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诊部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琥珀。消毒水的气味尖锐地刺入鼻腔,与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医护人员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种令人心慌的底噪。
抢救室外的红灯刺眼地亮着,像一颗悬在所有人心脏上的警示灯。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纷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压抑的寂静。欧阳未来和南宫绫羽几乎是跑着冲进来的,两人脸上都失去了往日的血色,尤其是欧阳未来,马尾辫都有些散乱,呼吸急促,额角带着汗珠。
“在哪里?我哥呢?冷熠璘呢?”欧阳未来抓住路过的一个护士,声音又急又颤,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
护士被她吓了一跳,看清她焦急的神色,语气缓和了些:“是刚才送来的两位爆炸案的伤员吗?都在抢救室里。你们是家属?”
“是!我是他的妹妹!”欧阳未来立刻喊道,南宫绫羽也快步上前,用力点了点头,紫色的眼眸中写满了担忧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医生正在全力抢救。你们先到那边等候区等待,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们。”护士指了指走廊另一侧拥挤而安静的等候区,那里坐着几个面色惶然的人。
两人几乎是挪到等候区的塑料椅上坐下,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生死界限的抢救室大门。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欧阳未来坐立不安,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不停地咬着下唇,目光在抢救室大门和地面之间来回切换。
“那个白痴……那个臭屁王……我就说他最近不正常……”她低声嘟囔着,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还有老哥,逞什么能,每次都这样……”她像是在抱怨,却又更像是一种无力的祈祷,仿佛通过咒骂可以减轻内心的恐惧。
南宫绫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她挺直的背脊显露出她的紧张,但表情却维持着一种惊人的镇定。她伸出手,轻轻覆盖在欧阳未来冰冷颤抖的手背上,温暖的掌心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欧阳未来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想抽回手,但最终没有动,反而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南宫绫羽的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力道大得让南宫绫羽微微蹙眉,但她没有抽开,任由她握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抢救室的门偶尔打开,有医护人员快步进出,每一次都让两人的心提到嗓子眼,但得到的只是摇头和“还在抢救中”的答复。
欧阳未来的情绪从最初的焦躁,逐渐变得沉默,最后只剩下一种空洞的恐惧。她不再嘟囔,只是死死盯着那扇门,仿佛要将它看穿。
南宫绫羽则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只有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和偶尔收紧的手指,泄露着她内心的波澜。她另一只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握紧了欧阳瀚龙平时使用的一枚用来练习水元素操控的鹅卵石——那是她刚才在他房间找到,下意识带出来的。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一位主治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但松了口气的神情。
欧阳未来和南宫绫羽瞬间弹了起来,冲了过去。
“医生!他们怎么样?!”欧阳未来的声音嘶哑。
医生摘下口罩,看了看她们:“两位伤者都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一句话,让两人几乎虚脱,欧阳未来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被南宫绫羽及时扶住。
“但是,”医生语气转为凝重,“情况依然很不乐观。欧阳瀚龙先生伤势极重,多处骨折,内脏出血,尤其是胸部遭受了极其严重的冲击和高温灼伤,神经系统也受到强烈震荡,目前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能否醒来以及醒来后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欧阳未来的脸色刚刚恢复的一点血色瞬间褪尽。
“另一位冷熠璘先生,”医生继续道,“体表伤势相对较轻,主要是脱力和一些皮外伤,但……”他皱起了眉头,似乎遇到了难以解释的情况,“他的身体机能非常奇怪,像是经历过极致的透支,生命体征极其微弱,但又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自行恢复着,我们目前的医疗手段似乎很难介入。更重要的是,他的脑波活动异常混乱且极度抑制,同样陷入深度昏迷,原因不明。”
医生交代完,又匆匆离开了。
很快,两人被推了出来,送往重症监护室。
隔着厚厚的玻璃,欧阳未来和南宫绫羽看到了病床上的两人。
欧阳瀚龙浑身缠满绷带,脸上戴着呼吸机,各种监控仪的线路连接在他身上,屏幕上的数字和曲线微弱地跳动着,显示着他生命的脆弱。他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碰即碎。
旁边的病床上,冷熠璘同样昏迷着,他脸色苍白如纸,白色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显得无比脆弱。他看起来没有欧阳瀚龙那么吓人,但那种仿佛生命烛火摇曳将熄的微弱感,同样让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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