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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飘摇的王朝 第76章 出发南境

作者:三眼花凌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9 03:09:08

三日后的清晨,鲷城东门的薄雾还未散尽,大华教的队伍已如一条苏醒的巨蟒,开始缓缓挪动。

教众们收拾行囊的窸窣声、马蹄踏过青石板的笃笃声、车轴转动的吱呀声混在一起,打破了城郊的宁静。

这是整教开拔的日子,目的地是千里之外的南境——那里有百姓要解救,也藏着大华教图谋的先机。

队伍比来时粗壮了近三成。新加入的教众挤在队伍中段,大多是鲷城周边的农户、货郎,还有几个曾在码头扛货的壮汉。

他们的行囊比老教众简陋些,有的只背个粗布包袱,里面裹着几件换洗衣物,有的腰间别着锄头——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伙,如今也成了防身的武器。

可若细看他们的脸,会发现那份局促里藏着滚烫的东西: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手里拿着半块干硬的麦饼,眼神却不住往队伍前方瞟,那里是教中长老所在的位置。

有个中年妇人,背着个熟睡的孩童,孩子的小手里还攥着一朵从自家院子摘的野菊,她轻声对身旁人说:“听说南境物产丰富能吃饱饭,还能有果实……”。

他们或许说不清“远大”二字的分量,却都揣着对安稳的渴望,和对“大华”二字描绘的未来的信从——这份信从,让他们甘愿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跟着一支队伍走向未知的远方。

洛阳坐在一匹枣红马上,身子僵得像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木头。

这是他头一回骑马,出发前,教中马夫特意选了匹性子温顺的母马,还在马鞍上铺了层厚厚的棉垫,可对他来说,这仍是种酷刑。

马蹄每一次落地,颠簸都顺着马鞍往上窜,震得他五脏六腑像是要换个位置。

马身左右晃动时,他得死死牵着缰绳才不至于摔下去,掌心已被勒出几道红痕。

不过走了三里地,他脸色已发白,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连喉咙都跟着发紧——方才试着咽口水,竟觉得嗓子眼被颠得发疼。

“停。”他哑着嗓子喊了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狼狈。

不等随从上前搀扶,他自己便笨拙地翻身下马,右脚落地时没踩稳,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忙扶着马鞍大口喘气。

脚下的泥土松软,带着清晨的湿气,比马背上的颠簸安稳百倍。

他低头揉了揉发僵的胯骨,又抬手抹了把汗,心里暗自苦笑:从前在书房里读“舟车劳顿”,只当是句寻常成语,如今才知这四个字里,藏着多少皮肉的酸痛和筋骨的乏累。

不远处的马车里,刘娇娇早耐不住了。她坐的是辆精致的乌木马车,车厢里铺着软垫,角落里还放着一碟蜜饯,可这也挡不住路面的颠簸。

她本掀着车帘看风景,看了没半刻,就被晃得头晕,索性缩在软垫上,却又被车轴的吱呀声吵得心烦。

忽听得外面传来洛阳的声音,她眼睛一亮,忙扒着车窗往外看——见洛阳扶着马鞍喘气,她立刻来了精神。

“停车!我要下去!”她对着车外喊了声,不等丫鬟伸手,自己便掀开车帘,踩着车辕上的小凳跳了下来。

裙摆扫过车辕上挂着的铜铃,叮铃哐啷响了一串,像串碎掉的阳光。

她跑到洛阳身边,鼻尖沁着细汗,辫子也晃得松散了些,却笑得轻快:“我就说这马车坐不得!你看你,脸都白了——早跟你说,走路比骑马舒坦多了。”

她边说边伸手,想帮洛阳掸掉肩上的灰尘,手伸到一半又想起什么,缩回手抿了抿唇,眼底却还带着笑。

队伍后段,殷副教主正勒马看着这一幕。

她穿一身劲装,腰间佩着长剑,坐姿挺拔如松,显然是常年骑马的老手。

见洛阳下马,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再看刘娇娇也跳下车,凑到洛阳身边叽叽喳喳,她终是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洛先生既步行,我自当陪同。”他对身旁的随从交代了句“看好队伍,保持速度,莫要乱了阵型”,翻身下马时动作利落,足尖点地悄无声息。

只是落地后,她瞥了眼越走越近的两人——洛阳正弯腰揉腿,刘娇娇站在一旁,不知说了句什么,逗得洛阳弯了嘴角——殷副教主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沉稳,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队伍仍在缓缓前行,马蹄声、车轮声、教众的脚步声混在一起,朝着南境的方向蔓延。

洛阳走在最前,脚下的泥土沾了鞋边,却比马背上安稳。

刘娇娇跟在他身侧,时不时说句笑话,驱散了旅途的沉闷。

殷副教主落后两步,目光扫过前后的队伍,神色肃穆。

风从南境的方向吹来,带着些微潮湿的气息,洛阳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舟车劳顿”里,竟也掺了点别样的滋味——是颠簸里的安稳,是赶路时的陪伴,也是一场宏大征程里,属于凡人的细碎感受。

殷副教主的声音在暮色渐沉的营地中响起,带着一路压在心头的疑虑,打破了晚风中的静谧。

她望着洛阳的背影,眉头微蹙:“洛先生,我有一事不解——您怎就笃定,我等撤离后,朝廷或是那位风聂将军,不会为难鲷城的百姓?”

