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门遗案 第103章 暗器溯源 旧案惊心

洛阳府衙的药庐内，烛火通明如昼。柳清晏戴着细棉手套，指尖捏着一枚寸许长的三棱透骨针，针身乌黑发亮，针尖带着细微的倒刺，针尾刻着一个极小的蛇形纹路——这是从青蛇的毒鞭夹层中搜出的暗器，也是她惯用的杀人利器。

药庐的案几上，摊着一本泛黄的卷宗，封面题着“狄公遇袭案卷宗”，是柳清晏从府衙旧档中翻出的。五年前，狄仁杰在洛阳城郊遇袭，虽幸免于难，却因暗器上的慢性毒素缠绵病榻，最终病逝。当年的验尸记录中，明确记载着凶器是“三棱透骨针，针尖带倒刺，淬有罕见幽冥草毒素”，只是凶手一直逍遥法外，此案最终成了悬案。

“这针……”柳清晏将手中的透骨针放在放大镜下，瞳孔骤然收缩。放大镜下，针身的锻造纹路、倒刺的角度、甚至淬毒后留下的细微结晶，都与卷宗中记载的狄公遇袭凶器完全吻合。她颤抖着从卷宗中取出一张拓片，那是当年从狄公伤口中取出的暗器拓印，将透骨针与之比对，蛇形纹路、针长、三棱角度分毫不差，仿佛是同一炉锻造而出。

“不可能……”柳清晏喃喃自语，心跳骤然加快。她立刻取出特制的毒理试纸，轻轻触碰透骨针的针尖，试纸瞬间变成暗紫色——这正是幽冥草毒素的特征，与当年狄公体内检测出的毒素完全一致。

幽冥草是毒影门独有的毒物，生长在鹰嘴崖溶洞深处的毒沼中，外人根本无法获取。当年狄公遇袭，所有人都猜测是政敌所为，却从未将线索指向毒影门，更没想到会与如今的武三思谋反案牵扯在一起。

“清晏，怎么了？”武少、秦峰、苏凝霜、宋小七走进药庐，看到柳清晏脸色苍白，神色震惊，纷纷上前询问。

柳清晏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们看……这是青蛇的暗器三棱透骨针，与五年前狄公遇袭的凶器，形制、毒素、纹路完全一致！”她将透骨针与拓片放在众人面前，又指着卷宗中的验尸记录，“当年狄公体内的毒素是幽冥草毒素，这种毒物只有毒影门能炼制，而青蛇作为毒影门首领，必然知晓此事！”

众人闻言，皆惊得目瞪口呆。秦峰拿起透骨针，仔细端详：“我当年也曾参与狄公遇袭案的调查，对这暗器的形制印象极深，确实与青蛇的这枚一模一样！”

苏凝霜眉头紧锁：“如此说来，当年袭击狄公的，就是毒影门的人？可狄公一生清廉，刚正不阿，与毒影门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下此毒手？”

“恐怕不是无冤无仇，而是狄公查到了他们的秘密。”武少沉声道，他拿起卷宗，翻到狄公遇袭前的调查记录，“你们看，狄公当年正在调查‘玄武门余案’的相关人员，而根据苏凝霜录下的录音，‘暗主’最忌惮的就是知晓‘玄武门余案’的宗室与官员。狄公必然是查到了‘暗主’与毒影门的关联，才遭到灭口！”

宋小七恍然大悟：“难怪‘暗主’要下令清除所有知晓‘玄武门余案’的宗室，原来狄公当年的调查已经触碰到了他的核心秘密！青蛇只是执行者，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暗主’！”

柳清晏眼中闪过一丝悲愤：“狄公一生为国为民，却因追查真相遭到毒影门的暗害，五年前的悬案，竟然与如今的谋反案息息相关！这‘暗主’不仅操控武三思谋反，还策划了五年前的袭击案，其野心与手段，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

“现在线索终于串联起来了。”武少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五年前，狄公因调查‘玄武门余案’与‘暗主’关联，遭到毒影门袭击；三年前，李恪、李焕、李筠三位殿下查到‘暗主’的贪腐、军队、眼线等秘密，被武三思与毒影门灭口；如今，‘暗主’想要借武三思之手谋反，彻底清除宗室与异己，掌控大唐江山！”

秦峰握紧拳头，语气冰冷：“‘暗主’藏得如此之深，五年间一直潜伏在幕后，操控着一切。青蛇必然知晓‘暗主’的更多线索，我们必须立刻提审她，从她口中撬出‘暗主’的真实身份！”

“我这就去提审青蛇！”宋小七转身就要走，却被柳清晏拦住。

“等等。”柳清晏摇了摇头，“青蛇对‘暗主’极为忌惮，之前的审讯中，她对‘暗主’的信息闭口不谈。我们需要换一种方式，或许可以利用她对毒影门的执念，以及对‘暗主’的不满，找到突破口。”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可以调制一种‘吐真剂’，但这种药剂对意志力极强的人效果有限。不过，青蛇虽然狠辣，但内心深处对‘暗主’的控制早有不满，从她与武三思的谈话中就能看出，她想要的是封地与权力，而非一直被‘暗主’操控。我们可以先离间她与‘暗主’的关系，再辅以吐真剂，或许能让她开口。”

