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青山村举办茶会之后,这青山村就没再安静过。每日天刚蒙蒙亮,就有外乡的游客开车过来,沿着新修的石板路往山上茶园走,时不时传来村民教外地游客唱青山村的采茶歌声。
村头的公告栏前还贴着县报社的那张报纸,李丽丽写的《青山村——茶香溢》占了整整一个版面,配着的上次茶会拍的茶园照片,青山村茶园的名气更高涨了。路过的村民总会停下脚,指着报纸念叨几句,言语里满是自豪。
徐慎站在茶园的中央,望着眼前这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缓缓松弛下来。如今茶园的名气打出去了,游客来了,村民的腰包渐渐鼓了,悬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徐村长,这是今天的游客登记表,你看一下。”副村长刘德胜跑着上来,递过一个本子。
徐慎接过翻了翻,眉头舒展不少:“不错,比昨天又多了十几个游客。安排好村民带着采茶,别让游客乱踩坏茶树。”
“哎,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刘德胜笑着应答着。
等刘德胜走后,徐慎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山,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踏实的暖意。茶园的事开了个好头,过几天县里的十大优秀村庄评比只要正常发挥,应该也能拿下不错的名次。眼下,似乎终于有空闲,去琢磨琢磨自己的事了。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茶舍的方向。这个时候,春妮应该正在那里炒茶。
夕阳把天空染成金红色时,徐慎才踏着余晖往家走。
刚进院门,就闻到了饭菜香。二叔徐双贵正坐在屋檐下编竹筐,二婶王桂花系着围裙从屋里探出头:“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今天给炒了你最爱吃的菜。”
“二叔,二婶。”徐慎笑着应了声,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先去井边打了盆水洗了手。
饭桌上,王桂花一个劲地给徐慎夹肉:“多吃点,看你这阵子累的,脸都瘦了一圈。茶园的事总算顺当了,你也该歇歇了。”
徐双贵喝了口酒,点点头:“是该歇歇。你这每天忙着都不着家的,别把身体累垮了。”
“嗯,我心里有数。”徐慎扒了口饭,犹豫了一下,放下了筷子,神情变得郑重起来,“二叔,二婶,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徐双贵和王桂花对视一眼,都看出了他神色里的认真。王桂花放下汤勺:“啥事啊,这么严肃?”
徐慎深吸了口气,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我和春妮……交往有一段时间了,我想,过几天去她家提亲。”
院子里静了片刻,只有灶房里柴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王桂花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开了笑,眼角的皱纹都堆了起来:“这是好事啊!你可算想通了。春妮那姑娘,模样周正,手脚勤快,心肠又好,跟你再般配不过了!”
徐双贵也放下了酒杯,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是个好姑娘,踏实,你要是能娶回来,大哥大嫂在天之灵也会放心的。”
得到长辈的认可,徐慎心里松快了不少,但眼眶却有些发热。他站起身,对着徐双贵和王桂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二叔,二婶!”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爸妈走得早,是你们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供我读书,教我做人。这么多年,你们为我操碎了心,我心里早就把你们当成亲爹亲妈了!以前我想叫你们爸妈,你们总说我年纪小,让我长大再想。现在我长大了,我……”
他话没说完,就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撞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哎,你这孩子,快起来!”徐双贵和王桂花都急了,赶紧伸手去扶他。王桂花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心疼地摸着他的额头:“傻孩子,磕这么重干啥?疼不疼啊?”
徐双贵也红了眼眶,拍着他的肩膀:“起来说话,地上凉。”
徐慎被扶起来,眼眶红红的,却笑了:“爸,妈。”
这声“爸妈”,他在心里喊了十几年,今天终于亲口说了出来。
王桂花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却又笑着抹眼泪:“哎,好孩子,好孩子!我和你爸这辈子没个一儿半女,早就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了。你能有今天,我们也高兴啊!”
徐双贵也重重应了一声:“哎!”他拿起酒杯,一口喝干了里面的酒,像是要把心里的激动都压下去。
一家人重新坐下,气氛却比刚才温馨了百倍。徐慎把自己的打算说了:“我年后就要调到乡政府工作了,想着趁这阵子不忙,先去春妮家把亲事定下来。”
“应该的,应该的。”徐双贵连连点头,“提亲是大事,得办得风光些。日子选了吗?”
徐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想着先跟你们商量好,再定日子。还有媒人……也没找呢。”
“这有啥难的。”徐双贵起身,从里屋翻出一本泛黄的老黄历,坐在灯下翻了起来。那黄历边角都磨破了,上面用红笔圈着不少日子。“我看看啊……下个月初三,宜嫁娶,但日子太近了,怕是来不及准备。初八……初八这天好,黄道吉日,宜订盟、纳采,又是双数,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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