫茫、界壁阻隔,我终究是一介凡人,寿数有限、修为低微。若你某日归家心切先行一步,或是仙界一日人间千年,待我垂垂老矣,我怕……怕找不到你,等不到你。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字字藏着惶恐。
他怕这相伴只是镜花水月,怕终究留不住这束闯入他孤寂生命的光。
他垂下眼帘,长睫掩去眸底翻涌的不安。
敖寸心望着他垂眸时的纤长睫羽,眼底那抹委屈像羽毛般轻轻挠着心尖,恨不得立刻将人揉进怀里。
看着他的模样,保护欲瞬间爆棚:你胡想什么!她下意识握紧他的手,语气坚定,本公主既说了带你回西海,就绝不会丢下你!我们早结了龙族婚契,哪容得你这般胡思乱想!她顿了顿,补充道,再说了,我才不要先行一步,你去哪,我就去哪。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安心的地方。
空口无凭……李莲花垂下眼帘,声音更低——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惶恐,我曾在江湖茶馆听说书人讲过一段传说轶事,隐约提过有种灵魂婚契,缔结者魂魄相系,无论相隔多远、身处何界,都能感知彼此,若有背叛,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缓缓抬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满是小心翼翼的期盼与忐忑:不知……我可有这个福分?他其实没抱多少希望,人龙殊途,灵魂相契更是逆天之举,可他想要的,本就是毫无退路的羁绊。
敖寸心被他这双盛满不安与期盼的眼眸看得心头一窒——这凡人怎么连委屈都这么好看!
再听他提及这般惨烈的契约,心头更是一紧,握着他的手猛地用力,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与嗔怪:你这凡人,竟想些这般惨烈的法子!
话虽如此,看着他眼底的执拗与不安,她终究狠不下心拒绝,耳根泛红:罢了罢了,既然你这般执念,本公主便依你。语气里藏着掩不住的心疼。
李莲花猛地一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狂喜之后,是铺天盖地的感动,眼眶瞬间就热了。
他从未想过,她竟真的愿意为他做到这份上,陪他定下这生死相随的契约。
心心,你当真愿意?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底是纯粹的感动与不敢置信。
敖寸心望着他眼尾泛红、带着几分无措的模样,心疼得不行:废话!本公主说一不二!她挺直脊背,指尖已泛起粉色灵光,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你记着,这契约是双向的,我若负你,亦会如此。往后万不可行差踏错,懂吗?说这话时,她眼底满是认真。
她怎忍让他一个人承担这契约。
李莲花喉结微动,眼底红意更甚,那份翻涌的感动压过了所有言语。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是化不开的珍视与坚定,随即不再多言,凝神聚气逼出一滴心头精血,动作虔诚郑重;敖寸心也不再犹豫,指尖凝力,逼出一滴蕴含磅礴龙元、泛着金光的精血。
两滴血珠在空中缓缓悬浮、交融,化作一道远比永世之契更繁复的古老粉色符文,符文之上流转着暗金色的凌厉纹路,透着背叛即亡的决绝。
片刻后,符文一分为二,如细微星光,径直没入两人眉心识海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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