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之上永恒至尊 第124章 星骸归途，玄黄诏临

死寂，是归墟之眼永恒的基调。混沌镇魔碑巍然矗立，碑文内敛，光华尽收，仿佛方才那场惊心动魄、决定此界命运的封印之战从未发生。唯有碑底深处偶尔传来的一丝极细微的悸动，证明着那位曾掀起无边浩劫的寂灭天尊，已被重新打入永恒的沉眠。

碑前的虚无中，萧诚缓缓睁开双眼。剧痛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涌来，经脉寸断，元婴黯淡，神魂如同风中之烛，微弱欲熄。与寂灭天尊的最终一战，几乎耗尽了他的一切，若非混沌道基逆天，又有镇魔碑最后时刻垂落的混沌之气护住心脉，他早已形神俱灭。

他艰难地偏过头，看向不远处。绝影剑君依旧昏迷不醒，气息比他还微弱，那柄融合了斩星剑尖的绝影剑布满了裂痕，灵性几乎完全沉寂，斜插在虚空之中。这位亦敌亦友的剑道强者，在最后一刻舍身斩道，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还活着……就好。”萧诚嘴角扯动，想露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伤势，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鲜血中带着内脏的碎块。他挣扎着坐起，盘膝凝神，尝试运转《混沌轮回经》。功法甫一催动，便如刀割般疼痛，吸纳外界元气的速度慢如龟爬。此地位于归墟核心，寂灭之力虽被镇压，但灵气近乎枯竭，并非疗伤之地。

“必须离开这里。”萧诚目光扫过这片绝对的虚无，心中沉重。镇魔碑虽已稳固，但谁也无法保证是否有其他隐患。更何况，母亲林素心残魂与碑相合，父亲萧战残念遁入轮回，此间事了，他已无留恋。外界还有无数牵挂——金龙学院、混沌圣殿、以及那些潜在的敌人。

他强提一口气，以神念沟通眉心的轮回使者印记。印记黯淡，回应微弱，但勉强还能感应到与此界轮回法则的一丝联系，尤其是母亲最后留下的那道关于“离去之路”的模糊指引——并非来时路，而是一条更加隐秘、似乎直通星墟外界的单向空间节点。

他踉跄起身，走到绝影剑君身旁，取出身上最后几颗得自龙墓秘境的顶级疗伤丹药，小心喂其服下，并以微弱的混沌之气助其化开药力。绝影剑君脸色稍缓，但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得罪了。”萧诚低语一声，将绝影剑君背起，又将那柄濒临破碎的绝影剑收入储物戒中温养。随后，他按照印记指引，朝着虚无中某个方向，一步步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虚空仿佛泥沼，吞噬着他的力气。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数日，也许数月，时间在此地毫无意义。终于，在法力即将彻底枯竭时，前方出现了一个极不起眼的、微微扭曲的空间涟漪。

“就是这里了。”萧诚精神一振，用尽最后力气，踏入了涟漪之中。

天旋地转，空间变换。熟悉的撕扯感传来，但远比进入星墟时微弱。当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时，他发现自己已身处一片陌生的星空之下。周围是漂浮的星骸，远处有恒星光亮，虽然依旧荒凉，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死寂的虚无，而是稀薄却真实的天地灵气。

“出来了……终于离开寂灭星墟了……”萧诚长舒一口气，心神一松，险些栽倒。他强撑着寻了一处较大的星骸，开辟了一个简易洞府，布下隐匿阵法，将绝影剑君安置好，自己则立刻盘膝坐下，全力疗伤。

此地灵气虽稀薄，但胜在平和。混沌道基的强大此刻显现出来，即便重伤至此，依旧能缓缓吸纳灵气，滋养己身。他如同一个濒临干涸的沙漠旅人，贪婪地汲取着每一分能量，修复着破损的经脉与元婴。

时光荏苒，洞府外星辰流转。萧诚如同老僧入定，完全沉浸在了修复与感悟之中。与寂灭天尊的终极一战，虽险死还生，却也让他对混沌、轮回、寂灭乃至战神之道的融合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理解。他的境界并未提升，依旧停留在化神圆满，但道基更加夯实，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微。

