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那吞噬了玛吉库斯与露娜沐恩幻影崩解能量的巨大虫洞,如同饱食了珍馐的远古凶兽,骤然间释放出令空间结构都为之扭曲呻吟的恐怖震荡。虫洞边缘那些狂舞的紫黑色闪电,体积在刹那间膨胀了数倍,由跳跃的电蛇化作了通天彻地、狂暴扭动的雷龙。亿万道这样的毁灭雷龙,失去了所有约束,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怒火找到了宣泄口,伴随着连绵不绝、刺穿耳膜的雷霆爆鸣,如同毁灭的暴雨,朝着下方整个鹰翼联邦的广袤疆域无差别地倾泻而下。
毁灭的序曲在新城港率先奏响。粗大的紫黑色雷柱如同天罚之矛,轻易洞穿了钢筋水泥构筑的现代丛林。一栋曾象征着联邦繁华的摩天大楼,在数道雷龙的集中轰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坚固的钢结构框架如同被高温融化的蜡像,瞬间扭曲、弯折,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庞大的楼体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人,从中部开始崩塌。玻璃幕墙在冲击波下化为亿万片锋利的碎晶,如同致命的冰雹般向四周激射。燃烧的办公文件、家具残骸、乃至不幸被困其中的人影,在火光与浓烟中被抛向空中,又无力地坠入下方已成炼狱的街道。
港口区域更是首当其冲。一艘万吨级的远洋货轮被一道水桶粗的雷柱直接命中船桥。刺目的闪光过后,剧烈的爆炸将整个上层建筑掀飞,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船体。船体龙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巨大的船身开始倾斜,带着滚滚浓烟和燃烧的货物,缓缓沉入因雷暴而沸腾翻滚的海水中,激起数十米高的浪柱和弥漫的蒸汽。停泊在旁的数艘小型船只如同玩具般被冲击波撕碎,碎片四溅。
街道如同被无形的巨犁反复翻耕。坚硬的沥青路面被轻易撕裂,翻卷出地下的泥土、断裂的管道和扭曲的电缆。燃烧的汽车残骸如同被孩童丢弃的玩具,被狂暴的气浪抛飞、翻滚、撞击在两侧摇摇欲坠的建筑上,引发二次爆炸和火灾。地动山摇不足以形容其万一,坚实的大地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如同柔软的布丁般起伏、开裂,深不见底的沟壑如同大地的伤疤般蔓延开来,吞噬着沿途的一切。整个港口城市的基础设施在数息之间彻底崩溃,通讯中断,电力消失,供水系统破裂,熊熊燃烧的火焰和遮天蔽日的烟尘成为主色调。
这并非孤立的灾难。通过零号主机瞬间接入并投射在欧阳瀚龙手腕通讯终端上的联邦卫星俯瞰画面,狩天巡小队众人看到了更令人绝望的末日图景——同样的灭世雷暴,正同步覆盖在鹰翼联邦的每一寸土地上!
卫星视角下,昔日繁华喧嚣的联邦首都,此刻已被一片刺目的紫黑色雷暴云团彻底笼罩。象征着科技与权力的摩天大楼群在雷光中接连倒塌,腾起的烟尘形成巨大的蘑菇云。纵横交错的立体交通网络如同被点燃的蛛网,燃烧的车辆堵塞了每一条道路。城市中心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牌,在闪烁了几下迪贝露那完美无瑕的头像后,彻底熄灭、碎裂。
宁静的农业州“金色麦浪”,广袤无垠的金色田野被从天而降的雷火点燃,化作一片燃烧的火海。精心规划的灌溉系统在雷击下化为乌有,宁静的乡村小镇被夷为平地,只剩下焦黑的断壁残垣和袅袅青烟。
连绵起伏的山脉也无法幸免。粗大的雷龙劈开陡峭的山脊,引发大规模的山体滑坡和雪崩。奔腾的大河被狂暴的能量蒸发、阻断,河床裸露,下游水位急剧下降,生态灾难已然降临。
整个国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从天而降的、纯粹的毁灭之力,从地图上彻底抹去!文明的痕迹在超自然的伟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而在这末日图景中,最令人心胆俱裂、灵魂冻结的,并非天灾的恐怖,而是那些被迪贝露模因污染操控的联邦民众的反应。
他们没有逃跑。没有哭喊。甚至,在那毁天灭地的雷暴轰鸣中,在那灼热的气浪炙烤下,在致命的辐射和冲击波席卷而来时,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丝毫面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被深度催眠后的、空洞到极致的虔诚。
在房屋倒塌的轰鸣声中,在瓦砾飞溅、火焰吞噬近在咫尺的同伴时,他们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动作整齐划一地朝着天空中那释放毁灭的恶魔虫洞跪拜下去!膝盖重重砸在滚烫的地面或尖锐的碎石上,也浑然不觉。脸上带着被扭曲的、近乎僵硬的狂热笑容,眼神空洞地凝视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中心,口中喃喃着对“迪贝露大人”的赞颂与祈祷:
“迪贝露大人……感谢您的指引……”
“秩序……永恒的秩序……”
“回归……混沌的怀抱……”
“我们……是您忠诚的羔羊……”
声音汇聚成一片低沉而诡异的颂歌,在雷霆的间歇中隐约可闻,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违和感。仿佛迎接的不是死亡,而是某种神圣的升华与终极的恩赐。数亿生灵,就在这虚假的崇拜和空洞的颂歌中,无声无息地化为焦炭、被掩埋在倾覆的建筑物下、或被狂暴的雷暴能量直接气化,尸骨无存。他们的生命,连同他们的意志,都成为了滋养那虫洞、滋养那背后恐怖存在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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