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烙印着“承渊者·待补”的冰冷王座,连同云端万灵叩首的幻象,在沈清棠眼中轰然破碎。
现实的寒意如潮水般涌来,将她从那诡异的未来一瞥中拽回。
眼前,那座拔地而起的古老石碑金光黯淡,碑文上的“新律将立”四个字仿佛带着无情的嘲讽。
而那个占据了傅司寒身体、声音威严陌生的存在,在留下那句“谢谢你”之后,气息便如幻影般消散。
下一瞬,傅司寒的身躯猛地一颤,那双冰冷陌生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神采,整个人如断了线的木偶,直直地朝着下方彻底崩塌的莲台深渊坠去!
“傅司寒!”
沈清棠心头一刺,来不及思考那幻象与石碑的深意,身体已先于意志做出反应。
她脚尖在即将碎裂的地面上奋力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在千钧一发之际,于半空中将他坠落的身体死死抱入怀中!
轰隆——!
整座归墟井在这一刻彻底塌陷,无尽的碎石与尘埃冲天而起。
沈清棠抱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以最后的气力催动身法,化作一道残影冲出井口。
双脚落地的瞬间,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坚硬的地面磕得膝盖生疼。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抑制不住,从她嘴角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她怀里的男人,傅司寒,此刻安静得可怕。
他灵魂已经回归,但生命尚未延续。
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原本健康的古铜色皮肤泛着一层死灰,四肢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
虽然魂魄归体,但那断裂的命丝并未续上,生命之火已然风中残烛。
“清棠!”
“家主!”
远处观战的沈家众人见状,又惊又疑,下意识地想要围拢过来。
他们看到了那冲天而起的石碑,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压,此刻见沈清棠这副惨状,心思各异。
然而,他们刚踏出一步,那个跪在地上、仿佛随时会倒下的女人,却猛然抬起了头。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迹,但那双眸子却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疯狂与决绝。
她看也未看,反手从怀中甩出一把药粉。
嗤——!
药粉在空中瞬间化作一道淡绿色的屏障,挡在他们面前,一股刺鼻的气味让最前方的几位长老瞬间头晕目眩,连连后退。
“谁再上前一步,”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冰冷杀意,“我就让今晚的归墟,提前降临沈氏祖坟。”
一句话,让所有心怀鬼胎的沈家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再不敢动弹分毫。
威胁住众人,沈清棠立刻将所有心神都收了回来。
她艰难地撑着傅司寒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心念一动,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进入了她的随身空间。
空间内,药香馥郁,生机盎然。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将傅司寒带到药圃中央那口灵泉池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高大的身躯安置在池中。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清澈见底、蕴含无尽生机的灵泉水,在接触到傅司寒肌肤的瞬间,竟如同滚油泼入冷水,剧烈地沸腾冒泡!
丝丝缕缕的黑色絮状物从他的毛孔中不断析出,在泉水中扭曲、挣扎,最后消散无形。
那是累积了整整五十三世的命契之毒!
是天道规则留在他灵魂深处的枷锁与诅咒!
仅仅依靠灵泉,根本无法洗净这深入骨髓的毒素。
沈清棠看着他愈发灰败的脸色,她伸手探入自己口中,从舌底取出一枚龙眼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奇异香气的丹丸。
“醒魂丹母核”。
这是她前世耗费百年光阴,以千年雪莲之心、凤凰木之髓,辅以自身整整一成的心头精血,才孕育出的唯一一枚保命丹核。
其药力之霸道,足以让白骨生肌,枯木逢春。
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最后一道防线。
可现在,她没有半分犹豫。
将丹核纳入口中,一股磅礴的生命能量瞬间炸开,几乎要撑爆她的经脉。
沈清棠强忍着剧痛,俯下身,毫不迟疑地吻住了傅司寒冰冷的唇。
她将那枚尚未完全化开的丹核,连同自己的一口精血,以口渡的方式,强行送入他的体内。
丹核入体,药力如山洪暴发!
傅司寒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大,瞳孔涣散,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体内,那原本沉寂的命契仿佛被彻底激怒,七条由天道规则化作的金色锁链在他体内显现,彼此绞杀、缠绕,疯狂地撕扯着他刚刚归位的残魂,欲要将他彻底湮灭,夺其性命回归天道!
“想抢我的人?问过我没有!”
沈清棠低吼一声,眼中血丝密布。
她猛地从药箱中抽出七十二根通体泛着寒光的银针,快如闪电,没有丝毫偏差地刺入自己胸前、腹部、头顶的七大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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