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红楼，红楼梦 第146章 蓝色小药丸

数日后，金陵城那繁华富庶的景象映入眼帘。送信之人径直驰入一座气象森严、占地极广的府邸——甄府。

高门大户，朱漆铜钉，门前石狮威武，其气派奢华，比起京中的荣宁二府竟似有过之而无不及。亭台楼阁，飞檐斗拱，处处彰显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极盛之势。

诸葛青冷眼打量着这片富贵场，心中毫无波澜，只有一片冰封的警惕。他跟着那送信人穿过层层庭院，一路行至一处僻静却守卫森严的书房外。

送信人在外恭敬通报，得了允许后才低头进去。诸葛青如影随形，穿墙而入，隐在角落的阴影里，仿佛与那博古架上的古玩融为一体。

书房内，一个身着赭石色团花暗纹直身长袍，面容富态却眼神精明的中年人端坐在紫檀木大案之后。此人正是甄家的现任家主，甄应嘉。

“老爷，扬州急信。”送信人跪地呈上书信。

甄应嘉“嗯”了一声，接过信，挥挥手让那人退下。待书房门重新关上，他才慢条斯理地拆开火漆封口的信笺，展信阅读。

起初，他眉头微蹙，随即，嘴角慢慢勾起，最终化为一声低沉而得意的冷笑，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书案边缘，显然心情极佳。

诸葛青隐在暗处，看着他那副志得意满的嘴脸，心中亦是冷笑连连：“笑吧，尽情地笑吧。黄泉路近，死之前能多笑几声，自然是你赚了。”

甄应嘉看完信，谨慎地就着烛火将信纸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迈着方步出了书房。

诸葛青如影随形，借着这个机会，将甄府的内外格局、主要人物的院落方位细细摸排了一遍。途中，他竟偶遇了那位传说中的甄宝玉。

只见那少年与贾宝玉果然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贾宝玉的痴气，多了几分被骄纵惯了的纨绔习气。诸葛青只冷眼打量一番，便不再留意。

待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他再次潜入那间书房。如同鬼魅般，他无声地翻箱倒柜，动作迅捷而精准。

果然，在书案暗格、多宝阁密室等处，被他找到了不少密信与账册。粗粗翻阅，其中内容触目惊心，不仅有与京中权贵的秘密往来，勾结地方、侵吞粮饷、贩卖私盐……一桩桩，一件件，皆是足够抄家灭族的大罪！

诸葛青面无表情，将所有找到的罪证打包捆好，身形一晃，已出现在后院一口废弃的枯井旁。他将包裹小心藏匿于井壁的凹陷处，以碎石枯草略作遮掩。以锦衣卫抄家时掘地三尺的作风，发现这些东西应当不难。

他并未费心去收拾书房的狼藉——反正，明日之后，甄家还有没有心思追究书房失窃，都未可知了。

身形再晃，他已回到现代家中。没有片刻停歇，他出门在一家偏僻的药店，买了一盒蓝色小药丸。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动用武力，将甄家上下屠戮干净，一了百了。

但冷静下来一想，甄家乃是太上皇的心腹，在宫中还有老太妃的关联。当今皇上虽与太上皇暗中较劲，对甄家这等前朝宠臣早已不满，但明面上仍需维持君臣父子的体统。

若甄家一夜之间被灭满门，震动太大，难保皇上不会为了安抚太上皇，或是为了掩盖朝廷颜面，彻查到底。

林如海虽是皇帝心腹，负责整顿盐政，与甄家本就是对立面，但若被卷入这等惊天血案，难保不会受到波及。

“既要除恶，便需做得干净利落，不留后患。”诸葛青眼中寒光闪烁。

他需要一场看起来像是“天谴”或是“意外”的结局。

第二天，甄府果然炸开了锅。

甄应嘉清晨进入书房，眼见满地狼藉，珍藏的密信账本不翼而飞，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勃然大怒！当即唤来昨夜所有当值的护卫仆役，严刑拷打，逼问贼人下落。可任凭他如何发作，那些人除了磕头求饶，什么也问不出来。

甄应嘉又急又怒，冷汗浸透了内衫。那些丢失的东西若是泄露出去，甄家顷刻间便是覆巢之祸！他气急败坏之下，竟当场下令打杀了两个他疑心最重的护院，鲜血染红了庭前的石阶。

发泄之后，恐惧更甚。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也顾不得收拾残局，匆匆更换了衣服，便急急忙忙出门，显然是去找寻关系，商议对策去了。

