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城大华教总坛的议事堂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堂中映照着两侧肃立的教中长老与骨干,他们神色各异,或面带沉痛,或目露愤懑,目光却都齐刷刷地聚焦在堂中央那个跪着的身影上。
那人正是此次韵城之战的领兵将领萧然。
萧然身着染血的教袍,发髻散乱,昔日战场上的英气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颓丧与愧疚。
他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连呼吸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不敢去看周围投来的目光。
此时,掌管教中律法的白长老缓步走出队列,他手持一卷泛黄的《大华教律》,苍老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唯有声音如寒铁般冰冷,在寂静的议事堂中缓缓回荡:“萧然,你可知罪?”
萧然身体猛地一震,声音沙哑地回应:“弟子……知罪。”
“哼,知罪便好。”
白长老展开《大华教律》,目光扫过其上的条文,一字一句地念出萧然的过失。
“此次韵城之战,你身为领兵将领,本应恪守先前定下的
‘稳扎稳打、协同防御’
之策,却因一己贪功之心,擅自率军深入敌境,妄图独占破敌之功。
“此举不仅打乱了我教原定的作战部署,致使基本计策全盘受阻,更将麾下弟兄置于险境,最终酿成大祸。”
“你可知,因你这贪功冒进之举,我教付出了何等惨重的代价?”
说到此处,白长老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难以抑制的痛心:
“经战后清点,我教此次投入韵城之战的兵力,连同后续支援部队,共计伤亡十五万人!”
“其中,重伤者五万,虽保住性命,却多已伤残,日后再难上战场”
“轻伤者八万,个个带伤而归,需耗费大量药材与时间调养。”
“更有两万弟兄,永远倒在了韵城的战场上,连尸骨都未能尽数寻回!”
“此外,还有三万人在混乱中失踪,生死未卜,十有**已是凶多吉少!”
每一个数字从白长老口中说出,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议事堂众人的心上。
两侧的长老们纷纷面露悲戚,有人忍不住叹息,有人则狠狠瞪向萧然,眼中满是怨怼。
萧然的头垂得更低了,肩膀不住地颤抖,泪水混合着脸上的尘土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场战役,折损十五万弟兄,近乎我教南境兵力的三成,”
白长老合上《大华教律》,语气中满是沉痛与威严。
“这绝非寻常失利,而是彻头彻尾的惨败!”
“你身为领兵者,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全责,按照《大华教律》第八章‘军法篇’规定,此等重大失职之罪,已然触犯死罪。”
话音落下,议事堂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格外清晰。
白长老抬眼看向堂首端坐的洛阳,见其微微颔首,便再次开口,声音掷地有声:
“依教中刑律,萧然贪功冒进、致军惨败,理应判处斩首之刑,于明日午时在总坛广场行刑,以儆效尤,告慰阵亡弟兄的在天之灵!”
“哐当”一声,萧然手中的衣角被生生攥破,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化作一声绝望的呜咽,重重地磕在地上,额头撞得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斩首示众”
的话音刚落,议事堂内便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
就在萧然绝望伏地、众人各怀心思之际,一名须发皆白的长老终于按捺不住,从队列中走出,对着堂首的殷副教主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恳切:
“副教主,老夫有一言,望您三思。”
“萧然虽是犯下大错,可他终究是老教主唯一的侄子,也是老教主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
“老教主当年为护我大华教基业,鞠躬尽瘁,若今日我们将他唯一的血脉斩首,恐难对老教主有交代。”
“依老夫之见,斩首之刑便免了吧,改判其他惩戒,既显律法威严,也留几分人情余地。”
此言一出,议事堂内顿时起了波澜。
那些早年受老教主一手提拔、对老教主心怀感念的长老与骨干,纷纷附和点头。
有人说道:“李长老所言极是,老教主的恩情我们不能忘,萧然纵有千错,也该留他一条性命。”
也有人补充道:“惩戒的方式有很多,剥夺职权、罚没物资皆可,未必非要取他性命。”
一时间,求情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本倾向于严惩的氛围,悄然发生了转变。
站在一侧的殷素素副教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原本满心期待借着此次萧然惨败之事,彻底斩断他染指军权的念头。
“毕竟萧然仗着老教主亲眷的身份,屡次在军中安插亲信,早已成了她掌权路上的阻碍。”
“可如今,李长老带头求情,一众老臣纷纷应应,她即便心中再不甘,也不敢强行坚持处斩。”
“若此刻执意要杀萧然,不仅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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