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穿越成仁宗亲子 第27章 洞察人心，洞察利益

曹玉成知道韩琦终归是朝中重臣，若被误导，那么受影响的可是黎民百姓。

于是答道：“齐桓公以商贾之道，先以高价收购楚国活鹿，待楚人放弃耕种转而抓鹿，齐国联合众国封锁边境，迫楚王议和，楚国缺粮，不得已而议和，此齐桓公不战而屈人之兵。由此可知，农为根本，商为手段，若不重视农业，则楚王之祸必然重现于眼前，若无商业之手段，则齐桓公何以不战而胜，当前之事，重农抑商没错，应该长期坚持，但是商贾之道，虽为末枝，却不能不会。”

曹玉成的话有理有据，给韩琦带来不小冲击，但仍有不解，于是接着问道：“农为邦本，自古如是，只是我见扬州城在棉服作坊的带动下，兴旺更胜往昔，若是农商并重又如何？”

曹玉成没有停顿，闻言随即答道：“无农则会饿死，无商不过穷了一些，大人说是孰轻孰重啊？再者，大人觉得农民辛苦还是商人辛苦？是农民富有还是商人富有？农商并重，可能会导致更多的农民不事农桑，埋头于各种钻营之中，因此目前重农抑商是对的。”

曹玉成讲得有些累了，不顾韩琦焦急的眼神，顿了顿喝口水才接着说道：“然而无商不富，此当为共识。如今我大宋连年天灾，边境烽火不息，边军粮饷逐年增加，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听闻官家与皇后厉行节俭，一餐所食甚至于不如普通富户，我天朝上国之君每日用度反不如四方蛮夷，此真穷极矣，因此官家才会推行新法，其意当在富国强兵。然而新法中并无快速解决财政危机的措施，如此时间长了，官家自然会怀疑新法的成效。”

韩琦听到曹玉成还讲到新政，新政之败着实是自己心中难以拔除的一根刺，当下更为激动，有些着急地想知道其中的关窍，便说道：“照你的说法，新政之败败于不能快速敛财呼？”

曹玉成闻言不禁笑道：“新政之败，败于不能洞察人心，无论新政施行何法，终会触犯一些利益既得者，形成反对派，触犯的少无异于隔靴搔痒，成效不显，触犯的越多，反对派势力就越强，甚至于触犯官家的利益，引起官家的反感，敛财或者说是解决财政危机才是革新的首要手段。”

韩琦亲历新政变法数年，其中得失让自己多少个夜晚未能成眠，在曹玉成口中却是必败之局，想到自己申请外调时，官家看自己的眼神，内心被触动，仰天长叹，“我原以为新政之败败于小人，却不曾想过官家的难处，我与希文公竟还想着扩大相权。”

韩琦长叹之后，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当下急于弄清缘由，忙起身为曹玉成添水，随后说道：“敛财是革新的首要手段，这却是为何？”

曹玉成也知道韩琦是新政的主要领导人之一，有此表现实属正常，于是不再拖沓，用更加直白的话说道：“历史上成功的改革，起因多半是财政危机。这种改革的成功者，大多是把搞钱作为改革的抓手。其中缘由，大人可想想以下三点：第一，搞钱，会解决官家的核心难题，所以官家会始终支持；第二，搞钱，最容易凝聚共识，别人说三道四没有用啊，有本事你来搞？搞不到你就靠边站，看我的手段。第三，搞钱，有一个清晰的数字指标来衡量改革的成效，多和少，快和慢，都有一本账。”

说到此处，曹玉成突然停下，拿起茶杯悠悠喝起茶，他知道需要给韩琦一点思考的空间，见韩琦眼神越来越亮，就知道他听进去了，于是接着说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大人要行新法是行天道，而朝中众臣多数还是要行人道，因此对大人的革新自然多有掣肘，要想革新成功必须要洞察人心，甚至要洞察官家之心。”

一番交谈，韩琦已被曹玉成折服，听到此处，急需知道具体如何施为，便又着急地问道：“那要如何做才能确保新政成功？“

曹玉成看着韩琦，心下有些怨怼，这具体措施，我一时间哪里有？不让我闭关几天好好回忆下前世变法成功的案例，我哪来的对策，不若讲一些前世大家都知道的东西忽悠过去吧。

于是回道：“一个烧饼，众人分而食之，纵有身强力壮者以力夺之，所食最多不过一个烧饼，或能解饿，岂能饱腹；若烧饼有磨盘大小，众人强夺，力弱者亦能夺下少许，于是众人皆有所的，因此新政需要洞察人心，首先在于洞察利益，能不能分给更多人利益，而不是一味在原有利益基础上去重新分配，这就需要商业的配合了。”

盛泓未曾参与新政革新，两人的谈话插不进去，但是见得也曾坐镇中枢的韩琦终被曹玉成折服，心中想着“金玉良缘”还是要早点定下，莫叫他人抢先了，毕竟这迟早的女婿如此优秀，自己也是不曾开口打扰两人谈话，自是老神在在，悠悠品茶。

曹玉成觉得说的有点多了，自己也是没完全想好，不若还是等将来由自己来变法，毕竟古人的局限性还是挺大的，于是接着说道：“当下还应以农为主，以商为辅，不需提升商人地位，只需在政策上予以些许方便，学生妄言了，还请两位大人恕罪。”

韩琦正听得入神，正想问一些具体操作的方法，却看曹玉成应停下不再多说，心下了然，自己还是太过着急了，反正今日谈的内容足够多，足够震撼，自己也需要一些时间消化，于是抬头看天说道：“今天贤侄一番论断，可谓振聋发聩，只是今日有些晚了，来日再到府上请教。”

韩琦当下就要告辞，曹玉成连忙说道：“不敢当大人请教之说，只是偶有拙见，大人不吝赐教，反而是我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