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的胡桃木门无声地合拢,将宴会厅内的衣香鬓影、流光溢彩与悠扬乐章尽数隔绝。沈青岳领着孙志强,穿过铺着柔软地毯的廊道,来到一间为至亲好友准备的雅致休息室。
室内暖黄的灯光柔和地洒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王胖子正不安地踱步,李斯文则坐在丝绒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门开的瞬间,两人同时抬头,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老孙!”
“强子!你可算来了!”
王胖子一个箭步冲上来,结实的手臂重重拍在孙志强略显单薄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却也驱散了几分他眉宇间的阴霾。“太好了!咱们宿舍的四大天王,今儿个总算又胜利会师了!”
李斯文也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严谨的脸上难得地露出真切的笑容:“确实,就等你了。”
短暂的兴奋过后,李斯文敏锐的目光捕捉到孙志强眼底深处那一丝未能完全掩饰的疲惫与残余的紧绷。他斟字酌句,温和地问道:“强子,刚才外面似乎有些喧哗,动静不小……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孙志强嘴唇翕动,还未组织好语言,一旁的沈青岳已懒散地陷进一旁的单人沙发里,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仿佛刚才门外发生的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他用一种近乎闲聊的平淡口吻,将赵家姐弟如何极尽羞辱之能事、他如何“路见不平”、以及那对男女最终如何被“礼送”出场的经过,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他的语气越是轻描淡写,越是反衬出当时场面的不堪与那对姐弟的丑态。
王胖子听完,额上青筋跳了跳,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攥紧,狠狠砸在沙发扶手上,发出沉闷一声:“操!那对狗男女!真他妈不是东西!居然这么欺辱自家兄弟!老孙你回那个破赵家,真是明珠暗投,活受罪!”
李斯文镜片后的目光也变得锐利冰冷,他沉声道:“岂止是欺辱,当众构陷偷窃,进行人格上的极度贬损,这已经超出了常理,近乎恶毒。沈兄,你出手惩戒,大快人心。”
沈青岳嗤笑一声,指尖轻轻掠过眉心,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的鄙夷:“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色厉内荏,畏威而不怀德,这等小人嘴脸,真是难看至极。”
听着兄弟们毫不迟疑的维护与声援,孙志强胸腔中暖流涌动,但更多的是一种因自己牵连宴会而生出的歉疚。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发涩:“对不起,青岳,胖子,斯文。都怪我,搅了你家的晚宴,还让你为了我……”
“打住!”沈青岳倏地坐直身体,打断他的话,眉头微蹙,语气是难得的严肃,“老孙,你跟兄弟我说这些,可就太见外了。我们是什么关系?过命的交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倒想问问你,赵家那一摊子烂事,那对极品这么作践你,你居然憋在心里一声不吭,连我都瞒得死死的?怎么,是觉得我沈青岳扛不起事,还是不把我当兄弟?”
孙志强急忙摇头,急切地辩解:“不是!青岳,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这是我自己家这摊子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太糟心,太丢人,不想……不想麻烦你们……”
“麻烦?”沈青岳哼了一声,重新靠回沙发,眼神却依旧认真,“兄弟是干什么用的?就是用来‘麻烦’的!下次再敢这样自己硬扛,玩什么苦情戏码,别怪我跟你急眼!”
王胖子和李斯文也在一旁重重颔首,目光坚定地支持沈青岳。
望着眼前三张写满真诚与担当的面孔,孙志强只觉得鼻尖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那份沉甸甸的情谊牢牢记在心里:“嗯!知道了!下次……下次一定第一个告诉你们!”
气氛重新缓和下来。沈青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目光带着探究看向孙志强,语气转向认真:“老孙,说起来,你回那个赵家也有一段时日了。除了那对脑子不太清醒的姐弟,你有没有觉得……赵家本身,那座宅子或者你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有没有什么比较反常或者……令人费解的地方?”
“反常的地方?”孙志强被问得一愣,凝神仔细回想,眉头渐渐锁紧,“青岳你这么一提……好像还真有。赵家家主,就是我那位血缘上的父亲,他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晚子时一过,必定独自一人进入别墅三楼走廊尽头那个常年锁着的小房间,严令禁止任何人靠近,包括他那个宝贝疙瘩养子和……赵雅薇。那地方,连打扫的佣人都不能接近。有一次我半夜心绪不宁,偶然路过那边,似乎……似乎听到从门缝里传出过一些极其细微、但又绝非寻常的……像是某种粗糙硬物持续摩擦的窸窣声,听得人头皮发麻,绝不像人能发出的动静。”
沈青岳静静听完,指尖在膝盖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缓缓颔首:“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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