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太混乱我想去修仙 第14章 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

眼前逆流而上的少女身影，仿佛与记忆深处某个同样倔强、同样伤痕累累的背影重叠了。那份不顾自身、只为阻止眼前惨剧的决绝，是如此熟悉，刺得他灵魂深处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前世的回忆如潮水般自然涌入。

那是在一片燃烧的仙城废墟边缘。曾经繁华的城池，此刻被一道通天彻地的、由无数扭曲符文和怨魂哀嚎组成的暗红色魔阵光幕所笼罩！光幕之内，血光冲天，无数凡人和低阶修士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薪柴，他们的生命力和灵魂正被那邪恶的大阵疯狂抽取、炼化！凄厉绝望的哭喊声，即使隔着光幕也隐隐传来，撕心裂肺。

那时的沈青岳，衣衫褴褛，脸上覆盖着一张只遮住上半张脸的残破银色面具，露出的下半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双目失明，空洞的“视线”却固执地“望”着那座正被献祭、走向毁灭的巨城。他离那魔阵光幕虽有百万丈之遥，但是恐怖的吸力和邪气让他身形摇摇欲坠。

一双温暖却带着绝望颤抖的手臂，猛地从后面死死搂住了他精瘦的腰肢。

“小瞎子！！” 带着哭腔的嘶喊在他耳边炸开，是红鸾，那个如火焰般明艳、曾照亮他黑暗岁月的女子。此刻她绝美的脸上泪痕交错，红裙被魔阵溢散的气流撕扯，“你疯了吗？！那是‘万灵血炼归墟大阵’！主持大阵的是血河老魔！你戴着这面具终究是有极限的，不可能战胜那人，你现在冲进去，连靠近他都做不到就会被炼成血渣！你为什么要回去，明可以逃的。”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是对那毁天灭地魔阵的恐惧，更是对怀中少年即将赴死的恐惧。

少年沈青岳的身体在红鸾的怀抱中剧烈颤抖，他能感受到她滚烫的泪水和深入骨髓的绝望。然而，他的脊背却挺得笔直。他覆着面具的脸，艰难地转向红鸾声音传来的方向，声音沙哑得像砂砾摩擦，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决绝：

“红鸾姐…我…不能逃。”

“我曾经“逃”走过了一次，亲眼看着那个收留我照顾我的村子，只是因为不小心冲撞了那所谓修仙者，当我回过神来时，冲天火光映红了夜空，简陋的屋舍在烈焰中倒塌。惊恐的村民如同受惊的羊群，却被一道道冷漠的光轻易洞穿、撕裂。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被无形的力量抛向半空，凄厉的哭喊戛然而止，化作漫天血雨。

而那时我，害怕了，蜷缩在断墙后，死死咬着嘴唇，鲜血顺着齿缝流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刻骨的恨意和无能为力的痛苦几乎将我撕裂，那人间地狱的景象，与眼前被魔阵笼罩、哀鸿遍野的巨城何其相似！”

此时沈青岳声音带着刻骨的冰冷与燃烧的火焰，那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人才会有的声音：

“我发过誓…绝不要再像在村子里那样，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无辜的人像草芥一样被收割！看着至亲在眼前哀嚎死去！！”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焚烧一切的恨意和决心都吸入肺腑，指向那血色光幕：

“那里面，还有活着的人！还有…像当年我们村子一样，在绝望中哀嚎的人！！我发誓过…一定要砸碎这个弱肉强食、视苍生如蝼蚁的狗屁世道！就从这里开始！！”

他覆着面具的脸转向红鸾，尽管看不见，却能精准地“看”向她泪流满面的方向。他抬起冰冷的手，一根根地、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掰开了红鸾紧紧环抱在他腰间的、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指。

“遍地哀鸿满城血…”少年低语，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悲悯与决绝说道，“…无非一念救苍生。这是我的那个家乡一位伟人告诉我的。”

他的手指触碰到红鸾冰冷的手背，动作带着诀别的温柔：

“红鸾姐，谢谢你…治好我的眼睛，让我能‘看’清这世间的恶…也看清了自己的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希冀，“若此战能活…我必回来寻你，报此大恩！”

随即，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但现在…走！快走！！希望…你我还能再见！！”

话音未落，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挣脱了红鸾最后的束缚！那残破的银色面具在魔阵血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妖异的光芒。他不再回头，不再犹豫，将体内最后残存的力量全部爆发，如同一颗逆射向地狱的流星，拖着伤痕累累、近乎油尽灯枯的身体，悍然撞向了那吞噬生命的万灵血炼归墟大阵的光幕！红鸾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被身后魔阵的轰鸣和罡风的尖啸彻底吞没…

从回忆中醒来，

沈青岳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深邃，仿佛沉淀了万载的星辰。他深吸一口气，周遭的混乱尖叫仿佛被隔绝开来。意识瞬间沉入识海深处，来到那座悬浮的金台之上。金台中央，那棵巨大的古树枝叶稀疏，灵光黯淡，显然受损严重。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伸向古树粗糙的树干。掌心触碰到树心的瞬间，一股冰凉而熟悉的悸动传来。光芒微闪，一张残破的银色面具出现在他手中。面具古朴沧桑，覆盖上半张脸的位置，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边缘流淌着黯淡却坚韧的星屑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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