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死野鸡的狂喜稍稍平复后,陈默强压下立刻生火烤肉的冲动,谨慎地驾驶着比养迪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
他需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来处理这顿来之不易的盛宴。
最终,他将车停在了一片开阔的、曾经可能是麦田的荒地中央。
这里视野极好,四周一览无余,有任何风吹草动或是蹒跚的身影,都能在几百米外就被发现。
残存的麦秆和茂盛的野草在春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反而衬托出一种诡异的宁静。
停好车,车门大开,车头朝向来路,确保有情况时可以第一时间逃离。
陈默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只肥硕的野鸡上。
他先把陈平安从副驾驶抱出来,用那条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毯子铺在车旁相对干净的地面上,让小家伙坐在上面。
又给咪咪喂了点水,安抚了一下它焦躁的情绪。
然后,他开始了繁琐而充满期待的准备工作。
他先从工具包里找出那把相对锋利的折叠刀——这原本是用于杀丧尸的备用武器,此刻成了他最重要的工具。
陈默一手紧紧按住野鸡,动作因为左肩的伤痛而显得笨拙而艰难。
放血是关键的第一步。
他回忆着很久以前在乡下看人杀鸡的场景,找到鸡脖子上的血管位置,小心翼翼地割开。
由于时间过去的不是太长,还是温热的、带着腥气的鸡血立刻涌了出来。
他早就准备好了之前喝光的矿泉水瓶,剪掉上半部分,做成一个简易的容器,小心地接住流淌的鸡血。
看着那暗红色的液体一点点积聚,陈默的喉咙忍不住又滚动了一下。
这不是因为恶心,而是因为一种对食物最原始的渴望。
陈默接了小半瓶,直到血流渐缓。
接下来是拔毛。
陈默嫌烧水麻烦,没有用热水烫毛,只能硬拔。
这又是一个耗费体力的活计。
他坐在地上,将野鸡夹在两腿之间,用还能用力的右手,一根一根地揪着羽毛。
五彩的羽毛散落一地,在阳光下如同破碎的彩虹。
这个过程缓慢而枯燥,但他做得极其耐心,甚至带着一种虔诚。
每一根羽毛被拔下,都意味着离那口鲜美的肉更近了一步。
拔完毛,露出里面粉白色的鸡皮。
陈默用刀剖开鸡腹,小心翼翼地取出内脏。
鸡心、鸡肝、鸡胗……这些在以往会被丢弃或者另作处理的东西,此刻在他眼中都是宝贵的食物。
他将它们单独放在一片干净的大叶子上。
鸡肠子有些麻烦,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也留了下来,不敢浪费任何可能的热量。
处理完这一切,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左肩的伤口因为持续用力而阵阵抽痛。但他不敢休息,饥饿感驱使他继续。
他找来一些干燥的麦秆和枯枝,在离车稍远、下风向的位置堆起一个柴堆,用打火机点燃。
橘红色的火苗再次欢快地跳跃起来,驱散了春日里的一丝凉意,也照亮了陈默写满疲惫与期待的脸。
他用一根相对直溜的树枝,从鸡屁股穿到鸡脖子,做成一个简单的烤架,架在火堆旁,慢慢地转动烘烤。
肥硕的野鸡在火焰的舔舐下,开始发出“滋滋”的声响,油珠从皮下的脂肪层渗出,滴落在火堆里,激起一小簇一小簇的火苗,同时,一股久违的、令人疯狂的肉香开始弥漫开来!
这香气对于啃了太久压缩饼干和过期罐头,甚至吃过老鼠的陈默来说,无异于天堂的味道!
他的胃部剧烈地抽搐起来,口水不受控制地疯狂分泌,他不得不频频吞咽,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逐渐变得金黄的烤鸡,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珍宝。
咪咪也彻底坐不住了,围着火堆焦躁地转来转去,喵喵直叫,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肉食最本能的渴望。
就连一直蔫蔫的陈平安,似乎也被这奇异的香味吸引,坐在毯子上,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咿咿呀呀地朝着火堆方向伸出手。
看着孩子的反应,陈默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沉重。他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那小半瓶鸡血。
奶粉早就没了。
这几天,他只能给陈平安喂一些极其稀薄的、用找到的少量大米或麦粒熬成的米汤,根本没什么营养。
孩子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哭声都变得有气无力。
这鸡血……虽然听起来骇人听闻,但在眼下,或许是唯一能给孩子补充一点铁质和营养的东西了。总比活活饿死强。
他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而无奈。
陈默拿起那个装鸡血的简易瓶子,又找出之前煮奶用的小铁罐,把鸡血都倒了进去,然后架在火堆边缘加热。
血液在加热过程中散发出一种更浓重的腥气,颜色也变得暗沉。
陈默用一根小树枝不停地搅拌着,直到它微微凝固,变成一种类似糊状的东西。
等待烤鸡和“血糊”熟透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是对意志力和胃口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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