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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暴君读心:我靠剧透拿捏他 > 第46章 我怎么成"财神娘娘"了?!

风确实吹起来了,但此刻占据我脑海的,哪里只是那些被吹乱的竹简,或是袖中那封烫手的密信啊。

眼前的情景更让我心惊——阿芜竟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峻。她缓缓展开手中紧握的一样东西,那东西让我只看一眼,脊背就窜上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那是一面用最粗糙的麻布勉强拼成的……旗帜?上面沾满了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指纹,红的、褐的,甚至还有些带着泥垢,看得我头皮发麻。

阿芜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大人,这是陈留数百名妇人,咬破手指,或用印泥按下的联名……她们……她们称您为财神娘娘,感念您让盐价下跌,救了她们孩子的命。

我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脚下都有些发软。

神?英雄?……天啊,人们通常就是这样称呼那些传说中的人物,那些高高在上、受人间香火祭拜的存在啊!

阿芜接下来的报告更让我坐立不安,心里发毛。

她说,现在不只是陈留,关中好几个郡县的市井之间,都开始传唱一些关于我的歌谣,调子简单,词句却直白得吓人。甚至有些地方的百姓,自发在村头、田边,用几块石头垒起小小的纪念碑,说是要沾沾财神娘娘的福气,保佑风调雨顺,家里有余粮。

这……这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影响力范畴了!这简直带上了某种近乎狂热的……崇拜意味!

其传播的范围之广,速度之快……实在太可怕了!像野火燎原,根本不受控制。

我当初只是想利用现代的知识做点好事,用我能理解、能操作的方式去帮助那些活在苦难里的普通人。可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感觉就像一个人走在结了薄冰的河面上,脚下随时可能碎裂,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果然,第二天朝会之上,该来的风暴还是来了。

御史大夫冯劫根本没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一上来就火力全开。

陛下!此乃宣扬淫祀,蛊惑人心,其心可诛!他怒吼着,声音在大殿里回荡,他那帮儒家同僚们也立刻像找到主心骨一样,纷纷出列附和,唾沫星子都快把我淹没了。

我站在他们面前,那些尖锐的指责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身上,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沉稳。

我没有跟他们争论那些虚无缥缈的哲学观点和礼法规矩。

我只是默默地从袖中,取出了那本连夜整理、还带着墨香的《民情实录》。

然后,我一个一个地,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王阿丑。李三娘。赵家媳妇……每一条简短的记录后面,都是一个普通家庭因为盐价下跌、因为新式农具而得以喘息、甚至活下来的真实故事。这些名字和故事,就是我最有力的武器。

刚刚还喧嚣不已的朝堂,渐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那些原本义愤填膺的大臣们,张着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反驳不了。事实胜于雄辩,尤其是在嬴政面前。

终于,龙椅上的帝王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划破了殿内凝固的紧张气氛:

百姓愿意拜她,总比去拜那些囤积居奇、敢卖一百钱一斤盐的奸商要好!

一句话,掷地有声!

整个房间的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那些儒家官员,一个个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憋得通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无疑是一场辉煌的胜利,是对我敌人最公开的羞辱。

但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场朝堂上的小冲突,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点涟漪。

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我必须行动,要快,还要稳。

在李斯老师的协助下,我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在咸阳最热闹的南市,竖起一面巨大的财政公示墙。

墙上用最醒目的字,清清楚楚地列出了均输监近几个月来的所有收入和支出,大到边军冬衣的采购,小到某段河堤修缮的工钱,一笔一笔,明明白白。

一天,两天……围观的老百姓越来越多。

那些不识字的人,就围着识字的读书人,或者我们特意安排的抄写员,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大声朗读墙上的账目。

我看到一位满脸风霜的老农,当他听到修缮他们村口那条年年泛滥的河堤款项,清清楚楚地写在墙上时,浑浊的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顺着深刻的笑纹流了下来,他不停地用粗糙的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一丝真正的慰藉。

然后,更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嬴政竟然来了。他微服私访,混在嘈杂的人群里,默默地听着百姓们最真实、最直接的议论。

看看!我就说姜提举是好人!贪官谁会把这账本贴出来给咱们看?

