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之重塑大隋 第98章 帝国的獠牙

河内郡，野王城。

这座毗邻黄河、控遏太行径道的坚城，如今已成为王世充负隅顽抗的最后堡垒。城头旌旗密布，守军往来穿梭，刀枪的寒光在春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厉的色泽。然而，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许多士卒脸上难以掩饰的惶惑与疲惫。城外，连绵不绝的军营如同铁桶般将野王城围得水泄不通，黑色的隋字龙旗和代表着皇帝亲征的赤黄麾盖，在风中猎猎作响，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中军大帐内，杨广卸去了象征帝王身份的衮服，换上了一身玄色鱼鳞细铠，外罩猩红斗篷，按剑立于巨大的河内郡沙盘之前。司马德戡、李靖，以及新近提拔的几名羽林军年轻将领肃立两侧，目光灼灼，战意高昂。

“陛下，”司马德戡声如洪钟，指着沙盘上野王城的模型，“王世充收缩所有兵力于野王，企图凭坚城深池，耗我军力，以待李密或窦建德来援。城内粮草据暗卫探查，尚可支撑两月。末将以为，当速战速决，以免节外生枝！”

他征战多年，风格悍勇，最不耐烦围城战。

李靖却微微摇头，冷静分析道：“司马将军，野王城坚，强攻伤亡必大。王世充虽困兽犹斗，但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其侄王仁则与大将杨公卿素有嫌隙，部卒亦多新附，军心不稳。我军新成，锐气正盛，然亦需借此战磨砺攻坚、围城、打援诸般手段。依臣之见，可围三阙一，以一部精锐监视，主力肃清周边，断其外援，同时遣细作入城，散播谣言，分化其内部，待其生变，再行雷霆一击，可事半功倍。”

他的策略更显老成持重，着眼于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并兼顾锻炼新军的目的。

杨广目光扫过沙盘上每一处山川地势，敌我兵力部署，脑海中《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无数数据流交织，推演着各种战术的可能与结果。司马德戡的勇猛，李靖的谋略，都在他的权衡之中。

“二位所言，皆有道理。”杨广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决断，“王世充，朕必灭之。然此战，不仅要胜，更要胜得漂亮，要打出我大隋新军的威风，震慑天下宵小！”

他手指点向沙盘上野王城北面一处名为“慈涧”的谷地：“王世充为保粮道，必遣军出城，于慈涧一带立寨，与野王成犄角之势。此处，便是朕为其选定的坟场！”

他看向司马德戡：“司马将军，朕予你两万精骑，并配属一千具装弩手，明日拂晓，伴攻野王南门，务必打得凶狠，做出主力决战的姿态，将王世充的注意力牢牢吸引过去。”

“末将领命！”司马德戡虽更想直接攻城，但对杨广的命令毫无迟疑。

杨广又看向李靖：“药师，你率三万羽林军步卒，携全部改良攻城器械，伏于慈涧以西林间。待敌军被司马将军吸引，出城援救南门或被诱至慈涧时，听朕号令，截断其归路，猛攻其侧翼！”

“臣，遵旨！”李靖眼中闪过钦佩之色。皇帝此策，虚实结合，既调动了敌军，又选择了利于己方发挥的战场，深合兵法要义。

“至于朕，”杨广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亲率五千中军精锐，坐镇慈涧东侧高地，俯瞰全局，以为策应。朕要亲眼看看，朕的羽林军，利爪是否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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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战鼓擂动，号角连营。

正如杨广所料，司马德戡在南门发起的猛攻，声势浩大。改良后的隋军强弩射程远超守军想象，密集的弩箭如同飞蝗般覆盖城头，压得守军抬不起头。冲车、云梯一次次冲击城墙，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王世充亲临南城督战，见状心中惊疑不定，难道隋军真要在此刻强行登城？他深知野王城防坚固，但隋军展现出的攻击强度和器械精良，仍让他感到阵阵寒意。

“报——！”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大将军，隋军一支偏师，约万人，试图绕过城南，似要袭击我在慈涧的营寨！”

