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轩内,粗麻绳如毒蛇般勒入公孙止臂膀,深嵌皮肉,痛感顺着经脉直窜天灵。更让他怒不可遏的,是被昔日枕边人算计的羞辱,胸腔里的杀意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垂眸盯着腕间绳结,见那结口浸满粘稠油脂,显然是赵清鸾特意用秘法处理,就是要让他无法运力挣脱。
廊下传来赵清鸾尖细的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嚣张:“公孙止,你以为闭穴功是铁打的?这困龙阵里的麻绳浸过‘锁筋油’,专克你这类硬功!”
她缓步走近,石榴红裙摆在满地狼藉中扫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当年你哄我入谷时,可不是这副狼狈模样。怎么?如今有了新欢,就忘了是谁陪你坐稳这绝情谷主之位?”
她突然抬手,指尖划过廊柱上的剑痕,声音陡然转厉:“我告诉你,这绝情谷的女主人,只能是我!今日要么你废了那柳姑娘,要么,就给我死在这里!”
公孙止眼底寒光一闪,面上却挤出几分缓和之色,故意示弱道:“清鸾,何必如此动怒?柳姑娘不过是我请来的贵客,我对她并无他意,你若不满,我将她送走便是。”他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调动内力,试图借说话分神之际,寻机挣断绳索。
“收起你那套鬼把戏!”赵清鸾厉声打断他,语气里满是不屑,“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被你哄骗的蠢女人?”
她抬手一挥,两名刺客当即上前,手中长剑直指公孙止心口,“你对那柳姑娘的心思,整个绝情谷谁不知晓?送她走?我看你是想等挣脱束缚,再将我挫骨扬灰!”
她步步紧逼,裙摆扫过地上的血迹,眼神狠厉如刀:“今日我既然设下此局,就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公孙止,你欠我的,欠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的,今日一并清算!”
公孙止闻言,指节在袖中暗暗攥紧,心头掠过一丝难堪。他何尝不知赵清鸾早已动了杀心,从麻绳浸油到刺客围堵,每一步都透着赶尽杀绝的狠劲。
可被她当众戳穿伪装,将自己那点虚与委蛇的算计摆上台面,就像被剥去体面的外衣,赤身暴露在刀锋之下,让他这绝情谷主的颜面荡然无存。
他强压下翻涌的羞恼,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冷笑道:“清鸾,多年情分,你竟如此绝情?”话落时,丹田内真气已悄然运转,指尖隐隐泛起青黑——他知道拖延无用,唯有硬闯才有生机。
赵清鸾见他眼神闪烁,哪里不知他在蓄力,当即喝道:“情分?你哄我入谷时的甜言蜜语,转头就给了别的姑娘!今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她抬手示意,刺客手中长剑当即刺出,寒光直逼公孙止咽喉。
公孙止喉间发出一声低笑,笑声里满是阴狠。他想起二十年前,初遇裘千尺时的情景。
那时在绝情谷内受到同宗的排挤,几乎没有出头之日,裘千尺却已凭一手精妙铁掌,帮自己打开了局面,从那时起公孙止就意识到武功的重要性。
但他更明白,自己的天赋并非顶尖,于是虚心向裘千尺求教,裘千尺瞧中他的狠劲,将铁掌功心法倾囊相授,又与他一同抢夺了谷主之位。
可是公孙止的武功始终不如裘千尺,在裘千尺面前总是矮一头,他名义上是绝情谷谷主,实际上这里都是裘千尺说的算,手下们也服裘千尺。
所以公孙止只能修炼闭穴功,和那阴阳倒乱刃法,最后还是裘千尺看不下去了,根据公孙止的情况,教他掌法。
“铁掌之道,在于以巧破劲,你资质寻常,若只凭蛮力,这辈子都难登大雅之堂。”
那时的裘千尺,鬓边还簪着素白绒花,掌风掠过他肩头,力道精准得能震散他经脉中紊乱的真气,却不伤他分毫。
可公孙止知道,自己永远追不上她的脚步。裘千尺的铁掌如流云绕指,能在瞬息间变幻七种掌势,而他练至深夜,掌心磨出血泡,也只能勉强复刻三分形似。
更让他憋屈的是,裘千尺性子烈如烈火,稍不如意便对他冷嘲热讽,那句“天赋不如人,便该多受些苦”,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扎了整整十年。
但公孙止也知道,闭穴功虽然是他的保命符,却也有致命缺陷,阴阳倒乱刃法虽狠,没了兵器在手,便成了空架子。
这些年,他藏在绝情谷,一边打理谷中事务,一边暗中琢磨弥补短板之法。绝情谷盛产奇毒,阴阳相济的药草随手可得,一个疯狂的念头渐渐在他心中成型:既然掌法精妙不及裘千尺,不如另辟蹊径,以毒入掌!
他将“七心海棠”的花粉磨成细末,混入“冰蚕寒毒”,封存于掌心经脉深处;又以“腐心草”熬制毒液,融入右掌内息。
寻常时候,双掌与常人无异,一旦调动内功刻意引动阴阳失衡,左掌便会泛起青黑寒毒,右掌浮现暗红腐毒,这门掌法,他取名“阴阳毒砂掌”,从未在人前显露,是裘千尺被他废掉之后才练成的。
“赵清鸾,你以为这点伎俩,便能困得住我?”公孙止猛地抬眼,眸中寒光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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