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瑶听着他这番“毛遂自荐”、甚至不惜“诋毁情敌(他自己)”的言论,终于再也忍不住,放下手中的莲子,掩面笑得花枝乱颤。这傻子,吃起自己的醋来,还真是……别具一格,可爱得紧。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在李莲花越来越窘迫、几乎要恼羞成怒的目光中停下来。
她擦了擦笑出的眼泪,迎上他故作镇定实则忐忑的眼神,终于不再逗他。
她伸出手,不是握住他的手,而是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动作亲昵自然,带着无限的宠溺:
傻瓜。
她指尖轻轻拂过他微蹙的眉间: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从始至终,让我心甘情愿停留的,就只有你这一处风景。
李莲花愣住了,看着她眼中清晰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和她话语中不容错辨的深情,那颗为了当而鼓噪的心,忽然就被一种更庞大、更温暖的悸动所淹没。
他喉间发紧,鼻尖一酸——你这个骗子!
定是这女人花言巧语,见他毒解了身子好了,才这般哄他。
他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不受控制回握住她的手,却背叛了他最真实的心意。
夕瑶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顺势与他十指相扣:
那你要如何才肯信?
李莲花抿着唇,赌气似的不肯看她,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这手定是自己要握的,与信不信她无关。
半晌,才闷闷地嘟囔:
除非......你再说一遍。
夕瑶从善如流,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的夫君,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李莲花。
阳光透过树梢,在相扣的十指间跳跃。
花言巧语!
李莲花别开脸,耳根烫得厉害。女人的话若能信,他李莲花的名字倒过来写!
可......她的手好软,声音也好听,再说几句......倒也无妨。
行至一处山林,草丛里传来细微的呜咽声。夕瑶拨开草叶,发现一只瘦骨嶙峋、毛色土黄的小狗崽,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瑟瑟发抖地蜷缩着,瞧着甚是可怜。
“呀,是个小可怜。”夕瑶心瞬间就软了,小心翼翼地将小狗崽抱进怀里,用指尖轻轻梳理它稀疏的绒毛。小狗崽似乎感受到善意,努力往她掌心蹭了蹭,发出依赖的嘤咛。
李莲花站在一旁,看着夕瑶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怜爱和温柔,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这哪是狗?这分明是来跟他争宠的!我这儿还没转正呢,它倒先登堂入室了!
他凑过去,皱着眉打量那只丑兮兮的小东西,语气酸溜溜的:“瞧着灰头土脸的,指不定是什么山野精怪变的。” 他顿了顿,故意拉长语调,“我看啊,不像狗,倒像只——狐狸精。”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意有所指地瞥了夕瑶一眼。
夕瑶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醋意,看着他一本正经诋毁一只奶狗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顺着他的话,故意逗他:“狐狸精?这名字倒挺别致。那以后就叫它‘狐狸精’好了。”
李莲花:“……” 他本是讽刺,没想到竟被她直接拿来用了!看着夕瑶怀里那个得了名字、似乎蹭得更欢实的小黄团子,他只觉得胸口更堵了。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骗子!说好了我才是最重要的!这哪是狗?这就是个狐狸精!专来勾他夫人魂儿的!
自此,莲花楼里多了一位新成员——狐狸精。而李莲花,则多了一个“眼中钉”。
夕瑶给狐狸精准备吃食,李莲花就会幽幽地飘过来,看着那碗比他的药膳看起来还精致的肉糜,阴阳怪气:“哟,这肉糜炖得烂烂的,香气扑鼻,是单给我一个人吃的,还是楼里旁的‘小东西’都有份?”
夕瑶正给狐狸精缝制保暖的小垫子,李莲花就拿着自己一件袖口有些磨损的旧衣,坐到她旁边,状似无意地叹气:“唉,这衣裳穿了许久,到底是旧了,不比新的暖和贴心。” 眼神却紧紧盯着她手中那块柔软的布料。
待夕瑶接过他的旧衣,准备替他缝补时,他又得寸进尺地补充一句,眼神瞟向窝在垫子上的狐狸精:“既是给了我,便是我的了,可不能……再给别人了。” 尤其不能给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死鬼夫君——当然,后面这句他只敢在心里补充,并且恶狠狠地想:那家伙死了最好!省得惦记!
夕瑶看着他这般幼稚的争宠行为,哭笑不得。她放下针线,拿起那件旧衣,又看了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李莲花和懵懂无知的小狗,最终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拿起针,先细细地为他缝补起衣袖来。
罢了,自家的醋坛子,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李莲花看着她专注为自己缝衣的侧影,再看看旁边那只暂时被“冷落”、兀自玩着自己尾巴的狐狸精,心里那点不快终于散了些,嘴角悄悄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看来,在这仙子心里,他这“狂徒”的地位,暂时还是比那“狐狸精”要高上那么一点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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