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符丹途 第96章 上古盟约

灵族圣地的水晶殿内，十二根雕花玉柱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殿顶的星图映照得如同活物。凌薇坐在冰凉的玉座旁，指尖划过玉案上泛黄的兽皮卷，上面用古灵文写就的字迹正随着她的触碰泛起微光——那是灵族世代守护的《三族秘录》，记载着连史书都未曾提及的上古秘辛。

“千年盟约，本是权宜之计。”须发皆白的灵族大长老拄着镶嵌着星辰石的法杖，声音苍老却带着穿透时光的厚重，“当年人族刚历内战，妖族折损过半，我灵族也只剩三成战力，哪经得起魔域再掀战火？”他抬手一挥，殿中央的水镜泛起涟漪，浮现出三族先民与魔域使者立约的场景：画面里，人族的玄甲将军手持刻着“止戈”二字的青铜剑，灵族的祭司们围着燃烧的圣火吟唱，妖族的九尾狐王则用利爪在盟约石上按下血印，而对面站着的魔域使者，身形笼罩在黑雾中，只能看到一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

“那使者便是噬界老妖的分身。”大长老的法杖点向水镜，黑雾中突然伸出无数触须，将盟约石缠绕其中，“祂以魔域一半疆域为筹码，换三族不插手祂吞噬‘虚无之界’的计划。可谁曾想，虚无之界早已与我们所在的大陆相连，祂吞噬完那边，下一个目标便是这里。”

凌薇的指尖在“噬界老妖”四个字上停顿，兽皮卷突然发烫，烫得她指尖发麻——那是记载着老妖本体的章节，上面画着一只生有九头的巨怪，每颗头颅都长着不同的凶兽面容，身躯却像由无数破碎的空间碎片组成，正张开巨口啃噬着一座漂浮的城池。

“祂的本体是‘界隙之虫’，以空间为食。”大长老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千年盟约不过是祂的缓兵之计，如今祂已将虚无之界啃噬殆尽，正撞向我们的界壁。水晶球测算，最多百日，封印祂的‘陨星阵’便会崩碎。”

夜宸握着斩魔刀的手骤然收紧，刀鞘上的符文发出急促的红光：“重启盟约？与这种怪物谈和，无异于与虎谋皮。”

“不然呢？”旁边的灵族战将玄风冷笑一声，他左臂的鳞甲上还留着与魔域先锋对战的伤疤，“三族加起来，能挡得住祂的‘界噬之力’？去年北境的浮空岛，就是被祂的触须扫了一下，整座岛连带着三万居民，直接化作虚无。”

苏沐雪端着刚沏好的灵叶茶，闻言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玉盘上：“那……彻底摧毁裂隙呢？之前在魔域边缘试过用灵火焚烧，反而让裂隙扩张了半丈。”

“寻常力量不行。”大长老看向凌薇，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净灵珠上，“需得三族至宝合力——人族的‘定界碑’、妖族的‘焚天焰’，再加上你这颗蕴含创世之力的净灵珠，才能在裂隙处布下‘三界归元阵’，将祂彻底困回魔域本源。”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兽吼，伴随着翅膀拍打空气的巨响。众人走出水晶殿，只见一只巨大的青鸾落在殿前广场，鸟背上跳下一个身着虎皮裙的壮汉，正是妖族的先锋官熊罴。

“凌薇姑娘，大长老！”熊罴瓮声瓮气地喊道，手里举着一块布满裂纹的黑色令牌，“狐王让俺送这个来！说盟约石开始崩碎了，噬界老妖的气息已经渗进南荒，那边的妖兽开始狂化了！”

凌薇接过令牌，那是妖族的“烽火令”，只有在灭族危机时才会动用。令牌入手冰凉，上面的裂纹中渗出丝丝黑雾，闻着让人头晕目眩——正是噬界老妖的气息。

“人族那边有消息了吗？”大长老问向守在殿门的灵族信使。

信使躬身递上一封蜡封的信：“刚从人族都城传来，镇北侯说，定界碑在三百年前就已遗失，据说是被叛将盗走，卖给了黑市商人。”

“什么？！”玄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没有定界碑，归元阵就是残缺的，怎么困得住老妖？”

凌薇突然想起什么，从行囊中取出一块玉佩，那是之前在废弃的古战场捡到的，上面刻着与人族皇室有关的云纹：“这玉佩上的气息，和记载中定界碑的灵力波动很像。或许……能通过它找到定界碑的下落。”

大长老接过玉佩，法杖上的星辰石突然亮起：“是‘引界玉’！当年定界碑的守护者家族，都会佩戴这种玉来感应碑体位置。看来人族并非全无准备。”

就在此时，青鸾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振翅冲向高空。众人抬头，只见南方的天空泛起诡异的紫黑色，无数细小的黑点正从云层中落下——那是被老妖气息感染的飞禽，此刻正变成失去理智的魔物。

“没时间等了。”夜宸拔刀出鞘，刀身燃起烈焰，“我带一队灵族战士去南荒镇压狂化妖兽，争取时间。”

苏沐雪将玉净瓶塞给凌薇：“我去人族都城，找镇北侯问清楚定界碑的线索。”

熊罴拍着胸脯：“俺回妖族圣地，催狐王尽快取出焚天焰！”

凌薇握紧净灵珠，感受着里面渐渐苏醒的力量：“我去寻定界碑。”她看向大长老，“若……若找不到呢？”

大长老望着紫黑色的天空，沉默片刻，缓缓道：“那便只能启动最后的‘献祭阵’——用三族一半族人的精血，换另一半人百年安宁。”

这句话像一块冰投入众人心里。凌薇看着夜宸冲她点头的眼神，看着苏沐雪将灵叶茶倒进她行囊的动作，看着熊罴扛着巨斧跳上青鸾的背影，突然握紧了手中的引界玉。

玉上的云纹亮起，指向东方的一片迷雾沼泽——那是连灵族都不敢轻易涉足的“无回泽”。

“我会找到定界碑的。”她轻声说，声音不大，却让殿外呼啸的风声都仿佛停顿了一瞬。

三族的信使们开始在殿外穿梭，传递着紧急指令；灵族的工匠们正将星辰石嵌入战甲，玄风已带着战士们冲向南方的天际；青鸾的鸣叫声渐渐远去，熊罴的怒吼还隐约可闻。

凌薇最后看了一眼水晶殿顶的星图，上面代表噬界老妖的红点正在迅速扩大。她转身走出殿门，净灵珠在胸前发出温暖的光，像一颗不会熄灭的星。

——千年盟约已如风中残烛，他们没有时间再犹豫了。要么在百日之内集齐三族至宝，要么……与这个世界一同坠入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