这话一出,周遭几个围坐的教众长老和核心弟子皆是一怔,随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投向洛阳。

他们一路随行,虽知洛阳行事总有章法,却也对这层关节存着隐忧——鲷城刚经动荡,教众撤离时又带走了不少青壮,若朝廷借故迁怒,城中老弱妇孺怕是难承其重,此刻听殷副教主点破,便都屏息等着洛阳的答案。

洛阳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脸上的忧色,抬手按了按腰间的佩剑,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气的晚风,才缓缓开口:“殷副教主这话问得好,其实道理并不复杂,拢共三点。”

他伸出一根手指,语气沉稳:“其一,风聂将军并未将那些弃城而逃的原守军斩尽杀绝,反倒收拢了他们,编入自己的队伍严加管束。诸位想想,若是心性狠戾、只知屠戮之辈,怎会留着这些‘败军之将’?这至少说明,他骨子里并非视人命如草芥,对百姓自不会无端苛责。”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有个曾在鲷城见过守军溃逃的教众低声接话:“确是如此,听说那些守军被收编后,还在城外帮着修过防洪的土堤,倒不像从前那般涣散了。”

洛阳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继续道:“其二,鲷城地处南境要冲,当地世家盘根错节,势力早已渗透到城防、商路各处,风聂将军虽是朝廷派来的将领,要在这儿站稳脚跟,少不得要和这些世家周旋。而民心,便是他手里最硬的筹码。他若善待百姓,百姓念他的好,他便能借民意牵制那些盘剥乡里的大族。反之,若他苛待百姓,失了民心,反倒会给世家留下攻讦的由头,得不偿失。”

这番话让殷副教主眼中的疑虑淡了几分——他久在教中处理事务,最懂“借力”的道理,风聂将军要在陌生之地立足,借民心制衡世家,确实是最稳妥的法子。

“至于其三,”洛阳收回手指,语气添了几分笃定,“西境不太平,风聂将军要守,甚至要扩军,急需补充兵源。可招募士卒,靠的是什么?是名声。若他让百姓觉得‘入了军营便是火坑’,或是让鲷城百姓恨他入骨,谁会愿意抛家舍业跟着他卖命?唯有让百姓信他是‘为民办事的好官’,觉得跟着他能有生路,军营的招募令才能有人响应。”

他话音落下,营地中静了片刻,随即响起几声低低的赞同。有个长老抚着胡须笑道:“教主这么一说,倒是通透了。

“风聂将军要做的是‘扎根’,不是‘拔苗’,自然不会动鲷城百姓这块根基”

洛阳摆摆手,望着远处鲷城的方向——夜色中,那片城池的轮廓已模糊难辨,却仿佛能看到灯火下百姓安歇的模样。

他轻声道:“咱们走得急,能让他们少受些惊扰,便够了。”

晚风掠过,带着几分暖意,众人心中的隐忧,也随这阵风渐渐散了。

数日后队伍行至一处山口时,洛阳勒住了马缰。

他抬手拨开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目光越过身前涌动的人潮,落在了不远处那道横亘天际的山峦上——那便是分隔南北的界山,翻过它,便是此行的目的地,南境。

此时正值清晨,山间云雾如揉碎的棉絮般漫溢,从山坳里缓缓爬上山脊,又顺着岩壁流淌而下。

阳光穿透云层,在雾霭中折射出淡淡的金辉,那些原本青灰的岩石、墨绿的植被,都被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偶有山风拂过,云雾便轻轻翻涌,露出山尖时像浮在半空的蓬莱仙岛,转瞬又被雾气吞没,倒比画中景致多了几分灵动,连随行的刘娇娇都忍不住掀开车帘,轻声赞叹:“这山倒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殷副教主在一旁勒马而立,目光却比众人多了几分凝重:“南境气候诡谲,这雾看着好看,里头或许藏着门道。”

洛阳点头,收回目光时,已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山路蜿蜒,教众们踩着碎石缓行,马蹄踏过湿滑的苔藓,发出“沙沙”的轻响。

