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火，杏林外话 第49章 新药转机

陈宗元就被院坝里的马蹄声惊醒。他揉着眼睛掀开竹帘，看见县城药材批发商的马车上堆着鼓鼓的布包，王老板正踮着脚往药箱里搬东西 —— 三天前订的土茯苓和石斛，终于到了。

“陈医生，可算把你盼醒了！这几天山路塌方，耽误了两天，你可别见怪。” 王老板擦着汗，指着布包说，“土茯苓二十斤，石斛五斤，都是你要的好货，没掺一点碎渣。” 陈宗元赶紧迎上去，手指抚过土茯苓粗糙的表皮，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 第 48 回进山采的那点野生土茯苓，昨天已经用完了，要是再不到货，李二狗的尿酸怕是又要反弹。

“王老板，真是太谢谢你了，这几天可把我急坏了。” 陈宗元递过烟，又转身从屋里端出一碗凉茶，“快歇歇，喝口茶解解暑。” 王老板接过茶，咂了咂嘴：“你们闽南的凉茶就是地道，比县城的解暑多了。对了，后续药材价格可能要涨，你要是需要，提前跟我说，我给你留货。” 陈宗元心里一紧，却还是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提前订。”

送走王老板，陈宗元赶紧打开布包，抓了一把土茯苓塞进陶罐，又从药箱里掏出萆薢 —— 这是他昨天在《中医方剂学》里看到的，能增强利湿效果，正好给李二狗试试。刚把药倒进陶罐，院外就传来李二狗的声音：“陈医生，我来拿药了！”

李二狗拄着拐杖走进来，脚踝比昨天又消肿了些，却还是一瘸一拐的。“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媳妇来拿吗？” 陈宗元一边搅着药汁，一边问。李二狗挠了挠头：“我在家待不住，想着来帮你看看，要是有活干，我也能搭把手。” 他瞥见桌上的石斛，眼睛亮了亮：“陈医生，这是新到的药材吧？是不是给秀芬姐用的？” 陈宗元点点头：“嗯，这石斛能养阴护胃，等会儿给秀芬姐送去，让她加在粥里煮。”

药熬好后，陈宗元给李二狗倒了一碗：“这里面加了萆薢，你喝了看看，尿液颜色要是变浅了，就说明管用。” 李二狗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咂了咂嘴：“比之前的药甜一点，不难喝。” 陈宗元又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你每天把尿液颜色记下来，要是有变化，赶紧告诉我。” 李二狗接过本子，郑重地点点头，像个听话的学生。

刚送李二狗出门，就看见赵秀芬提着个竹篮走过来，里面装着刚蒸好的山药糕。“陈医生，我来给你送山药糕，谢谢你昨天给我煮的麦冬茶，我喝了之后，胃舒服多了。” 赵秀芬的脸色比昨天好了些，眼里也有了光。陈宗元接过竹篮，心里暖暖的：“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新到了石斛，我给你装一些，你加在小米粥里煮，养胃阴效果更好。” 他从布包里抓了一把石斛，用红纸包好递给赵秀芬，红纸上还用闽南语写着 “每日五克，煮粥最佳”。

赵秀芬接过石斛，小心地放进竹篮：“陈医生，你真是个好人，要是没有你，我这胃和风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宗元笑了笑：“别客气，咱们都是街坊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快回去吧，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赵秀芬点点头，转身往回走，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幅温暖的画。

刚回到屋里，院外就传来一阵嘈杂声。陈宗元掀开竹帘，看见十几个村民站在院坝里，为首的是邻村的张奶奶，手里还攥着个拐杖。“陈医生，我们听说你新到了药材，特意来看看，我这风湿痛又犯了，你能不能给我看看？” 张奶奶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期待。

陈宗元赶紧迎上去：“张奶奶，快进来坐，我给你看看。” 他扶着张奶奶坐在门槛上，伸手搭在她的腕脉上 —— 脉象沉迟，是寒湿型风湿的症状。“你这是寒湿困脾，得用艾灸散寒，再搭配土茯苓煎水，慢慢调理。” 陈宗元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掏出艾灸条，“我先给你灸阳池穴和足三里穴，你试试，要是觉得烫，就跟我说。”