可不是嘛!这上面连修我们村水渠用了多少钱都写着呢!清清楚楚!

人们的脸上洋溢着最简单、最纯粹的喜悦和信任。

嬴政被打动了。而且,他是个极其聪明的帝王,他太清楚这股力量——这股来自最底层民心的力量——有多么庞大和稳固。

很快,宫中的诏书就下来了。

沉甸甸的银印,象征着地位的绿色绶带。

我的官阶被提升到与九卿同等!帝国的财政大权,此刻真正地、名正言顺地掌握在了我的手中。

然而,在这看似风光无限的胜利时刻,我摸着那方崭新的、还带着铸造余温的官印,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觉得它烫得像一块灼热的烙铁,烫得我手心发疼。

因为阿芜回来了,她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恐惧,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那个被我逼到绝境的卓氏夫人,在绝望中进行了最后一次疯狂的祈祷,她对着祖宗牌位立下了血誓:

若不杀了姜氏,我卓氏全族,宁可灭亡!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就明白了。

下一波攻击,将不再是捕风捉影的谣言,而是针对我个人、精心设计的致命陷阱。

游戏规则,已经彻底改变了。

这不再仅仅是公共账本能否对得上的问题了。

我知道,卓氏夫人和她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势力,下一步的行动,将会是任何公开的账本都无法反驳的事情。

一定是与我个人息息相关、影响极其恶劣的事情。他们会想方设法,把我最大的优势——为帝国创造财富的能力——扭曲成我最致命、最无法洗刷的弱点!

还记得春社日那天,阿芜风尘仆仆地从陈留回来。她摊开在我面前的,不是往常的账册文书,而是一方被浆洗得发白、边缘都起了毛边的粗布绣帕。

上面的针脚歪歪扭扭,甚至有些笨拙,却清清楚楚地绣着六个字:**姜娘子赐盐延寿**。

帕子的下方,密密麻麻地缀着几十个深浅不一、还混着泥垢的妇人指印,像一片片沉重的心事。

阿芜?我伸出手,指尖却在即将碰到那方布帕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一种被巨大情感冲击后的嘶哑:这是陈留那些最穷苦的盐户女人们,凑在一起绣的。她们说,以前几辈子都见不到几粒像样的官盐,孩子生了病,只能用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土方子硬扛,是死是活全看天意。如今盐价下来了,家家灶台上都能稳稳地放上一罐盐。她们……她们在废弃的旧祠堂里,偷偷给您立了长生牌位,称您为财神娘娘,日夜上香……只求您能长命百岁,一直护着她们。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财神娘娘?

前世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史书上记载得明明白白,只有那些开天辟地、功盖寰宇的功臣,或是真正泽被苍生、救苦救难的神只,才配享受人间的香火祭祀啊!

我算什么呢?我不过是一个侥幸从底层爬上来的宫女,一个靠着比这个时代多了一点点见识、在权力刀尖上艰难行走的幸存者。我何德何能,竟然靠着这点理财征税的功劳,就得了这样的?

这沉甸甸的民心,是无上的荣耀,可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里,它更是最催命的符咒!会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当夜,我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我秘密下令给阿芜,让她将察远方署最得力的暗探全部派遣出去。这一次,不查官吏,不探军情,只深入民间,走访十个郡县,去听听最真实的百姓声音。

半个月后,结果像雪片一样汇集到我的案头。那些朴实无华、甚至带着错别字的记录,让人动容,更让人心惊肉跳。

陇西的孩童们拍着手,唱着新编的歌谣:姜娘子,开盐井,阿爹不用再啃土。他们根本不懂这歌谣意味着什么,只是天真地唱着。

南阳的农夫,在自家田头,用一块捡来的破石头,歪歪扭扭地刻上:月见犁,活三代。——那被称为月见犁的新式铁犁,正是我们均输监以成本价推向市场的。

一桩桩,一件件,我含着泪,将它们仔细汇编成册,并为其取名《民情实录》。

我看着那上面记录的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仿佛能看到他们身后,那一张张曾经被苦难折磨得麻木、如今却因为一点点希望而重新焕发出生气的脸庞。