王世充心头一紧。慈涧营寨存储部分粮草，更是维系城外联系的关键，不容有失。他犹豫片刻，终究不敢赌杨广的主攻方向，急令麾下大将杨公卿，率一万五千精锐步骑出北门，驰援慈涧，并寻机与寨内守军夹击那支隋军偏师。

然而，他并不知道，所谓的“偏师”，不过是李靖派出的一支疑兵。真正的杀招，正静静地潜伏在慈涧两侧。

杨公卿率军急匆匆进入慈涧谷地，道路逐渐狭窄。就在此时，两侧山林中，突然战鼓声震天动地！无数黑底赤龙的旗帜竖起，早已等候多时的羽林军步卒，如同神兵天降！

“放箭！”

随着李靖一声令下，早已校准射程的强弩方阵爆发出致命的箭雨，比南门之战更加密集、精准！ specially designed 的破甲锥头轻易撕开了郑军简陋的皮甲和锁子甲，人马成片倒下。

“掷雷火罐！”李靖再次下令。这是将作监根据杨广提供的“火药”思路，改良制作的燃烧性武器，虽然威力远不及黑火药，但罐体破碎后流出的猛火油剧烈燃烧，依然造成了极大的视觉冲击和心理恐慌。

谷地中瞬间火光四起，浓烟滚滚，郑军阵型大乱。

“全军突击！为了陛下，为了大隋！”李靖长剑出鞘，身先士卒。三万养精蓄锐已久的羽林军士卒，如同潮水般从山坡上冲下，以严整的阵型，狠狠地楔入混乱的郑军之中。

这些羽林军士卒，装备着改良的明光铠，手持精炼的横刀长矛，经过数月严酷的新式训练和思想灌输，无论是战斗力、纪律性还是对皇帝的忠诚，都远非王世充的部队可比。此刻在李靖的指挥下，更是如臂使指。

杨公卿也算一员悍将，试图稳住阵脚，却被李靖盯上。两人在乱军中交手不过十合，李靖觑准一个破绽，剑光一闪，便将杨公卿刺于马下！

主将阵亡，郑军彻底崩溃，士卒狼奔豕突，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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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涧东侧高地上，杨广将谷中的战况尽收眼底。他面容平静，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棋局。智经的推演与现实战局高度吻合，李靖的执行更是完美。

“传令司马德戡，南门攻势可稍缓，伴装受挫，继续牵制。”

“传令李靖，不必吝惜箭矢，全力剿杀残敌，降者不杀。”

“命令中军，向前推进，兵临野王北门，展示战果！”

一道道命令清晰地下达。当杨公卿所部的残兵败将，以及他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被展示在野王城下时，整个城池的守军士气，瞬间跌落谷底。

王世充在城头看得分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杨公卿是他麾下最能打的将领之一，一万五千精锐，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全军覆没！隋军战力，竟已恐怖如斯！那个高踞马上，冷漠地注视着城池的皇帝身影，在他眼中如同魔神。

野王城，完了。他王世充的末日，到了。

城内的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当夜，便有军官试图缒城投降，被王世充亲卫发现斩杀，但动荡的种子已经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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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涧一战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四方。

太原，李渊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摔得粉碎。“慈涧……一万五千精锐，半日尽丧……杨广……他的军队……”他喃喃自语，脸上再无血色。

李世民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他收到了远比父亲更详细的情报，包括隋军那种可怕的强弩和诡异的火器。“不仅仅是装备……是整体的蜕变。父皇，我们必须更快，更强！”

江淮，正在筹划攻打任少名的寇仲和徐子陵，也接到了飞鸽传书。

“慈涧大捷？王世充快完了？”寇仲放下情报，脸上兴奋与凝重交织，“乖乖，这位皇帝老子动手可真狠、真快！看来咱们也得加把劲了，别等他把北边收拾干净，腾出手来对付咱们。”

徐子陵默然不语，心中那股感应越发清晰。他仿佛能看到，北方那头苏醒的巨龙，已经张开了足以吞噬天地的獠牙。而这獠牙第一次显露锋芒，便震撼了整个天下。

野王城，已成为风暴的中心，也成为了大隋帝国宣告强势归来的血腥祭坛。