一年后，萧诚体内伤势恢复了七成，元婴重新焕发出暗金色的光泽，气息趋于平稳。他睁开眼，眸中混沌生灭，愈发深邃。绝影剑君也在丹药和他偶尔渡入的混沌之气滋养下，于半月前苏醒，此刻正在洞府另一角默默运功，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初，显然剑心未损，正在以寂灭剑意磨砺己身，试图破而后立。

“你醒了。”感应到萧诚的目光，绝影剑君收功，声音依旧冰冷，但少了几分疏离。

“多谢剑君当日舍身相助。”萧诚拱手，诚挚道谢。若非绝影剑君那决绝一剑，结局难料。

绝影剑君摇了摇头：“各取所需罢了。寂灭天尊，亦是吾道之敌。”他顿了顿，看向萧诚，“你之后有何打算？”

萧诚目光遥望星空，似要穿透无尽距离，看到那熟悉的星域：“先回金龙学院。宗门尚有牵挂，且需弄清外界局势。”他看向绝影剑君，“剑君若无处可去，不妨同行？”

绝影剑君沉默片刻，道：“我需寻一地，重炼绝影，叩问剑道极致。你我之道不同，终须一别。他日有缘，自会再见。”他性格孤高，不喜羁绊，此番共同历经生死，已属难得。

萧诚了然，不再强求，取出一枚特制的传讯玉符递给绝影剑君：“此符乃我以混沌之气炼制，只要在此界之内，或可感应。剑君若有需，可凭此符寻我。”

绝影剑君接过玉符，微微颔首，算是承了这份情。他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寂灭星墟的方向，又看向萧诚：“保重。”说罢，身形化作一道黯淡剑光，消失在星空深处，不知所踪。

送别绝影剑君，萧诚又在洞府中调息了数月，待伤势恢复了**成，便起身离开了这片星骸区域。他凭借轮回印记与星图，大致辨认出方向，朝着金龙学院所在的星域疾驰而去。化神圆满的修为，全力施展遁术，速度远超以往。

然而，就在他穿越一片较为密集的小行星带时，异变突生！

前方虚空，毫无征兆地荡起剧烈的空间涟漪，一艘庞大无比、造型狰狞、通体漆黑的星舰，如同受伤的巨兽，撕裂空间，踉跄着冲了出来！星舰表面布满恐怖的爪痕与能量灼烧的痕迹，多处破损，灵光黯淡，显然经历了惨烈大战。更让人心惊的是，星舰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精纯而浩瀚，远非此界修士所能拥有，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截然不同的法则意韵！

“这是……界外星舟？”萧诚瞳孔一缩，立刻隐匿气息，藏身于一块巨大的行星碎片之后。界外修士，对于此界而言，是传说也是禁忌！

“轰隆！”

黑色星舰似乎失去了动力，狠狠撞向前方一颗荒芜星辰，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舰体几乎断成两截，彻底沉寂下去。

片刻后，几道狼狈的身影从星舰残骸中飞射而出。为首一名青年，身着华贵锦袍，却衣衫褴褛，面色惨白，气息紊乱，但眉宇间依旧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修为赫然达到了化神后期！其身后跟着两名伤势更重的老者，皆有化神中期修为，似乎是护卫。

“少主，此地……似乎是下界‘遗弃之地’？”一名老者环顾四周，神念扫过，眉头紧锁。

“没想到空间乱流将我们卷到了这里……”那被称为少主的青年脸色难看，他取出一枚罗盘状法器，注入法力，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了一个方向，正是萧诚隐匿之处！“嗯？附近有强大的生命波动！化神圆满？此等贫瘠下界，竟有如此修士？”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警惕，随即化为狠厉：“不管是谁，抓住他！我们需要一个向导，更需要疗伤资源！”他显然将萧诚当成了此界土着。

