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第一缕晨曦穿透薄雾,轻柔地洒落在明州城的青瓦黛墙上,为整座城池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往日里,这般时辰的明州城早已热闹起来,而今日也不例外。
城南的早市率先苏醒,小摊小贩们推着装满货物的推车,陆续来到街巷口,熟练地支起摊位,摆放好新鲜的蔬菜、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香气四溢的糕点,以及各类琳琅满目的小商品。
酒楼客栈的伙计们也早早起身,将门扉敞开,擦拭着门窗与桌椅,吆喝声此起彼伏。
“客官里面请!刚出锅的热粥,皮薄馅大的包子嘞!”
往来的百姓也渐渐多了起来,有的提着菜篮,在摊位前挑挑选选,与小贩讨价还价。
有的则牵着孩子,沿着街巷缓缓散步,享受着清晨的宁静。
早起的鸟儿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鸣叫着,与街市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烟火气十足、安静祥和的市井画卷,乍一看去,与往日的明州城并无二致,仿佛昨夜的暗流涌动从未存在过。
然而,只有真正细心观察的人,才能察觉到这份祥和之下潜藏的汹涌杀机。
在往来的人群中,多了许多眼神异常犀利的陌生人,他们身着各式各样的粗布衣衫,看似是寻常的赶路客商或投奔而来的流民,可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凛冽杀气,与周围的市井气息格格不入。
他们行走时步伐沉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时不时与同伴交换一个隐晦的眼神,而且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们宽松的衣衫下,隐约能看到凸起的轮廓,显然是藏着兵刃,只需片刻,便能拔刀出鞘,展开厮杀。
除了人群中的异常,城中的防御布置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在城南通往东西北城的各个路口,平日里偶尔可见的拒马,今日却凭空多了许多,一根根粗壮的圆木交错捆绑,顶端削得尖锐无比,泛着冷硬的光泽,将路口牢牢堵住,只留下一条狭窄的通道供行人通过。
而且每个路口都多了几名身着劲装的汉子,他们腰间佩刀,双手抱胸,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盘问着去向,神色严肃,气氛格外紧张,与周围热闹的市井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让人感到不安的是,平日里负责值守街巷、维护治安的兵士营房,今日门窗却全部紧闭,原本应该在门口站岗的兵士不见踪影,营房内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声响,仿佛被人遗弃了一般。可若是有人凑近,便能隐约听到营房内传来细微的甲胄碰撞声,显然里面有人,只是在营房内潜伏待命,等待着行动的信号。
而位于城北的明州城府衙,更是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
往日里,府衙大门早早便会敞开,门口会有几名兵士站岗值守,接受百姓的诉状。
可今日,府衙的朱漆大门却紧紧关闭着,门上的铜环冰冷地挂着,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门口原本值守的兵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府衙周围静得出奇,只有风吹过墙头旗帜发出的“哗啦”声,让人不禁心生疑惑,不知府衙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阳光渐渐升高,薄雾散去,明州城的市井依旧热闹,可那份深入骨髓的紧张感却越来越浓。
往来的百姓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脚步也变得匆匆起来,纷纷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原本热闹的街市,隐隐有了几分冷清的迹象。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明州城的上空悄然酝酿,而这份表面的祥和,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只需一个信号,潜藏在暗处的杀机便会瞬间爆发,将整座明州城卷入腥风血雨之中。
晨曦渐盛,明州城的市井喧嚣尚未完全褪去,城北片区却突然响起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秩序。
五大家族如同早已约定妥当,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动了行动。
那些此前未曾被大华教查封的家族老宅、临街店铺,原本紧闭的朱门、板门轰然洞开,“哗啦啦”的声响此起彼伏,从门后涌出大批身着短打、腰挎利刃的精壮汉子。
这些人有的是家族豢养的护院武师,有的是佃户中挑选出的青壮,还有些是临时招募的亡命之徒,个个面带悍色,眼神中透着一股被煽动起的狂热与决绝。
他们从一条条街巷、一个个坊市中鱼贯而出,沿着预设的路线,朝着唯一通往明州城府衙的主街汇聚而来。
起初还是零散的队伍,行至半途便已汇成一股浩浩荡荡的人潮,粗略望去,竟有两千余人之多,队伍绵延数里,脚步声、甲叶摩擦声与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震得街面都微微发麻。
“取消卖身契!废除新政!还我田产店铺!”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第一句口号,紧接着,两千余人的呐喊便汇聚成震天动地的声浪,如同惊雷般在明州城上空回荡。
他们一边迈着铿锵的步伐前行,一边反复高呼着诉求,声音里满是愤懑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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