我捧着这本薄薄的册子,在灯下坐了一整夜,未曾合眼。

果然,这泼天的、我承受不起的民望,很快就引来了朝堂之上最猛烈的惊雷。

那次决定命运的朝会上,御史大夫冯劫手持玉笏,赫然出列,声色俱厉,字字如刀:陛下!臣听闻民间各地,竟兴起淫祠妖祀,不拜天地祖宗,却拜一宫婢为神,称什么财神娘娘!此等荒唐行径,简直亘古未闻,成何体统!此风若不严加刹止,则礼法崩坏,国本动摇!恳请陛下立刻下旨,禁绝此类妖祀,捉拿为首者,以正天下视听!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好几名白发苍苍、以儒学立身的老臣紧随其后,纷纷出列。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仿佛我是什么蛊惑人心、动摇社稷根基的万古罪人!

一时间,整个咸阳宫大殿,所有复杂的目光——轻蔑的、嫉妒的、幸灾乐祸的、暗藏杀机的——都像淬了毒的利箭,密密麻麻地射向我,几乎要将我穿透。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里的千钧重量。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波涛,缓步出列。

没有急赤白脸地辩解,没有故作委屈地愤怒,我只是异常平静地从袖中,取出了那本连夜整理、几乎被我攥出汗的《民情实录》,高高举起,呈给侍立一旁的内侍。

陛下,臣女不敢妄言辩解。是非曲直,请陛下御览这本实录,看看这上面的名字,听听这些名字背后的声音。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回荡在突然死寂下来的大殿中。

王阿丑,北地郡一普通老卒之母。其子戍边,双腿冻疮溃烂见骨,军医束手,言只能等死。她当掉家里唯一一口铁锅,换来一斗官盐,日夜为子清洗伤口,硬是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不识字,只能在实录上,按下一个鲜红的手印。

李三娘,南阳郡一寡妇,丈夫死于修长城的徭役,她独自拉扯四个未成年的孩子。去年,她用往常年景一半的价钱,买到了均输监推广的新式铁犁,多开了三亩无人问津的荒地。今年秋收,她家破天荒地有了够吃到明年春天的存粮。她在田头为新犁立了块小石碑,日日祭拜。

陛下,诸位大人,我抬起头,毫无畏惧地直视龙椅上那位心思深不可测的帝王,他们跪拜的,不是宫女姜月见这个人。他们跪拜的,是他们的儿子能够活着回来的希望,是他们的孩子冬天不用挨饿的保障,是那些不再需要靠啃树皮、吃观音土才能熬过去的日子!

陛下,这,便是冯大夫口中十恶不赦的。这,便是诸位大人眼里动摇国本的。

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连呼吸都被刻意压到了最低。

嬴政接过了内侍转呈的竹简,一页,一页,翻阅得极其缓慢,极其仔细。

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竹简轻微碰撞的清脆声响,那声音,一下一下,像无形的重锤,狠狠敲打在冯劫和那些附议儒臣的心上。

他们的脸色,由最初的义正辞严涨得通红,慢慢转为心虚的苍白,最后,一片死灰般的青紫。

许久,嬴政终于合上了竹简。他那双能够睥睨天下、洞察人心的鹰目,缓缓扫过满朝文武,最后,嘴角竟勾起了一抹冷冽到极致的弧度。

若百姓自愿要拜,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帝王独有的威严,那便让他们拜。

总比去拜那些囤积居奇、敢把盐价抬到一百钱一斤、吸食民脂民膏的奸商,要好得多!

一言既出,满殿死寂!冯劫身体猛地一晃,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栽倒在御阶之下!