两名老者闻言，立刻强提法力，化作两道流光，朝着萧诚藏身之处扑来，杀机凛然！

萧诚眼神一冷。他不想惹事，但事已找上门，也绝不畏惧。从对方只言片语中，他听出这些是来自所谓“上界”的修士，似乎遭遇大难流落至此，态度倨傲，视下界如草芥。

“找死！”萧诚不再隐藏，一步踏出，化神圆满的威压轰然爆发，混沌领域张开，直接将扑来的两名老者笼罩！

“什么？！化神圆满？领域如此凝实？！”两名老者大惊失色，他们身受重伤，实力大减，在这领域压制下，竟如同陷入泥沼，行动困难！

“下界土着，安敢放肆！我乃玄黄界‘天枢域’赵家少主赵崆！还不束手就擒！”那青年赵崆又惊又怒，厉声喝道，试图以身份压人。

“玄黄界？天枢域？赵家？”萧诚目光微闪，这些名字他闻所未闻，但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比此界更高等的位面。他手下不停，并指如剑，一记蕴含寂灭剑意的混沌指劲点出！

“噗！噗！”

两名化神中期的老者本已重伤，如何抵挡得住萧诚这含怒一击？护体灵光瞬间破碎，眉心洞穿，神魂俱灭！

“你……你敢杀我赵家护卫？！”赵崆吓得魂飞魄散，他没想到这下界修士如此狠辣果决，实力更是强得离谱！他转身就想逃回星舰残骸。

“留下吧。”萧诚身形一晃，已至其身前，混沌领域收缩，将其死死禁锢。

“搜魂！”萧诚毫不客气，强大神识强行侵入赵崆识海！他要弄清楚这“玄黄界”的来历，以及他们为何会流落至此！

“不！我赵家不会放过你的！”赵崆发出凄厉惨叫，拼命挣扎，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毫无作用。

片刻后，萧诚收回神识，脸色凝重。赵崱已神魂破碎，成了白痴。而从其记忆中，他得到了部分零碎却惊人的信息：

玄黄界，一个远比此界浩瀚、修炼文明鼎盛无数倍的大千世界。天枢域，玄黄界三千大域之一。赵家，是天枢域一个不小的修仙家族。他们此次乘坐星舰，本是前往某处秘境探险，却遭遇不明势力伏击，星舰损坏，误入空间裂缝，流落至此“下界”（被玄黄界称为“遗弃之地”或“下位面”）。

更让萧诚心惊的是，赵崱的记忆碎片中，隐约提及玄黄界近期似乎有大事发生，各大势力风起云涌，似乎与什么“上古秘境开启”、“界域之争”有关。而他们赵家，似乎也卷入了某种旋涡。

“上界……玄黄……”萧诚喃喃自语，感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面前打开了一条缝隙。此界巅峰，或许只是玄黄界的起点？父亲追寻的超脱之路，母亲提及的“回家之路”，是否与这玄黄界有关？

他挥手将赵崱的尸体和星舰残骸清理干净，抹去一切痕迹。此事牵扯甚大，不宜声张。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目光却被赵崱尸体旁一枚掉落下来的、非金非玉、刻着复杂星辰图案的令牌所吸引。令牌上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和一种独特的认证气息。

“这是……玄黄界的身份令牌？或许……日后有用。”萧诚沉吟片刻，将令牌收起。他又在星舰残骸中仔细搜寻一番，找到了一些破损的玉简、几件灵光黯淡但材质不凡的法宝碎片，以及一小堆从未见过的、蕴含着精纯高等能量的晶石（疑似上界灵石）。

收获寥寥，但信息无价。

萧诚不再停留，化作遁光，继续朝着金龙学院方向而去。但此刻，他的心中已不再平静。寂灭星墟的浩劫刚刚平息，一个更加浩瀚、更加波澜壮阔的世界，似乎已向他露出了冰山一角。

玄黄界……或许，那里才有真正的答案，以及……更广阔的舞台。

而在他离去后不久，那枚被他收起的玄黄界令牌，在储物戒的角落，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仿佛与遥远不可知的彼端，产生了某种极其隐晦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