张奶奶点点头，闭上眼睛。陈宗元点燃艾灸条，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手腕，艾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草药香。“陈医生，你这艾灸真管用，我觉得手腕暖暖的，不那么疼了。” 张奶奶的声音里满是惊喜。陈宗元笑了笑：“这是咱们闽南的老法子，比吃药管用，你要是觉得好，以后每天来，我给你灸。”

村民们见张奶奶有效果，也纷纷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咨询。陈宗元耐心地一一解答，从怀里掏出笔记本，在 “风湿患者辨证要点” 那页写下 “寒湿型：艾灸阳池、足三里；湿热型：土茯苓煎水 蒲公英外敷”，还用闽南语标注了 “避免寒湿侵袭，少碰冷水” 的注意事项。

中午，陈宗元正在给村民们分药材，李二狗突然跑进来，手里拿着个小本子：“陈医生，你看！我的尿液颜色变浅了，从深黄变成浅黄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像个考了满分的孩子。陈宗元接过本子，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颜色对比图，心里暖暖的：“太好了，这说明萆薢管用，你继续喝，过几天我再给你测尿酸。” 李二狗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陈医生，这是我媳妇煮的红薯，你快吃，别饿着了。”

陈宗元接过布包，刚要道谢，就看见院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 是李二狗的朋友，手里还提着个啤酒瓶。“二狗，走，喝酒去！我刚买的新酒，咱们好好喝一杯。” 朋友的声音很大，引得村民们都看过去。李二狗的脸瞬间红了，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还得喝药，不能喝酒。” 朋友却不依不饶：“喝一点怕什么，你这病不是好多了吗？”

陈宗元走过去，笑着拍了拍朋友的肩膀：“他这病还没好利索，不能喝酒，要是复发了，之前的治疗就白费了。你要是想喝酒，我请你喝麦冬茶，比啤酒健康，还能解暑。” 朋友愣了愣，只好收起啤酒瓶：“那好吧，下次再喝。” 说完，转身走了。

李二狗看着朋友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激：“陈医生，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又要喝啤酒了。” 陈宗元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谢，你自己能管住嘴，比什么都强。以后要是再有人约你喝酒，你就说我不让你喝，有我给你撑腰。” 李二狗点点头，眼里闪着泪光。

下午，陈宗元正在整理药材，赵秀芬端着一碗小米粥走进来：“陈医生，我给你煮了小米粥，里面加了石斛，你快喝。” 她把粥放在桌上，又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我绣的红棉线，给你，你要是出诊，系在药箱上，能保平安。” 陈宗元接过红棉线，上面绣着个小小的 “平安” 二字，心里暖暖的：“谢谢你，秀芬姐，我一定系上。”

赵秀芬坐在一旁，看着陈宗元喝粥，突然说：“陈医生，我今天包药的时候，头晕了一下，是不是气血不足啊？” 陈宗元心里一紧，赶紧放下碗：“你是不是累着了？最近别包药了，好好歇着，我让林月娥帮忙。” 赵秀芬摇摇头：“没事，我歇会儿就好，能帮你做点事，我心里也舒服。” 陈宗元只好点点头：“那你要是再头晕，一定要告诉我，别硬撑。”

傍晚，村民们都走了，院坝里终于安静下来。陈宗元坐在门槛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手里攥着赵秀芬送的红棉线，心里满是感慨。这几天，从药荒危机到新药到货，从李二狗的尿酸下降到赵秀芬的胃逐渐好转，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总算是有了转机。

他从怀里掏出笔记本，翻到 “以前诊疗经验” 那页，写下：“慢病治疗需‘药疗 食疗 监督’结合，土茯苓配萆薢可增强利湿效果，石斛配小米粥能养阴护胃，后续需注意患者饮食管控，避免病情反复。” 写完，他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红棉线图案，像个温暖的记号。

刚合上笔记本，就听见院外传来林月娥的声音：“陈医生，不好了！林大爷喝了药之后，咳嗽更严重了！” 陈宗元心里一紧，赶紧站起来：“怎么回事？我去看看！” 他抓起药箱，系上赵秀芬送的红棉线，快步往林大爷家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红棉线在药箱上晃来晃去，像一团小小的火焰，照亮了他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