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乘风望着李莫愁端茶啜饮的模样,心里那点挫败感又冒了出来。方才他特意选了个利落的姿势落地,本想借着潇洒的身手吸引李莫愁的注意,让她瞧瞧自己并非寻常之辈。
可眼下看来,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那双被茶雾模糊的眼眸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他这个“闯入者”不过是只嗡嗡作响的飞虫,挥之不去却也懒得理会。
他攥了攥手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从小到大,凭着父亲苏杏在明教的声望,再加上自己的功夫,身边人大多带着几分讨好,像这般被彻底无视的情况,还是头一遭。
可转念一想,他又很快打起了精神:李莫愁之前在院子外就该察觉了他的踪迹,此刻见怪不怪也在情理之中。再说了,越是这样难打动的女子,越有征服的动力,若是一两句甜言、一两手功夫就能让她另眼相看,反倒没了意思。
这般自我开解后,殷乘风索性放下身段,舔着脸朝李莫愁身前凑了凑,故意提高了些声音:“两位姐姐方才探讨的杀人手法,恕我直言,还是有些漏洞。”
这话一出,正与李莫愁低声聊毒术的柳如眉顿时停了嘴,眼角的余光扫过殷乘风,带着几分警惕与不屑:“哦?我们姐妹聊自家事,哪轮得到外人插嘴?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漏洞?”她本就留意着殷乘风的动向,见他主动搭话,心里先多了几分防备。
李莫愁也缓缓放下茶盏,抬眼看向殷乘风,眸光清冷,没说话,却也没驱赶,显然是等着他的下文。
殷乘风见状,更来了劲,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柳姐姐说用‘醉仙散’让仇家溃烂而死,虽解气,却有个坏处——那药性散得太快,若是遇到懂些医术的人,提前服了解毒丹,未必能凑效。”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李莫愁的神色,见她眉头微挑,似有兴趣,便又接着道,“依我看,不如在‘醉仙散’里加些‘缠丝藤’的汁液,那东西能缠着毒素在血脉里走,就算服了解药,也得先熬过三个时辰的钻心痒痛,最后还是逃不过一死。”
柳如眉听完,嗤笑一声:“你倒懂些门道,可‘缠丝藤’难寻,且与‘醉仙散’相混,火候稍差就会失了药效,你以为那么容易?”
“这就要看炼药的手法了。”殷乘风笑了笑,故意看向李莫愁,“若是莫愁姐姐出手,以姐姐对毒物的掌控,这点火候定然不在话下。再说了,除了‘缠丝藤’,还有个更简单的法子——杀了仇家后,在尸身附近埋些‘腐骨香’,那香气能引来毒虫,将尸身啃得连渣都不剩,既没人能查到踪迹,也省了埋尸的麻烦,岂不是更利落?”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是讨好,心里却在琢磨:李莫愁喜欢用毒,又爱干净,定然不喜欢处理后续麻烦,这个法子她应该会感兴趣。
可李莫愁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这些伎俩,江湖上随处可见,算不得新鲜。”说罢,她重新端起茶盏,不再看殷乘风,显然是没把他的“补充”放在眼里。
殷乘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里那点热情又冷了半截,可转念一想,李莫愁肯开口点评,至少说明没完全把他当空气。
他咬了咬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柳如眉打断:“行了,我们姐妹聊得好好的,你别在这儿添乱。若是没事,就早些离开,免得扰了姐姐的兴致。”柳如眉说着,眼神里的敌意更浓——她看得出来殷乘风对李莫愁有意,自然不愿让他在一旁碍事。
贾似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半步,随即眯起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殷乘风——眼前的少年身着青色锦袍,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不像是鲁莽冲动之辈。他定了定神,拱手问道:“敢问小兄弟是何人?深夜闯入老夫府中,所为何事?”
殷乘风回过神来,拱手回礼,笑容爽朗:“在下明教光明左使殷乘风,久闻贾宰相大名,今日路过高州,特地前来拜见。”他刻意加重了“宰相”二字,目光紧紧盯着贾似道的反应——他深知贾似道虽被贬为团练副使,却仍恋栈昔日权势,这般称呼定能挠到他的痒处。
果然,贾似道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脸上的惊讶化作得意的笑容,连忙上前两步,拍了拍殷乘风的肩膀:“原来是殷左使!老夫早已下野,左使还称我为‘宰相’,真是抬举老夫了!快,进厅中落座,咱们好好聊聊!”他一边说,一边示意下人添座,心里却暗自盘算:明教在江湖上势力不小,若是能拉拢殷乘风,日后重返朝堂也多了个助力。
可就在这时,钱通突然开口,声音洪亮如钟,打破了这虚假的平和:“贾大人且慢!”他往前踏出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殷乘风,“我听闻近日郑虎臣在城中四处招揽高手,其中既有全真教的道长,还有一位明教光明左使,就是你吧。不知殷左使今日前来,是为郑虎臣做说客,还是真心来拜见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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