我赢了。赢得了这场凶险的朝堂之争。

但我比谁都明白,真正的、你死我活的战场,才刚刚拉开序幕。

卓氏,那个曾经的巴蜀巨富,那个富可敌国的女人,被我一手摁死,家族产业尽数查封,诺大的府邸门庭冷落,再也听不到往日的车马喧嚣。

但我知道,正是这种被逼到悬崖边上、退无可退的毒蛇,才会瞅准时机,露出最锋利的毒牙,发出最致命的一击!

果然,阿芜的密报很快就证实了我的预感。

穷途末路的卓氏,变卖了她最后一件值钱的、祖传的嵌宝金簪。那点钱,对于我现在掌握的庞大财政来说,微不足道,根本无法撼动我的布局。

但,它却足以买通一个见钱眼开、贪婪成性的底层宦官!

很快,一股新的、更加阴险毒辣的暗流,开始在后宫那些见不得光的角落里涌动、发酵。

起初只是些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听说了吗?那位姜提举,如今可是聚天下之财于一身呢!她自个儿私库里藏的金子,怕是比陛下的国库还要多哩!

接着,流言迅速升级,版本越来越恶毒,连在我身边侍奉的、嘴巴最严的宫女都偷偷告诉我,听到了更可怕的传言:她哪里是去章台宫议政啊?分明是夜夜入殿,靠着……靠着献媚固宠,才换来今时今日这滔天的权势!

流言蜚语,是这深深宫廷里,杀人不见血、却最为锋利的软刀子!

连一向保持中立、处事公允的尚宫局女官们,看我的眼神都渐渐带上了审视、猜忌,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我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卓氏和她背后黑手精心策划的毒计,却悲哀地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自证的泥潭!

财富和恩宠,这两样东西,在这样的环境里,你越是着急解释,就越像是心虚的掩饰,只会让污水泼得更凶。

直到阿芜再次冒险,带来了一条关键到足以扭转局面的线索——那个上蹿下跳、散播谣言最卖力的宦官,被我们的人查到,曾数次在深夜鬼鬼祟祟地出入中车府令赵高府邸的偏门!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窟。

原来,这早已不再是卓氏一个人孤注一掷的复仇了。它已经演变成了……上升到了宫廷最顶层、最残酷的权力斗争!

赵高!这个在历史上留下恶名、未来会亲手颠覆大秦帝国的巨宦,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威胁,并且,毫不留情地将我标记为了必须清除的敌人!

我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下去了!我必须反击,要反客为主,把他们那些阴险的阴谋,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让所有人都看清它们的丑陋!

我立刻命令均输监的首席女官,也是我最信任的伙伴程素娥,将我接手均输监以来,整整三个月的所有收支总册,全部、彻底地整理出来!要求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每一文钱的最终流向,都必须清清楚楚,精确到个位数,不容有任何含糊!

同时,我亲自去拜访了廷尉李斯。

这位以法家思想立身、严谨到近乎苛刻的重臣,虽然与我在政见上并非完全同道,但他对数字的敏感、对律法程序的恪守,却是朝中无人能及的。

我恳请他,以廷尉府这个最高司法机构的名义,协助我做一件前所未有、石破天惊的事情。

三天后,在咸阳最繁华、人流如织的南市,一面巨大的、白得晃眼的财政公示墙,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拔地而起!

白色的墙壁上,用这个时代最醒目、最不易褪色的黑漆,一行行、一列列,清晰地列出了均输监近三个月来的所有账目细节!

官盐总收入:金,三万七千四百二十六饼。总利润:金,一万二千饼。

利润支出明细:其一,为北地、上郡边军添置御寒冬衣,共计三万套,耗金七千饼。其二,贴补上缴国库,充盈陛下内帑,耗金五千饼。

铁器总收入……

铁器制造盈余,用于修缮颍水、泗水沿岸危险堤坝,共计四十里,征发民夫工钱及物料耗费……

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

识字的士子、商人,主动为身边那些不识字的老农、妇孺,逐字逐句地、大声地朗读着墙上的内容。

整个南市,从最初的惊奇、窃窃私语,到后来的哗然、议论纷纷,最后,竟渐渐化为一片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由衷的赞叹!