诸葛青如同索命的无常，始终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边，冷眼看着他如同没头苍蝇般奔走，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直到傍晚，甄应嘉才身心俱疲地归家。许是心中烦闷，他在外饮了不少酒，马车行至一处僻静河边时，他叫停车驾，醉醺醺地下车走到河边解手。

月黑风高，面前河水潺潺，正是天赐良机！

就在他尿完，浑身放松系着裤腰带的那一刻，诸葛青动了！他如同猎豹般蹿出，一手死死捂住甄应嘉的口鼻，另一只手抱住将他往河中一倒！

“唔！”甄应嘉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便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岸边的随从听到“扑通”落水声，慌忙冲过来查看，只见自家老爷在水中扑腾了几下，竟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脚一般，直直地往河底沉去！

“老爷落水了！快救人！”下人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跳下河去捞救。

然而，水下仿佛有看不见的鬼手，死死拽着甄应嘉的脚踝，任他们如何努力，也无法将人拖上岸。诸葛青松开了捂着他口鼻的手，只以臂弯锁住他的胸膛，将他死死往河底拖拽。

甄应嘉徒劳地挣扎着，冰冷的河水疯狂涌入他的口鼻，窒息的痛苦淹没了他。意识模糊之际，他只剩下一个念头：莫非…莫非是平日行事太过，得罪了河神水鬼，今日特来索命？早知如此，就不该在此地方便…悔之晚矣！

不过片刻，河水便恢复了平静，只余下几个泡泡冒上来。甄家下人们将已然溺毙的甄应嘉拖上岸时，他早已面色青紫，气息全无。

诸葛青这才慢慢浮出水面，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径直往甄府赶去——还有下一个目标。

二老爷甄应嘉落水溺毙的消息传回甄府，登时一片大乱！甄家老太太闻此噩耗，当场惨叫一声“我的儿啊！”，便双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而甄家的大老爷甄应祥，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眼底深处却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隐秘的狂喜！老二死了！这偌大的家业，日后岂不是要落到他这个长子头上了？他假惺惺地挤出几滴眼泪，嚎啕了几句“二弟你死得好惨”，便开始暗中盘算起来。

当天晚上，甄应祥便按捺不住，以“排解丧弟之痛”为名，叫来了两个早已垂涎的貌美婢女。他等的就是这个！这甄家与贾家何其相似，老太太都偏心二房，大房的老爷都是贪花好色、不堪大用之辈。

眼看下人殷勤地送来一杯号称“滋阴补阳”的虎骨药酒，诸葛青心中冷笑，取出早已磨成细粉的蓝色药丸。

这东西，一次服用两粒以上，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未必经受得住，何况甄应祥这等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老朽？指不定本身还有高血压之类的隐疾。

诸葛青下手极狠，直接将相当于六粒剂量的药粉，悄无声息地投入那杯颜色深沉的药酒中，看着粉末迅速溶解无踪。

甄应祥毫无所觉，接过酒杯，还连连夸赞：“好酒！够劲！”说罢，一饮而尽。

诸葛青冷笑一声，不再多看，转身离去。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就听得甄应祥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便是婢女惊慌失措的哭喊声：“老爷！老爷您怎么了？！快来人啊！”

不用看也知道，这老色鬼马上风，也没了。

一夜之间，甄家连失两位当家顶梁柱！刚刚被救醒过来的甄老太太，听到大儿子也暴毙的噩耗，一口气没上来，老脸瞬间涨得紫红，眼睛死死瞪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子猛地一挺，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老太太！”

“老祖宗！”

偏偏就在这时，又有下人连滚爬爬地来报，说是宝二爷在外面酒楼喝醉了酒，与人争风吃醋，被打得头破血流，只剩半条命给抬回来了！

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年事已高的甄老太太。她眼睛死死瞪着屋顶，喉咙里咕噜了几声，最终脑袋一歪，彻底断了气。

短短一夜之间，曾经显赫无比、被称为“金陵王”的甄家，哭声震天，缟素遍地，竟陷入了家主暴毙、继承人重伤、老祖宗气死的灭顶之灾中！

消息传出，整个金陵城都为之震动，议论纷纷，有拍手称快的，有兔死狐悲的，更有暗中猜测是仇家报复或是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