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符丹途 第135章 祭坛入口

黑风谷的沙海在暮色中泛着灰紫色，风裹着沙砾掠过耳畔，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沉沙祭坛在呼唤，又像是在警示。

凌薇勒住踏雪的缰绳，望着前方那片凹陷的沙域——与周围起伏的沙丘不同，这里的沙地呈现出诡异的漏斗状，中心处的沙粒正以极缓的速度旋转，仿佛底下有股无形的吸力。净灵珠在领口剧烈震颤，金红色的光晕穿透沙尘，照亮了沙面下隐约可见的岩石轮廓。

“就是这里了。”沙万里拄着蛇头杖上前，杖首的红光与漏斗中心的吸力相互感应，发出“嗡嗡”的共鸣，“古籍说祭坛入口藏在‘旋沙眼’下，千年风沙也埋不住地脉寒核的气息。”

夜宸翻身下马，玄铁刀插入沙地三寸，感受着地下的震动：“底下是空的，至少有百丈深。”他拔出刀，沙坑中立刻涌出细密的黑沙，落地时竟凝结成微小的冰晶——那是地脉寒核透过岩层渗出的极寒之气。

苏沐雪取出灵族特制的“探地镜”，镜面朝下时，浮现出复杂的岩层结构图，最深处有个不规则的圆形空洞，边缘环绕着淡蓝色的光晕。“没错，是溶洞！”她指着光晕最密集的位置，“入口就在旋沙眼正下方，被一块巨石堵着。”

沙万里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铜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暗红色的晶石，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像是凝固的血液。“这是风沙门的‘血誓晶’，历代掌门的精血都储存在里面。”他将晶石托在掌心，指尖划破手腕，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晶石上，“开启祭坛石门，需要掌门精血与血誓晶共鸣，才能解开先祖设下的血印。”

血液渗入晶石的瞬间，裂纹中突然亮起红光，与蛇头杖的光芒交相辉映。沙万里双手结印，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语，音节晦涩难懂，却带着一股穿透时空的力量。随着咒语声渐响，旋沙眼的吸力突然增强，沙粒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一道漏斗状的沙柱，直插天际。

“抓紧缰绳！”夜宸低喝一声，玄铁刀再次插入沙地，以灵力稳住身形。凌薇与苏沐雪也同时催动灵力，踏雪与驮货的骆驼不安地刨着蹄子，却被护罩稳稳护住。

沙柱中心突然传来“咔嚓”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碎裂。旋沙眼的吸力骤然消失，沙柱轰然坍塌，露出底下一块青黑色的巨石，约十丈见方，表面刻满了暗红色的纹路，正是风沙门历代掌门的血印——那些纹路层层叠叠，有的已模糊褪色，有的却鲜红如新，显然是近年才印上去的。

“就是这块‘镇沙石’。”沙万里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催动血誓晶消耗了不少精血，“石门就在石头后面，血印是唯一的钥匙。”他举起血誓晶，晶石的红光与石上的血印产生共鸣，那些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活了过来，顺着固定的轨迹游走，最终在巨石中央汇成一个复杂的符文。

“开！”沙万里猛地将血誓晶按在符文中央，鲜血从他的手腕不断涌出，注入石中。镇沙石剧烈震颤，表面的血印发出耀眼的红光，石体从中央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最终，整面巨石如花瓣般向两侧展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杂着腐朽与极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所有人检查防魔符与避沙符！”夜宸率先拔刀，玄铁刀的寒光劈开洞口的黑暗，“沙掌门，您带十人守在入口，防止焚天谷的人偷袭；凌薇，沐雪，跟我来！”

沙万里点头：“小心些，祭坛里的怨气比冰魄泉重十倍，寻常灵力护罩撑不了太久。”他将一枚刻满沙纹的玉佩递给凌薇，“这是‘沙魂玉’，能安抚怨气，关键时刻或许能用得上。”

凌薇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上面的沙纹竟与镇沙石的血印隐隐呼应。她将净灵珠握在掌心，金红色的光晕在前方开路，率先走进洞口。

通道狭窄而陡峭，两侧的岩壁湿漉漉的，布满了墨绿色的苔藓，散发着淡淡的腥气。走了约百级台阶，前方豁然开阔，出现一条丈许宽的甬道，甬道两侧的石壁上，竟整齐地排列着数不清的骷髅！