武少点了点头：“好！就按清晏的计划办。秦峰，你带人去提审青蛇，将她带到审讯室；清晏，你立刻调配吐真剂；苏凝霜，你负责审讯，利用录音中的内容离间她与‘暗主’；宋小七，你负责记录供词，同时监测青蛇的反应，防止她服毒自尽。”

“遵令！”众人齐声领命，立刻行动起来。

审讯室的烛火被调得昏暗，青蛇被铁链缚在刑架上，脸色苍白，却依旧眼神桀骜。当苏凝霜将录音中“暗主”计划在事成后清除毒影门残余势力的片段播放出来时，青蛇的身体明显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你听到了吗？”苏凝霜语气冰冷，“‘暗主’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共享天下，他只是利用你和武三思，等事成之后，你和毒影门弟子，不过是他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就像当年他利用你袭击狄公一样！”

“不可能！‘暗主’大人答应过我，会封我为毒后，掌管洛阳以西三城！”青蛇嘶吼着，却难掩眼中的慌乱。

“答应你的？他也答应过武三思会助他稳固皇位，可录音中他早已计划好在武三思登基后，让你血洗宗室，再借禁军之手除掉你，坐收渔翁之利！”苏凝霜将录音中的另一段内容播放出来，里面清晰地记录着青蛇与武三思商议血洗宗室后，“暗主”的联络员私下告知武三思的后续计划——“毒影门嗜血成性，不可留，事成后借宗室余孽之手除之”。

青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瘫软在刑架上，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这个骗子！我为他卖命多年，竟然只是他的棋子！”

就在这时，柳清晏端着一碗淡绿色的药剂走进审讯室：“这是吐真剂，你若喝下它，说出‘暗主’的真实身份，我们可以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还能帮你报仇，让‘暗主’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

青蛇看着碗中的吐真剂，又看了看苏凝霜手中的录音设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暗主”不会放过她，武少等人也不会轻易饶了她，唯有说出“暗主”的身份，才有一线生机。

“好！我喝！”青蛇咬牙道，张开嘴，喝下了吐真剂。

药剂入喉，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青蛇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苏凝霜趁机问道：“‘暗主’是谁？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青蛇的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一丝恍惚：“他……他是……”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一名黑衣死士手持利刃，直扑青蛇：“毒妇，敢背叛‘暗主’大人，死！”

众人猝不及防，死士的利刃已近在咫尺。秦峰反应极快，挥剑格挡，却还是慢了一步，利刃划破了青蛇的脖颈。青蛇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鲜血从她的脖颈涌出，很快便没了气息。

“拦住他！”武少怒吼一声，众人立刻围了上去。黑衣死士见任务完成，想要自杀，却被宋小七用流星锤缠住手腕，生擒活捉。

秦峰检查了青蛇的尸体，沉声道：“一刀致命，伤口很深，已经没救了。”

武少看着青蛇的尸体，眼中满是惋惜与愤怒：“差一点就知道‘暗主’的身份了！”

宋小七押着黑衣死士，厉声问道：“‘暗主’是谁？你为何要杀青蛇？”

黑衣死士咬紧牙关，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显然早已服下剧毒，临死前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暗主’大人无处不在，你们永远也查不到他的身份……”

说完，黑衣死士便没了气息。

审讯室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青蛇的死，让“暗主”的身份再次成谜，唯一的线索又断了。但柳清晏手中的三棱透骨针，却将五年前的狄公遇袭案与如今的谋反案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让他们更加确定，“暗主”不仅是谋反案的幕后黑手，更是五年前袭击狄公的真凶。

“虽然青蛇死了，但我们还有线索。”柳清晏拿起那枚三棱透骨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这种暗器的锻造工艺极为特殊，需要特定的矿石与锻造手法，洛阳城内能打造这种暗器的铁匠铺不多。另外，幽冥草的采摘需要特定的工具与技巧，毒影门的采摘记录或许还在，我们可以从这两方面入手，追查‘暗主’的线索。”

武少点了点头：“好！宋小七，你立刻去调查洛阳城内的铁匠铺，重点排查五年前能打造三棱透骨针的店铺；清晏，你继续研究幽冥草的特性，查找毒影门的采摘记录；秦峰，你审讯黑衣死士的尸体，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线索；苏凝霜，你整合江湖势力，追查‘暗主’的联络员下落。”

“遵令！”众人齐声领命，神色坚定。

夜色渐深，洛阳城的阴影中，“暗主”的身影依旧隐藏在迷雾之后。但柳清晏的这一发现，却如同一道微光，照亮了追查真相的道路。五年前的悬案，如今的谋反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只要顺着这道微光追查下去，终将揭开“暗主”的神秘面纱。

而此时，距离武三思约定的攻城时间，仅剩不到三个时辰。一场关乎大唐命运的终极对决即将展开，而追查“暗主”的真相，也将在这场战火中，迎来新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