我的老天爷啊!咱们买官盐多花的那几个钱,原来是给边关我儿子他们做棉衣去了!这……这钱花得值!值啊!

快看快看!修咱们村口那条年年决堤、淹死不少人的鬼坝子,用的钱就在这里写着呢!我的娘哎,连买了多少石头、给了民夫多少工钱都写得明明白白,一文钱都不差!

一名脸上布满了像干涸土地般褶皱的老农,颤抖着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如同枯树皮般粗糙的手,想去触摸那面冰冷的墙壁,却又怕弄脏了似的,只敢轻轻地、一遍遍地虚抚着。浑浊的眼泪顺着他深刻的皱纹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他喃喃地,反复念叨着:原来……我们交上去的钱……真的……真的用回来了……用回到我们自个儿身上了……

民心如水,可以温柔地承载舟船,也可以愤怒地掀翻巨舰。

而现在,我选择将这艘名为的巨舰的舵盘,亲手交还给了缔造它的——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当晚,据眼线回报,一辆没有任何皇家标识、极其不起眼的青铜轺车,悄然停在了已经散去人群的南市街角。

嬴政身着最普通的常服,独自站在清冷的月光和远处传来的零星灯火下,默默地、仔细地聆听着那几个收拾摊位晚归的小贩,用最朴实的语言谈论着那面,谈论着我。

我就说吧!姜提举要是真像那些人说的那么贪,她敢把这命根子一样的账本子贴出来,让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随便看?

可不是嘛!你再看看那墙上记的数目,一笔一笔,仔仔细细,比我家婆娘记的豆腐账还要清楚透亮!这能是贪官干得出来的事?

他默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转身,登车回宫。

那一夜,章台宫的灯火,亮如白昼。

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低头接过的,不是预想中的斥责或审查,而是一卷刚刚写就、墨迹犹未全干的朱批诏书。

嬴政的字迹,一如既往的霸道、凌厉,力透绢背。

自今日起,察远方署兼领天下财计,总揽帝国度支。姜月见可佩银印青绶,秩中二千石,位比九卿!

银印!青绶!秩中二千石!位比九卿!

这是大秦帝国文官体系中,无数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巅峰!是我这个出身微贱、曾是洗衣苑小宫女的女子,连在梦里都不敢想象的至高荣耀!

然而,当我手捧着这卷沉甸甸、仿佛带着熔岩般滚烫温度的诏书时,心中却没有半分欣喜若狂,反而是一片望不到底的冰凉。

因为就在半个时辰前,阿芜动用最紧急渠道送来的最新密报,也已经送到了我的手上。

那密报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绝望和疯狂。

卓氏昨夜于府中密室焚香祷告,对祖宗牌位立下血誓,言不杀姜氏,我族必亡——她,已彻底癫狂,不留后路。

我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下一波风暴,将不再是捕风捉影的谣言,也不再是账目上的纠缠。

它将会是……直指我个人,无法用公开数据洗刷的……绝杀之局。

我抬起头,看向窗外沉沉的、仿佛化不开的浓墨般的夜色,仿佛能穿透这黑暗,看到一张无形无影、却正在缓缓收紧的致命大网。

我用绝对的公开和透明,赢得了民心,也赢得了帝王此刻的信任。

但这同时,也等于向我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宣告了一个事实:所有通过官方渠道、在明面上攻击我的路,都已经被我用这面彻底堵死了。

那么,他们下一步,会从哪里进攻?会攻击我的哪里?

我的目光,落回到手中这卷象征着无上权力和认可的诏书上,又缓缓移向旁边书案上,那本厚厚的、记录着无数普通人悲欢的《民情实录》。

财富、权势、民望……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字之上。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猛地缠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窒息。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致命的、我之前从未想过、或者说不敢去细想的破绽!

一个无法用任何公开的账本、任何透明的公示墙来辩驳的……绝对的死角!

我最大的优势,我为这个帝国疯狂聚敛财富的能力,在我敌人下一步精心编织的谎言里,恐怕……将会被扭曲成我最无法洗刷、最致命的……叛国之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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