这些骷髅有的完整，有的残缺，却都保持着站立的姿态，空洞的眼窝对着通道中央，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来客。最令人心惊的是，每具骷髅的胸腔里都嵌着一块暗淡的晶石，散发着微弱的黑气，那是被怨气侵蚀的灵力结晶。

“是千年前的修士遗骸。”苏沐雪捂住口鼻，声音发颤，“灵族古籍说，沉沙祭坛建成后，三族留下了一千名修士守护，看来他们都……”

“不是自然死亡。”夜宸检查着一具骷髅的头骨，指尖划过一道整齐的切口，“是被利器斩杀的，而且死前灵力耗尽，连魂魄都被怨气吞噬了。”他的目光扫过骷髅胸腔里的晶石，“这些晶石原本是他们的本命法器，被人强行嵌进骨中，用来滋养祭坛的怨气。”

凌薇的净灵珠震颤得越发厉害，金红色的光晕照在骷髅上，那些空洞的眼窝里竟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仿佛有残魂在挣扎。她将沙魂玉取出，玉佩接触到怨气的瞬间，发出柔和的白光，那些红光渐渐平息，骷髅的姿态也似乎放松了些许。

“是焚天谷的人干的。”凌薇沉声道，“他们不仅想利用祭坛布引魔阵，还在刻意滋养这里的怨气，增强魔气的威力。”她注意到甬道地面上有新鲜的脚印，混杂着修士的布靴印与魔族的兽爪印，显然不久前有人经过。

“加快速度。”夜宸的玄铁刀在前方开路，刀身的灵力与骷髅胸腔里的黑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引魔阵的布阵痕迹应该就在前面。”

甬道尽头的怨气越发浓郁，甚至凝聚成淡淡的黑雾，贴在地面上流动。凌薇将净灵珠的光芒催至最大，金红色的光晕如同一把利剑，劈开黑雾，露出前方一扇残破的石门。石门上刻着三族的图腾——人族的剑、灵族的藤、魔族的骨，只是魔族的图腾被人用利器凿毁，只留下丑陋的凹痕。

“是三族联军的标记。”苏沐雪抚摸着石门上的剑与藤，声音带着激动，“古籍记载没错，这里果然是三族共建的祭坛！”

夜宸推开石门，里面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座圆形的大厅，中央矗立着一个三层高的石台，台面上刻满了与冰魄泉阵盘相似的符文，只是这些符文此刻正泛着黑色的光，显然已被魔气污染。石台周围，散落着数十具新鲜的尸体，都是西域修士的打扮，胸口插着焚天谷的火焰镖。

“他们杀了守护祭坛的修士。”凌薇的声音冰冷，净灵珠的光芒照向石台顶端，那里插着一面黑色的旗帜，旗面绣着扭曲的“渊”字，与魔将令牌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引魔阵的阵眼，就在石台上。”

大厅的角落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夜宸立刻拔刀戒备，却见一只灰黑色的小兽从尸体后钻出，浑身覆盖着沙砾般的鳞片，眼瞳是纯净的蓝色，正警惕地盯着他们。

“是‘沙灵’！”苏沐雪惊呼，“灵族古籍说，这是地脉寒核孕育的灵兽，能感知祭坛的异动！”

沙灵对着石台顶端的黑旗发出尖锐的嘶鸣，小小的身躯因愤怒而颤抖。凌薇的心沉了下去——连地脉孕育的灵兽都如此激动，可见引魔阵的危害，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

她握紧手中的沙魂玉，净灵珠的光芒在大厅中流转，安抚着那些尚未被魔气吞噬的修士残魂。“布阵的材料应该还在附近，”她对夜宸与苏沐雪道，“我们分头搜查，尽快找到破解引魔阵的方法。”

夜宸点头，玄铁刀指向右侧的偏厅：“我去那边。”

苏沐雪则走向那些散落的尸体：“我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遗物里找到线索。”

凌薇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中央的石台。净灵珠的光芒与石台上的黑色符文碰撞，激起阵阵涟漪，那些被污染的符文似乎在挣扎，像是在渴望被净化。她知道，破解引魔阵的关键，或许就藏在这石台的符文里，藏在千年前三族联军留下的智慧中。

大厅外的甬道里，骷髅们的空洞眼窝依旧望着中央，只是在净灵珠的光晕中，那些暗淡的晶石仿佛多了一丝微光，像是在为这些前来阻止灾难的后辈，点亮一盏微弱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