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香炉里的火焰舔着信纸,把上面的恶毒字眼烧得只剩灰烬。
青烟散了,露出沈清棠清冷的脸,眼里却冷得像深潭。
小心枕边人?
这种挑拨也太蠢了。她和傅司寒共过生死,早成了一体,哪是一封匿名信能拆开的?
但她指尖还是有点凉。她不怀疑傅司寒,只怀疑写信的人。傅家的宿命解了,傅司寒气运好了,肯定动了别人的利益。旧敌没清干净,新的豺狼又冒出来了。
“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刚痊愈的温润气。傅司寒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眼睛正盯着她。他病好后,之前的阴郁全没了,身上透着股藏不住的威势,像醒了的雄狮。
他揽过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闻着她发间的草药香,懒懒地说:“我闻到纸烧糊的味了,还有你身上的杀气。”
沈清棠心里一暖,转过身摸他的脸。他脸色红润,心跳有力,再没半点病样。她命数眼里,他原本的“轮回锁链”红线已经没了,换成一道金灿灿的命格,亮得很。
“没什么,赶了只苍蝇。”她轻描淡写地合上香炉盖,盖住了灰烬。
傅司寒握住她发凉的手,包在掌心里,眼神锐利:“清棠,别什么都自己扛。傅家祖宅的事让你受累了,现在有人针对我们,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冒险。”
他的话砸在沈清棠心上,她抬头望进他眼里,那里全是珍视和认真。
“好,我信你。”她笑了笑。有些事,确实得靠男人解决。她医术能救人驱鬼,但朝堂阴谋,还得靠傅司寒这把剑。
刚暖了没一会儿,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亲卫慌慌张张冲进来,举着插三根翎羽的火漆密信——最高级的警报。
傅司寒脸色立刻沉了,温情全没了,只剩肃杀。他接过信,指尖一划开了封漆。
信纸展开,字里都带着血火味:北境蛮族撕了盟约,勾结燕云叛军,一夜夺了三城,守将张赫战死,边关快守不住了!
王府里的空气瞬间冻住了。
“张赫……”傅司寒捏紧信纸,指节发白,眼里冒着火。张赫是他提拔的猛将,忠心耿耿,就这么没了?
沈清棠心一沉。她突然明白,那封匿名信不是蠢,是连环计!先用话搅乱他们,再趁乱在北境动手!傅司寒刚病好,根基不稳,朝中盯着他位置的人多的是。现在北境开战,他不出征就是怯战,出征了,一个“刚痊愈”的统帅,谁信他能稳住军心?这布局又狠又毒!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宫里的圣旨就到了。皇帝说得明白,满朝文武里,只有傅司寒能救北境。圣旨说得恳切,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傅司寒接了旨,神色平静得像早料到。
“清棠,我要走了。”他转身看她。
沈清棠点头,没说挽留的话。她知道,这是他的责任,他必须去。
“我等你回来。”就这四个字,却重得很。
夜越来越深,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噼啪响。风卷着落叶,一片肃杀。
卧房里烛火晃着,沈清棠站在玄铁铠甲前,给傅司寒整理出征的战袍。这战袍是冰蚕丝织的,金线绣着猛虎,刀枪不入。它跟着傅司寒打过无数仗,沾过不少血。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铁和血的腥气。沈清棠慢慢整理着,手指抚过战袍上的纹路和早已干了的暗褐色血迹,心里异常平静。那封信、北境战火、圣旨……线索在她脑子里串成了线,她敢肯定,北境之乱就是冲傅司寒来的阴谋。敌暗我明,这一去肯定步步是险。
指尖划过战袍胸口的猛虎眼睛时,沈清棠突然僵住了,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到头顶!她的命数眼自己开了!
眼前的一切瞬间变成黑白线条。她抬头看向窗边看雨的傅司寒,只见他那道原本像骄阳一样稳定璀璨的金色命格,此刻像被重锤砸过的琉璃——一道细得像头发丝的裂痕,正从命格中心悄悄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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