约莫一个时辰后,队伍终于翻过了山脊——脚下的路陡然变得平缓,眼前的景致也骤然换了模样。

若说西境的山是苍劲的汉子,南境的山便是裹着轻纱的少女。

远处峰峦叠嶂,却无北境的棱角分明,山形圆润柔和,层层叠叠地铺向天际,连空气都变得不同。

西境的风带着草木的干爽,这里的风却裹着潮湿的暖意,吹在脸上像浸了温水的棉巾,才走片刻,洛阳便觉额角沁出了细汗,连身上的锦袍都有些发黏。

“这天气……倒热得蹊跷。”刘娇娇从马车里探出头,手里拿着团扇轻轻扇着,鬓角的碎发已被汗水濡湿,“比鲷城热多了,连风都是暖的。”

洛阳也脱了外罩的披风,搭在马鞍上:“是啊,这般湿热,倒有些像书中记载的岭南之地。”

他记得前世曾在古籍里见过描述,岭南终年无雪,草木常青,便是冬日也暖如暮春,此刻亲身体会,才知所言非虚——路边的草木也透着南国的气息,灌木生得格外茂密,叶片宽大肥厚,沾着晶莹的露珠,连不知名的野花都开得比北境艳丽,红的、黄的、紫的,挤在草丛里,看得人眼花缭乱。

正打量间,队伍前头的向导忽然勒住马,转身对众人朗声道:“诸位,过了这道山脊,就算真正进了南境地界了,有些事得提前跟大伙儿说清楚。”

这向导是鲷城一位常跑南境商队的老货郎,姓陈,脸上刻着风霜,手里总握着根缠了布条的木杖。

他指着周遭的雾气,神色严肃:“南境潮气重,早晚多雾,但这雾可不是北境的晨雾能比的。”

“你们看那边山坳里的雾,”他抬手指向左侧一道深谷,那里的雾气呈青灰色,浓得化不开,像凝固的墨。

“那是瘴气,有毒,人若是吸多了,轻则头晕呕吐,重则昏迷不醒,山里的野兽沾了都活不成。”

教众们闻言皆是一惊,下意识地往队伍中间靠了靠,目光怯怯地望着那片青灰雾气。

陈向导见众人紧张,又放缓了语气:“不过也不用太怕。咱们走的是官道,官道两旁的瘴气少,而且都是流动的薄雾,毒性弱得很。”

“真要是误沾了点,附近找些‘辟瘴草’就行——就是那种叶子带锯齿、开小白花的草,揉碎了敷在口鼻上,再喝两口煮过的草汁,轻症也就缓过来了。”

“南境人在这儿住久了,谁手里没几招对付瘴气的法子,只要不是一头扎进瘴气窝里,都能治。”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路边的草丛:“除了瘴气,这地方蚊虫蛇蝎也多。尤其是傍晚,蚊子能成团,叮一口就是个大红包,还有些毒虫藏在草里,被咬了也麻烦。不过官道两旁常有人走,蛇虫倒是少些,大伙儿走路时多看着点脚下,别往路边深草里钻,就没事。”

洛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路边草丛里有几只巴掌大的蚊子嗡嗡飞过,翅膀闪着蓝莹莹的光,比北境的蚊子粗壮不少。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靴筒——来时特意让随从备了厚靴,靴口还缠了布条,想来能挡些毒虫。

“陈老哥,这官道上应该没什么大危险吧?”殷副教主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他更关心队伍的安全。

陈向导拍了拍胸脯:“殷先生放心!咱们走的这条官道是南境最热闹的路,往来商队、信使不断,沿途还有驿站和哨卡。虽说南境乱,但乱的是深处的山林和偏远村寨,这地界是朝廷和当地土司都盯着的地方,歹人不敢轻易来犯。只要咱们不偏离官道,夜里扎营时多派些人守夜,就出不了大岔子。”

他话音刚落,一阵暖风裹着潮湿的草木气息吹过,路边的野花摇了摇,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洛阳抬头望向远处,云雾在山峦间缓缓流动,阳光透过雾气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虽知这仙境般的景致下藏着凶险,但若非这般湿热,又怎会养出如此繁茂的草木?他轻轻吁了口气,对众人道:“陈老哥说得清楚,大伙儿多留意便是。继续赶路吧,争取天黑前到前面开阔地歇脚。”

队伍再次动了起来,马蹄踏在湿润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刘娇娇掀着车帘,好奇地看着路边的草木,嘴里还轻声问着丫鬟“那草是不是辟瘴草”。

教众们虽还有些紧张,却也少了几分惶恐,脚步也稳健了许多。

洛阳骑在马上,感受着南境湿热的风,心里清楚——真正的南境,此刻才刚刚在他们眼前,揭开了一角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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